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0章 世界革命和世界帝国（二）斯大林的求和

　　1938年1月3日，周恩来所乘坐的一架容克斯Ju-52运输机，穿越了中苏两军的交战线，经过了长途飞行，终于飞到了苏联首都莫斯科的上空。透过飞机的舷窗，周恩来俯瞰着下面无边的大地。他清晰地看到，在莫斯科的周围，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圆环，这个圆环中有沟壑，有作为掩体的土丘，有朝敌人方向斜插的绵密的树寨和精心设置的铁梁焊接的十字形，有伐倒的成堆树木，还有如辛勤的工蚁一般在不停劳作的莫斯科市的几十万和平居民！

　　在这密密麻麻的劳动大军中，只要仔细看，就可以发现其中大部分是妇女，也有不少少年、青年和成年男子。他们大多是莫斯科各机关事业单位的干部，其中也包括了共产国际的干部。王明和博古也在其中，不过半空中的周恩来是看不到他们的。这两位身材瘦弱的中国革命者和一群身材高大的俄罗斯妇女编在一个劳动队伍里面。他们是自愿提出要来工地参加义务劳动的。为保卫别人社会主义祖国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

　　呃，当然所有的人都是在义务劳动，谁也不会从斯大林那里领到一个卢布的薪水。不过整个莫斯科防御工事的工地还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因为人们都被告知，苏维埃祖国正在遭受侵略，只有每个人都奉献出自己的全部力量，祖国才有可能得救。而且莫斯科的党的工作者，包括各区党委书记，政治保卫局的干部，也都以极大的热情投入了劳动大军的领导工作中去了……所以工作的成果着实令人满意。不到1个月，在莫斯科周围的冻土上，俄罗斯妇女就用自己的双手挖出了超过100公里的防坦克壕，105公里崖壁，修建了1026个供火炮用的和2033个供机关枪用的永备火力点和土木工事，建成了868公里的树干鹿寨。此外，莫斯科市也做好了巷战的准备，因为敌人很有可能将突进莫斯科的市区！甚至会在列宁墓和克里姆林宫里同红军展开生死搏杀。

　　“上校先生，您觉得下面的情况怎么样？苏联红军能靠这些防御工事保住他们的首都吗？”周恩来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回过头看着坐在他身后一排位子上的一个身材干瘦，穿着美国陆军军服的老头儿。如果罗耀国见到这个人一定会狠吃一惊的，原来此人就是美国驻华大使馆武官约瑟夫·史迪威上校！

　　当然，史迪威上校不是要背叛资本主义祖国投向苏联，他的觉悟还没有达到这个程度。虽然在和中共领袖们频繁接触之后，史迪威上校已经有点被这些东方革命者的人格魅力（主要是周恩来）所迷住了。在写给华盛顿的报告中，说了中国共产党的不少好话，还认为中共才是真正想要促进中国实现民主的！而那个罗耀国元帅不过是一个把自己打扮成民主派的希特勒。

　　大概是因为说了中国共产党太多的好话，所以罗斯福总统就想当然地认为他在共产党那里是有点门路的。当这位雄心勃勃的总统想要了解苏联究竟能在这场战争中支持多久的时候，就让国务院给这个军人外交官下了一道命令，让他走中共的路子，以“个人名义”去一趟莫斯科，可能的话，还要他同苏联领导人见见面。

　　听到周恩来用英语提出的问题，史迪威上校也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微微摇了摇头。他说：“防线是很坚固的，可是苏联红军却已经被打败了！谁也不能用一支被打败了的军队去守住任何一条防线。”上校皱了下浓眉，“周先生，我听说苏联远东方面军的司令员布柳赫尔元帅在今天上午，向阿娜斯塔西娅女皇投降了，这个消息确切吗？”

　　周恩来轻轻点了点头，露出一脸惋惜的表情。在真正的生死考验面前，这些苏联布尔什维克的表现实在太令人惊讶了。先是巴尔诺夫中将，后来又是海军上将奥尔洛夫，再后来是图哈切夫斯基元帅和政治局委员基洛夫，现在又加上了布柳赫尔元帅和中央委员马林科夫！这些苏联的布尔什维克们怎么就那么怕死呢？为什么就不能为了理想和主义献出自己的生命呢？

　　在他们的示范和带头效应下，短短三个月，已经有超过200万苏联红军投敌，另有近100万被俘人员投敌。女皇阿娜斯塔西娅的俄罗斯皇家军队，已经拥有了超过360万人的庞大阵容！这场反法西斯战争，都快打成一次苏俄内战了！或许今年夏天来攻打莫斯科的，不是德国法西斯的军队，而是罗曼诺夫王朝的皇家陆军了！看起来这个苏联真是没救了，可是美国为什么会对这个问题感兴趣呢？

　　想到这，周恩来抬眼看了看史迪威，试探道：“上校先生，现在苏联真处于孤立无援的困境之中，有人丧失信心和理想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不过大多数苏联人民还是拥护布尔什维克和斯大林的，如果他们能得到一些外界的帮助，或许能够将战争维持得更久一些。这对英国和法国做好应付法西斯的战争准备，也是非常有利的吧？”

