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下） 幕后老板

　　没见过本人，只听过声音？

　　唐术刑听罢问：“你们只通过电话联系？”

　　“不，通过网络。”阿炳摇头道，“是企鹅群。”

　　“企鹅群？”姬轲峰立即明白了什么，如今大部分假装自己能制毒亦或者有货源的人，都建立各种各样名字的企鹅群，如果你在企鹅群中搜索“麻黄”二字，能出现很多很多看似是贩毒制毒的群，但这种群中99％都是骗子所建，毕竟真正的毒贩不会蠢到建立一个很容易被警察追踪的网络据点，当然也有极少数的1％是真的，但这些人从来不会说话，就算说话也像是个完全不懂的人。

　　为什么呢？他们在观察，就像是市场调研一样，虽说这种调研得到的讯息只是极少一部分，但网络上的大部分人都相信自己的身份是保密的，所以可以畅所欲言，说出很多平时不会说的话，同时也带来一部分亦真亦假的市场讯息。

　　“怎么联系的？”唐术刑又问，“这个应该不是杨勇吧？”

　　“不是！”阿炳赶紧摇头，失去了白天的威风，“我和杨勇是在洗浴中心认识的。”

　　“我们知道，是尹胖子。”唐术刑又赌了一把。

　　“对，尹胖子……”阿炳再次点头，“他是那种介绍买卖，拿中介费的家伙，不管多少他都得挣，他把杨勇介绍给我，说我有销货的渠道，而杨勇有货，我当时认为顶多只是有点大麻摇头丸什么的，谁知道他有冰啊！”

　　“你胡说八道什么！”姬轲峰一脚踩在浴缸旁边，“摇头丸和冰只是模样上的区别，原料都差不多，你以为贩卖摇头丸和大麻罪轻点？”

　　“啊？是吗？”阿炳瞪大眼睛，看来他是真的不懂。

　　唐术刑立即瞪了姬轲峰一眼，意思是：他妈现在这模样就是警察！赶紧换！

　　姬轲峰意会，一把抓着阿炳的头发道：“老子的渠道全都因为你们这些不懂装懂的王八蛋给毁了的？妈蛋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我说了，我没见过他啊！杨勇后来给了我一个企鹅群号，让我加进去，我加了，发现群里有一百来个人，有男有女，后来一个不是群主的人通过临时聊天和我搭上话，说他就是杨勇的老板，但不清楚我的情况，要我说明。我要做买卖，我知道那个利润大啊，比拉客去找小姐，骗点保险金强多了，于是我就吹牛说在老城区，我说了算，能立即把市场给铺开，结果他不相信……”阿炳说着，老中医已经将他身上的伤口都消毒了，正在一一包扎，但同时也露出怪异的神色，总觉得阿炳哪儿不对劲。

　　阿炳和那个幕后老板断断续续聊了一个月，幕后老板总算是答应先给他一部分大麻和冰，还说自己手里有好货。阿炳不傻，知道好货的意思也许是海洛因，但又抱着不相信的态度，他也清楚在圳阳市范围内海洛因的数量屈指可数，因为进价就太高，不是有钱人玩不起，再说了，那东西也危险，对初次吸毒者来说，海洛因的有效剂量一般在5到10毫克之间，200毫克就足以致命，但也有一定耐受性的特殊体质者能一次性摄入350毫克左右，但如今有很多瘾君子，竟然每日摄入量可以高达1000毫克，每次摄入量平均在400毫克左右。

　　阿炳拿着第一批货开始销售，四平八稳，利润还算可以，毕竟从幕后老板那进价就便宜，他认为是个发财的机会，而且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于是他只是通过耗子坑的人进行销售，不去老城区，但随后因为市场铺不开，货一直散不出去，幕后老板决定停止货源，阿炳终于着急了。

　　阿炳着急的时候，决定冒险把冰和大麻卖到老城区去，选了陈东辉这个熟脸去做事，但陈东辉的缺点在于自己也吸，而且量大。阿炳为了保密，除了陈东辉之外，不让任何人接触这个买卖。

　　“后来市场逐渐铺开了，他也开始和我交流了，打了电话给我。”阿炳摸着自己身上，发现自己是赤身裸体的，才道，“电话丢了，他的电话在我手机里存着，是个外地的手机号码，听声音是个男的，年龄很大，说话很沉稳，不轻浮，像是知识分子。”

　　沉稳，不轻浮，知识分子。这些形容词全部都指向唐术刑在别墅照片中看到的那个叫曲文兴的教授。唐术刑又问：“你真的没见过他？”

　　“没有。”阿炳摇头，“原本他今天说，要和我见面的，让我定地点，我选了那家KTV，他说后半夜来找我，于是我觉得先玩吧，谁知道出事了……”

　　由于白天阿炳和唐术刑等人的冲突，又引来了卢沣，阿炳知道卢沣要是清楚了他还有一个本地买家，说不定会和自己抢生意，他担心，更担心心狠手辣的卢沣会干掉自己，于是安排了许多人晚上守着自己，这些人都坐着出租车在周围徘徊等着信号，这一点是唐术刑意料之外的事情。

