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0章 走资本主义道路（八）

　　德意志帝国，埃森市，胡格尔别墅。

　　一支四重奏弦乐队在别墅内装饰豪华的法国式音乐厅内演奏着贝多芬的作品。一位胸脯丰满的女高音歌唱家了演唱舒伯特的歌曲。除了穆克列维奇（工农红军海军主任）以外，所有的人都聚精会神地听着。当演唱到抒情曲时，那个长相端庄的贵妇贝莎·克虏伯还含着眼泪。不过穆克列维奇看到这个风韵犹存的女人时，想到的却是那门420mm的大炮！用漂亮妻子的名字来给可怕的杀人武器命名！这些该死的德国佬真是太有想象力了。就像这次要中国建造战列舰，然后卖给苏联一样……

　　此时他的心里面想都是关于战列舰的事情。经过一整个星期的谈判，收获还是相当不错的。德国人在假装遮遮掩掩了一会儿以后，还是拿出来他们最新设计的战列舰图纸以及技术数据。

　　这艘战列舰是克虏伯的子公司，日耳曼尼亚造船厂在一战中德国最后设计的约克级战列巡洋舰的基础之上，改进而来的。新战列舰的设计考虑到了《华盛顿海军条约》的限制，以免使购买方在加入该条约以后被迫废弃该舰。因此标准排水量以该条约规定的三万五千英吨为基础（每英吨=1016公斤），此外再加上根据条约允许可以在改装中增加的用于加装防雷隔堵，以及防空型甲板的重量三千英吨，最后达到了三万八千英吨，相当于三万八千六百零八公吨！而满载排水量更高达四万七千吨（英吨）！绝对是一艘不亚于“海军假日时代”七大战舰的超级战列舰！

　　新战舰的尺度：舰长220米；舰宽34米；最大吃水10.7米。战列舰的动力计划采用尚在设计中的瓦尔特式高压重油专烧锅炉（9座），以及同样处于开发阶段的布洛姆·福斯式蒸气涡轮引擎（3座）。设计中的主机输出功率：十三万五千匹马力。推进装置参考约克级战列巡洋舰的设计，采用4轴，4螺旋桨，双舵并列。战舰的设计航速：全速27节；续航力：一万两千海里/15节，六千海里/25节。

　　唯一让穆克列维奇略微有些不满的是，这款战列舰的主炮仍然延续了德国佬大船扛小炮的保守思路。计划安装九门三联装380毫米52倍口径的主炮，据德国人自己说，这款还没有最后设计出来的主炮的射程和威力绝不会低于英国纳尔逊级的16英寸45倍口径主炮，性能相当之先进。呃，绝对可以把日本人的长门级战列舰揍趴下的！当然，万一打不过长门号也是不能退货的……眼下这个全世界的军火贸易都是这个规矩。

　　除了380毫米的主炮之外，新战列舰还将安装6座双联装150毫米/55倍径副炮；8座双联装105毫米高炮；8座双联装37毫米高炮；2座四联装、12座单管20毫米高炮。

　　战舰的防御将采用目前世界上最流行的重点防御设计，尽可能的减轻一些不必要的重量。这样做也是为了在《华盛顿海军条约》的规定之内，尽可能地增强战列舰的防御力和战场生存能力。战舰装甲数据为：水线307毫米（内倾19度）；炮塔正面457毫米，侧面229毫米，顶部184毫米，炮座439毫米；司令塔406毫米；装甲甲板121-147毫米；防雷装甲45毫米。防雷系统设计要求抵御250公斤TNT炸药。整条战列舰的装甲总量为一万五千吨（不含炮塔旋转部分），舰体结构总重约一万一千吨。

　　战舰的建造材料大部分将由德国的克虏伯钢铁厂生产，全都是世界上最好的造船钢和装甲钢（德国人自称的）。不过所有的火炮包括380毫米的主炮全都将由中华军工公司和克虏伯合资的炮厂生产，以规避《凡尔赛条约》对德国军火出口的限制。

　　此外战舰还将搭载四架水上飞机，也都将由位于中国的中德飞机制造厂生产。舰员的设计编制则为1927人。

　　此时，德国佬用来招待苏联代表团的音乐会已经结束，宾客们开始跳舞。而穆克列维奇和古斯塔夫·克虏伯两人则走进了别墅里的一间书房，开始讨论战列舰交易中最重要的问题——价格。

　　“亲爱的穆克列维奇同志。”世界上最真诚、最谦卑的微笑现在已经出现在了古斯塔夫·克虏伯的“老娃娃脸上”，看上去既是惹人发笑，又挺讨人喜欢的。他冲着坐在书桌那一头的苏联红海军主任点了点头：

　　“您知道吗，我们克虏伯公司和德意志帝国为了这艘战列舰付出了多少心血，承担了多大的风险吗？而且为了替我们的苏联朋友建造战列舰，我们还得耗费巨资去中国建设造船厂，钢铁厂，培训工人，哦，还要和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工会作斗争……真是实在叫人心酸呢！而为了苏德友谊……我们仅仅打算收取每艘四千万美元的微薄报酬，我想……您和斯大林同志不会在乎这点儿小钱的吧？此外需要预付一半的定金。”

