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8章 苏维埃帝国的落日（十三）斗斯批修

　　中国绥远，包头，中共中央总部。

　　“同志们！中帝国主义在中亚五国的统治带有明显的殖民统治的标志，作为一个国际主义的政党，我们有义务反对这种统治，有义务帮助那里的人民获得独立和自由！因此，我建议中央立即……”

　　说话的是中共中央委员王明，他是在莫斯科会战开始之前，奉了共产国际的指示，护送一批亚洲国家的共产党领袖到包头的。而且他现在还有一个新的身份——共产国际东方局副局长。所以也就得以列席中共中央的政治局会议了。虽然列席代表是没有发言权的，可是这位却不这么知趣，今天的会议上，就见他一个人在那里滔滔不绝了。

　　“王明同志！现在不是讨论这些问题的时候。”毛泽东挥了下手，很不耐烦地打断了王明的讲话。他用阴冷的目光扫视了一下会议室里的众人，现在大多数的同志都是一脸悲痛。法西斯军队攻进莫斯科市区的消息传到包头之后，中共领导人们的心情都很沉痛……除了张学良！这位张大少爷现在是一脸兴奋的模样儿，好像打进莫斯科的是中共的边防军一样。

　　“毛副主席！那我们现在应该讨论什么？讨论去给国民党反动派发贺电，恭喜他们打进了莫斯科吗？”王明冷笑道。“只是莫斯科保卫战才刚刚开始，最后的胜利一定是属于苏联军民的！”

　　“嗨！莫斯科外围的坚固阵地三天就被人家打破了，这个城要是能守住，还真是太阳从西边儿出来了。”张学良不屑地摇摇头，说：“我看苏联亡国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了，所以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总结苏联失败的教训！看看我们自己有没有类似的错误，有的话要赶紧改正！以免重蹈苏联的覆辙。”

　　“对！张学良同志的建议非常正确。我们现在要讨论的就是苏联和共产国际的路线错误！”毛泽东接过了张学良的话，侃侃而谈道：“一个强大的社会主义国家，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就到了亡国的边缘。这是为什么呢？就是因为苏联和共产国际这些日子以来再执行一条错误的总路线。不仅仅是军事路线错误，而是总路线错误，正是因为错误的总路线，才会有错误的军事路线！”说到这里，毛泽东猛地站起身，用力挥舞着手臂，大声道：“而这个错误的总路线的制定者就是苏联布尔什维克党的领导人斯大林同志！正是因为他的错误，苏联才会走到灭亡的边缘！所以我们……为了整个共产主义事业的前途命运，现在就应该对斯大林修正主义路线提出批判！”

　　“什么！？”王明的脑子嗡地一下就有些懵了。修正主义在国际共运的词汇中可不比什么左倾盲动主义、左倾冒险主义和右倾机会主义等等的。那些还算是人民内部矛盾，而修正主义可是敌我矛盾了！

　　“是的！”中共领袖周恩来这个时候起立发言了。“根据中央的分析，斯大林的错误的确是修正主义！而且不仅是斯大林和苏联布尔什维克党，就连共产国际和共产国际下属的很多各国共产党都多多少少存在着修正主义的错误。”说到这里，周恩来冷冷瞧了眼王明，“甚至在我党内部也存在着斯大林修正主义分子！不过幸好，我党的大多数同志是好的，是能够自觉抵制斯大林修正主义的，所以我党才没有走上修正主义的错误路线，得以发展壮大，最后成为整个共产主义运动的中流砥柱！”

　　“嘭”的一声，王明猛地一拍桌子，跳了起来，大声嚷道：“周恩来！毛泽东！我看你们才是真正的修正主义！苏联暂时的困难就是由于你们这些修正主义分子没有执行共产国际的指示，更有甚者，你们还同中帝国主义同流合污……”

　　“住口！”顾顺章这时大喝一声，打断了王明的发言，他也站起身，重重拍了下桌子，怒吼道：“我建议中央对王明进行隔离审查！同时开展一场揭批斯大林修正主义的运动，一定要彻底肃清党内的斯大林修正主义分子！”

　　“我同意！”周恩来高高举起了右手。

　　“我也同意！”毛泽东举起了左手，表示赞同。

　　“我同意。”“同意。”“同意。”……

　　中共中央政治局的领袖们纷纷举手表示赞同。

　　在座的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们纷纷投下了赞成票。看到大势已去，王明扑通一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额头上滚下了豆大的汗珠，嘴里只是反复说着：“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一定是一场噩梦，是一场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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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隆隆……”

　　一声巨响过后，一栋沙皇时代遗留下来的坚固建筑物轰然倒塌了。废墟下面还埋着几十个英勇的红军战士！这里原来是莫斯科市委的办公大楼，在莫斯科保卫战开始后就被改造成了坚固的堡垒，阻挡了进攻的中国第18军整整24个小时，直到一门缴获自苏联的B-4式203mm榴弹炮慢吞吞爬到了前线。这种大炮拥有一个好像是履带式拖拉机一样的炮架，因此拥有一定的自行能力，虽然在野外，这种能力显得有些鸡肋，可是在城市巷战中却大放异彩。

