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01章 转向战争（十）关键性突破

　　中国甘肃。

　　省会兰州以南的五十公里的山区里，一个人迹罕至的山谷自从三年前就成为了军事禁区，在山谷的各个入口，都设置了一道又一道的岗哨，军事重地的牌子被竖立在每一个醒目的位置上，不时有荷枪实弹的士兵在山谷周围巡逻，让这片与世隔绝的山谷多了几分肃杀之气。

　　坐在车内，利奥·西拉德教授望着四下森严的戒备，心头也不禁升起一团团疑云，这里怎么看都像是一个中国军队的秘密基地。

　　事实上，他知道这里不过就是一个用于铀-235的工厂而已，而且根本也不是什么秘密！这两年来不知道有多少全世界顶尖的化学家和物理学家来过这里，也不知道有多少德国、美国、英国的大公司的工程师和技术人被派到这里安装设备。如果这里研究的是什么武器的话，那也肯定不是秘密的，不过到现在为止，他这个铀浓缩工厂的总工程师也不知道中国人要这些铀-235去做什么？

　　当轿车在一个哨卡前停下，接受例行检查的时候，利奥·西拉德冲着身边一个身材瘦弱，叼着个烟斗，不停在咳嗽的年轻人调皮地笑了笑：“罗伯特，其实他们这些当兵的不知道要检查些什么，这里对外界来说没有什么秘密，只不过是一个在建的同位素分离工厂……一门很尖端的科技，我也不知道那些中国人为什么肯往里面投钱？”

　　年轻人又咳嗽了两声，看着不远处山谷中的一个被钢筋混凝土围墙和笨重的大铁门包围着的大型厂区，眨了眨眼睛，笑道：“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这才够吸引人，会有那么多世界顶尖的化学家、物理学家来中国从事分离铀-235的研究，或许就是被这种神秘感所吸引吧？”说着他又咳嗽了两声：“我也是其中之一。”

　　这时例行检查已经完成，轿车沿着盘山公路继续向前驶去，很快就穿过了一扇电力控制的笨重大铁门，和钢筋混凝土围墙，最后穿过两排手持着冲锋枪、面对面站着的国防军宪兵，进入了这座神秘但不保密的工厂。

　　轿车在一栋外观朴素，类似于大学教学楼的建筑物前停了下了，早已经有一个戴着夹鼻圆眼镜，穿了身黑色西装的东方人站在大楼门口等候着。

　　利奥·西拉德拉着那个一直咳嗽的青年下了轿车，走到了东方人的面前，笑吟吟地道：“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他指着东方人：“这位是陆明中将，U工程兰州基地的司令官。”然后又指着年轻人：“罗伯特·奥本海默博士，他在宇宙射线、原子核、量子电动力学方面很有研究，是我从美国请来的研究人员。”

　　这个年轻人居然是美国曼哈顿工程的负责人，罗伯特·奥本海默！如果罗耀国听到这个名字一定会激动不已。不过陆明中将却是典型的有眼不识泰山，如果是冶金学方面的专家或许他还有所耳闻。但是对什么量子电动力学的，他根本就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欢迎您加入，奥本海默博士。”陆明很礼貌地和奥本海默握了下手，笑道：“您的工作会由西拉德教授负责安排。”

　　说着他冲身后招了下手，一个模样可爱的国防军女兵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这个女孩操着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和奥本海默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帮他从车上搬下行李，并且送他去科研人员的宿舍，为他安排日常生活。顺便说一下，这样女孩子在U工程委员会里面有很多，都是由军事情报局严格训练出来的色情间谍！各个都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儿，她们的任务自然是少儿不宜的。

　　给奥本海默安排了艳遇之后，陆明和西拉德肩并肩向大楼里走去。

　　“利奥，情况怎么样？西屋公司提供的扩散膜样品能不能用？”一走进办公室，陆明就迫不及待打听起利奥·西拉德美国之行的收获了（奥本海默不算！）。

　　“西屋公司提供的是烧结镍薄片，这种经过特殊工艺加工而成的金属薄片的表面形成了许多微孔，大约每平方厘米的膜片上有几亿个微孔，孔径约为0.01到0.02微米，而且它们耐高温，在腐蚀性的六氟化铀工业气体当中仍然保持稳定……我想这就是我们想要的东西。”利奥·西拉德从皮包里拿出一个铝合金的盒子，扔给了陆明，笑嘻嘻地说：“这里面就是样品，有了它我们的气体扩散机就能够制造成功了。”

　　“这个一定很难弄吧？”陆明打开盒子，望着里面几张比蝉翼还薄的金属膜问。

　　“那可是费了不少劲儿。”利奥·西拉德脸上作出精疲力竭的样子，两人都大笑了起来，西拉德道：“我们支付给西屋公司两百万美元，他们就肯转让这个技术给我们……此外我还想向他们订购三百万美元的产品，这样在今年年底之前就能有1500台气体扩散机被组装好，到明年底之前还会有三千台以上气体扩散机被制造出来，这样我们就能开始制造丰度达90%以上的铀-235了。”