　　“什么！四千万美元？克虏伯先生您没有搞错吧？英国最贵的胡德号战列巡洋舰的造价也才六百零八万英镑，差不多就是两千四百万美元！”听到对方狮子大开口的报价，穆克列维奇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一样，一个劲喊贵。

　　克虏伯淡淡一笑，叹了口气：“这艘战列舰可比胡德号强大多了，您是苏联海军主任难道看不出它们之间的区别吗？英国人的那种皮薄馅大的战列巡洋舰除了速度快点儿，其它没有什么优点的。根本不适应目前的海战……完全是垃圾！日德兰海战已经证明了这一点了。如果将来咱们的这一型号战列舰和胡德号在战场上碰头的话，您就知道这四千万美元是物有所值的了！”

　　穆克列维奇的脸色微微有些难看，说真的，这位工农海军主任其实也是个海军的门外汉。胡德号和德国人拿出来的这条设计中的战列舰到底谁比较好，他也不懂。不过有一点他是很清楚的，那个胡德号就是给一亿美金英国人也肯定不卖。而美国人也同样是这个态度，意大利的墨索里尼倒是有点心动。不过受制于《华盛顿海军条约》他不能提供最先进的战列舰（估计以意大利的工业技术也造不出来）给苏联，而他这个红海军主任如果买了两艘意大利人的便宜货回去……以后被日本人的长门号随随便便给打沉的话，斯大林同志的脾气可不好！

　　“克虏伯先生，您就不能再便宜一点吗？”穆克列维奇的语气几乎是在哀求了：“我在透露一点机密给您，咱们苏联……还打算自己再建造几艘战列舰，所以还有一大笔的船厂和钢铁厂的设备采购合同在我手里呢！如果您愿意在战列舰的价格上面让一点步的话……这些合同就都是克虏伯公司的，您看怎么样！”

　　古斯塔夫·克虏伯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喜，又转眼平复如常。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然后轻轻叹了口气：“那好吧，就七千五百万美元两艘怎么样？此外我们再奉送全部技术资料，包括……装甲钢的配方！这个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完全是出于德国同苏联的伟大友谊才免费奉送的。”

　　听到有全部技术资料送还有装甲钢的配方，穆克列维奇的脸色微微好看了一点，他笑笑又道：“那克虏伯先生，你们在中国的造船厂什么时候能够开工建造这两艘战列舰呢？又何时能够建成？此外究竟能不能保证质量呢？”

　　古斯塔夫·克虏伯轻轻吁了口气笑道：“我们现下在中国广州附近的一个名叫番禹县的地方有一个大型造船厂正在建设，明年三月份就将完全建成，到时候就能开工其中的一条了。另一条我们会交给布罗姆·福斯船厂在中国的合资船厂生产。估计最晚到一九三一年十月，两条战列舰就能交付使用。此外中国籍的造船工人也在加紧培训中，到时候也能在我们德国工程师和高级技工的指挥下从事一些不太重要的工作。所以质量的事情您不用担心，我们克虏伯的信誉是全世界第一的！”

　　“……不过有两点可必须要在合同中注明，一；如果因为中苏开战造成这两条战列舰被中国人扣留或是征用的话……我们可一分钱都不会退还的！二；如果因为中共领导的罢工造成战列舰工期延误的话，我们也不会承担赔偿责任。”

　　穆克列维奇稍稍思索了一下，便点点头，笑道：“这两点都没有问题的。就算是咱们苏联要去进攻中国，也会等到这两条战列舰交货以后再动手的！否则的话……中国人恐怕一下子就能拿出四条这样可怕的战列舰了吧？你们提供给中国人的设计方案也是这一份吧？”

　　古斯塔夫·克虏伯不动声色地回答：“您猜得很对，中国人也会有两艘这样的战列舰，不过他们是用来对抗日本人的。哦，想起来了，斯大林同志为这一级战列舰命名了吗？我想你们不想让一个中国名字来命名这一级的战列舰吧？”

　　“那当然！斯大林同志已经为两艘战列舰起好了名字，而且这两个名字充分体现了苏联和德国的友谊。这款战列舰的一号舰命名为：卡尔·马克思号；二号舰命名为：弗里德里希·恩格斯号。”

　　说起这两个伟大的名字，穆克列维奇的语气中充满了崇敬。根据斯大林的计划苏联还将自行建造数艘这样的战列舰，而且都会采用国际共产主义的领袖的名字来命名，其中就有列宁号和斯大林号……

　　“呃，果然是体现了苏德友谊的。”古斯塔夫·克虏伯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那根据惯例，这一级的战列舰就将命名为卡尔·马克思级了！这将是未来海洋的霸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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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地球的另一端，胡汉民家里的晚宴也已经结束。中国真正的右派分子们这会儿正错落而坐在胡公馆的客厅里面，品茗着极品绿茶，纵论着天下大势。

