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53章 旧帝国之落日（十四）想要打了就跑么？

　　1939年4月22日，上午9点30分。

　　英国印度大舰队旗舰光辉号航空母舰上，已经被临战前的紧张气氛所笼罩了。甲板上一架架管鼻燕、剑鱼和梭鱼舰载机已经排列整齐了，空勤人员再做着起飞前最后的准备，炸弹和鱼雷都已经挂载到位。舰岛内，参谋人员的眼神紧张而又焦虑，因为30分钟前“海象”式水上飞机发来了电报，他们在220海里外发现了正在南下的中国舰队！由于害怕被对方的Fw-190C击落，笨拙的“海象”水上飞机只是远远用雷达进行了搜索，没有敢靠近详查。因此，中国舰队的具体情况并没有打探清楚。不过大家还是明白，舰载机出战的时候已经到来了。

　　“上将，舰载机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击！”

　　“220海里，飞鱼刚刚能够着，是不是远了一点？”坎宁安离开从俯视航空甲板的舷窗边走到了海图旁。

　　“不能再靠近了。”菲利普斯用手指了指刚刚被参谋标注上去的代表了中国舰队的符号。“中国人的侦察机也随时会发现我们，而且他们的A-4雷鹰的航速比剑鱼快了一倍以上……如果双方同时出发，肯定会是他们先到，说不定还能在回去的路上遇上我们的剑鱼呢！”

　　“破飞机！”坎宁安咬着牙齿骂了一句。大英帝国真的没落了，航空母舰上的鱼雷轰炸机居然还是双翼的！一想到中国人的A-4雷鹰和德国人的Ju-87斯图卡，坎宁安上将就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实际上英国的航空技术并不比德国落后，不管是发动机还是飞机材料，都不落后，可为什么设计出来的东西就那么像垃圾呢？如果自己手中有Fw-190C和A-4B这样的飞机，那艘中国人的台湾号根本就是砧板上的肉。

　　坎宁安又抽出一支雪茄烟，指挥中心里所有的军官也都在看着他。

　　大英帝国海军的舰载机是破烂这个事实，大家都是知道的，可是飞机再破这个仗也得打啊！要不然，大英帝国可就要没有了。再说了，现在怎么说都是四艘航母打一艘航母，如果连这种兵力上占了明显优势的仗也不敢打，那这场世界大战还怎么打呢？干脆向中国人还要希特勒投降算了。

　　呼出了一团白色的烟雾后，坎宁安深深吸了口气：“舰载机30分钟以后出击！我们再向西北前进20分钟，那时双方的距离应该在200海里左右，也就是390公里。派出舰载机后，编队立即解散，菲利普斯，计算出最佳的航线和编组方式，还有4个小时后各航母的位置，然后告诉舰载机的领航员。”

　　“上将，那舰队要在哪里重新集结呢？”菲利普斯想了想后问。

　　“去珀斯港，我们还要保卫澳大利亚！”

　　“可是将军，我们的燃料可能不够，恐怕……没有办法让所有的舰船都赶到珀斯港。”菲利普斯心算了一下，提醒道。

　　“我知道，只要确保航空母舰可以到珀斯港就行了，反击号和君王号就去马达加斯加暂避吧，重巡洋舰也去那里，让高速油轮跟随航母活动。”坎宁安拧着眉头吩咐道：“还有，催一下白厅，让他们赶紧调拨一批F4F战斗机、SBD俯冲轰炸机，还有TBD鱼雷机给我们，我再也受不了……”

　　“侦察机……”

　　就在坎宁安上将抱怨英国飞机的糟糕性能的时候，雷达主任的叫喊声让舰岛内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了。

　　“上将，是他们的民25型，距离10000米！9500米！进入他们的雷达观测范围了，他们恐怕发现我们了！”

　　雷达主任的话让坎宁安微微一震，自己派出水上飞机搜索对手的时候，对手的水上飞机也在寻找自己！而现在双方都已经暴露了位置，就看谁下手更狠了！

　　“出击！”

　　坎宁安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

　　一声令下，漂浮在印度洋海面上的四艘英国航空母舰同时开始调转舰艏，寻找合适的风向，不一会儿，一架架管鼻燕、梭鱼还有剑鱼式飞机纷纷从甲板上腾空而起，40架管鼻燕式战斗机、75架梭鱼式俯冲轰炸机、76架剑鱼式鱼雷轰炸机分成了数批，遮天蔽日的向北飞去。同时庞大的英国印度大舰队也开始分散成了六队，分别向不同的方向疾驰而去。

　　……

　　9点40分，中国海军先遣航母战斗群的舰载机也已经全部整装待发了。

　　台湾号航空母舰，正以30节航速迎风狂飙，甲板上好像突然刮起了12级台风一般，让很多水兵几乎站立不住了，站在最前方的甲板飞行官此时看到了飞行控制塔发出的信号，连忙重重挥下手中的红色小旗。两架早已经将马力开到最大的Fw-190C舰载战斗机顿时一跃而出，率先冲出了甲板。