　　因为目前中德军队所遇到的任何一栋坚固的建筑物，都抵抗不了这种203mm口径巨炮的近距离轰击！所以在巷战受阻的情况下，18军参谋长方天就建议将军属炮兵团分到的几门B-4开到前线去负责强制拆迁的重任了！

　　看了一眼已经化作废墟的大楼，郝柏雄敲了敲一辆满身都是弹痕的德国二号坦克，又冲着周围匍匐着的国防军官兵大声吼道：“继续前进！目标莫斯科河。”然后那几辆满身是伤的德国坦克又隆隆轰鸣着向前碾压过去，三百多名浑身都是硝烟味儿的国防军士兵也散开成战斗队形，猫着腰跟在坦克后面继续向着红场的方向前进。

　　此时莫斯科城内的战斗已经呈现了白热化状态，或许是布琼尼将最忠诚最有战斗力的部队都放在了克里姆林宫的附件。所以越靠近这个苏联曾经的核心，苏军的抵抗就越是顽强。几乎每一栋燃烧着的建筑物、每一条华为了废墟的建筑物，都要经过反复争夺，才能最后将青天白日旗或是纳粹万字旗插在上面！而德国和中国军队的伤亡数字也开始直线上升，莫斯科会战的前四天，中国国防军第18军的损失还不到2500人，可是仅第五天一天，就有1500人阵亡、重伤或失踪！中国第17军和第5军的情况也差不多，他们在莫斯科会战的第五天各自蒙受了1300人和1400人的损失，三个军前五天合计的阵亡、重伤、失踪人数已经高达10000人！而攻城的法西斯德国军队在五天激战过后，则减员超过了50000人！

　　当然如此惨重的伤亡并没有白白付出，攻入莫斯科市区的中德两军正一步步向着苏联的权力中心——克里姆林宫逼近！而且在向克里姆林宫挺进的过程中，他们还击退了布琼尼组织起来的数十次反突击。据德国东线司令部的战报，光7月16日一天，就有超过15000名苏军（不包括各种名目的赤卫队）被中德两军击毙，俘虏更是多达23264人！而整个前线，则又向前推进了3000米。7月17日，结束了休整的白俄军队终于陆续到达莫斯科战场，由于他们的加入，战场上的形势更显明朗了。从这天下午开始，得到增援的法西斯军队（中德俄联军）再一次发动了全线猛攻。双方在莫斯科河以西，几乎华为废墟的莫斯科市区苦战至7月18日凌晨，苏联红军的防线再度崩塌，溃败的苏军不是狼狈逃向莫斯科河东岸，就是向法西斯敌人缴械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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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月18日夜，莫斯科方面司令员布琼尼请求放弃莫斯科向东突围的电报，送到了刚刚秘密抵达第比利斯的斯大林的办公桌上。电报中，布琼尼用几近哀叹的口气告诉斯大林：“莫斯科方面军已经同数倍于我之强敌苦战10昼夜！截止7月18日下午6时，莫斯科方面军已经损失超过30万人（被俘、阵亡、重伤，还有逃跑！），而且重武器装备损失殆尽，轻武器的弹药也已经消耗殆尽！目前方面军已经要求部队节约使用子弹、手榴弹。部队士气也接近崩溃，连日来各部皆报告出现大量逃亡，甚者已经开始出现整建制逃亡的案例！因此方面军党委认为，莫斯科保卫战已经难以持续，全军应该在大量杀伤法西斯匪徒之后，选择主动撤离战场，以保持有生力量，坚持长期斗争……”

　　接到了布琼尼报告的同时，小报告之王麦赫利斯的“小报告”也送到了斯大林的面前。这份报告同样向他描述了莫斯科之战的惨烈，以及法西斯匪徒的凶残和红军战士的英勇，当然，士气低落的情况也是普遍存在，部队的崩溃似乎也就在眼前，莫斯科的沦陷已经不可避免。而且这个小报告之王也同样请求尽快放弃莫斯科……那样或许能保持一点力量。

　　既然两份报告内容一致，斯大林也不敢等闲视之，连忙指示他的助手波斯克列贝舍夫去邀请莫洛托夫、伏罗希洛夫、加里宁、朱可夫、亚戈达等人到他的办公室来参加紧急会议。

　　“同志们，莫斯科在几天之内就要沦陷了！”斯大林紧皱着眉头，脸色阴沉，面容疲惫，会议室里也笼罩着不安的气氛。虽说前来参加会议的几个人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但是真的到了这一天，大家还是感到如同挨了一记闷棍，所有人都低下脑袋，久久说不出话来。

