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下） 趁火打劫

　　凌晨六点半，曼谷是隆街某背街废弃车库内，一辆厢式货车已经发动，顾怀翼坐在驾驶室内，掌握着方向盘，副驾驶处坐着抽着烟斗的白战秋，两人将戴好的头套揭开一半。后车厢中，姬轲峰正将两枚塑胶炸药贴在车厢底部靠近油箱的位置，随后打开遥控装置测试着信号，紧接着来到车厢与驾驶室连接处，拍了拍车厢，示意搞定了。

　　“小心点！把步枪的保险关好，万一走火，我们全得完蛋！”白战秋从连接窗口处叮嘱着。

　　姬轲峰心事重重地点着头，又检查了一次身上的装备，连同手中那支弹鼓满满的AK47，身上还背着一支霰弹枪，而驾驶室中的顾怀翼和白战秋都各自带了一支M16A4和一挺M249轻机枪，各自背着装满子弹和手雷等物件的旅行袋。

　　白战秋喷着烟斗的浓浓白烟，抬手看着表，还有半个小时游行就准时开始了，在那之前五分钟，等游行队伍快到的时候，他们就必须展开行动，而那家银行就在对街正中心的位置。

　　车外，唐术刑正在尿尿，因为这个怕死的家伙非要全副武装，就差没有让白战秋再去搞一套拆弹员所穿的护甲了，所以足足花了五分钟来解开拉链，最后还是觉得不舒服，干脆把整条裤子褪到脚踝，舒舒服服尿了一泡，还发出非常夸张惬意的叫声，引得在车厢中的姬轲峰猛拍着车皮，示意他注意点。

　　尿完好不容易穿好裤子的唐术刑从地上捡起那支AK47，不断拉着太紧的裤带朝着车厢后面跑去，开门的时候看到把面罩拉起来的姬轲峰，自己也赶紧把面罩拉上去问：“鸡爷，咱们还是用丝袜吧？多有感觉，戴滑雪面罩又闷又热。”

　　“丝袜视野不好，你个白痴，赶紧上来！”姬轲峰一把将唐术刑拽了进去，随后便听到驾驶室中白战秋呵呵的笑声，赞扬着唐术刑这个白痴不拘小节。

　　“谁说丝袜视野不好？打劫不都是用丝袜吗？”唐术刑一脸天真，“女人用丝袜来征服男人，而男人用丝袜来征服银行，这句话你没听说过？”

　　姬轲峰抱着枪，深吸一口气慢慢道：“用丝袜的通常都拿着砍刀和铁锤，从前有个在内地抢银行的，拿着铁锤砸银行那防爆玻璃，砸了十五分钟都没有砸开，然后被赶来的警察给抓住了，你是不是要学他？”

　　此时，车库传来了一声低低的咳嗽，白战秋立即下车，打开车库门，和门外两个染发的绿毛混混说着什么，两个绿毛混混对白战秋十分尊敬，当白战秋将五万泰铢交给他们的时候，两人点头哈腰的道谢，随后转身走了。

　　从窗口看向前面情况的姬轲峰自言自语道：“他在干什么？怎么还找了其他人来？”

　　“棋子。”顾怀翼笑道，“人人都需要棋子。”

　　白战秋站在门口，并没有上车，只是看着表，抬起一只手来，同时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很快外面的街道上传来了喧哗声，还有整齐的脚步声，不断有人引导着其他人高喊着示威游行的口号，此时白战秋终于朝开车的顾怀翼竖起大拇指，随后使劲抬起卷帘门来，挥手示意把车开出去。

　　顾怀翼发动汽车，开出车库，白战秋立即钻进驾驶室内，让车停在背街空无一人的拐角处，自己则探出车窗，朝着对面那家银行门口看着，口中开始低声倒计时。

　　“10、9、8……”白战秋正在倒计时的时候，从背街另外一端走过来两名戴着防暴头盔，抬着防爆盾，手持警棍的警察，在看到驾驶室中戴着面罩的顾怀翼之后，吃了一惊，立即喊道：“嘿，干什么的！？”

　　“妈的！”白战秋刚要抬枪，顾怀翼却已经开门飞奔了出去，快速跑到两名警察跟前，快到的时候，踩着旁边的垃圾桶，借力踏上墙面，用身体直接压在两名警察盾牌之上，防止他们掏枪，随后一手肘击碎其中一人的面罩，拔出匕首割断另外一人的脖子，再翻身起来抬脚踩向已经被击晕那人的喉头，紧接着慢跑着回到汽车的位置。

