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夏祭（2）

　　见泽村有一条从山里流下来、穿过桥洞、两岸全是卵石的浅溪。

　　每年暑假的时候，村子里为数不多的孩子们会聚在那里玩水。从桥上跳下去会被视为征服了这条河流，获得“勇者”的称号。

　　从这一点出发，见泽村被称为勇者村也不为过——因为村子里到了读书年纪的孩子，全部获得了勇者称号。

　　拜每年玩水所赐，只要闻到浓郁的水汽，就会觉得暑假真的来了。

　　“这难道就是‘深刻感受’？在潜意识里留下‘暑假=水汽’的印象？”

　　“恩恩，你说的对，勇者。”九条美姬望着天上洁白云朵，敷衍了一直喋喋不休的渡边彻一句。

　　仿造海水流动的巨大环形游泳池里，她懒洋洋地坐在泳圈里，一边喝着放了冰块的果汁，一边随着水流漂浮。

　　渡边彻半个身体靠在她充满夏日风情的泳圈上，同样随波逐流。

　　视线沿着她凹凸有致的锁骨往下滑，丰满隆起的胸部映入眼帘，上面覆盖着黑色的泳衣，再往下是一大片白皙的肌肤。

　　因为皮肤光滑，有水滴在她小腹处凝聚成一方浅浅的水洼。

　　渡边彻一直认为，不管是黑色，还是妖冶的红色，都非常适合九条美姬。

　　眼前穿着黑色比基尼的她，就让他看得双眼发直。

　　九条美姬把装果汁的透明杯子递给渡边彻，自己悠闲地闭上眼睛，认真享受浪花的按摩和太阳的轻抚。

　　渡边彻也舒适地趴在泳圈上，手上的杯子一半沉在池子里，要掉不掉的样子。

　　向远处看去，稍稍来迟的吹奏部其他人，正从换衣间方向走过来，手上拿着各种泳具。

　　玉藻好美甚至已经把泳圈套在身上。

　　被包场的泳池虽然只有他们几个人，但包括模拟海浪、滑梯等设施在内，全部正常运作着。

　　“真舒服~~快下来！”

　　“哇！好冰啊！”

　　“这里感觉真不错！”

　　“看招~~”

　　“居然偷袭！看我的水泡攻击！”

　　她们的欢闹声在空荡荡的泳池上方徜徉，传到飘走了的渡边彻耳朵里时，已经弱不可闻。

　　在泳池里漂了第二圈时，两人遇上了因为坚持做暖身运动，而独自下水的清野凛。

　　坐在海豚型泳圈上的她，穿了非常有南方风情的泳衣，细得不可思议的腰上还围着沙滩巾，白皙的肌肤在阳光的照射下接近透明。

　　渡边彻的视线悄悄往她沙滩巾里窥探，几滴水珠在紧实的小腿表面勾勒出完美的线条。

　　他赶紧喝了一口手里九条美姬的果汁。

　　再不掩饰的话，近在咫尺的九条美姬肯定会听到他咽口水的声音！

　　短暂的齐头并进时，九条美姬瞄一眼清野凛的胸部，毫不客气地发出轻蔑的笑声。

　　清野凛瞅了眼九条美姬白色与黑色交相辉映的胸部，只露出一点的白色，形状饱满，甚至可以称为美学。

　　她一点也不在意、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靠胸部大小决定女生的价值，是最肤浅的人才会做的事。”

　　“你的意思是，在其他地方就能比我优秀？”

　　“这不是理所当然吗？还有什么疑问？”

　　“既然这样，”九条美姬单手取下墨镜，“那就来比比。我要让你明白，除了身材，其他地方你依然赢不了我。”

　　嘴里含着吸管的渡边彻，眼睛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

　　美少女打架诶！超有意思的！

　　三人结束漂流，回到岸上，正在泳池边互相泼水的吹奏部也聚了过来。

　　穿白色泳衣、身材高挑的明日麻衣鹤立鸡群，修长的美腿和丰满的胸部，与她没有表情的冷淡脸行成强烈对比。

　　玉藻好美也不差，一身色彩鲜艳的泳衣，勾勒出她身材曲线的优美。

　　穿连体泳衣的花田朝子则十分可爱，想让人把她放在膝盖上，喂她吃冰激凌一样可爱。

　　早见熏、小松美咲还有一木葵也不差，但和其他人几人比起来，就显得逊色。

　　早见熏来回打量站在一起的清野凛和九条美姬，视线在她们的全身上下逗留，最后朝渡边彻偷偷竖起小小的大拇指。

　　渡边彻：“……”

