第256章 东京（四）

　　1908年7月27日。

　　东京，这座日本的名城，政治经济中心，象往常一样安静的耸立在那，顶上白云飘动，白茫茫的一片。

　　东京旧称江户。户是门户的意思，江指利根川，利根川是日本最大的河流，经东京的出口流向大海，在东京出口处的河流称江户川。1590年德川家康被丰臣秀吉封于关东，也就是现在的东京、横滨一带，这里成了长达264年幕府统治时代的权利中枢，1868年7月17日江户改称东京，次年东京定为日本首都，明治维新也从这个时候开始。

　　或许从今天开始，曾经辉煌过的东京将成为日本人心头抹之不去的恶梦。

　　东京城外一片寂静，国防军所有参战部队都在静静地等待着即将载入史册的一刻。

　　10点整。

　　亲临炮兵阵地的吴佩孚放下了望远镜：“开始！”

　　刹那间，几百门大炮同时发出怒吼，元首的命令只是不准轰击东京内城，可没有说不准使用大炮。上千发炮弹呼啸着飞向东京外围阵地，倾泻在日军阵地上，东京城在炮火中颤抖。各个炮火覆盖点烟尘滚滚，砖石和着泥土飞上天空，日本士兵在炮火下一个个被炸出了掩体，血肉横飞。路障被炸开了，鹿砦被炸开了，阵地被炸飞了。日军外围部署的炮火完全被国防军的炮火压制，集体变成了哑巴。

　　在东京湾上耀武扬威的帝国舰队也不时地打出几发炮弹，不时地鸣响汽笛，既象是在为陆军助威，又象是在奏响日本人的丧歌。

　　炮击一直打到11点，日军外围工事、阵地全部被国防军炮火摧平。

　　休息了10分钟，中国的大炮再次响起，这次的目标是象着日军士兵群里打去，密集的炮弹既切断了城内和城外的联系，又阻止了城外日军想要逃窜回城内的企图。

　　“中国人疯了，难道他们想在一天之内打光所有的炮弹吗？”荒木贞夫哀叹着说道：“太残忍的战斗，我们的士兵在被屠杀，中国人根本不用冲锋，就可以杀光阵地上的每一个日本士兵。”

　　参谋长硼也一男忧虑地说道：“如果中国人也用这样的炮火轰击东京，那整个东京将成为一片废墟。”

　　荒木贞夫摇了摇头说道：“不，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中国人似乎在顾忌着什么，不然他们的海军早就可以这么做了，按照我的估计，中国人对东京的攻击，将会以陆军来解决战斗。”

　　国防军第2次的炮击进行了整整一个半小时，东京外围阵地上空飘动着死亡的气息，鲜血在流动，哀号在一声声发出。

　　第一冲进外围阵地的118旅297团，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防御外围阵地的日军早已被打残，根本无法组织起像样的抵抗。

　　但攻克东京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日本设置的第2道防线，国防军停止了大规模炮击，到了帝国百战劲旅陆军表演的时刻了。

　　新桥，是想进入东京城区的一个门户，日军在新桥设置了大量的工事，安放了精锐的近卫师团之坂垣联队防守，坚固的防御体系，被荒木贞夫称为“东京之钢铁工事”。

　　以善打硬仗的297团为新桥攻坚主力的战斗开始。297团新任团长刘军以一个营的兵力正面佯攻，用3个连的兵力从有川方向绕行攻击。

　　新桥坂垣联队果然被正面297团凶猛的攻击所吸引，集中了大部火力疯狂地扫射冲上来的国防军士兵，担任佯攻任务的连队也打出了真火，调集了重机枪连的全部机枪个和日军展开对射。一时间双方阵地火舌乱舞，场面甚是壮观。

　　“射击，射击！”指挥着六挺重机枪组成交叉火力的坂垣联队联队长坂垣筱冢挥动着指挥刀声嘶力竭地叫着。坂垣筱冢也算是日军中的一员猛将，此刻也深知新桥对于东京的重要性，竟然亲自跑到第一线指挥战斗。