　　“汪兆铭同志从北京拍来电报，说是日本首相滨口雄幸派特使和他见里面。日本人似乎还是愿意和咱们国民党交朋友的，只是希望咱们不要一味的亲美、亲德……特别是在贸易和投资方面不要歧视日本，各位有什么看法吗？”

　　说话的是胡汉民，他靠在一张宽大的沙发里面，手里面捧着一杯飘着清香的绿茶，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说着话儿。

　　“那汪兆铭同志是什么看法？”许崇智和胡汉民面对面坐着，脸上一脸倦意，哈欠连天。今儿的聚会要不是胡汉民面子实在太大，这会儿他早就打道回府了。

　　眼下国民党的形势他是看明白了，未来肯定是集体领导。而他一个“五大佬”的地位总归是有的。蒋介石需要他来当军队里面粤系的首脑，要不然国民革命军里面的广东佬可都要以罗家叔侄儿马首是瞻了。同样罗耀国也需要他这尊大佛来牵制蒋介石，以维持国民党内的平衡。再说了国民党里头可是讲长幼尊卑的，以罗耀国的小字辈如果以下犯上把他撵下台，恐怕就没有办法收粤系诸将之心了。

　　胡汉民扶了扶眼镜，望了一眼满脸懈怠的许崇智心里面一阵埋怨……眼下国民党军中闹出三足鼎立，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当之无愧的老大没干劲？要不然哪儿轮得到蒋介石还有罗耀国这个小辈上蹿下跳啊？

　　“汪兆铭当然是亲日的了，眼下苏联不亲了，只能亲日本了。”一旁的邹鲁阴阳怪气地抢答道：“那些日本人凭什么说咱们在投资和贸易上歧视他们？人家美国佬有钞票，投资起来大手大脚，德国佬有技术弄出来的东西都是一流的，而且还肯教咱们一点儿。他们日本有什么？”

　　“有艺伎。”许崇智没头没脑答了一句。弄得客厅里面哄堂大笑，这一屋子的国民党怪叔叔们对日本小萝莉还是很有好感的说……这个时代的中国人里面像罗耀国这样喜欢大白妞的还真不多。

　　“这个汪兆铭同志可不敢要的。”胡汉民的话说的一本正经，不过怎么听也像是玩笑话。

　　等到一屋子的人笑够了，胡汉民轻轻叹口气，又道：“我也知道这些日本人不是个东西，可是满洲的张家却是他们扶植起来的，咱们想要不战而屈人之兵，就不得不和他们做交易。这次日本人提出想要合办浦口钢铁厂，你们看能不能答应啊？”

　　“我们答应了……他们就肯把满洲给咱们？”邹鲁摇摇头，自问自答道：“日本人不可能这么好说话的。”

　　“他们还想要让法币和日元挂钩，加入所谓日元集团。这样的话……他们就放弃对奉张的支持，噢，不过他们在满洲的特殊权益还是要保持的。此外日本还愿意和咱们中国缔结盟约，共同反对苏联，还有……共产党！”听胡汉民的语气也充满了犹豫。日本人的要求的确是苛刻了一点儿，可是能不战而统一中国的诱惑也的确不小。

　　“什么！加入日元集团？这个可万万不能的！展公，您难道忘记了？美国财政部长亿万富翁安德鲁·梅隆最近提出美元集团的概念。美国人想要我们的法币和白银脱钩，转而和美元挂钩实行固定汇率，以方便美国对华的投资和贸易。咱们眼下得罪日本顶多就没有办法统一，大半的江山总是安稳的。要是得罪了美国，往后咱们和日本、苏联发生冲突的话，谁能来支持一下呢？搞不好连南方的老巢都保不住。”

　　邹鲁一边说一边摇头晃脑，看样子是……抱定美帝国主义的粗腿了！不过也有点道理，目前日本人的石油和废铁供应都仰仗着美帝，只要美帝在中日冲突中肯对日实施制裁，日本就必败无疑了。

　　“这个我当然没有忘记……只是满洲也很重要嘛！”胡汉民叹了口气，又道：“眼下日本的滨口雄幸应该是真心想和咱们友好共处的。如果能就此和日本达成同盟，并且统一中国，这个代价应该还是值得的。你们觉得呢？”

　　“啊……唔。”许崇智突然打了一个哈欠，笑了笑：“展公，依我看呢，咱们都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眼下这样功成名就不错了。这种和日本打交道的活儿……咱们还是少沾染的好。这种事情让小辈们去做，成了是您领导有方，万一坏了事儿，那就是别人卖国求荣了。”

　　胡汉民点点头：“有道理！这件事情就先让汪兆铭去张罗……让他去和罗耀国斗一斗。”

　　话音未落，一旁的邹鲁的声音突然又响了起来：“那美国人提出的美元集团咱们要不要答应呢？”

　　胡汉民一笑，摆了摆手：“这个就让廖仲恺、汪精卫还有罗家叔侄们去较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