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浮想联翩

    范思睿演不行，孔腾宇自己上可以。


    双标定论听得范思睿恼火至极，拽把杨雨冉胳膊，让她看向自己。


    等那双妩媚眸子回望过来时，范思睿烦躁跟着消散大半了。原因很简单，首先他在美女面前习惯于保持帅气有风度的形象，很少如泼妇般发火骂街。


    其次杨雨冉扭身之际，亮出后方的孔腾宇，他看到孔腾宇惨白的脸庞，双眸溢满如同惊弓之鸟的怯懦，仅剩一丝勇敢全用来表述决定了。


    如果孔腾宇在演，那其不光演技赶超奥斯卡影帝们，算计更深，太会选择时机拿捏人的心软之处了。


    相处三个月了，范思睿基本把组员们脾气摸透。


    孔腾宇确实偶尔喜欢演下弱势群体，但他真的很在意整个团队，他比方凯清楚团队发展好了，他自身才有机会出人头地。


    很清醒的人自然知道，光为自己谋未来发展的结果。


    范思睿记起自己和杨雨冉调查过沈骨，从沈骨摸出孔腾宇家里情况，比孔腾宇亲口说得严重多了。估计孔腾宇还想在赫谦这些同岁伙伴面前留点面子，光说自己与家里鲜少联系。实际上他父母，尤其他父亲厌恶他到娱乐圈发展，早与他断绝关系了。


    范思睿收起脸上火大之色，温和问道：“方便联系吗？”


    “我努力试试吧，不用耽误你们太长时间，给我半小时，我这边能得到结果。”


    孔腾宇声音愈发变小，在最后几乎游丝般轻飘。


    杨雨冉没搞懂范思睿用意，先应声：“好的，你去联系吧。”


    等孔腾宇独自走向楼道，她凑近范思睿问：“要干嘛啊？”


    塞一个人通过试镜，困难程度达到十颗星，范思睿还妄想塞两个人。


    范思睿故作玄虚地微微勾起右边嘴角，朝她露出个招牌痞笑，不答反问：“美女姐姐，你认为我用京剧女角拍个样片，能成功拿到试镜机会的希望有多大？”


    问题把杨雨冉问住了，rose样片最大败笔在于后期修饰过重，可不靠后期的话，需要自身条件过关。


    范思睿演个叛逆少男或帮派老大哥绝对没问题，让他这个从未接触过京剧的人表现国粹精华，而且女角，无异于把失败概率乘以百倍的放大。


    范思睿瞧出她真实想法，替她回答道：“成功率还不如rose样片的大，那个好赖能瞎猫碰碰死耗子，我这个纯粹是送命题。我愿意为艺术献身，但咱们时间太紧了，根本没机会给我磨砺女态动作、神情这些。”


    杨雨冉怅然走到沙发区坐下，比个‘请继续你演讲’的动作。


    “亦如你所说，机会难得。我们不具备一击必杀的实力，索性借着难得罗静对咱们有些印象，搞出让品牌方眼前一亮的作品，多留点好印象。倘若这次不成，当加大下次努力的基础呗。孔腾宇比我会女态，专业性过关，我和他搞出《霸王别姬》刚好。”


    范思睿说得杨雨冉有些心动，从兜里摸出手机，解锁查看范思睿最新粉丝数量，895万了。


    距离星州要求的千万粉丝差100多万，本打算拿下Ys代言，再找星州谈筹码大点，新歌发布也稳点，无奈种种机缘卡得太严苛了。


    “行吧，等孔腾宇联系完开整吧。”


    杨雨冉同意，她承认累积好感法子比浪费机会强。


    “OK。”


    范思睿打开消毒柜拿出三个杯子，走到水台，分别给自己倒杯咖啡，给杨雨冉倒杯橙汁，给孔腾宇倒杯奇异果汁。将孔腾宇那杯夹在两个杯子中间，表演杂技般，给三个杯子同时送到沙发区的茶几上。


    杨雨冉喝完少半杯橙汁，孔腾宇回来了。


    他耷拉着肩头，无精打采地停在杨雨冉前方，低声说：“对不起，我给事情搞砸了，我师兄得知是外国品牌，他和我父母一样抵触。我求了他半天，他不肯答应。我本打算自己参演了，能更好带动起队长状态，我不能参演，我帮你们看看衣服选择吧。”


    “好的。”