　　陆明掰着手指头算了下，轻轻叹道：“终于达到他的要求了……现在是35年、36年、37年，37年就能开始生产了。利奥，你知道一年能生产出多少丰度在90%以上的铀-235吗？”

　　“大概10到20公斤吧？”利奥·西拉德耸了耸肩，一副肉痛的模样儿：“花了那么大的代价，每年不过能得到十几公斤高浓度的铀-235，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陆明的脸也拉了下来：“唉，一年才那么点儿，也不知道能不能让他满意？”他叹了口气，向窗外规模巨大的厂区看了看，右手按着太阳穴。苦笑道：“这事儿要是到了宪政期，政府非给议员们弹劾下台不可！”

　　……

　　甘肃省，西固县。

　　在小县城外那昏暗、静寂的火车站上，一名国防军少校拉开轿车的车门，陆明中将从轿车里钻了出来。他穿着剪裁合体的国防军中将军服，还披着件呢子军大衣，大衣的领子高高竖起，头上的那顶草绿色的大檐帽也拉得很低，几乎将整张脸都遮盖起来。他看了看车站上的情况，四周都是全副武装的卫兵，整个儿将车站封锁起来了。那名少校冲着陆明行了个军礼：“将军，请跟我来，总参谋长正在等您。”说着就做了个请的手势，转身向列车殿后一节的车厢走去。

　　走上列车，陆明发现这只是一节普通的卧车，没有什么豪华的装饰，绿色的椅套上满是灰尘，也有些破旧了，根本就不是罗耀国的风格。陆明将大衣和帽子挂在一个小套间里，拢了拢头发，又用软纸在他那双沾了些西北最常见的沙尘的皮鞋上轻轻擦了擦。这时火车开始慢慢滑行，既不震动，也没有声响。

　　“坐下，坐下，子言。”罗耀国坐在一张安乐椅上向他招手：“你想喝点什么？茶还是咖啡？娜塔丽现在已经回到我身边了，现在正在给我准备咖啡，你也来点儿吧。”

　　“辅文，我还是喝茶吧，喝多了咖啡我会失眠的。”陆明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安思华大将懒洋洋地坐在绿色的沙发上说：“子言，今晚上你别想睡了，辅文一定会拉着你谈个通宵的，他得到你的那份密电以后就兴奋地不像话了。”

　　这个国防军的头号战将现在似乎已经上了年纪，精神不如过去那么旺盛了，才陪罗耀国畅谈了一个晚上U工程的秘密武器，就已经快支撑不住了，一个劲儿在那里打着哈欠。

　　“子言，这两年一定忙坏了吧？看你的样子好像是清减了一些，要是让小蓓看到了一定会说我的。”罗耀国仔细端详了这个看上去苗条了一些的大舅哥一会儿，笑道：“不过为了咱们的事业，忙一些也是值得的，千百年后的人们会记得你我为这个国家所做的一切。”罗耀国拿起桌子上的一张抄报纸，看了一眼：“上面说1937年就可以生产出丰度为90%的铀-235，至少能有10公斤，真有那么多吗？”

　　“10公斤算多吗？”陆明愣了下，又说：“这个产量是西拉德教授计算出来的，是理论上的产量，实际上可能没有那么多吧？不过从1938年以后应该可以达到10公斤以上……其它工业项目也都是这样，投产的第一年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以后就会好的。”

　　“10公斤高纯度的铀-235多不多，你过个几年就会知道了，对了，电力能供应得上吗？”

　　“电力没有问题，虽然提炼那玩意儿是那么费电，不过兰州的火电厂也快投产了，那是100万千瓦的装机容量，每年能发60亿度电……就算有5000台气体扩散机也用不了那么多。”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我听说分离同位素可是个耗电很厉害的项目，还有那个氧化氚（重水）也挺费电的，氧化氚（重水）和高纯度石墨弄得怎么样了？”

　　“用电解法生产氧化氚（重水）的工厂已经从挪威引进了，最晚明年就能建成，他们在去年造了个生产重水的工厂。石墨的工业化用途广泛，所以我们自己也能生产，只是纯度高低而已，我把这个项目交给中国钢铁和中联钢铁了，他们保证在37年底前弄成。”

　　这时娜塔丽端着咖啡走了进来，她在34年10月份又替罗耀国生了个女儿，取名叫娜娜。生完娃没多久，她就又回到罗耀国身边了。不过职位却从总参谋部秘书长变成了副秘书长。

　　看到娜塔丽，罗耀国忽然扬了下眉毛，好像想到了些什么：“莉泽·迈特纳的研究有什么进展没有？”

