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上） 军火商

　　检疫区门口，还是那个更换衣服的房间，那个检疫区头目又出现了。最后一个出现在房间内的唐术刑知道，这小子肯定就是余鑫所说的那个自己人，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接下来的话又让三人大吃一惊。

　　“东西都在箱子里面。”检疫区头目踢了下地上的两口军用箱，“换好出去之后，执行委员会在门口等着你们，有些事情必须得到他的帮助。”

　　唐术刑看着检疫区头目，立即问：“喂，你到底是朱卫东的人，还是余鑫的人？”

　　“我是尚都的人。”检疫区头目回答得滴水不漏，“我只忠于尚都三杰，所以只要谁为尚都办事，为了尚都的未来着想，我就会帮助他。”

　　“明白！明白！”唐术刑点头，打开箱子更换着来时的衣服，一切妥当之后，又跟着检疫区那人，穿过巨大的走廊，最后来到那扇铜门前，怪异的是，沿途没有见到半个人。

　　走到铜门前的时候，检疫区头目在按下开关之前叮嘱他们：“按照规矩，外派者的模样不能被下层士兵看见，所以我把他们都调走了，而且你们出去之后，也不能对外人说起关于尚都内部的情况，一个字都不能吐露，否则还是死。”说着，检疫区头目从自己随身的针盒之内取出三支装满了针剂的一次性针管。

　　检疫区头目弹了弹针管，示意他们都把袖子免起来，又道：“这是时间疫苗，20天有效期，20天之后的这个时间，如果你们不出现在我的眼前，只有死路一条，明白吗？”

　　三人互相看了看都点头，检疫区头目紧接着用胶管一一缠着他们的胳膊，咬下一次性针管的针套，对他们进行了静脉注射，随后一巴掌拍在大门的开关上面，示意他们赶紧离开，等三人跑着出去的时候，检疫区头目还在后面喊着：“记住，20天，超出一秒都不行！”

　　三人回头看着那人，点着头，又看着铜门渐渐关上，发出沉重的碰撞声。

　　“当当当——”敲击地板的声音从三人身后传来，唐术刑率先回头，看着朱卫东站在黄线外，用手中的枪敲打着地板，半晌才抬头看着他们，表情十分失望。

　　“执行委员，想不到咱们这么快又见面了，才两三天嘛。”唐术刑上前做了个拥抱的动作，朱卫东却用枪口顶开他，示意他站到一边去。

　　朱卫东看着唐术刑，又歪头看了下他身后的顾怀翼和姬轲峰，捏了下鼻子道：“适应区的管制者要你们去找什么？为什么去阿斯塔亚那个拉屎不生蛆的地方？”

　　唐术刑挠着头，故意装出一副为难的模样：“朱委员，我们还想留条命，要是什么都告诉给你了……”

　　“你们想活着，贺晨雪和阿米也想活着。”朱卫东直视着唐术刑的双眼，“说吧！回答我！”

　　半小时后，在朱卫东的办公室内，他听完了唐术刑的“汇报”，在听的过程中，朱卫东的眼神都没有离开唐术刑的脸，眼珠子却不时会转动那么一下，听完之后他保持了长久的沉默，在喝了一杯酒之后，盯着外面空无一人的大厅：“这么说‘如来之眼’是真的丢失了？要不就是因为使用不慎毁灭了，所以只能重新铸造。”

　　“那东西还能重新铸造？”唐术刑起身问。

　　“我不清楚。”朱卫东摇头，“我对此一无所知，虽然我在尚都也有人，但要联系很困难，毕竟他们不如你们，只知道只要持有‘如来之眼’就等于是掌握了尚都。”

　　“明白了，所谓的尚都三杰也就是持有‘如来之眼’的三个人吧？”唐术刑恍然大悟道，“掌握‘如来之眼’等于是掌握了那件武器？”

　　朱卫东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朱委员，有件事我请教下，麻烦你帮我解惑。”唐术刑抓起桌子上的烟盒，取出一支来点上，又问，“你所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家。”朱卫东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你懂吗？家，你应该懂。”

　　“我不懂。”唐术刑摇头。

　　朱卫东看着唐术刑，面无表情道：“这两天内，我雇了内地的人调查你，发现你的过去很有意思，不，应该说很悲哀，你能活到现在说明你的生存能力很强，所以你应该明白为什么人需要家。”

