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7章 突袭（十二）世纪豪赌

　　1937年10月15日，苏联首都莫斯科，克里姆林宫。

　　黑压压的乌云盘踞在共产主义的首都上空，今年秋天莫斯科的天气就像目前的远东战局一样令人沮丧万分。虽然神圣的镰刀锤子旗还高高飘扬在红场上列宁墓的顶上，可是在匆匆路过的莫斯科市民眼睛里，这面旗帜却有些黯然褪色了！远东博尔贾要塞的败报已经传来，而且克里姆林宫还很干脆的承认了。边境丢了一个要塞，想隐瞒也不可能。不过对于第21集团军的“投诚”，克里姆林宫却矢口否认，在他们通报的战报上面，第21集团军是杀死了三倍于自己的中国军队，战斗到最后一个人……不过苏联人民却不是三岁小孩子，3天也不知道是4天时间杀掉40到50万中国人？这些21集团军的小伙子不是杀人机器！而且都全军覆没了，还怎么统计别人的死伤？

　　这个时候，一长挂着苏联红军将军标志的黑色小汽车排着队伍，在路过的莫斯科市民充满期望的眼神中，缓缓驶入了庄严的克里姆林宫。看这架势，斯大林同志又在召集工农红军的军事家们讨论对策了！但愿今天能够有人能想出拯救苏维埃祖国的锦囊妙计。

　　克里姆林宫的军事会议，当然是最高级别的秘密了。会议在一间长长的会议室中举行，能够参加谈话的也就是莫洛托夫、伏罗希洛夫、沙波什尼科夫，已经秘密被从列宁格勒招回来的图哈切夫斯基等寥寥几人。斯大林脸色铁青地坐在会议室靠前中间的位置上，手里正在批阅一份文件，这是“封”巴尔诺夫中将等21集团军将领为“苏联英雄”的文件！看到几个布尔什维克的大人物走进来，连头也没有抬，只是用沙哑的声音说了句：“坐，都坐吧！”

　　几个大人物也不客气，都各自找了位子坐好，一阵椅子拉动的声音过后，会议室里仍旧是一片死寂。所有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看着斯大林，好像在等着他发怒。

　　这次斯大林是有理由发怒的，中国的全面进攻才仅仅开始几天，号称东方马奇诺的阿穆尔河防线就被人撕开了！而且还整整消灭了一个苏联集团军！不！不是消灭而是劝降了……红军的一个集团军由司令员和代理政治委员领着向苏维埃的死敌投诚！现在，全世界都知道苏联已经完了，苏联没药救了，谁也不会再和苏联做什么交易了。德国、日本的态度如果现在还在暧昧的话，那也一定是虚假的！一定是有什么阴谋的……实际上，德国在博尔贾大投降后，对苏联的友好看起来没有一点改变！苏德战线上也平静如常。或许另一场背信弃义的偷袭已经在准备中了吧？

　　“柏林方面已经传来了消息，德国元首希特勒在得知博尔贾投降之后，委托里宾特洛甫带话给我们的密使，他说：‘德意志帝国愿意信守同苏联之间达成的一切秘密的或公开的协议……’莫洛托夫、伏罗希洛夫、图哈切夫斯基，你们怎么看。希特勒是不是在欺骗我们？”

　　斯大林的语气非常平和，听不出一点倾向性来，看起来这位共产主义的独裁者现在是真的想让部下给自己出主意了。

　　“希特勒欺骗我们的概率几乎有百分之百！”图哈切夫斯基第一个回答，直截了当，没有一丝不确定。苏联都到了这种地步，如果上面的人还不能开诚布公的话，怕是一点挽救的余地都没有了。

　　斯大林点点头，“图哈切夫斯基同志的观点和我一样！希特勒一定也和罗耀国一样在策划着一个规模巨大的入侵行动。而且我估计这次入侵才是真正的灭亡苏联的杀招！希特勒想要的，是我们这里每一个人的生命……所以，现在我们必须团结起来，挽救苏维埃祖国，挽救列宁的党！你们有什么好办法就提吧，什么都可以提的。”

　　伏罗希洛夫和莫洛托夫对视了一眼，都连连摇头表示毫无办法。图哈切夫斯基操着口优美的莫斯科口音的俄语大声道：“斯大林同志，您说的对，现在祖国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了，如果什么都不做，我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您有什么好办法吗？要不要把部队从波兰撤回来，我们死守斯大林防线，这样也许打退敌人……”

　　图哈切夫斯基深深吸了口气，摇摇头。“没有用的！斯大林防线和阿穆尔河防线采用的是相同的标准，既然中国人可以敲开阿穆尔河防线，那装备、训练、战术思想都相同甚至还略强一点的德国军队当然也能打垮斯大林防线！”