　　在天皇的激励下，日本士兵打出了自己的勇猛，一个机枪手倒下，马上就有另一个机枪手接替，始终保持这足够的火力和对面的中国军人对射。

　　越打越兴奋的坂垣筱冢解开了军服的扣子，抓起边上的烧酒瓶猛力灌下几口，他要让中国人知道什么是优秀的日本军人。

　　忽然，侧后方响起了连续不停的爆炸声，接着密密麻麻的枪声响起。

　　坂垣筱冢脸色大变：“哪里来的枪声，哪里来的枪声！”

　　一个日本军官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联队长阁下，中国人突破了有川阵地，正向我们运动而来，新桥将有被合围的可能，我们的侧后一点方位力量也没有！”

　　“混蛋！”坂垣筱冢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得变了形，他的右手死死抓着指挥刀，过于用力让手背青筋直暴：“有川的指挥官，我要枪毙他，枪毙他！”

　　“联队长阁下，必须撤退了！”那个日本军官说道：“否则我们将被包围，会全军覆没的，请求援军，等退下去后再重新把这夺回来吧！”

　　对面的中国军队看来知道有川方向已经得手，大批的突击队完成了攻击准备，看来很快要发起对新桥的总攻了。坂垣筱冢哀叹着道：“撤退，撤退至千舞，构筑防线，准备反扑！”

　　伴随着日军的撤退，297团有川方向疾行而来的先头一连迅速接管了新桥一小块阵地。

　　坂垣筱冢在撤退时还是留了一手，将两个连队的日军藏在了地道，在297团先头连进入阵地后，藏身的日军迅速从个各个地道中跃出，向新桥突破口扑来，企图封死突破口，将中国突入分队消灭。

　　先头一连是赫赫有名的铁军，“瑞山血战连”，当年以100来人坚守瑞山，杀得张之洞数万湘军寸步不能前进，又怎么会怕手下败将日本士兵，在连长的带领下，死死得守护着突破口。

　　日军集中了所有的火力向2突破口射击，只有一挺重机枪的一连毫不畏惧地和日军对射，一个士兵倒下，又一和士兵倒下……日军分三路向新桥突破口冲击，面对密密麻麻冲上来的日本士兵，连长就象全连心目的英雄“独臂将军”丁伟那样站了起来，大喊道：“全体，上刺刀！”日军冲上来了，在新桥突破口，瑞山英雄连与日军展开白刃恶战，刺刀闪闪，杀声震天，瑞山英雄连以钢铁的精神连续打退日军七八次反扑，日本人终于退了下去。

　　此时，297团的2营开始在新桥西侧扩大突破口，占领了多雄町。而撤退到千舞的坂垣筱冢，在得到了援兵后，组织了大规模的反扑，攻击重点就在多雄町。

　　坂垣联队为了夺回多雄町，连续组织小队到连队的多次冲锋，2营顽强抵抗，死死守在阵地上寸步不让，重机枪打得发红，有都战士投手榴弹头得胳膊肿胀起来。就这样，硬是把日军连续20多次冲锋打退，保住了突破口，为大部队攻入东京争取到了充分的时间。

　　2小时后，297团冲入突破口内，整个部队拥挤在狭隘地带，提军乘机将297团封锁在突破口前，并以猛烈火力攻击，297团一时攻击受阻。

　　118旅旅长丁伟带着298团冲到了突破口，见此情景，立即果断下达了命令：“要迅速以最大努力撕开突破口，不惜代价地把阻碍我军前进的一切力量消灭！”

　　稍事修整了一下297团和298团的1营开始向日军坂垣联队发起攻击，国防军的士兵憋足了力气，在“打入东京，活捉天皇”的口号中，向对面的日军迅猛突击。日军在猛烈冲击下退却了，但远处仍然以密集的火力攻击新桥突破口。