　　说着，朱卫东又从文件夹中取出两张转账凭证递给他：“一共50万RMB，一边25万，能出这个价钱雇佣你办事，而且你还暂时没有拿出成果，我算很有诚意了……那个在重症监护室中的孩子一切平安，至于你妈那边，那是个填不满的窟窿，我雇人装作是你的代表上门洽谈了下，你猜怎么着？”

　　唐术刑没说话，姬轲峰和顾怀翼都看向他，知道肯定没什么好事。

　　朱卫东盯着手中的烟，一字字道：“你妈狮子大开口，说还要三百万，然后就可以和你断绝关系了。你知道吗？我很想帮你把事情彻底了结，但不是用钱，而是用子弹！”

　　朱卫东说到这盯着唐术刑，唐术刑一愣，起身道：“你干了什么？”

　　“我没干，什么也没干，别激动。”朱卫东示意他坐下，“我不会让你背负上不孝的骂名，所以只是让我的人离开了，仅此而已，因为你越需要钱，也就越需要我的帮助，也就越能忠心耿耿为我卖命。”

　　朱卫东把话挑得这么明白，不仅让唐术刑惊讶，就连顾怀翼和姬轲峰两人都十分诧异。

　　“好了，现在我说明下你们的行程，因为时间紧急。”朱卫东说到这又顿了顿，俯身对唐术刑低声道，“你认为你不需要愚孝，你人在外，可以什么都不用管，毕竟还有你哥在，如果你继续任由你妈操控着，迟早有一天会被她害死的，别为了还债把眼睛蒙上。”

　　唐术刑不语，许久才反问：“你说下行程的事情吧。”

　　朱卫东打开投影仪，随后指着上面出现的地图道：“我先送你们去清莱府，在那里有一架直飞斯里兰卡的货机等着，你们到达斯里兰卡之后，再转乘飞机前往马达加斯加，等那架飞机在马达加斯加卸货之后，会直飞到阿斯塔亚，下飞机后，会有人接应你们，至于是谁，我不清楚，下面的管制者不让我插嘴。”

　　“武器装备呢？”姬轲峰终于问道，问完又立即看了一眼唐术刑，他现在属于特别没有主意的人，说话前都得寻思好几遍。

　　朱卫东笑道：“有人会安排的，不过你们记住一点，活着回来，回来之后立即见我，不要躲！另外，出于我对你们的信任，我给你们一个号码，这个号码可以联系到贺晨雪和阿米，阿米是搞情报的，她负责情报调研工作对你们的任务也有好处。”

　　半小时后，唐术刑等人乘坐着直升机前往清莱府的另外一处货机专用机场。机场内不仅停着许多待飞的货机，周围还摆放着数十架已经被拆成骨架的废弃飞机，就像是飞机墓场一样。

　　三人下了直升机之后，又立即上了一架有某国际快递公司涂装的飞机，随后升空，直飞斯里兰卡。不过到达斯里兰卡之后，再上那架所谓的需要经停马达加斯加的货机时，他们才明白朱卫东为什么说武器装备自然有人会安排。因为那架货机内装的全都是贩卖给世界上最不发达，连年战乱国家的军火，手枪、突击步枪、轻重机枪、RPG7、毒刺导弹……可以说是应有尽有，足够打一场真正的战争。

　　货机上除了唐术刑三人之外，就只有一个军火商的代表和两名飞行员，货机抵达马达加斯加卸掉一半军火的同时加满油，又立即起飞朝着阿斯塔亚飞去，并未做其他的停留。

　　一路顺利，货机终于在阿斯塔亚某机场降落，但唐术刑从窗口看去，发现这处机场完全只是一条稍宽的马路，而且大路一侧停着五辆卡车，以及四辆加装了大口径重机枪的皮卡，车上车下都站着不少手持各式武器的武装分子，他们见飞机降落之后，立即上车朝着飞机冲了过来。

　　“我去，这群家伙不会是劫道的吧？”唐术刑从窗外看着那群开着车追过来，还不时朝天鸣枪的家伙，姬轲峰也十分紧张地朝外看着，顾怀翼依然闭眼熟睡。

　　“不，他们是我的客户。”军火商代表解开安全带，抓着旁边的保险索站起来，朝着唐术刑伸出手去，“我叫奎恩。”