    杨雨冉沉沉回句，抬起杯子，将剩下的果汁全灌入口中。


    三人乘坐电梯来到五楼服道化组，杨雨冉提前委托周媛媛给服装组长魏坤打好招呼。


    魏坤迎上他们，带他们来到陈列服装的仓库前，用钥匙打开门。抬手按亮灯，带头进入暗如天日的房间。


    由于很多服装订制不易，长时间被太阳暴晒会褪色，所以把它们陈列在没有窗户的暗室内。


    “戏服不多，你们挑挑吧。”


    魏坤拉出挂着四大戏曲服装的架子，让开位置给杨雨冉三人。


    孔腾宇得到杨雨冉点头，率先走上去，挑出适合花旦穿得戏服递给范思睿。


    “组长你去试试吧。”


    “好嘞。”


    范思睿接过戏服，给同行两人甩来个自以为很妖的媚眼：“等着看小爷怎么迷死你们吧。”


    杨雨冉恶寒地倒抽口气，望着范思睿走进试衣间的背影，看向身边孔腾宇，有些槽点不吐不快。


    “还迷死咱们呢，这人膨胀了。等会记得啊，无论看到什么光鼓掌就行了，别让你们队长下不来台。”


    孔腾宇不为所动，呆呆凝望试衣间方向。


    魏坤爽朗哈哈笑了两声，腾出空间：“你们忙着，有任何事情随时到513办公室找我。”


    “好的，谢谢。”


    杨雨冉扭身目送魏坤离开，等门关上了，转回身子看向心不在焉的孔腾宇。


    阴柔水嫩小脸没有一丝少年生机，好比丢了魂的洋娃娃，光剩躯壳，心和念随范思睿飘远了。


    “小孔啊，你想参演吗？”


    杨雨冉不落忍地问。


    孔腾宇出于本心‘嗯’了声，下秒猛地回过味来，慌张改口：“我不想出演，之前在我爸的京剧院里成天演青衣和花旦，我早演烦了。”


    听着少年口是心非的话语，杨雨冉心里涌起疼惜之感，抬手捏捏孔腾宇肩头，配合做出被骗到的回应。


    “好的，以后有机会了，给你找个戏曲相关的国内产品代言。”


    喜悦总算驱散了深锁少男眉眼间的阴郁，孔腾宇羞赧笑着答应：“好的，谢谢杨姐。”


    两人站在试衣间门口苦苦等了半小时，不见范思睿出来。


    “范美人，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啊，别藏了。”


    杨雨冉喊声，听到别扭的回答：“你让孔腾宇进来，这衣服我捣鼓了半天没搞清楚哪件内穿，哪件外穿。”


    “你早说啊，浪费我们大好时光。”


    杨雨冉轻轻推把孔腾宇后背。


    孔腾宇小跑着进入试衣间，随后从里面传出惹人浮想联翩的交谈声。


    “队长，哎呀，你手别乱碰嘛。”


    “你贴墙站，我没法动了。”


    “你让我来。”


    “不，我喜欢自己亲自动手，你乖乖站在原地就好，剩下的交给我。”


    “队长，你放开嘛，别拽我胳膊啊，我要摔倒了。”


    “有我在呢，我扶着你，怕个毛。”


    杨雨冉睡前喜欢看点催眠读物，最近在翻何宁月发给她的狗血BL，潜移默化中思想让书中剧情带得有点弯。


    低低自骂声‘没正形’，停止肮脏联想，走向试鞋区，坐在矮凳上等。


    有了孔腾宇帮忙，范思睿仅用八分钟换好戏服，晃荡着身子走出试衣间。


    望着在靠近的男人，杨雨冉忘记经纪人该有的职业素养，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不能怪她打击队里先锋的积极性，范思睿形象太搞笑了。宽宽松松的戏服让他穿出紧身衣效果，内衬绷在比较有料的男人身上喜感十足。


    杨雨冉捂嘴笑了一会，承认错误：“我的锅，我忘记考虑国粹的衣服不像普通女装。国粹选角需要打小培养，从体形到身材，缺一不可。”


    “早说不适合了。”


    范思睿扯把束腰的白色丝带，勒得他肚子疼，呼吸下都感觉要绷断了。


    孔腾宇伸手阻止：“组长，我来我来，你别把衣服弄坏了。”


    “这戏服适合小孔这样消瘦的男孩子和女孩子，刚才小孔给我示范着穿了次，简直和给他量身定制一样。”