　　297团完全占领突破口后，以一部分兵力巩固现有阵地，另一部分兵力攻击新桥染料厂的日军，策应298团侧翼攻击。

　　攻占新桥染料厂的战斗十分激烈，日军在厂房内外到处设下了防御工事，工事的火舌组碍了297团前进的步伐。这里是新桥的一道纵深工事，日军非常清楚，染料厂如果被攻下，新桥最后的防御阵地将会失去，中国人的大部队就会在毫无阻碍的情况下进入东京。

　　丁伟亲自指挥了这场攻坚战，在冲到攻击部队的最前沿，命令道：“集中手榴弹，给我杀出一条血路！”

　　“轰，轰”的连声巨响下，敌人最前面的火力点被拔除，正当297团趁胜冲击之时，日军第2道防线将士兵的步伐拖住，2挺重机枪的疯狂火力将突击部队压在地上无法抬头。

　　身经百战的丁伟反倒冷静了下来，组织起了两支突击小队：“迂回过去，炸平鬼子的火力点！”在297团重机枪的掩护下，突击队从右侧冲了上去，在一片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日军的重机枪飞上了天。

　　下午1时，297团完全占领新桥染料厂，至此，日军在新桥设下长达800余米的纵深防御工事被国防军彻底摧毁。

　　2时30分，46师师长张作霖带着大部队开拔过来，张作霖一面向总司令吴佩孚报告战况，一面组织全师突入日军纵深。张作霖打仗勇猛无比，而且喜欢亲临前线指挥战斗，这样给了46师官兵极大鼓舞。在激烈的炮火中，297团，298团乘胜经八经，缚手直逼月岛桥。

　　月岛桥是日军城防的中心，工事坚固，日军抵抗决心顽强，在桥东安放了四挺重机枪固守。297团集中所有火力猛攻月岛桥东，在将敌人机枪火力压制后，几个战士冲过开阔地，几排手榴弹齐齐扔出，日军的重机枪立刻哑火。297团趁机冲上桥头，全截面歼桥东守敌200余人。

　　此时45师的一个团也才从桥西攻入，两支主攻部队在凌晨5时会师。

　　月岛桥会师，将日军防御体系拦腰切断，全线日军发生了动摇。

　　纷杂而又凌乱不堪的东京保卫战日军指挥部里，参谋们不停的来往送着战报，声嘶力竭地在地图上大喊着指指点点。

　　新桥失守、千舞失守、月岛桥失守，中国军队的进展速度实在太快了。本以为没有了大炮支援的他们，会被自己的军队顽强的阻击在外城，却没有想到中国军队的攻击决心如此之大，行动如此之猛烈有力。

　　“看来就快转入内城作战了。”荒木贞夫倒并不怎么紧张，似乎这一切他都早已考虑到了：“支那军队打了这么多年仗，个个都是久经战火考验，相比之下，日俄、日中间的几次战争让我们损失了太多的优秀官兵，现在中日两国士兵的素质已经不在一个档次上了。”

　　硼也一男把视线从地图上转移了出来：“是的，不管在武器还是士兵上，我们已经全面落后于中国，不过凭借着城内坚固的工事和全东京民众的决死抵抗，我们一定会让中国人付出惨重代价的！”

　　“天皇陛下还是不愿意离开吗？”荒木贞夫问道。

　　硼也一男点了点头：“是的，陛下还沉浸在日本必将战胜中国的美梦之中，这段时候他已经关闭了皇宫，就连桂太郎首相大人也无法见到他了。”

　　“哦”了一声，荒木贞夫平静地说道：“把我的卫队调去皇宫，这也算是我们为陛下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还是派我的去吧。”硼也一男说道：“毕竟您肩负着守卫整个东京的重任，东京能否保全就完全靠您了。”

　　荒木贞夫嘴角抽动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哭：“那就都派去吧，如果等到中国军队打到这里，我想也是‘东京保卫战’结束的时候了，有再多的卫队也没有用了。”

　　此时的荒木贞夫，随着中国军队的一再突破，信心已不如先前那么坚决，对能在东京再坚守多少时候，他的心中一片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