　　随后，一架接着一架，一批连着一批。台湾号航空母舰以每分钟两架的速度释放着战机，65架A-4B雷鹰和18架Fw-190C组成的庞大集群霎时便遮蔽了天空。

　　看到自己的83架舰载机全都安全升空，第6舰载机团团长高志航上校轻轻吐了口气。此刻从他驾驶的Fw-190C战斗机的座舱玻璃罩往下望去，27000吨的航空母舰就好像漂浮在水面上的一片树叶，正和几片更小一点的树叶一起在海面上调转方向，向不远处的一片云层笼罩下的海面驶去。

　　高志航知道，那是舰队在试图躲避英国舰载机的攻击！就在他的舰载机团起飞前的十分种，一架为舰队戒哨的民25型水上飞机用雷达侦测到了90公里外的一架不明身份的飞机！估计是英国人的“海象”水上飞机。得到这个消息后，舰队总司令赵正大将当机立断就下达了舰载机出击的命令。甚至，都不管自己的侦察机尚未发现对手的行踪……

　　“台鹰1号，台鹰1号，我是台湾，我是台湾，收到请回答……”此刻机载电台里传出了飞行控制塔台发来的呼叫声。

　　“我是台鹰1号，收到……”高志航立刻打开电台，回答对方的呼叫。

　　“目标已经被发现，目标已经被发现，目标位置：东经XX；南纬XX。收到请重复，收到请重复。”

　　“收到！目标在东经XX；南纬XX。”高志航深深吸了口气，微微偏了下机翼，看了眼下方的航母编队，心中默默祈祷了番好运，便将电台的频率调到了第6舰载飞行团的通讯频率上，开始大声下达命令。

　　而就在同一时刻，在200多海里以外，一支更加庞大的英国舰载机群已经组成了轰炸队形，正浩浩荡荡地向北飞来，一路搜索着中国航母战斗群的位置。

　　管鼻燕式舰载战斗机的双人座舱内，安德森上校也正在通过电台指挥庞大的舰载机群在空中缓慢地前进。

　　飞机这种快捷的交通工具现在居然和缓慢挂上了钩，安德森上校很无奈地瞥了眼自己下方的剑鱼式鱼雷轰炸机，这种看上去好像是一战产物的双翼飞机其实也不是那么“老爷”的，它们只是大英帝国日益保守的思维的产物。这款飞机是1934年定型的，安德森就是想不明白，当时的英国明明有领先的航空技术和发动机，明明在航空竞速赛上领先德国，为什么设计出来的鱼雷轰炸机竟然是这样落后的呢？居然还在沿用老掉牙的双翼布局，最高时速也只有222公里/小时，就连作战半径也不过是区区500多公里，这么一个东西除了拖整个舰载机群的后腿，真不知道还有什么用？

　　如果不是这种破飞机，自己的管鼻燕只需要1个小时就能飞到200海里外的目标上空，而现在，为了将就剑鱼式的航速，自己需要花费2个小时才能飞完200海里。而以中国舰队30节以上的航速，2个小时可以跑出60多海里！也就是1百多公里，在这个云层密布的天气里，能不能找到对方都不好说！如果这一波找不到对手，那么这次海战也就输了一半了。

　　就在安德森上校在为这场海战还有大英帝国的未来操心的时候，耳机里面突然传来了负责侦察的“海象”水上飞机的声音。

　　“波士顿1号，波士顿1号，我是海燕5号，我是海燕5号，6点钟方向发现一架中国水上飞机，距离85公里，速度300，方向东南。”

　　见鬼！刚刚起飞就被发现了，这些中国人的侦察机真是讨厌！安德森上校咬了咬牙，大声命令道：“光辉号第一中队，去干掉6点钟方向的中国侦察机！快！”

　　十二架管鼻燕式战斗机接到命令之后，就离开了编队，分成四个三机编队向那架民25型包抄而去。不过它们的动作再快也快不过电波，一组电子信号已经将整个英国舰载机编队的虚实通报到了数百公里之外。

　　……

　　“长官，云鹰8号报告，发现英国舰载机群，数量192，位置东经XX；南纬XX。航向西北，航速180公里/小时。”

　　台湾号航空母舰上，赵正眯着眼睛听完了通讯参谋的报告，迟疑了下，问道：“只有192架？会不会搞错了？”

　　“应该不会，云鹰8号报告上还说他们是冒险接近到距离对方集群70公里以内进行探测的，为此还被一个中队的管鼻燕追杀。”

　　“怎么会只有192架呢？”赵正皱了下眉毛，自言自语道：“莫非坎宁安还留有余力？”

　　“不会！”参谋长孟海龙摇了摇头，很肯定地道：“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坎宁安不会再留余力了，他派出了192架舰载，那只能说明他手中的舰载数量只有230架左右。应该是四条母舰……”