　　“帮助？”史迪威笑着摇摇头，“我想您知道一些美国的国情，我们要保持中立。而且现在就算是有帮助，也不可能通过被德国和贵国所控制的地盘运到莫斯科了。”说到这里，他轻轻叹了口气，“现在，我想大家都在为苏联灭亡以后的世界局势布局了吧？我倒是真心希望这些布尔什维克能够再抵抗一阵子……”

　　……

　　周恩来和史迪威到达莫斯科是1937年1月3日下午18点30分，刚一下飞机，两人就被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主席季米特洛夫带到克里姆林宫会见斯大林。

　　而在这之前几个小时，斯大林刚刚在一次小范围的苏联领导人的碰头会上，破天荒地嚎啕大哭起来！在这位苏联的伟大领袖看来，局势已经到了完全绝望的地步。他刚刚得到报告，远东方面军的近150万人在布柳赫尔的带领下集体背叛了祖国，向阿娜斯塔西娅女皇宣誓效忠了！现在女皇有了大概350万军队，还有了以彼得堡为中心的一大块地盘，而他这个苏联人民的伟大领袖却只有约300万军队！而且还严重缺乏重武器，很多步兵军只有两个炮兵团（一个团加上三个营），大炮也多是76.2mm的野炮，很少有152mm和122mm的榴弹炮了。坦克和飞机更加成了稀有物种。幸好这两天德国人终于良心发现（是阿娜斯塔西娅女皇要求的），停止了轰炸莫斯科的行动，要不然这座城市恐怕熬不到德国人打过来，就要化为一片废墟了。

　　在“群臣”们惶恐的劝解下，伟大的斯大林好不容易停止了哀嚎，随后他又长长地叹了口气，“唉，我们这些人把列宁留下的一切都给败了，现在苏联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而最危险的敌人就是那个娼妇！我们只能集中力量来对付她，如果不把这个娼妇给消灭掉！我们这些人统统得上绞架！为了打败她，我们可以同德国和中国法西斯议和！”说到这里，他抹了抹眼泪，“我们放弃爱莎尼亚、白俄罗斯、乌克兰、东西伯利亚，还有咸海以东的中亚地区……以换取同德国、中国的和平。同志们，你们觉得有没有可能呢？”

　　听到这番话，会客厅里所有的人，包括莫洛托夫、加里宁、伏罗希洛夫，还有内务人民委员雅戈达都睁大了眼睛注视着斯大林，久久说不出话来。

　　“呃，我看斯大林同志的这个建议是可行的。”莫洛托夫第一个反应过来，虽然国家已经大难临头，可是这位人民委员会主席还和往常一样，穿着一身精心熨烫过的深灰色西服，一张斯文白净的脸也是精心刮过的。只是脸色阴郁，金丝边夹鼻眼镜后面的那双眼睛里流露也流露出几分惶恐。

　　“加里宁同志，您看呢？”斯大林又将阴沉冰冷的目光投向了留着山羊胡的老爷爷加里宁。

　　加里宁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看上去特别慈祥也特别老迈昏庸，他很想就这样装糊涂混过去，不过一看到斯大林那双通红冒火的眼睛，他就一个激灵，忙高声附和道：“我也拥护斯大林同志的英明决定！我们需要暂时向敌人让步，以换取喘息的机会。”

　　“对！我们现在的让步，在将来一定能千倍百倍的索回！”伏罗希洛夫没有等斯大林提问就主动发言附和了。

　　“是的，我们一定要千倍百倍的要回来！”斯大林几乎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在向外吐着。“不过在这之前，我一定要把那个娼妇捉住，吊死在红场上的旗杆上！”

　　看到斯大林一副暴怒的样子，几个苏共的领袖都不由得脊背发凉，额头上顿时就是汗出如浆。怪不得那些打了败仗的红军将帅要带着部队去投靠阿娜斯塔西娅，这位女皇虽然有很多缺点，可是她的脾气绝对不坏，心肠也不算歹毒，在她手下混饭吃应该是比较容易的……

　　发泄完了，斯大林好像又恢复了往日的领袖风采，他从口袋里掏出烟斗，装上烟丝，擦上火，狠狠吸了一口，吐出一圈蓝色的烟雾。

　　“嗯，现在既然决定要求和，那就应该迅速付诸实施。”斯大林站起身，在会客厅里面踱起了步子，浓密的眉毛又渐渐拧了起来。“首先是德国，莫洛托夫同志，我们和希特勒的秘密联系渠道还保留着吗？”

　　“还保留着，我们驻瑞士的大使和纳粹德国驻瑞士的大使之间还定期见面。”莫洛托夫报告说。

　　“好，让我们的驻瑞士大使向希特勒的人提出议和条件吧！我们可以割让白俄罗斯、爱莎尼亚和乌克兰给德国！以换取德国停战并且不再支持阿娜斯塔西娅的政府。先这样提出吧。”