　　“真的没有用？斯大林防线可是您提出来的！图哈切夫斯基同志。”斯大林的语气中多少带了些责备的意思。

　　“是我错了，斯大林同志，我向您检讨。我没有想到中国和德国军队的俯冲轰炸机能挂着1.5吨重的炸弹！这个太可怕了……就是全世界最强大的战列舰也能一下子炸沉，更何况是斯大林防线上那些并不太厚的钢筋混凝土工事呢？”图哈切夫斯基神色严肃起来，他定定看着斯大林，深深吸气道：“我们不能指望这条防线！不过或许有个什么办法能够试一试……也只是试一试罢了！”

　　“说吧！”斯大林说：“图哈切夫斯基同志，请不要吞吞吐吐了，时间紧迫呀！”

　　图哈切夫斯基重重点了下头，大声道：“我的建议是我们抢在德国发起进攻之前先下手为强！就像对付波兰一样。”

　　斯大林抬起头，张大着嘴，瞅着图哈切夫斯基，完全是一副愣住了的样子。屋子里面的其他几个人也都用定定的眼神打量着这个“红色拿破仑”，等待着他进一步的解释。

　　图哈切夫斯基走到墙壁上挂着的巨幅东欧军用地图上，用一根指挥棒点了一下上面的布列斯特和巴拉诺维奇两处。道：“根据波兰方面军的报告，现在波兰白军的防御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如果不出意外在10月底之前，这两处都会落到红军之手，白色波兰的军事力量也将完全瓦解。”

　　“那又怎么样？德国还是会来进攻的！”一旁的沙波什尼科夫道。

　　图哈切夫斯基朝他笑笑，“是的大将同志，您的分析很准确，他们会来的，可是会几月份发动进攻呢？”

　　沙波什尼科夫低头算了算，“十月份肯定来不及了……十一月份东欧的天气不好，雨雪频繁道路泥泞，不是一个入侵的好日子。我想德国人会在1937年12月份入侵，那时候虽然冷，不过道路却已经冻得硬邦邦了，天气也好了。正适合大军作战，特别是对机械化作战更加有利！而且我们红军总参谋部估计德国的主攻方向是由被向南打，等打到南面乌克兰的时候气候还会暖和一点，他们也许就会在那里过冬，第二年5月份再进攻莫斯科。”

　　“很好，这个分析很有道理，也就是说德国人在11月份不会有什么行动，而且我们也没有行动……我建议，我们500万工农红军就在11月份的雨雪天气中，踏着泥泞的道路对350万敌人发动决死一击吧！如果我们胜利了，世界革命就指日可待，万一不幸……我们也至少努力过了。”说到最后，图哈切夫斯基元帅脸上露出一丝哀叹，这个孤注一掷的计划有多少成功的把握只有天知道了！或许德国佬会用一个干净利落的反击把整个红军主力摧垮，然后踏着红色苏联的尸体打进莫斯科吧？可是不这样做，最后的结果也不会有什么两样。博尔贾大投降表明，那些苏联红军官兵，在死亡和阿娜斯塔西娅女皇面前是很乐意选择女皇的。

　　斯大林突然一拍桌子站起来，大声喊道：“图哈切夫斯基同志，您有多少胜利的把握？请说实话！”这个反应把会议室里面的几人都吓了一跳。看着斯大林脸色铁青的好像是黑色一般，两眼通红，嘴唇颤抖，好像是要赌命的样子。

　　图哈切夫斯基摇摇头，叹口气：“一成或是两成吧！毕竟那么大的军事调动，对方不察觉到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而且以德国佬的严谨认真，突袭应该是不可能的！一切只有硬碰硬！利用11月份的糟糕天气和泥泞的道路来最大程度弱化对手坦克和飞机的优势，然后用人数优势踏平他们！”

　　斯大林的胸口巨幅起伏着，脸色也是黑一阵白一阵，眉头拧得紧紧的，好像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

　　“你们怎么看？沙波什尼科夫同志，你是工农红军总参谋长，现在就来替我参谋一下吧！”斯大林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拿不定主意，于是扭头征求沙波什尼科夫大将的看法。

　　大将苦笑了一下，“图哈切夫斯基同志分析的不错，这是唯一的机会，如果完全转入防守，就等于是把主动权拱手相让，那就一点机会没有了。”

　　听了图哈切夫斯基和红军总参谋长的建议，斯大林微微愣了一下神，表情已经恢复平静，他很有气势地一挥手：“好的，就用这个办法，我们先下手为强，一定要重创法西斯德国的主力！”他严肃地看着图哈切夫斯基和沙波什尼科夫道：“我不要百分之十的成功概率，我要百分之百的成功概率，两位知道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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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个目标就是赤塔了！”在中国东北方面军的总部，已经坐了满房间的高级军官。每个人都望着面色严肃的罗耀国还有白崇禧。他们两个人站在一幅巨大的地图前面。眼神如电。会议室里面的气氛，紧张严肃得有些沉闷了。在这个紧张严肃的气氛背后，却是一种暗自涌动的兴奋。决战就要来了，而且是一次空前的大场面！