　　“四条母舰！？”赵正张手打断了孟海龙，“还有两条母舰去哪儿了？难道去进攻我们的运输船队了？”

　　不等孟海龙回答，赵正又接着问道：“运输船队现在到哪里去了？”

　　“已经撤到安达曼群岛了，海军在那里部署了一个夜战航空团，一个战斗航空团，共有250架战斗机，此外还有一个高炮旅。”孟海龙笑了笑，又道：“有了那么强大的防空力量，两艘英国航母的120架舰载是奈何不了它们的。而且，还有12架Fw-200F型侦察机和48架民25型侦察机负责搜索，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那我就放心了。”赵正大松了口气，又问：“英国舰载机群离我们多远？什么时候能到？”

　　“有200海里，如果咱们不动，大约要……2个小时才能到达，如果我们向北行驶60海里，那就要2小时40分左右才能赶到。”孟海龙又算了下，笑道：“我们和主力舰队还有300海里，如果全速靠拢，2个小时后双方的距离大约只有180海里了。”

　　赵正明白孟海龙的建议，他是想让北面的主力舰队派出战斗机来掩护自己这个先遣舰队。如果先遣舰队全速向北，两个小时跑出60多海里是没有问题的，而主力舰队向南行驶一个小时后派出个几十架Fw-190C，那英国人的192架舰载就是找到台湾号也伤不了它分毫了。

　　就在赵正准备按照孟海龙的建议下命令的时候，通讯参谋又递过来一封译好的急电。

　　“长官，英国佬解散编队了！”孟海龙扫了眼电报，沉声道：“云鹰10号的报告，他们发现英国舰队分散成了6路，分别向南非、马达加斯加、澳大利亚、中东等方向逃窜。”

　　“坎宁安想打了就跑！”赵正咬着牙笑了几下，“好个坎宁安！如果不是手上的牌太臭，凭咱们的手段还真收拾不了他。”说着他俯身凝视着海图。“海龙，你猜坎宁安的航空母舰会往哪里逃？”

　　“澳大利亚！”孟海龙想了想，回答道。

　　“和我想的一样！这个老狐狸一定不肯放弃澳大利亚！不！是他们大英帝国不舍得放弃澳大利亚才对。”赵正伸出右手在地图上重重一拍，冷笑道：“好！我们也散开！给主力舰队下命令，让他们将8条母舰分成两队，一队向南，一队向西南追击。”

　　“另外，告诉台湾号舰载机队，敌舰队已经分散行动，让他们向原定地点偏南方向仔细搜索。”

　　“长官，那我们要不要……”孟海龙追问道。

　　“不用了，我们就在这片云层下面躲着吧！”赵正轻轻摇了摇头，“我们向北跑太远了，舰载机队就要相应减少搜索敌舰队的时间了。”

　　“命令舰队以航母为中心，各舰散开，摆出防空编队。第二战斗机中队，随时待命。再让广东号航空母舰派一个中队的Fw-190C来掩护我们吧。”

　　下达完这一连串的命令，赵正又稳稳坐回指挥中心中间的那把高背扶手椅上，闭上眼睛，开始养神了。他知道，现在作为舰队总司令，他所能做的也只有等待战果，还有就是向上天祷告了。

　　而此时，在印度洋的深处，英国皇家海军的航空母舰光辉号，正在一艘轻巡洋舰和五艘驱逐舰的拱卫下全速向南面的一大片白云下的海面开去。

　　和赵正一样，坎宁安也选择将舰队隐藏在云雾底下，然后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上帝。因为他现在不能全速逃跑，要那样他的舰载机可就回不来了！他是英国皇家海军的上将，不是日本海军的大将，不能丢下几百名飞行员不顾自己逃命的！

　　“长官，雷达发现一架不明身份的飞机。”光辉号航空母舰的舰岛内。雷达主任的一声惊呼让所有的人心都好像掉到了冰窖里一样。

　　“又是中国人的侦察机！”坎宁安上将的牙齿都要咬碎了：“派战斗机去击落它！赶紧！不能让它跟着我们！”

　　“上将，现在我们只有10架管鼻燕。”菲利普斯在一旁低声提醒道。

　　“10架管鼻燕……”坎宁安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分散了舰队是减少被对手一网打尽的可能性，可是相应的，自己的防御能力也被分散了！本来四艘航母一共能拿出三十多架管鼻燕来提供空中掩护，可是现在自己只有10架飞机可用，所以一旦被对方的侦察机锁定，那就意味着损失航空母舰了！

　　“上将，我们全速向南吧！尽量拉开同中国航母的距离。”菲利普斯此时提出了建议。

　　“那我们的舰载机怎么办？”坎宁安迟疑了下，反问道。

　　“让他们去其它航空母舰上降落吧，”菲利普斯掏出白色的丝绸手绢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现在我们被中国人的侦察机锁定了，干脆就让我们来吸引他们的舰载机，为别的航母换取逃脱的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