    范思睿张开双臂，任由孔腾宇帮他倒腾繁琐的衣服，说着灵光乍现，按住孔腾宇的手，激动建议：“我们按照原计划来，你换这身，我去找宽松点的净角戏服换上，我们拍。”


    “不行啊，我父母和我师兄都不许我干这事。”


    孔腾宇连连摆手拒绝。


    他的小身板哪里敌得过范思睿力气大，范思睿抓住他乱晃的手，强势带他重返试衣间。


    “美女姐姐，帮我去找找戏服，我把小孔发我的款式照片转你微信了。”


    “好的。”


    杨雨冉解锁手机照片，挑出对应样式送过去。


    本欲探头多看看，吃到闭门羹。


    范思睿顺手拉上遮挡帘，两人新一轮对话的前几句更引她胡思乱想了。


    “组长，我真的不行了，我怕亲人生气呢。”


    “他们都不认你了，你怕个鸡毛啊，按我说得做。”


    “不行不行，我真的做不到呢。”


    “你可以，你身子这么软，功底又好，咱俩拍出来的样片定会让人眼前一亮。”


    “我怕亲人生气啊。”


    “你先管管自己吧，你要努力证明自己选择是正确的才行。光会自己偷偷伤心，遇事不决、闪闪躲躲，这辈子你都别指望得到亲人们的认可。再者了，我们拍得是样片，效果好了才能争取到试镜机会。你纠结那么多有屁用，指不定样片都入不了品牌方的眼。”


    大概安静了两分钟左右，孔腾宇不再挣扎，低声同意：“好，我配合组长努力一把。”


    两人换好衣服，形象明显符合设定多了。


    杨雨冉喊来在加班的摄影师，把大概构思讲给对方听。


    “师傅，您看我需要拍摄十分钟左右的剧情。首先净角大战群兵，完后他被逼到江边，花旦哭唱着诀别词靠近他拥紧他，两人互唱完，花旦先拔剑自刎。净角杀出重围，却自觉愧对爱人愧对子民，最终选择了与爱人相同的方式结束生命。”


    摄影师一言不发的听完，操着有点港台腔的口音说道：“拍是能拍的啦，只不过听你描述需要去湖边拍的啦。深夜啦，恐怕靠我一个不太行的啦，最好把灯光师、机械员、化妆师都喊上吧，再找些群演的嘛。”


    “我已经安排化妆师给他们上妆了，您只管拍两名主角的剧情方可。千军万马这些，我找后期做。”


    杨雨冉给工作需求讲清楚了。


    摄影师懵懂地长长‘哦’声，自行领悟道：“你们是要拿半成品片子当物料的啦，给粉丝做福利发放，糊弄糊弄他们。”


    杨雨冉正色提醒：“瞧您这用词啊，有失恰当啊。”


    摄影师手支在额头，比个抱歉的动作，打哈哈道：“是我口无遮拦啦，深夜出外景有三倍加班费的吧？”


    “有，放心。”


    杨雨冉用实际保障安定摄影师，等范思睿和孔腾宇上好妆，四人前往西湖边。


    有京剧世家后代当监制手把手教范思睿，样片拍摄得非常顺利，不到两小时完成。


    凌晨一点多，杨雨冉拿到初版样片，将它传给读硕士时期同宿舍的大拿。


    舍友毕业后选择留在康州上班，杨雨冉的凌晨对应着舍友的中午。舍友放弃午休时间，并请了下午班的假，帮她把构想剧情做了出来。


    她浅睡了四个小时，清晨六点多起来，查收看完舍友发来的后期样片，她把需要更改的小问题打给舍友。舍友加班加点，赶在八点前把最终版传至她邮箱。


    晨会中，她给崽崽们投屏看了最终版。


    有范思睿担任主角的样片，少不了方凯溜须拍马。


    “超帅啊，范队长把楚霸王气吞山河的霸气完美呈现啊。以前没发现，孔腾宇女装好漂亮啊。拍得太牛了，随便找个不知道实情的人来看看，绝对会以为咱们样片截取于某位大导演的大片呢。”


    “嗯嗯，范队长威武霸气，杨姐指导有方。”赫谦真诚附议。


    孔腾宇让方凯夸得双颊绯红，不住偷瞄赫谦。可是等了片刻见赫谦夸奖只有一句，压根未提他任何。


    用胳膊肘怼怼身边人，失落问：“我参演了，你没看到吗？”


    “我看到了，演得还可以哦。”赫谦随口应道。


    “你！”孔腾宇忿忿低喝声，扭身背对赫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