　　在顾怀翼刚跑回驾驶室中的时候，一辆破旧的小汽车径直冲向了并未开门的银行门口，将门口最外侧的铁栏杆直接撞开。

　　“开车！冲过去！撞那辆车！快快快！”白战秋干脆也不回驾驶室中，只是单手持枪站在副驾驶室外面，左手把着车门。

　　顾怀翼一脚油门踩到底，径直朝着那辆汽车冲了过去，车厢中的唐术刑和姬轲峰因为惯性一下跌倒在车内，唐术刑抬头的时候看到那两个塑胶炸药就在自己眼前，赶紧挣扎着爬起来，贴在车厢另外一侧，看着姬轲峰。

　　“你怕死就好了！”姬轲峰摇头道，“小心点！”

　　“我不是怕死，我是怕我死了，你也跟着死，要下去和我做同命鸳鸯，你这变态！”唐术刑嘴硬道。

　　姬轲峰刚要反驳，货车就径直撞上了银行门口那辆小轿车，直接将其撞进铁栏之后的防冲击门中，将门口的玻璃撞开了一道明显的裂缝，但门却并没有碎开。

　　小轿车中的两个绿毛青年，傻傻的按照白战秋的指示撞完之后并未离开汽车，等货车撞过去的时候，两人因为撞击力的关系，直接砸向前方的方向盘和仪表台，顿时头破血流，但两人生命力也十分顽强，稍微清醒便踹开车门往外跑。

　　白战秋提枪下车，看都没有看下车的青年，举枪就扣动扳机，直接将右侧那人的脑袋打爆，随后掏出包中的塑胶炸药，直接贴在那块玻璃之上。

　　另外一边，下车的顾怀翼拔出手枪，干净利索地干掉另外一人，也摸出塑胶炸药贴在那扇防冲击门上，接着白战秋转身走到车厢口，拍着外面的车皮，示意唐术刑等人下车。

　　听到拍门声后，已经在车厢内等待着的姬轲峰和唐术刑拉下面罩，开门跳了下来，此时左侧街口已经能够看到示威的人群正在缓缓走来，而右侧街口的军警已经拉起了警戒线，但军警的指挥官用望远镜看着银行门口的时候，正在纳闷，赶紧把望远镜交给身边的副手，把防爆头盔的面罩抬起来，自言自语道：“搞什么？”

　　“记住！如果遇到人，不要说中文，说英语、日语、韩语都可以，最好说英语，明白？”白战秋也把滑雪面罩彻底拉下去，接着领着其他三人朝着对街的公交车站走去，同时拍了拍腰间的烟雾弹，竖起两根手指头，朝着两侧比划了下，示意朝两边各扔出两颗烟雾弹。

　　四颗烟雾弹分别朝着两侧扔了过去，此时示威人群和军警都愣住了，示威人群却没有因此停下脚步，下意识认为那是军警已经决定驱赶他们，领头者站在一辆四轮摩托车上，高举着旗帜，喊着冲锋的口号，接着示威人群开始发疯似地朝着军警的方向冲去。

　　白战秋看着两侧，随后来到公交车站的花坛下面，抬眼看着躲好的其他三人，对姬轲峰比划了下起爆的手势，姬轲峰拿出起爆器按下，随后那辆厢式货车爆开，发出震天动地的声音，紧接着银行防冲击门上的塑胶炸药也被引爆，半边街被爆炸的火焰吞噬，两辆紧贴着的汽车也因为油箱的爆炸被气浪掀起一米多高，紧接着重重落下。

　　军警听到爆炸声都傻了，因为烟雾弹的关系，只能看的个七七八八，完全搞不明白爆炸是怎么回事？大部分人都下意识认为是示威者干的，这群人开始暴动了，而示威者那一面，冲到最前面的人被气浪掀翻，不少人也因此受伤，后面的人却没有因此停下来，相反操着手中的东西呐喊着朝着前方冲去，在他们眼中，军警已经开始使用杀伤性武器驱感了。

　　“示威人群！催泪弹！”白战秋起身来，朝其他三人点头，紧接着四人一人拔了一颗催泪弹朝着示威人群扔了过去，随后再径直冲进银行之中。

　　冲进银行门口已经完全破裂的防冲击门，姬轲峰第一眼就看到躺在里面不知死活的两个值班的银行保安，白战秋则上前用轻机枪朝着两人的身体扫了一圈，接着示意分头行动，朝着银行保险库的位置走去，同时比划着手势示意打掉摄像头，把监控室中的硬盘取出来。

