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81章 志愿军（五）你们杀红俄，我们杀白俄

　　“辅帅，这是远东方面军送来的报告。”副官长罗顺军服笔挺地站在罗耀国的身后，将公文夹里面的一份装订好的报告递给了正在吃早饭的罗耀国。

　　坐在餐桌对面的是已经穿上了华贵宫廷长裙的阿娜斯塔西娅女皇，昨天她和罗耀国差不多胡闹了好几回，直到晚上十一二点才相拥而眠。这位因为睡眠不足而微微有些倦意的女皇，微笑着看着罗耀国拿过那份报告一页页看了起来，而且还注意到对方浓密的眉毛突然微微皱了一下，似乎是前线出了什么变故！女皇的秀眉也不由拧了一下，不过并没有出声询问，而是微笑着看着罗耀国，等待着他将什么不好的消息告诉自己。

　　罗耀国合上了文件，递还给了罗顺。又抬眼看了下这个看似极有教养的女皇，想到昨天下午一直到晚上的那段荒淫的时光，不由得苦笑了下：“陛下，很抱歉，看起来我不能陪您乘坐游艇去海上游玩了。”

　　阿娜斯塔西娅女皇脸色一变，放下手中的餐具：“元帅，是前线出了什么事情么？难道布尔什维克又发动反攻了？”

　　罗耀国一脸歉意摇了摇头，笑道：“前线一切如常，请陛下放心。我是要去见一位重要的客人。”

　　“重要的客人？难道比一位对您一往情深的女皇还重要么？”阿娜斯塔西娅丢了个有些幽怨的媚眼儿过来，轻轻叹了声：“该不会是个漂亮的小姐吧？”

　　罗耀国没好气地看了眼女皇，心道：“咱们又不熟，不过是……炮友罢了！怎么弄得跟情侣似的？”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解释道：“不是什么小姐，而是一位革命者，还是一个来自中国的布尔什维克！”

　　“布尔什维克！”女皇的脸色一下阴沉下来：“您应该立即叫人把他杀掉！而不是去见他！这种人非常阴险，想当初我的父亲就是太心慈手软，所以才会遭遇不幸！如果他能把逮到的布尔什维克统统杀掉，那就不会有现在的麻烦了！”

　　“这可不行。”罗耀国笑着摇摇头，站起身走到女皇身边，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笑道：“亲爱的陛下，我去见见那个中国布尔什维克，如果时间来得及，下午我们一起去城外的树林里野餐怎么样？”看到女皇点了点头，罗耀国才和罗顺一起大步走了出去。阿娜斯塔西娅望着罗耀国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朝着在她身旁伺候着的一个女仆笑道：“莎娃，请克伦斯基伯爵到会客厅等候，告诉他，朕想知道阿穆尔斯克的最新战况。”

　　当罗耀国赶到中国国防军远东方面军司令部的时候，张学良已经在会客厅里面等候了许久了。他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眼睛里面全是血丝，看起来非常的疲倦。看到罗耀国匆匆到来，他赶紧站起来相迎。罗耀国微笑道：“汉卿兄，哪阵风把您给吹到俄国来了？”

　　张学良笑道：“还不是为了革命工作，辅文兄，我现在可是一个革命者了。”

　　罗耀国坐在了张学良的对面，脸色看起来还是不动声色的样子：“为了革命工作就应该去乌苏里斯克，到海参崴来只能干反革命的事情，说吧，想要和我这个反革命达成点什么私下的交易？”

　　张学良点了点头，从一个皮包里面拿出一个没有任何署名的信封递给了罗耀国：“这是周副主席的亲笔信，我党已经准备出兵援苏，希望能获得辅文兄的谅解。”

　　罗耀国点点头，从他的表情也看不出到底是谅解还是不谅解，只是淡淡地问道：“你们要以什么名义出兵？总不会是边防军吧？”

　　张学良摇摇头：“那当然不是，我们将会以中国人民志愿军的名义出兵援苏。理论上这些部队都是志愿者，当然实际上军事干部都是由我党派出的。”

　　罗耀国沉吟道：“你觉得我有那么好说话么？”张学良淡淡一笑：“你辅文兄当然不会那么好说话了，不过我相信等你了解了我们这次出兵的一些原则，你就会谅解了。我们的志愿军当然是去帮助苏联的，可是却绝对不会同中国国防军作战！这一点我们会和苏联方面说好，我们只同俄国或是日本军队打……也就是说，我们的志愿军将会被部署到阿穆尔河流域同白俄作战，你们则在乌苏里斯克同红俄作战。这样一来……你们杀红俄，我们杀白俄，不管红俄、白俄都是俄国人，总归是杀一个少一个，只要都杀光了，苏联也就打下来了！辅文兄，你看怎么样？”

　　罗耀国冷冷道：“让红俄和白俄自相残杀岂不是更好？你们何苦趟这样的浑水呢？”