　　“发生什么事了吗？”玉藻好美问清野凛。

　　在旁边看着的渡边彻心里想。

　　不等清野凛解释，九条美姬瞅了眼泳池说：“游到泳池对面，没问题吧？”

　　“让你三秒也可以。”清野凛伸手解开腰间的沙滩巾。

　　她举止随意，肯定没有其他意思，但风情尽显，还带着一丝丝涩气。

　　渡边彻快速眨了两下眼睛，恨不得瞳孔自带拍照功能。

　　不对，摄影功能会更好！

　　他总算明白，为什么长相差不多的情况下，两人都有九点的魅力值了。

　　九条美姬的腿已经非常漂亮了，作为摸过、被踩过、使用过的渡边彻，可以毫不客气地说：模特也比不上她。

　　但清野凛却更胜一筹。

　　作为正在研究女性双腿的他，必须调动训练至今的强大意志力，才能勉强挪开视线。

　　面对清野凛的自信，九条美姬只是冷笑一声，和她同时站在泳池跳台上。

　　“要比赛？！我们可以参加吗？”小松美咲兴奋地问道。

　　“一起上吧。”九条美姬显然把这些人看成了清野凛的家臣。

　　“学姐，我们也参加！”一木葵拉着明日麻衣和花田朝子站在了跳台上。

　　“早见学姐，我们也去吗？”玉藻好美问。

　　“机会难得，大家愉快的玩耍吧！”

　　最后，由渡边彻担任这场由6位女子高中生参加的游泳比赛的裁判。

　　他坐在平日里救生员坐的三米高椅子上，高声说：“各位运动员，听我口令！三！二！一！开始！”

　　“嘭！”“嘭！”

　　女子高中生美妙肉体钻进水里的声音此起彼伏，溅起的水花四散飞溅，被太阳照亮得闪闪发光。

　　九条美姬和清野凛一马当先。

　　除了她们两个，其余人完全是业余的表现，狗刨、蛙泳等等，各种泳姿都有。

　　早见熏、花田朝子、小松美咲、玉藻好美四人，游着游着撞在了一起，女子高中生充满活力的皮肤互相摩擦，她们四个发出欢快的嬉闹争吵声。

　　一木葵用的是潜泳，速度挺快，就是反向感略差，以偏离终点方向三十度的角度直冲了过去。

　　明日麻衣落在最后面，正慢悠悠仰泳，享受着泳池的乐趣，没把这场比赛放在心上。

　　渡边彻在她浮出水面的胸部和脸蛋上看了一眼，把视线投向最前面的队伍。

　　两人都非常厉害，泳姿从头到尾都没有乱过，速度也是首尾一致的惊人。

　　清野凛体力略差，但泳池不算非常宽，所以她也能不落下风，以自由式的泳姿和九条美姬你争我赶。

　　两人手在触到终点的一瞬间，立马抬起头看向对方，时间几乎一致。

　　“你慢了。”

　　“泡在水里也能让你中暑出现幻觉吗？”

　　“不要挣扎了，清野凛，你慢了我整整0.7秒。”

　　“看来病得还不轻。”

　　实际上根本分不清到底谁先抵达终点，但坚持自己肯定赢了的两人，在争论不下的情况，寻找裁判的帮助。

　　“渡边，告诉她，到底谁快？”

　　“不要企图撒谎，我会一直看着你。”

　　两位美少女光是站在那里，就是一幅艺术作品，但此时此刻，渡边彻完全没有欣赏的心情。

　　他恨自己的视力太好，恨自己为什么要认真盯着她们两个看，明明后面的风景也很不错啊！

　　最最最恨的，还是清野凛那个莫名其妙、连他都没有的测谎能力。

　　“……清野同学更快一点点。”

