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07章 提督的决断（十六）外强中干的胜利者

　　就在北海大海战正进行到最惨烈的高潮时。远在万里之外的太平洋夏威夷群岛，日本联合舰队旗舰长门号内，参谋长宇垣缠少将正在汇报着夏威夷大海战最后的战果统计情况。

　　“截至目前驱逐舰分队一共营救起37名落水的98式舰爆的机组成员，其余近400名98式舰爆的机组成员（一名驾驶员、一名领航员兼投弹手）依旧下落不明，恐怕多半已经成神了！加上之前空袭珍珠港战斗中的损失，联合舰队7艘航空母舰上98式爆击机队的勇士们已经全员玉碎了！

　　97式鱼雷攻击机也一样损失惨重，赤城号攻击机中队损失飞机13架，损失机组成员39人；加贺号攻击机中队损失了12架，损失机组成员35人；苍龙号攻击机中队损失了11架97式，机组人员损失33人；飞龙号攻击机中队损失了9架97式，机组人员损失25人……第一航空舰队一共损失了80架，损失机组成员232人。

　　96式战斗机的损失情况要好一些，7条母舰上的战斗机中队总共损失45架96式战斗机，损失机组人员40人。

　　夏威夷一战，不包括水上飞机，我联合舰队航空兵一共有671人阵亡或失踪，损失飞机325架（同样不包括水上飞机）。司令官阁下！这次真是损失惨重啊！”

　　山本五十六微微一笑，“值得的。”他走到海图台前，指着夏威夷群岛说：“根据欧胡岛上发回的情报，昨天下午开始，美军就开始大撤退了。陆军方面刚刚报告说，美军的抵抗突然微弱起来，今天中午，陆军已经突入檀香山，占领了总督府……现在美军在欧胡岛上的部队已经龟缩到珍珠港内，估计今天晚上就会全部撤离。夏威夷终于要到手了！有了这个东西太平洋的门户，日本帝国的国运总算是能够扭转了，德国和支那是不会舍得抛弃帝国的。而且，美国太平洋舰队也已经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至少一年别想恢复元气！”

　　“可是联合舰队却损失了671名经验丰富的机组成员，特别是那300多名舰载机飞行员，他们可是整个帝国最优秀的飞行员！也是联合舰队战斗力的最大倚仗……”说到这里，宇垣缠扭过头瞥了一眼站在山本身后的“仙人参谋”黑岛龟人和源田实，联合舰队航空兵的作战计划都是这两人在制定，可是这两个家伙却一心求胜，根本不考虑舰载机机组成员的死活！甚至拟定出了“有去无回”的空击计划，白白断送了190多名98式爆击机飞行员的生命！

　　“损失虽大，可是收获更大！”黑岛龟人上前一步，大声道：“特别是赤城号爆击机中队在空袭美国航母编队时展现出来的武士道精神，已经让包括支那、德国在内的东西方列强不敢轻视大日本帝国了！”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看了眼山本，建议道：“司令官阁下！渊田美津雄中佐所发明的‘一机一舰’战法对帝国这样资源贫瘠，但军人牺牲精神无与伦比的国家是有非同寻常的意义。联合舰队应该组建专门的飞行特攻队，让帝国的勇士驾驶特制的飞机去撞击敌人的军舰！”

　　听到这个几近疯狂的提议，宇垣缠的心头就是猛地一震，其实在空袭美国航母编队的战报发回来以后，他就意识到这种飞机撞军舰的战术是完全可行的！不过让经验丰富的飞行员去执行这种一锤子买卖却是得不偿失，最好的办法是专门训练一批菜鸟飞行员来充当炮灰，可是宇垣也就是想想，真的要实行却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而且现在美国太平洋舰队已经被击垮，夏威夷群岛也马上就要落入日本之手，英德之间又在北海大战……最起码也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这样看来，在未来的一两年中，日本完全能够掌控太平洋的制海权，还有必要用这么极端的战法吗？

　　想到这里，宇垣缠不禁看向了背着手注视着海图神色毫无喜怒的山本五十六，心里在想他这个日本海军“军神”在这个问题上会如何决断呢？

　　见到宇垣的目光，山本五十六却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扭头望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长门号内联合舰队指挥中心里的肝付谦五郎少佐，道：“肝付你来的正好，我们在讨论什么问题，你都听到了吧？”

　　“是的，司令官阁下！”肝付重重点了下头。他是奉了宇垣缠的命令到长门号上来见山本的。

　　由于联合舰队的航空兵在这一战中损失惨重，甚至连赤城、加贺等航空母舰上的航空队队长都阵亡了。因此源田实只得亲自下部队担任赤城航空队队长，而肝付谦五郎则因为有海军大学的文凭，所以有资格出任联合舰队航空参谋。根据日本海军用人的惯例，没有上过海军大学的军官是不能担任舰队参谋，要担任航空参谋则需要担任过舰载机中队长，而肝付谦五郎明显是最佳人选。