　　在地图上面，曾经被苏联称之为“东方马奇诺防线”的阿穆尔河防线在最西段已经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破口！远东方面军最后的也是最重要的据点赤塔要塞就在面前！被一根巨大的蓝色箭头牢牢指着。现在那里整整有八个苏联步兵军和三个苏联骑兵军！十一个军、三十三个师的番号将那里挤得满满当当的。这些都是巴尔诺夫侯爵提供的宝贵情报，现在就算有些调整，变化也不会太大的。

　　白崇禧的指挥棒指在了赤塔地区，这位中国国防军中威望仅次于安思华的大将，经过这一战，看起来要先于安大将军提升元帅了！现在正是信心满满，准备大干一番的时候。

　　“辅文弟。”白崇禧是罗耀国的结拜大哥，因此趁其为弟是最合适的。他指了指赤塔道：“我和东北方面军总司令部的诸公，都认为应该在寒冬来临之前打下赤塔要塞！而不仅仅是将其围困了事！”

　　现在也只有白崇禧和安思华敢于在公开场合提出和罗耀国不同的建议了。底下的军官都把目光投向罗耀国，这个元帅倒是一副泰然，还在那里微笑点头。他和白崇禧是没有利益冲突的，两人完全是一体的，自然也愿意听取他的建议。大家也都聚精会神听他讲下去。

　　“在刚刚结束的博尔贾战役中，我们国防军和俄罗斯帝国陆军，仅仅花了几天时间就拿下了号称坚不可摧的要塞！这个要塞的防御，现在看起来完全是外强中干，挡不住我们的列车炮，更挡不住我们最新式的A-4a雷鹰俯冲轰炸机……既然这样，我们又有什么必要花费时间去围困呢？而且要围困要塞的话，也要将大批部队置身于远东寒冷的冬季之中，我们估计会出现一定程度的冻伤……甚至冻伤的人比强攻要塞的伤亡更大！而且攻破赤塔要塞对苏联军队的震撼作用，要远远大于包围，只要我们打掉他们最后的希望赤塔，相信苏联远东红军肯定会很快投向到阿娜斯塔西娅女皇一边，远东和东西伯利亚的战争也就胜利了。”

　　博尔贾的轻易胜利，似乎已经让中国国防军的将领们不再害怕要塞了。这种完全过了时的防御体系根本就阻挡不住现代化军队的进攻，区别只是花多少时间，用掉多少发炮弹炸弹而已，哦，还有炮灰！炮灰现在也不缺，俄国女皇有四十多万军队可以用，日本人看到苏联红军好欺负，这两天也开始跃跃欲试了……毕竟他们在亡苏之战后能够得到些什么，还是和战果挂钩的，如果只是打打酱油，那中国人给个库页岛北部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想要远东滨海地区，还是要拿出战果来的。反正，日本人的性命现在也不是很值钱，那些日军高级将领都不在乎，罗耀国在乎什么呢？

　　“寺内伯爵，贵国的陆军这次有没有准备好？”罗耀国瞥了眼厚着脸皮来开会的寺内，这一轮中国军队和俄国军队的进攻，日本人事先不知道，进攻开始之后，他们就以这个借口说自己没有准备好……完全是一副看白戏的心态。结果没想到，中国人仅仅几天时间就大获全胜了。这个时候要是再不加入，战后还怎么分战利品呢？

　　“我们现在有五个步兵师团在远东，还有若干支队的力量。不过我们的师团都是两个旅团四个联队，还有炮、工、辎、骑，四个辅助联队。兵力是非常充实的，五个师团加几个支队，不下16万人！而且我们还有一支航空兵联队可以助战。”说着寺内大将啪的一个立正，重重点头道：“大日本皇军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所以希望担任此次行动的先头部队！就把赤塔要塞交给我们好了。只是在战争胜利之后，帝国也希望阁下能信守承诺……”

　　“那好吧！请伯爵阁下放心，远东滨海地区会交给日本的……既然日本友军愿意承担这一艰巨的任务，那我也就放心了。”罗耀国微笑着点点头，有日本炮灰可以用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他目光扫视全场，身上发出一种少有的咄咄逼人的气势。他的指挥棒轻轻敲打着桌面，淡淡道：

　　“如果日军参战的话，我们将在十月下旬在赤塔周围集中11个步兵军（包括三个白俄军），三个骑兵军，和五个日本师团。总兵力超过70万！而对面之苏联红军，据信只有45万！我军整整多过敌人25万！占有压倒性优势。这场会战的意义我就不说了。困难嘛……一是敌人的要塞坚固，大家看到博尔贾好打就因为赤塔也一样那就错了！二是苏联远东的天气，特别是初冬的道路有些泥泞，到了12月又是一片冰天雪地，希望各部队能有心理准备，不要到时候准备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