　　张学良却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站起身，会客厅墙壁上挂着的一副世界地图前面，伸出手指在地图上张家口到伊尔库茨克一线轻轻划了一下，笑道：“如果辅文兄能够默许我党派出志愿军，那这个志愿军政治委员就会由我来当了！十万大军就会开进苏联远东作战……十万人的军队需要不断补充物资、人员、运送伤员，所以必然要在苏联领土上设立兵站，建立后勤运输部队……甚至还要修建库伦连接伊尔库茨克的铁路线！万一这支志愿军的政治委员在关键时刻突然背叛革命的话……辅文兄想不想试一试？”

　　罗耀国用无声的点头表示同意张学良的建议。这的确是个值得一试的计划，当然也不指望中共的志愿军在关键时刻倒戈，这些用共产主义思想武装起来的战士不太可能背叛。不过张学良本人就不同了……只要张学良这个政治委员能在关键时刻扮演一下历史上西安的那个角色，让苏联远东方面军在一场决定性的突然袭击发生时陷入短暂的混乱，那就足以决定苏联远东方面军的命运了！

　　罗耀国笑着点点头：“好吧，汉卿兄，只要贵党的志愿军不出现在同国防军的战斗中，我就能敷衍过去，你们杀白俄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我们也不是真的想复辟罗曼诺夫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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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头中共中央总部的会议室里，现在的气氛庄严得出奇。年青的中国共产党，第一次发现挽救国际共运的伟大使命，竟然要落到自己那副还稍显单薄的肩膀上面了。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书记莫洛托夫亲自到包头来向中共寻求帮助，都意味着中共在国际共运中的地位已经越来越重要了！或许用不了多久就能和苏联布尔什维克党并驾齐驱了吧？

　　周恩来就坐在那里，仔细甚至有些好奇地打量着面前这位共产国际的当家人。他是搭乘飞机从莫斯科出发，飞越了大半个欧亚大陆才到达包头机场。中共名义上的领袖李立三亲自在飞机场迎接了他，并且在十几万包头市民的夹道欢迎下，乘坐着中德公司的汽车工厂出品的BMW牌的豪华敞篷轿车一直开到了包头市中心的人民广场，周恩来毛泽东在中共中央总部前面为他举行了隆重的欢迎仪式，热情地将这位苏联政治局委员迎进了中共总部大楼。不过面对中共方面的隆重接待，莫洛托夫的兴致始终有些低落，或许他的心思还在硝烟弥漫的远东战场上面。

　　上好的巴西咖啡送上之后，却只是在各人旁边的红木小茶几上面散发着浓郁的香气，没有人有那个心思去碰咖啡杯。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莫洛托夫，等待着他首先打破沉默。莫洛托夫皱着眉头，打量了一下在场的中国同志。周恩来还是那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儿，也不知道心里面是不是正得那么正直。毛泽东是一副高深莫测，谁看不出他在打什么算盘。张学良一看就知道……是在幸灾乐祸！也不知道中共为什么要让这样的军阀参加进来，还给政治局委员这样的地位？李立三还是那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看起来只有他才是在真正担心苏联的前途命运。张国焘则是一脸萎靡不振，估计是对革命丧失信心了。中共的红司令朱德却是黑着张脸儿，根本就看不出什么表情。

　　莫洛托夫冲着对面的周恩来微微地点了点头。稍稍向前倾了一下身子：“周副主席，现在世界革命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我想您也应该明白，苏联在世界革命中所处的特殊地位。苏联不仅是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还是一个工业国家，世界各国的革命想要取得胜利，是绝对离不开苏联的领导和帮助……而对中共来说，一旦苏联失败，你们就将面对来自全世界帝国主义的压力！以中共的力量，恐怕连一个中帝国主义也应付不了吧？从这个角度来说，苏联的失败就是中共的失败！所以在目前这样一个共产主义事业面临巨大困难的时候，共产国际希望中共可以从世界革命的大局出发，拿出你们的全部力量来帮助苏联，而只要苏联能渡过难关，中国一定会是下一个建立起社会主义制度的国家！”

　　周恩来微微地笑了。莫洛托夫最后的那句话可以看作是苏联准备为了中共的帮助付出一定的代价，当然也有可能是一张永远都不会兑现的空头支票！不过现在的中共已经不是那个被苏联肆意操纵的傀儡了。如果苏联想要中共的帮助，那他最好立即支付报酬，而不是在遥远的将来。