　　姬轲峰和唐术刑冲进监控室中，姬轲峰抬脚踹开门，同时将贴在门口的保安也直接踹翻，唐术刑立即闪身进去一枪托将其击晕，随后拖到一侧去，又补了一拳，担心这小子醒过来便真的死定了，姬轲峰三下五除二将所有硬盘拆下来，扔在地上，用步枪对着开了几枪，又带着唐术刑离开，朝着保险库的位置走去。

　　两人赶到保险库的时候，顾怀翼已经在门上安装了炸药，这是一间小银行，保险库的防爆门也仅仅只是三层钢，里面的现金也并不多。

　　白战秋举枪打掉了周围的八个摄像头之后，示意大家躲开，接着扔出手雷引爆炸药，门顿时被炸开，但白战秋并没有进去取钱，而是掏出一个塑胶炸药直接扔进去，接着示意其他人做脱衣服的准备，自己则等着其他人快脱下外面的那身夸大外套，露出里面和军警大致相同的衣服后，这才摘掉头套，露出个诡异的笑容，紧接着将一颗手雷扔进保险库之中，拔腿冲了出去。

　　保险库炸开，里面大部分现金被瞬间销毁。

　　站在银行门口的四人又朝着外面扔着烟雾弹和催泪弹，戴上防毒面罩之后，径直冲了出去，在示威人群之中朝天开枪，进一步激发示威者和军警之间的矛盾，而外面早已乱成一团，军警忙于对付失控的示威者，完全无法顾忌银行之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银行门口发生了爆炸，大门敞开，不少示威者也冲进了银行，周围的商业店铺也因此遭殃，被示威者用各种物件砸着，还有人开始扔出了自制燃烧瓶，军警方面也开始投掷催泪弹，用高压水龙头和橡皮子弹扫射驱赶着。

　　“国王万岁！”白战秋笑着高举着手，用泰语喊着穿过人群朝着对面的背街跑去。人群中穿梭的唐术刑和姬轲峰十分纳闷，不是说抢银行之后要去老城区撒钱吗？唐术刑现在算明白了，白战秋的计划要不是突发奇想的，要不就是十分周密，之所以开始那么告诉他们，也是因为出于不信任，担心他们走漏风声，计划被警方掌握。

　　四人好不容易冲进背街的时候，冲在最前面的白战秋却举起拳头示意所有人停下来贴墙靠着，随后自己慢慢从拐角处探头看过去，发现有无数警察围在那两具先前被顾怀翼杀掉的警察尸体跟前，都是防暴警察，手中拿着催泪弹发射器和警棍，并没有真正的杀伤性武器。

　　白战秋转身，朝他们比划了个手势，示意必须冲过去，进车库旁边的侧门，比划完之后，竖起三根手指头开始倒数，接着侧身出去，抬起手中的轻机枪就开始做精确点射。

　　“呯呯呯——呯呯呯——”白战秋一面点射一面朝左侧楼道的位置移动着，顾怀翼则站在最后做压制射击，唐术刑和姬轲峰立即拔腿跑过去，姬轲峰在奔跑的过程中，拔出烟雾弹扔了过去，看似为了阻碍对方的视线，实际上是为了掩护他们，这种火力下，这些警察即便有防爆盾，因为没有防弹衣等护具，被击中的可能性也很大。

　　“go！”白战秋见烟雾弹腾起，立即示意顾怀翼离开，顾怀翼拔腿朝着对面冲去，而白战秋则拉了两颗手雷扔过去，随后也钻进楼道之中。

　　四人气喘吁吁跑进楼道之中，姬轲峰按照计划进了二楼，随后又从二楼的阳台翻进隔壁楼房的楼道之中，同时转身拽过唐术刑，再穿过楼道从防火梯攀爬下去。

　　爬下防火梯之后，四人集合，白战秋示意众人蹲下来，指着手机道：“现在分头走，老三跟着我，你们两人马上去芭提雅的快递仓库，找到那份快件，快件编码在你们到达之后，我会发消息给你们，行动。”

　　姬轲峰愣了下，虽然知道肯定不会按照昨晚的计划行事，但现在白战秋却不说明自己和唐术刑去干什么，但看见唐术刑那一脸的不在乎，只得点头跟随着顾怀翼快速离开。

　　顾怀翼和姬轲峰两人离开之后，白战秋笑看着唐术刑问：“刺激吗？”

　　“真的是太——刺激了！”唐术刑点头，其实后背全是冷汗，这种场面他可是从来都没有见过，连做梦都不敢去想，这简直就是噩梦中的噩梦，白战秋这个王八蛋真的是心狠手辣，由他直接或间接杀死的人，只是刚才那点时间中已经快超出两位数了吧？

　　“现在，咱们回去！”白战秋笑着道，转身便走。

　　回去？唐术刑提着步枪，完全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