　　“好的，斯大林同志。”

　　“中国……我们和他们有什么往来的渠道吗？”斯大林摇了摇头，由于罗耀国和阿娜斯塔西娅的私人关系过于密切。中国国民政府同苏联之间早就没有任何往来了，至少斯大林想不起来有这样的渠道。

　　“斯大林同志，今天下午，中共的领导人周恩来会来莫斯科，和他一起来的，还有美国驻中国大使馆武官约瑟夫·史迪威上校。他是以个人名义来莫斯科的。”莫洛托夫提醒到。

　　“哦，这样啊。”斯大林愣了愣，半晌才道：“中共和国民党是有联系的，可以让他们去试探一下，我们割让叶尼塞河以东，中亚……沙俄从满清夺取的土地都还给中国。要求他们停战并且停止支持阿娜斯塔西娅的政府。”这时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看着莫洛托夫，“你刚才说什么？美国驻华大使馆武官也和周恩来一起来苏联了？这个周恩来还真是神通广大啊！”

　　目前中德英法日意等资本主义列强都对苏联宣战了！这个美国却是例外，美国是中立国家，没有对苏宣战，可是也没有保持同苏联的外交关系，现在美国政府是承认阿娜斯塔西娅女皇的俄罗斯帝国政府的。所以，这个史迪威的到访是一件极不寻常的事件！很可能意味着西方世界的对苏态度有了那么一些转变，或许是他们被中国和德国这两个法西斯国家在战场上的彪悍表现给吓坏了，所以需要苏联来牵制中德！

　　“我们要不要接待这位美国人？”斯大林仿佛在自问，接着又说：“一个小小的上校武官，还是以个人名义，看起来美国人对同我们这些布尔什维克打交道还是小心翼翼啊。”他想了一会儿，还是点点头，“好吧，我们去见见这个史迪威上校，和周恩来一起见，他不是以个人名义来的吗？那就让周恩来以顾问的名义带他到克里姆林宫里来吧。”

　　……

　　1938年1月3日下午7点30分整，周恩来、张闻天、王明，还有周恩来的顾问史迪威在斯大林的助手波斯克列贝舍夫的带领下，走进了克里姆林宫中的一间豪华办公室。斯大林和莫洛托夫带着竭诚欢迎的表情，同客人们握手寒暄，请客人们坐到桌边。然后，一个娇美诱人的女服务员，把一个高高的手推车推进办公室，上面放着几杯浓茶，一些装着饼干糖果的碟子。她把这些东西都放在了宾主落座的长桌子上。

　　“斯大林同志，我们中国共产党认为法西斯主义是人类的公敌，因此，我们愿意在苏联对德作战中给予一切可能的援助。不过我们不能在东方战线上同中国国防军作战，但是我们会继续领导中国国内的反战运动，以帮助苏联的反法西斯战争。”周恩来开门见山地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他稍稍停顿，打开了随身带来的皮包，从中取出一份清单，递给斯大林，说：“这是我党准备提供给苏联的帮助：包括派遣志愿人员，主要是经验丰富的步兵；提供捐款，虽然数量不多，不过还是聊胜于无；帮助苏联疏散重要人员……”

　　斯大林看完清单，把它转给了莫洛托夫，用有几分激动的眼神看了周恩来一眼。“中国同志在苏联最困难的时候向苏联伸出援手，苏联人民和布尔什维克党是永远不会忘记的。不过目前苏联已经面临着生死存亡的考验，用一般的办法已经不能挽救这个全世界工人阶级的祖国了！”说到这里，斯大林的语气有些黯然，不过很快他又提高了嗓门，显得信心十足。他说：“联共中央政治局在今天下午讨论了苏联目前所面临的困境，决定向德国和中国提出和谈条件……苏联将割让叶尼塞河以东的东西伯利亚给中国，此外还将规划沙俄从中国所夺取的中亚土地。而中国要做的，只是停战并且停止对阿娜斯塔西娅的支持，俄国人的战争应该由俄国人自己来打！所有的外国都不应该干涉。我希望中共可以将苏联的条件告知中国政府，并且全力促成以这个条件达成和平。”

　　听到斯大林的求和条件，周恩来和张闻天都是一惊，两个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周恩来道：“斯大林同志，我一定会将您的要求告知国民政府，不过我们却不能保证他们会同意这样的和平条件，而且……我国的反动派不是特别守信用，他们常常会干出一些言而无信的事情来，即使他们同意了和平条件，最后多半也不会遵守。他们还是会尽一切可能帮助阿娜斯塔西娅赢得战争的。”

　　斯大林却好像没有听见周恩来的提醒，而是扭头看着美国人史迪威。“我知道您是以个人名义来莫斯科的，所以也请您能以个人名义提醒一下罗斯福总统，阿娜斯塔西娅是永远成为不了叶卡捷琳娜的，她领导下的俄罗斯帝国将是一个对德国和中国没有任何威胁的原料基地和缓冲国。你们根本不能指望她去牵制希特勒和罗耀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