　　清野凛抱着双臂，清丽绝美的脸上露出不过如此的得意表情；

　　反观九条美姬……

　　“等等等等！”在九条美姬的脸色彻底被阴霾笼罩，在被杀之前，渡边彻赶紧开口。

　　“作为裁判，我认为这不是一场公平的对决。”总之先把这句话说出来，缓解一下生命危险。

　　渡边彻大脑开始转动，拼了命的回忆有关游泳的知识。

　　他的确坚持游泳，但对相关知识却一无所……

　　等等！

　　前世关于傅园慧的一则采访突然蹦了出来，记得说的是……泳衣太紧？

　　“输了就说比赛不公平，这也输家的一贯表现。”清野凛看着九条美姬，这么说道。

　　九条美姬微眯眼睛，正要说什么，渡边彻已经整理好思路。

　　“清野同学，你这话可以适用绝大多数情况，但今天却是例外哦。”他胸有成竹地说道。

　　“又要胡说八道？”

　　渡边彻冷笑一声：“在正式比赛里，为什么所有游泳运动员必须穿竞技泳衣？你们没发现吗？不管什么罩杯，全被勒成了飞机场？”

　　短暂停顿，他像宣布新宪法一样高声道：“因为体型会影响阻力。”

　　“清野同学，你胸围是78，腰围55，臀围87，而我家美姬在腰围和臀围和你差不多的情况下，胸围足足有85！”

　　“这样的情况下，你的游泳成绩只比我家美姬快一秒不到，如果换上竞技泳衣，绝对能实现反超！”

　　“所以，这场比赛不公平！”

　　清野凛抱着手臂，手抵下巴：“你这样说也有道理，但不管如何，这次我都赢了。”

　　“这种胜利不要也罢。”九条美姬阴霾尽去，抑扬顿挫地说道。

　　“输了找借口，找到借口后就不在乎输赢，呵，从心态上你已经输了。”

　　“在不公平的条件下取胜，真亏你还敢这么得意，从不要脸上来看，我也输了。”

　　“等等等。”渡边彻赶紧插到大胸对小胸的战场中间，“一次游泳比赛而已，何必认真呢。以你们天分，下次比试时实力绝对突飞猛进，一时的胜利完全不能说明你们谁更优秀。”

　　两人冷笑一声，算是认可了他这句话。

　　正好这时吹奏部的人来找清野凛，战争总算告一段落。

　　裁判席只剩下渡边彻和九条美姬两人。

　　“美姬，要不要休息一下？”

　　“刚才……”九条美姬伸手，温柔地帮渡边彻，把额头前被池水打湿的刘海轻轻拨到一边。

　　“我表现得不错吧？不过美姬这次会输，的确吃了胸部更大的亏。”

　　九条美姬的手拂过他的侧脸，停留在他的耳朵上：“你说了她的三围吧？”

　　“诶？我说了吗？”

　　九条美姬沿着他的耳朵轮廓，像是在挑逗一样轻抚。

　　“等等等，美姬法官大人，我还有话要说。”

　　“说呀，我听着呢。”

　　渡边彻咽了口口水：“我奶奶曾经跟我说过，不是，教过我，如何目测女孩子的三围，所以……”

　　九条美姬一把揪住渡边彻的耳朵。

　　“奶奶教你？你怎么不说是我教的？”

　　“疼，疼！”

　　虽然耳朵遭了点罪，但九条美姬似乎不是很介意三围这种事情，轻描淡写地放过渡边彻。

　　不过也有可能是出于更丑陋的理由——知道清野凛胸围只有78，她心情好到不在乎其他事情。

　　刚才游得那么快，九条美姬也累了，戴着太阳眼镜，躺在一颗椰子树下的椅子上。

　　美妙的身体宛如一条上了岸的美人鱼。

　　“你要吃什么吗？”渡边彻说道。

　　“冰沙。”

　　“口味呢？”

　　“……随便吧。”

　　价格远比外面贵的美食区，今天依然在营业，只不过工作人员全换成了女性。

　　渡边彻看了看菜单，要了一份菠萝口味，和一份今日推荐——多彩水果口味。

　　“请您稍等。”

　　“嗯。”

　　在店员制作的时间，渡边彻无聊地看着泳池。

　　吹奏部的人正在滑梯上前仆后继，大呼小叫。

　　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泳衣掉落的场景，正这样想着，渡边彻发现里面没有清野凛的身影。

　　四处找了找，还是没找到，结果清野凛却从店里的桌椅区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瓶刚从自动贩卖机里买的绿茶。

