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林如海问心，贾琙知实情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少女的情怀总是诗，外人难以想象，飘忽不定，更是无法琢磨。


    林府，


    林如海和林黛玉说起了贾琙的事情，黛玉丝毫未察觉出来林如海的想法，毕竟之前说了那好些人了。


    只听黛玉娇声说道：“他就是个大坏蛋！一回来就抢了我的丫鬟，还有香菱那个小没良心的，跟我一起三年，都在一起吃，一块睡，到头来，竟然直接投敌了，真是恨死我了！”


    听到这话，林如海不由蚌住了，这是到底是什么情况，别人至少还有一句是好的，到了贾琙这儿却全都是坏话，嗯，语气还有些奇怪。


    黛玉没看到自己父亲那种奇怪的眼神，只是在自顾自地说着，只是半晌也没听见自己父亲说话，她一抬头就看到自己父亲那种复杂古怪的神情。


    黛玉自知失言，用帕子一掩自己的小脸，暗暗羞红，心里又不禁埋怨了起来，贾琙实在是太可恶了，害她在自己父亲面前出了这么大的一个丑。


    林如海见女儿有些不好意思，也没再继续多看，笑着说道：“玉儿，这一回你倒是有失偏颇了，琙哥儿少年封侯，为国开疆，保境安民，这可都是实打实的功绩，已经是大康的栋梁之臣了！”


    不过林如海哪里知道这个阶段少女的心思，他越是这么说，黛玉就越是不服气了。


    “哼，哪里就像是父亲大人说的那样好了，古人早就说过了，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何况他的年纪比我都大不了多少，身边就已经有了像彩鸾姐姐这样的人，可见不是一个好的！”


    听这番话，林如海心里更是湖涂了，自己这闺女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在他印象里，贾琙可算是本朝最杰出的少年才俊了，那些科举入仕的举子，哪里就有人比的上？就算是状元也逊色多了。


    于是他又旁敲侧击起来，“说了这么多，玉儿也多是褒大过于贬，倒让为父湖涂了，那玉儿觉得谁是一个好的？”


    黛玉闻言微微一愣，眨巴了两下眼睛，暗暗想了想之前她评论过的人，可不就是这样，可是一说起那些人，她就很难不刺挠上两句，于是她的小脸不自然地又是一红。


    黛玉娇嗔了一句，作势不依，“父亲~明明是你让我说的~”


    林如海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又聊起了贾府的宝玉，虽然贾宝玉自从来过一次林府，便没有再来，但是他见过对方的次数，可不是光那一回，他每隔一段时间去贾府接人，贾政就会让贾宝玉过来，他见得也就多了。


    对于贾宝玉，他心里的评价倒是不低，就像是在原着之中，贾政所言，贾宝玉在聪慧上极为出众，要比贾环等人强十倍不止，只是自小骄纵惯了，再加上待人敦厚，性情温和，若是贾府的人真的能狠下心，让他把性子收了，最后科举入仕并不是难事儿。


    只是现在他却高兴不起来了，自己女儿的病，他猜测大抵上也只有贾琙出手，或许才有一线生机，若是自己的姑娘真的对贾宝玉生出了好感，那却是麻烦了。


    贾琙那样的人，说一不二，雷厉风行，当初在扬州的时候，他就已然见识过了，到时候但凡经过了他的手，他猜测对方可不会管黛玉愿不愿意，不动手抢人就算是好的了，那到时候苦的还是自己的女儿。


    怀着这一系列复杂的心思，林如海又开口问道：“玉儿，那你觉得宝玉怎么样？”


    黛玉伸出手，支在下巴那儿，想了想，在贾府这几年，就少不得和贾宝玉接触，贾宝玉又是什么性子，她自然再清楚不过了，平日里贾政对他不是打就是骂，从来就没有过好脸色。


    贾宝玉和她一样，都对官场那些虚伪反感，因为官场上那种贪污受贿，党派争斗实在是太多了，就说大康这几年，从自己父亲这里接触的那些情报，就让她心惊肉跳。


    各方势力鱼龙混杂，像自己父亲这般一心为国的人，不也时常去应付那些小人，对此，她是非常不喜的，但是同时她心里也知道，一个国家一个民族要想进步，要想安宁和平，就少不了像他父亲这样的官存在。


    虽然她对朝堂之事接触不多，却也知道宁为太平犬，不作乱世人的道理，他们现在的生活就是那些与自己父亲一般为国为民的人共同努力才得来的，所以对于官场来说，她的内心是矛盾的。


    林如海未曾离世，接触到的多了，黛玉对官场，对大康的看法也就没有原着中那般局限了，就像对那些举子的评价，她并不是只简单地说一些从外面听到的，而是会有自己的看法。


    同样是读书人的林如海，她以为自己的父亲对贾宝玉也是像自己舅舅那般，只是说什么孽障，纨绔，精致的淘气，不思进取的，嗯，就是那一种没有一个好词的评价，她心下也有些不忍，于是就挑了一点她觉得还行的好处说道：“二哥哥还算可以，虽然没有那么聪明，却也过目不忘，从来不严苛下人，对府里的女子也都尊重，没有那么不堪！”