　　斯大林扫视了一眼办公室内的几个人，长叹了一声，接着说：“预计莫斯科丢失之后，德国和中国法西斯的主力部队会陆续从俄罗斯的土地上撤离，因为他们将很快入侵英法……不过他们还会留下一些部队配合白俄军队进攻乌拉尔和外高加索的革命根据地，我们必须准备好应付敌人的进攻。”说着他将目光投向朱可夫：“朱可夫同志，高加索方面军准备得怎么样了？有没有信心打败敌人的进攻？”

　　朱可夫现在已经升任为高加索方面军司令员了，伏罗希洛夫又回到中央还当他的国防人民委员。

　　“高加索方面军目前战备情况良好，士气有所回升，已经可以一战了。”朱可夫拿过一张地图摊开在了长桌子上。他说：“现在整个方面军拥有五个集团军，他们分别是近卫第一集团军，近卫突击集团军，近卫第二集团军，高加索山地集团军，高加索集团军。而每个集团军所拥有的比例都是6个师，总兵力30个师，越有40万人。其中近卫突击集团军拥有一个坦克师，有T-26坦克300多辆，高加索山地集团军则有6个由高加索地区的边防军改编而来的山地师，山地战能力也比较强大。而近卫第一、第二集团军也都是由富有战斗经验的部队为骨干扩充而来，比起一般的新组建的部队要强大许多。”

　　斯大林微微点头，脸色也好看了一些，直到今天以前，他对保卫外高加索其实也没有多大信心。他吁了口气，问朱可夫：“您是否认为我们能在高加索山脉打一场翻身仗？”

　　“不，我不怎么认为。”朱可夫回答，显得信心不足，“因为敌人的兵力更加强大，武器装备也更多。至少在德国和中国军队离开战场之前形势会相当困难。”

　　“那怎么办？我们再放弃外高加索吗？然后呢？退到国外去吗？”斯大林大惑不解，有几分挖苦地问道。

　　“不，那当然是不可能的。”朱可夫回答道：“我们必须战斗到底，只是1938年剩下的几个月将会非常困难，红军可能要面对数百于我的力量的猛烈进攻。总之，我们应该做好面对最快情况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斯大林的脸色阴沉下来。他当然知道那意味着什么，“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朱可夫接着说：“高加索方面军应该做好撤往伊朗的准备。”

　　“流亡海外吗？！”斯大林冷冷地问，他以一种犹豫的目光看着朱可夫，心想，外高加索可是党在苏联领土上最后的落脚点，一但丢失，那布尔什维克党可就成为了一伙流亡分子了。到英法美等西方国家还会支持苏联的抵抗吗？苏联人民又会不会忘记布尔什维克，站到敌人一边去呢？

　　“不能算是流亡。”朱可夫想了一下，回答说：“我们可以帮助伊朗人民推翻伊朗的反动派——巴列维王朝，在那里建立起苏维埃政权。”

　　“那你考虑过英法的态度了吗？”斯大林知道对方提出的是唯一的出路，可是英国和法国的态度却有不太明朗，万一他们不同意苏联这么做，参加到法西斯一边去可就糟糕了。

　　朱可夫显然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他自信地笑了笑道：“我们可以等英法同德国之间的战争爆发以后再伺机退往伊朗，那样英法就只能默认我们的行动了。”

　　屋子里一阵令人压抑的沉默，所有人都不说话，朱可夫的建议显然是唯一可行的选择。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了，斯大林的助手波斯克列贝舍夫神色慌张地出现在了大家面前。

　　“斯大林同志！”他将一份黄色的抄报纸递给了斯大林。“这是包头方面的消息，他们，他们……逮捕了王明同志，并且宣布要反对所谓的……”他惊恐地看了一下伟大领袖，沉声道：“他们要反对斯大林修正主义路线！并且将苏联所面对的困难归咎于总路线错误……”

　　“什么！”“这是闹分裂！”“这些中国人自己才是修正主义！”“斯大林同志！请您下命令声讨他们吧……”

　　会议室里马上就是一片喊打的声音，苏联的革命领袖们似乎个个都义愤填膺，恨不得马上出兵讨伐中共一般。

　　斯大林此时却冷静了下来。这种情况并不令他感到意外，因为苏联的失败，布尔什维克同中共之间的力量对比已经逆转。中共不甘居于联共之下也毫不令人意外。

　　“命令布琼尼放弃莫斯科吧！”斯大林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在向外喷吐着，他说：“再派布哈林去一趟包头，和中共领导人谈判，告诉他们：联共可以同他们分享共产国际的领导权，世界革命需要苏联和中国的共产党人团结起来，才有可能实现！”说完这些话，这位共产主义的独裁者似乎一下子就老了几岁，软软瘫坐在椅子上，吃力地抬起手摆了摆：“散会吧，我有点累了，要好好休息一下。”

　　就在斯大林传下放弃莫斯科命令后的第三天，也就是1938年7月20日，莫斯科市被中德俄三国联军所占领，苏联的时代终于降下了帷幕！与此同时，中共也正式成为国际共运的领导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