　　瓶身冒着冷气。

　　清野凛皱着眉，正想方设法地转开瓶盖，但似乎因为手里湿答答的，怎么也打不开。

　　“给我吧。”

　　清野凛看了眼渡边彻：“我自己可以。”

　　渡边彻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瓶子，轻而易举地转开瓶盖。

　　“给。”

　　“谢谢。不过我自己可以。”

　　“偶尔借助别人的力量也没什么吧？”

　　“不用了。我自己什么都能做到。”清野凛喝了一口冰凉的绿茶，“刚才我只要擦一下手就可以拧开。”

　　“清野同学连‘人民当家做主’都知道，也应该知道‘君子性非异也，善假于物也’这句中国古话的意思吧？”

　　“你在小瞧我吗？课本上好歹也在学习中国古文。”

　　“你是不是弄错方向了？我刚才那句话的着重点，是懂不懂这句话吗？”

　　“我听了就是这个意思。”

　　“……”渡边彻不管她，“荀子这样的人物都要借助别人的力量，孔子也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所以啊，清野同学你不用坚持不接受别人的帮助。”

　　“就拧了一个瓶盖而已，你怎么能说这么多废话？”

　　“……你这家伙，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刚才也不知道谁一直盯着我的腿看。”

　　“诶？等等！你居然注意到了？我还以为很隐蔽呢！”

　　“你居然真的在看？太让我失望了。你这个喜欢腿的变态”

　　“……”渡边彻感觉太阳很大，脸有点烧得慌。

　　“都说了我只是在研究腿而已，研究不等于喜欢，就像工作不一定是自己的兴趣一样，你明白吧？研究的事情，怎么可以说变态呢？这是对妇科男医生的不尊重。”

　　“少来。一天到晚胡说八道。”

　　“……跟你没话说。”

　　渡边彻拿着做好的沙冰，像是遭受天大冤屈一样走回九条美姬的身边。

　　把多彩水果口味的递给她后，渡边彻说：“美姬，我申请和清野凛比试一场！”

　　“嗯？比什么？”九条美姬喝了一口，感觉味道一般，从渡边彻手换走菠萝口味的。

　　“游泳！我要碾碎她的骄傲！”

　　“不要给我丢脸。”菠萝味道还是一般般，不过也懒得换了。

　　打了报告后，渡边彻开始找清野凛。

　　她再次乘坐海豚泳圈，跟着人工海浪，在泳圈里随波追流。

　　在漂过一颗岸边的椰子树下时，树木挡住阳光，稀稀落落的几束微光，穿过树叶空隙，在她皮肤上筛落光影。

　　渡边彻离她有一段距离，喊话太费劲了。

　　于是他对九条美姬说了一句‘我去给你报仇，看好了。’之后，“噗通”一声钻进水里。

　　九条美姬嘴角含住吸管，有一口没一口吸着磨得粉碎的冰沙，眼睛透过太阳眼镜，盯着水面。

　　等渡边彻再次浮出水面时，海豚泳圈翻了。

　　清野凛尖叫着，一脸惊吓地沉入水中。

　　九条美姬哈哈大笑。

　　“渡边彻！”

　　“清野同学，这次换我来和你比，看谁先游到对岸！”

　　清野凛看着远处的渡边彻，心中怒火上涌，左右看了看，抓起海豚泳圈丢了过去。

　　但力道实在太弱了，轻飘飘正好被渡边彻接住。

　　“从现在开始，这是我的了！”

　　“还给我！”清野凛忍住气，“你幼稚不幼稚！”

　　“我本来就是幼稚的高中生，做点幼稚的事情怎么了？你要是游得比我快，我就还给你。”渡边彻半个身体趴在泳圈上，脚踢打水面，朝着远处游去。

　　清野凛在原地，看到这副场景，又气，又想笑，憋得难受极了。

　　她只好一个潜泳到水底，一边笑，一边以极快的速度追了过去。

　　“渡边！被追上的话，我可要惩罚你哦！”九条美姬在岸上喊道。

　　“追上我？不可能！吃我的洗脚水吧！”渡边彻用脚溅起白白的浪花。

　　他这么一说，九条美姬看着紧追不舍的清野凛，笑得更加开心了。

　　连手里成本廉价、但卖得很贵的菠萝味冰沙，都好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