　　阿炳必须去“啪啪小公主”的原因在于那个包间有后门可走，他也说明了后门的位置，让幕后老板走后门进来，千万不要走前门。原本他是不打算找徐佳的，谁知道徐佳主动上前来，上前来之后徐佳却说了一句：“有人在找你。”

　　阿炳很聪明，当时说了个“滚”字，随后再掉头去找徐佳，他想知道谁在找自己。

　　随后，徐佳进了KTV就把唐术刑找他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阿炳很大方，立即给了徐佳两千块钱作为奖赏。

　　“妈蛋的！徐佳这个死婆娘！”唐术刑骂道。

　　“等等，有个问题。”姬轲峰坐在浴缸边上，老中医转身出来整理着药箱，又看了一眼唐术刑，略微摇了摇头，示意他等会儿出去。

　　姬轲峰又问：“那个鸭子，你是他的熟客吗？”

　　阿炳一看姬轲峰问到重点了，有些迟疑，唐术刑从老中医手中抓了针管，直接扎进了阿炳的手腕上，阿炳痛得连声惨叫，等唐术刑再拔出来的时候，才捂着手说：“我不认识，是那个老板安排的，说先让他的人进来探探风，谁知道那家伙会杀人啊！”

　　鸭子杀人？

　　姬轲峰和唐术刑对视一眼，唐术刑想了想立即问：“那鸭子是不是吸了什么东西？”

　　“他没吸，只是说老板来会带着新货。”阿炳摇头道。

　　鸭子来了之后，阿炳、司机和鸭子一起玩弄着徐佳，随后还和司机一起玩鸭子，原本一切都很顺利，阿炳也沉浸在快乐当中，没有想到那鸭子突然间抱着司机的脸就啃，啃掉了鼻子又挖眼睛，接着把司机的肚子也徒手剖开了。

　　徐佳吓傻了，阿炳也吓得大叫，想出去但那鸭子又堵着门，门外唐术刑、姬轲峰又和他的手下打成一团，当时他都忘记了还有后门这么一回事。

　　再然后，鸭子杀完人，抱着徐佳就从后门跑了，阿炳这才哆哆嗦嗦去开门要跑，谁知道撞上了唐术刑和姬轲峰。

　　确定了，就是行尸杀人，否则没有人可能用那么诡异的杀人方法。难道会是药金吗？那锦承也说过，要铲除药金在圳阳市的据点，这件事真的与药金有关系，幕后老板难道就是上次来杀自己的那个人？还与顾怀翼有关系？

　　太他妈乱了！唐术刑已经理不清楚了，但知道鸭子带了徐佳离开，当时并没杀她，是为什么呢？

　　靠着浴室墙壁的唐术刑思考着，想了很久，脑子终于浮现出在别墅地下室中发现的那一系列女尸，现在怎么办？要查清楚这些女人的身份，除非找警察否则没办法，但找警察的话现在的线索又得全部托盘而出，现在还不是警察该出马的时候。

　　“大爷！你看着他，我出去一下。”唐术刑转身和姬轲峰离开。

　　来到走廊上，唐术刑搓着手对姬轲峰说：“鸡爷，有件事我还瞒着你，现在不得不说了，这事我真忘记告诉你了。”说着他把那照片摸了出来，递给姬轲峰，把在别墅中推测出来的情况告诉给对方。

　　姬轲峰有些愤怒，但也压制住了，毕竟事已至此，他再生气也没用，唐术刑已经说出来了。他拿着照片翻看着，随后道：“按照前后的线索，加上阿炳的供词，这个叫曲文兴的很有可能就是幕后主使，他有那个条件制毒，也有那个能力，而且我估摸着照片上这个叫艾嘉的也已经死了，说不定就在地下室那堆尸体当中。”

　　“你是说，地下室那些女尸都是曲文兴的学生？”唐术刑摇头，“不太可能吧，死了这么多学生，家长不找吗？”

　　“找不找，我们得打听一下，今晚先休息，明天一早，咱们就去医学院，来个打草惊蛇，看看曲文兴有什么反应，怎么样？”姬轲峰询问唐术刑的意见。

　　“好，没有其他办法了，这件事得快点解决，我有不好的预感。”唐术刑说着转身就推门进浴室，谁知道刚进浴室就看到老中医趴在地上，好像昏过去了，而浑身赤裸的阿炳正在浴缸之中颤抖，翻着白眼，双手举起，五指呈爪状，一副痛苦的模样，还发出“啊啊啊”的声音，像是发了羊癫疯。

　　“鸡爷！阿炳出事了！”唐术刑喊道，说着就去按着阿炳。

　　唐术刑刚过去，那阿炳突然间脑袋向后一仰，整个脑袋就掉了下来，滚在浴缸之中，紧接着腹部和胸口有东西凸出，唐术刑立即后退站在门后，看着那阿炳的胸口和腹部突然间好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剖开了，内脏直接翻了出来，两排肋骨也像是牙齿一样立了出来，那模样十分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