　　“莫洛托夫同志，我希望您能够明白，中国是一个不久之前才摆脱西方帝国主义殖民压迫，而一举崛起为新兴帝国主义的古老国家。在我们这样的国家里，民族主义是相当有市场的，人民群众还远远没有到厌倦投资阶级侵略扩张国策的时候，甚至他们也相当热衷于开疆辟土或者说是收复失地！国防军的强大和对外战争的胜利可以给人民一种扬眉吐气的虚幻满足感，而扩张或收复的领土也能缓和国内人多地少的矛盾，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党如果要向苏联提供帮助，将有可能面临来自国内的巨大压力！至少我们不能以国内战争的形势给予苏联以帮助，因为那样将肯定意味着我党军事斗争的失败！不过出于全世界无产者共同目标和利益的考量，我党还是愿意向苏联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我党可以号召中国的工人阶级组成志愿军，进入苏联境内帮助苏联无产阶级作战，不过这支志愿军必须在我党军事干部的领导之下，一切军事行动必须要经过我们的同意，并且不能参加同中国国防军的任何战斗！”说完这些话，周恩来往沙发椅背上一靠，端起茶几上的咖啡杯浅浅饮了起来。

　　莫洛托夫静静地听着翻译的话，脸上仍然是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他微微的咂了一下嘴：“你们不想发动国内战争国际能够理解，毕竟中帝国主义的强大军事实力连苏联也难以战胜。可是你们的志愿军为什么也不愿意帮助苏联抵抗中帝国主义呢？那样的话，我们还要你们的志愿军做什么呢？恩来同志，您知道吗，现在在乌苏里斯克前线，中帝国主义的军队和日本帝国主义的军几乎是在一条战线上作战，我们很难分清楚谁是谁……”

　　“莫洛托夫同志，我们的志愿军可以负责阿穆尔河一线的战斗，据我所知，那里没有中国国防军。”张学良一下就打断了莫洛托夫，拧着眉毛在那里假笑：“我们接管了同白俄的战斗，那你们的红军自然就可以用于乌苏里斯克的防御，这样也算是帮助了苏联。”

　　莫洛托夫心中滑过了社会爱国主义这个词，咬着牙齿静静地听着张学良说完。看起来这些中国共产党人是想两面讨好，既想通过帮助苏联捞到好处，又不肯真正出力去和中国国防军作战，而是想对付战斗力较弱的白俄军队，真是实在太狡猾了！可是苏联现在真的面临极大的困难，能有一些援兵总是好的。想到这里莫洛托夫露出一点僵硬的微笑：“就这样吧，你们派出的志愿军将不会被用于同中国国防军的战斗。那你们打算派出多少军队？什么时候能到达远东？此外……我想你们也知道目前苏联国内的情况不是很好，工业生产遇上了一些麻烦，暂时没有办法提供足够的武器装备武装你们的军队，不过到了年底应该会有所改观……在这之前的武器装备，希望你们可以自行解决，等到我们的工业生产恢复正常之后，我们会连本带利一起还上的。”

　　看起来苏联的情况真的很不好！周恩来静静地想着，苏联居然拿不下足够的武器装备来武装中共的志愿军了……他们不是有五六百万吨的钢铁产能么？都用到哪里去了？难道真的是因为特赦了一千多万劳改犯，弄得没有足够的原料供应了吗？这个真是实在太荒唐了！不过中共手中囤积的武器弹药倒是挺多的，或许可以拿一点出来，只要以后能得到回报就行了。

　　他坐直了身子，合起双手，脸上又露出真诚的微笑：“我们虽然也很困难，不过从世界革命的大局出发，我们还是很愿意向苏联提供志愿军的！我们可以将部署在热河和东蒙古省的八万边防军集体复员，转为志愿军……最晚在七月中旬就能将兵力调集到东蒙古和苏联的边境线上……”

　　“那谁将指挥这支志愿军呢？”莫洛托夫点了下头，对中共行动的迅速表示了赞赏。

　　周恩来笑着指了下张学良：“张学良同志将出任中国人民志愿军政治委员，彭德怀同志将出任中国人民志愿军司令员，刘伯承同志将出任参谋长，陈毅同志出任政治部主任。这些同志可都是久经战阵的，而我们的那八万志愿军大多也都是参加过9.18战争和肃托战争的老兵，作战经验非常丰富，相信他们在远东战场上的表现会令人满意的！不过我们还需要讨论一下后续补给和补充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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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皇陛下，我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远东的布尔什维克或许很快就会得到援兵了……所以我建议俄军尽快在阿穆尔斯克发起攻势，一定要在敌人的增援到达之前打败那里的红军！”

　　此时在海参崴的尼古拉耶夫别墅的会议室里面，一场由阿娜斯塔西娅女皇主持的军事会议正在进行中。或许是因为和这个俄国女皇当了会露水夫妻，罗耀国这回倒是颇为卖力得帮着她在出谋划策了。

　　“你有预感？”阿娜斯塔西娅瞥了一眼这个一脸儿严肃的元帅一眼，没好气地道：“你们中国军队就是根据预感来打仗的么？”

　　罗耀国知道这个女皇是因为娜塔丽的突然到来而感到不快了……不过他可不会同这个疯女人一般见识的。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面，用手中的指挥棒指了下阿穆尔斯克周围空旷的山川平原：“好吧，不是预感，是情报！中国共产党已经准备出兵远东了，估计第一批就将有十万人！而且作为步兵他们的战斗力不在苏联红军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