    林如海听到黛玉的话，心头一沉，他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对贾宝玉的评价这么高，之前的那些人，包括贾琙都没得到自己姑娘几句好话，但是贾宝玉这里却是说了这么多。


    不过这一次，倒是林如海想错了，林黛玉对贾宝玉到底是什么看法，在她语气最后“没有那么不堪”中是有所体现的，言外之意不就是没那么不好，本质上不还是不好占据了大头，评价并不没有那么高。


    再来看她对贾琙说的那两句，“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从本质上来说，那可是金子，将贾琙比作了金子，好处已经是占了大头，只是说没那么完美，带着些许瑕疵，在她这里评价怕是已经顶天了。


    这番小女儿心思，林如海到底是没有察觉到，只当是自己的小棉袄喜欢的是贾府的贾宝玉，整个人都要麻了。


    不过为了不让黛玉看出端倪，他还是笑着和黛玉吃完了这一顿晚膳，心里开始犹豫，到底要不要去找贾琙，去了之后又怎么和贾琙说，说自己不介意他和自己女儿的亲密接触？只是到时候贾琙会不会答应？


    冠军侯府，彩鸾拿着各色的小吃走了回来，她顺手将其递给了梧桐，就是被她用药物控制的三个小丫鬟之一，让她先暂为保管，然后就朝贾琙汇报去了。


    对于林府的情况，她也不打算隐瞒，到底怎么样，她不会替贾琙做决定的。


    来到书房之后，彩鸾就看到了贾琙盘腿在一张软塌上坐着，她知道贾琙在打坐修炼，也没有去打扰他，寻了个地方，就坐了下来，双手撑着下巴，看着贾琙那张帅气的脸庞愣愣地出神。


    过了一会子，贾琙睁开了眼睛，缓缓呼出一口气。


    “事情怎么样？”


    似乎早就知道彩鸾在此，贾琙很自然地问道。


    彩鸾一耸肩，如实交代，“是海沙曼陀罗，一种奇毒，我记得应该是传自西域，这种毒十分的阴损，针对是人的五脏六腑，若是剂量少，不是专善此道的人，根本就无法察觉，林姑娘身体之中的余毒剂量不大，但是却已经深入五脏六腑，二三十年的话，也要不了命，只是身体虚弱罢了！但要想祛除，难度非常大，反正我是束手无策！”


    贾琙眼睛一眯，说实话海沙曼陀罗他也没有听说过，但是听到彩鸾的话，却让他心里有些毛骨悚然，寻常之人难以觉察，这不就是意味着，若是自己身边的人若是被人下了这种毒，自己也不一定会发现吗？


    有大黄庭护体，他自然是不怕，可他身边的其他人呢？


    “没法子化解吗？”


    想了想贾琙又问道。


    彩鸾想了想，心底轻叹，回道：“能化解，只是就算是化解了，但是对五脏六腑的伤害却是无法弥补的，林姑娘的又有些特殊，是林夫人怀胎之时的遗留的，与一般中毒的人还有些不同，如同跗骨之蛆，挥之不去！除非有像你这般本事的人出手，否则，基本上就是那样了，若是好好养着，活个五六十岁的期望还是有的！林家的家境不错，按理来说问题不大！”


    听到彩鸾的回答，贾琙轻轻点了点头，若是如此，还不算是一个特别坏消息。


    是夜，京城华灯初上，与天上的无尽星辉交相辉映，倒是别有一番趣致，只是却有几人今夜注定无眠了。


    林如海站在书房那儿，透过书房的窗户，看着密布繁星的夜色，眼神复杂，此事他该如何向贾琙开口呢？


    贾府，吃过晚膳的贾母，透过窗户看着漆黑的夜色，也陷入了沉默，她在想今日的谋划到底能不能成功？


    新来到冠军侯府的晴雯，想着今天下午香菱告诉她的话，眼底闪过一丝窃喜，自己针线活极为出色，恰好自己的新主子缺两身寻常的衣服，若是自己一举建功，能不能在他这儿讨的几分薄面呢？


    她可是见到了香菱在侯府有多气派呢！


    贾琙看着结伴钻到自己床上的香菱和彩鸾，脸色有些精彩，随后又听到彩鸾说害怕早上又起不来耽搁了，不觉有些好笑，后来彩鸾还做了一个坏笑，她可是知道晚上贾琙一般是不睡觉的，而是打坐修行，一旁的香菱则是红着脸，神色非常的拘谨，早在扬州的时候，她什么也不懂，是跟贾琙一起睡过，只是现在年纪稍大，又听那个老嬷嬷说了那么多，到底害羞了。


    明天注定又会是不凡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