　　“那就说说你的看法，联合舰队目前有必要组建‘特攻队’吗？”山本问肝付谦五郎道。

　　“卑职认为有必要！”肝付谦五郎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不仅联合舰队要组建‘特攻队’，而且岸基海军航空兵和陆军航空兵也应该尽快组建‘特攻队’。”

　　“可是飞行员的训练可是……”山本迟疑道。

　　肝付从随身带来的皮包内拿出一叠文件，双手递给山本。“阁下，这是卑职总结的昨天‘特攻’作战的一些经验教训，其中就有关于训练‘特攻队’飞行员的建议。卑职以为，经验丰富的舰载机飞行员是不适合担任‘特攻队员’的。因为，舰载机飞行员培训的代价非常高，训练时间也很长，就这样一次性使用掉实在是得不偿失。所以应该建立专门的飞行学校，用尽量短的时间和尽量低的成本训练出最多的‘特攻队’员。”

　　“吆西！”山本五十六满意地点点头，向肝付投去了欣赏的目光。

　　看到山本的眼神，肝付知道对方已经打算采取“特攻战”来对付美国了，于是又提出了进一步的建议，他说：“此外，‘特攻队’使用的飞机也应该专门设计。这种飞机应该容易操纵，不用追求格斗性，也不需要多少武装，速度也不需要太快……至于质量也不必太好，只要能应付一次起飞，可以飞行几百公里，再能进行一次50度到60度角度的俯冲就行了……”

　　“不错，你的建议很好。”山本五十六点点头，目光中寒芒一闪。“这种特攻战法应该成为帝国克敌制胜的杀手锏，而且也只有帝国的武士才能执行这样有去无回的决死攻击！”说着他接过肝付手中的建议书，笑了笑道：“肝付君，我会以联合舰队的名义将你的建议提交给军令部和海军大臣，想必山本英辅大将也会支持的吧？”

　　“卑职还有一个建议。”看到山本已经接受了‘特攻战计划’，肝付的脸上闪过一丝狂喜，好像已经看到那个他最讨厌的美国被打得落花流水的样子了。

　　“嗯，那就说来听听吧。”山本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眼前这个年轻人……倒还真是干劲十足，真有点像陆军的那票佐官了，不过头脑倒还是非常清晰的。

　　“卑职建议海军应该大力宣传‘特攻作战’，而要隐瞒有经验的飞行员大量损失的事实。我们应该将昨天下午的最后一轮攻势解释为‘神风特攻队’所为！”

　　“神风特攻队？”山本重复了这几个字，觉得听上去挺威风的，于是便点头道：“这个建议很及时，我们不能让敌人……还有盟友知道联合舰队在这次作战中实际的损失。”

　　说着他的眉毛轻轻一拧。联合舰队在夏威夷之战中虽然取得了空前的胜利，击沉了5艘美国航空母舰（实际上是4艘）、8艘战列舰、10艘重巡洋舰，还夺取了夏威夷群岛。可是，所付出的代价却也超过想象，特别是作为主要战斗力的舰载机损失过半。而且日本舰载飞机在这次作战中的表现也令人失望，即使有最优秀的飞行员在驾驶，96式战斗机也不是美国F4F的对手，97式鱼雷机的防御太差，非常容易被击落，而98式爆击机的航程和载弹量都不够……如果这些问题不及时解决，在下一次的作战中，恐怕就该日本联合舰队打败仗了！

　　“呵呵，咱们联合舰队已经尽了全力，接下来就看永田铁山能从支那人那里得到什么好处了。”山本五十六松开了眉毛，微微一笑，“大家都忙活了几天几夜了，都去休息一下吧，夏威夷之战已经没有我们的事儿了，至于以后该怎么打，有的是时间考虑……”山本转身刚准备离开时，身后又传来了报告声：“报告！军令部的战情通报，德国人在北海损失了三条航空母舰，两艘战列舰！另有两条母舰和两艘战列舰重创。而英国人至少损失了10艘战列舰和2艘战列巡洋舰，还有数百架飞机！”

　　……

　　11月20日午后的阳光，穿透了笼罩伦敦的迷雾，有气无力地洒在了白厅海军部的会议室内。

　　第一海务部长庞德爵士两眼通红，有气无力地坐在那里，脸色惨白，一看就是一副大事不妙的模样儿。看到他的样子，会议室里的每个人都有一种正从悬崖上往下掉，很快就要粉身碎骨的感觉。

　　“战列舰10艘战沉，纳尔逊号、复仇号、决心号、伊丽莎白女王号、巴勒姆号、厌战号、铁公爵号、本鲍号、印度皇帝号、马尔巴罗号。战列巡洋舰2艘战沉，虎号、胡德号。重巡洋舰7艘战沉，肯特号、康沃尔号……轻巡洋舰战沉9艘……驱逐舰战沉16艘……”