　　“你好，我叫……”唐术刑正要自我介绍，却被奎恩的手势打断。

　　奎恩开始脱下自己的那身西服，换上旁边的迷彩服，又戴上墨镜，同时道：“我知道你们是谁，也知道你们来做什么，不过你们记住，从这一刻开始，你们既不是尚都人，也不是佣兵，更不是属于某个国家机构的人员，只是我所在公司的员工，中国籍员工，明白吗？”

　　唐术刑点头，看着奎恩从后面翻出三个大防水袋出来，踢给他们：“武器装备都在里面，有些是你们自己的武器，有些是我赠送的，还有身份证明，切记不要搞丢了，至于其他事情，等我搞定了下面那群野兽再说。”

　　唐术刑等人快速换衣服，换好之后，飞机也逐渐停稳，随后又立即在跑道的尽头调头，看来是准备着卸完货就立即离开。后方的舱门打开之后，奎恩换了一副表情提着一个口袋朝着站在飞机外等待着的那群非法武装分子走去。

　　“各位兄弟！下午好！”奎恩满脸笑容，又看着下面持枪而立的二三十人问，“我最好的朋友猿王呢？”刚说完，一个皮肤黑得发亮，戴着黑色贝雷帽，穿着迷彩背心，背着一支大砍刀，腰间还别着一支大口径手枪的中年男子从人群后走了出来。

　　“猿王！”奎恩笑着做拥抱状。

　　那个被称为猿王的武装分子头目咧嘴笑了，露出雪白的牙齿，却又抬手制止了奎恩上前，只是问：“我的礼物呢？”

　　奎恩笑着摇头，举着手中的口袋晃了晃，摇头晃脑地说：“这是属于乖孩子猿王的礼物，你乖吗？”

　　猿王舔舔嘴唇，点头大笑，随后收起笑容，一把将袋子抢过去，拉开之后盯着袋子中的一个枪械保护箱，还有一个银白色的小盒子，先伸手把保护箱拿出来，摆放在地上，打开之后盯着箱子里面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数码设备，满意地笑了，随即又看着那个银白色的小盒子，抬眼问奎恩：“这也是礼物？”

　　奎恩蹲了下来，低声对猿王说：“这是过路费。”

　　“过路费？”猿王半眯着眼睛，又看着在奎恩身后的唐术刑等人，“什么过路费？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配方。”奎恩简单地说，“这里面是一种新型毒品的配方，还有样本，别小看它们，只是样本的市价就超过三十万。”

　　猿王准备打开那银白色的小箱子，却被奎恩一把按住：“我要去堪加省。”

　　猿王把手拿开，等着奎恩道：“你要去内陆？你疯了？内陆大部分都是政府军控制范围！你这样的黑市军火商，是美国人的重点监控对象，而美国人又是政府军的盟友，你想想你会有什么下场，他们会把你关起来，一直关到你发疯为止！”

　　“先看看东西。”奎恩不搭猿王的话，把那箱子打开，指着里面的一张光盘道，“配方在里面，最简单的文本格式记录的。”随后又指着旁边的五个小瓶子，“这是样本，五瓶，你现在可以叫你的手下试一瓶。”

　　猿王拿起一个小瓶子，盯着奎恩道：“为什么不叫你的手下试？”

　　“猿王，他们不是我的手下，是我公司的员工，我只是公司派来的代表，私下是你的朋友，如果我要擅自决定他们的生死，我也会完蛋，如果我完蛋，即便公司还继续非法贩卖武器给你们，价格也会提高数倍，你手中没有现金，黄金都很少，大部分都是钻石。”奎恩摇头道，“你们的钻石在黑市上面贩卖越来越难，没有编号，没有手续，什么都没有，国际反犯罪组织一直盯着我们，只要他们出手，公司就只能关门，你们也再没有武器，没有武器，你们用刀和美国人支持的政府军对抗吗？”

　　猿王盯着奎恩，半晌才道：“奎恩，你也是美国人。”

　　“我是美国的商人。”奎恩抬起头来，“一个一直将武器论斤卖给你们的美国商人！自己好好想想，你是要叛逆，还是要当个乖孩子。”

　　奎恩说完露出了笑容，猿王盯着他，许久终于转身指着一个手下，让其上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