　　娜塔丽也是U工程委员会的成员，负责管钱和指挥色情间谍勾引科学怪人——这就是国民党反动派的卑劣手段，金钱加美女，对真正的理想主义者没有什么用。事实上对那些科学怪人用这种手段的效果也不好，大部分科学家最后都没有留在中国，只是留下了一千多个智商超高的私生子！在以后的几十年里，中国各大科学机构里面常常会有混血儿的身影……

　　“迈特纳教授的项目没有什么进展。”娜塔丽放下咖啡，坐在了罗耀国身边，她轻轻叹了口气：“整整三年时间，进行了上百次试验，不管用什么去轰击铀，都没有反应……看起来超铀元素是得不到了。”

　　“奥托·哈恩呢？”罗耀国想了想又问。

　　“德国那边也一样没有收获。”

　　“好，那就好了，等到明年底我们的同位素分离工程全都建设好了就不怕了……”罗耀国似乎对科学研究进展缓慢的问题感到很满意，他拿起咖啡杯抿了一口：“现在谁在盯着他们俩？”

　　“我们安排了施士元和束星北两位博士进入了德国皇家威廉研究所充当奥托·哈恩的助手。此外还有中德联合理工大学毕业的吴健雄小姐和袁家骝被安排到了迈特纳教授的身边。”

　　“一定要让他们牢牢盯着哈恩和迈特纳的研究项目。”罗耀国轻轻转动着手上的咖啡杯，思索了一下，又想起了一个人：“对了，恩利克·费米，就是那个意大利皇家科学院的院士，他那边也要安排人过去。他正在研究的项目也非常关键，如果不是奥托·哈恩和迈特纳，就应该是他了……”

　　“恩利克·费米，意大利皇家科学院院士，知道了，我记下了。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对了，那些家伙们还安分吗？日本的和苏联的科学家特务特务们。”

　　娜塔丽想了想，回答道：“你是说卡皮查教授、库尔恰托夫博士、仁科芳雄博士他们几个吧？目前还没有发现他们有什么间谍行为。而且U工程委员会安排他们从事回旋加速器的研制。这个东西是美国科学家劳伦斯搞出来的，用来加速质子、α粒子和氖核……呃，应该是很有用的实验仪器，不过并不涉及到U工程的核心机密。”

　　罗耀国把头朝后一仰：“哈，哈，这样的工作应该还有很多吧？就让日本人和俄国人的科学家替我们干吧？对了，子言，还有一点你要记住了，气体扩散机是整个U工程的核心机密。几个关键零部件一定要分别从德国和美国的公司采购，绝对不能让美国人或是德国掌握整套设备的技术，你知道了吗？”

　　陆明耸了耸肩：“我们一直都是这样做的，不过以德国和美国的科研力量，他们要搞出整套设备应该不是很困难，或许用几个月时间就行了。”

　　“几个月时间？”罗耀国冷冷一笑：“到时候美国和德国会为了这几个月的时间给出大家钱的……在世界大战期间，谁都不敢在这种超级武器上面落后哪怕一天！”说完这句话，他冲着陆明轻轻挥了下手。

　　陆明马上站起身，笑了笑：“辅文，思华，我有点累了，先去休息了。”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这节车厢。

　　看到陆明离开，安思华坐直了身子。他打开公文包的拉链，然后交给罗耀国一份三页长的文件，上面还附着一张用手工画成的表格。“你看看这个，是王君皓送上来进攻苏联中亚的计划草案摘要。”

　　罗耀国接过文件，一页一页地把文件仔细看了一遍。这是中亚方面军参谋部制定的根据王君皓的指示制定的突袭计划。根据这份计划，新疆方面应该成为进攻苏联的另一个重要出点。在新海大铁路全线贯通之后，就应该开始输送部队，囤积物资。预计应该有六十到八十个师的步兵、骑兵，一个航空军，以及大量的扶植部队集中于新疆，而且还要囤积六个月作战所需的全部物资……不过在这份计划中并没有提及装甲部队，显然中亚方面军的参谋们并不了解应该如何使用这些部队。

　　“思华，你怎么看？中亚有没有可能成为另一个突破口？”罗耀国合上文件，看着安思华。

　　安思华疲惫地笑了笑：“辅文，你会让谁去指挥东北方面的作战？是我吗？如果你让我去东北的话……那我就认为这份计划没有多少价值，充其量只能作为一场欺骗行动来布置。”

　　罗耀国思考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说：“东北方面最合适的人选当然是你，可是你去了东北，西北方面又要让谁来主持呢？白健生不合适，他是回民，对青年军的做法一直非常反感……你知道的，我信任的帅才只有你和白健生，所以我想让白健生负责东北方面的作战，你负责西北。至于西北方面要不要成为第二个突破点，由你决定吧！如果你想要在西北狠狠教训一下布琼尼，我一定想办法帮你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