　　“此外，罗德尼号、君王号、拉米利斯号，法国的黎塞留号、让·巴尔号等五艘战列舰重伤，其余战列舰不同程度受损，需要立刻着手维修，目前我们可以调动的战列舰、战列巡洋舰只有皇家橡树号、马来亚号、声望号、反击号等四艘。”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航空母舰分队基本保持完整，勇敢号、光荣号、光辉号、胜利号、可畏号、不挠号等六艘母舰非常幸运地躲进了一片降雨云下，躲过了德国轰炸机。此外，暴怒号、百眼巨人号、竞技神号等三艘轻型航空母舰很快就能完成改装，皇家方舟号也将很快投入使用。”

　　很显然，大英帝国在北海的这场大海战中是损失惨重了，或者说是打败了，要不然怎么连第一海务大臣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了呢？报告完了损失，庞德爵士又挤出那么一点儿惨淡的笑容，开始报告战果。他说：

　　“当然，本土舰队在这场海战中也给德国人和中国人造成了惨重的损失。根据福布斯上将的报告，我们打沉了马肯森号、宁远号两艘战列舰，重创了俾斯麦号、提尔皮茨号、镇远号和定远号等四艘战列舰！此外还击沉了德意志号和斯比伯爵号装甲舰，希佩尔海军上将号和吕佐夫号重巡洋舰也被击沉……不过我们最大的战果还是重创了德国航母编队，齐柏林伯爵号、彼得·斯特拉塞号、易北河号被击沉；腓特烈大帝号、塞德利兹号遭受重创。所以，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再未来的六个月到一年内，我们还是能确保北海的制海权……”

　　“那么说起来，我们打赢了。”

　　庞德爵士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个威严而自信的声音打断了，众人对这个声音都非常熟悉，说话的正是这个海军部的大当家，英国第一海军大臣温斯顿·丘吉尔——一个百分之一百的反革命乐观主义者。

　　“呵呵，我们的确是胜利者！”丘吉尔扫视着四周，脸上挂着一丝胜利者的微笑，只是嘴上叼着的雪茄却微微有些颤抖……不知道是因为苦战获胜的激动，还是12艘战列舰、战列巡洋舰损失后的心痛？丘胖子又猛吸了口雪茄烟，淡淡一笑，“先生们，我们大英帝国很明显是胜利者，虽然……我们在这场海战中损失了30多万吨，而德国佬（包括中国）顶多损失16、7万吨，可是德国公海舰队在未来6个月到1年内已经动弹不了了！而大英帝国的海军却有10艘航空母舰、4艘战列舰可用！而且还有5艘乔治五世国王级战列舰很快就能投入使用。此外，商船改造航空母舰的计划也开展得非常顺利，明年2月底以前就将有4艘轻型航母完可以交付海军。届时，大英帝国就将拥有全世界最强大的航母舰队！不仅可以确保北海制海权，继续压制德国公海舰队，而且还能抽调出数艘航空母舰用于印度洋和太平洋方面的作战。”

　　原本大家都认为是打了败仗，大英帝国已经来日无多了。不过听丘吉尔这样一解释，都觉得形势似乎还不算太糟糕。至少英国还有全世界最强大的航母舰队！呃，当然，那个反革命乐观主义者丘吉尔似乎忘记了大英帝国的空军和海军航空兵在这场作战中所遭遇到的惨重损失。

　　而那个第一海务大臣庞德爵士，也没有再向内阁成员们提起英国空军和海军航空兵的损失情况。事实上，所谓世界上最强大的航母舰队，现在的处境和日本联合舰队差不多……因为设计思路非常奇怪，英国人的舰载机性能极其糟糕，他们的管鼻燕战斗机根本不能同德国的Fw-190C相提并论，而“大清花鱼”和“剑鱼”轰炸机/攻击机，更加是只会慢慢飞行的靶子。在对德国航母编队的第一波打击中，近200架英国舰载机在60多架Fw-190C战斗机的打击下几乎全军覆没，而唯一的战果只是重创了由邮轮改造而来的易北河号航空母舰。

　　不过，随后德国海军和德国空军之间的明争暗斗却帮了英国人的大忙。胖子戈林急于让他的空军在这场海战中建功立业，所以无视了雷德尔要空军派遣Bf-109和Fw-190来为航空母舰提供空中掩护的请求，而是将所有能派的飞机都打发去攻击英国本土舰队主力……结果却让休·道丁的岸基飞机捡了个便宜，抓住德国舰载机返航的机会，一举击沉了易北河号、齐柏林号和彼得·斯特拉塞号！

　　不过，这些偷袭得手的英国岸基飞机在返航途中，却遭遇到了刚刚炸完英国本土舰队主力返航的德国飞机，结果双方又在北海上空大战一场！英国皇家空军和皇家海军航空兵在这场突如其来的遭遇战中损失了超过200架飓风飞机（其中约100架是被德国飞机击落，其余则是在返航途中燃料用尽），布伦海姆轰炸机和布列斯特“波弗特”鱼雷轰炸机则损失过半。而德国方面的损失却仅仅只是12架Fw-190、22架Bf-109和28架Ju-87。可以说，经此一战，英国皇家海军和皇家空军都已经处于半瘫痪的状态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