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3章 苏维埃帝国的落日（八）克里姆林宫地下的闹剧

　　朱可夫大将无疑是拥有惊人的才智和杰出的军事指挥才能的，这一点早已为历史所验证，虽然在这个时空知道这个事实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远在武汉的罗耀国元帅。当他听说朱可夫大将已经出任红军总参谋长的时候，还真是有些期待这位红色战神在苏维埃帝国的落幕表演上，能有超乎想象的表现——当然，这纯粹是一个军事家对一个好对手惺惺相惜之情。

　　现在，罗耀国就站在自己总参谋部里的一间作战室内，围着一个巨大的电动沙盘在缓缓踱步，娜塔丽·列辛斯卡娅骑在一把椅子上，瞪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自己的男人。整整一个下午，这个家伙什么正事儿都不理，只是在这个展示着苏联西部地形的沙盘上面，摆弄着各种各样代表着部队的小模型，好像是个孩子在玩心爱的玩具一样，难道他将即将发生的莫斯科之战当成了一场游戏吗？

　　由于多年担任中国国防军的总参谋长，罗耀国在不知不觉中养成了大胆假设，站在谋划和指挥作战的敌军军事家的立场上来思考问题的习惯。现在，他就站在朱可夫的立场上在推演着莫斯科保卫战的进程。这并非是战争需要他这样做，而纯属个人爱好……实际上，罗耀国觉得，在接下来的莫斯科会战中，德军东线总司令冯·博客大将肯定能打败朱可夫。倒不是因为冯·博客的军事指挥艺术高于朱可夫，实在是冯·博客手中的牌实在太好，而朱可夫却捏了一副怎么打都赢不了的臭牌！

　　面对这副臭牌，朱可夫会怎么打呢？法西斯德军统帅部的意图倒是明明白白摆在那里。他们现在兵分两路，一路是古德里安指挥的装甲集群，他们的任务是配合图哈切夫斯基指挥的白俄大军围歼红军主力——西北方面军，该方面军刚刚在特维尔会战中受挫，现在正在托尔若克一带停留。

　　另一路德军则是由冯·博客大将指挥的东线德军主力部队，这支部队虽然没有配属强大的装甲力量，机械化程度也不高，基本上是一支马拉大炮的大军，可是他们的数量却非常惊人，拥有近200万人的总兵力！这支军队自5月3日开始越过苏德边境，开始进攻各个在斯大林的命令下被要塞化了的城市。他们很有耐心将斯摩棱斯克、布良斯克、库尔恰托夫、别尔哥罗德等要塞城市一个个包围起来，然后在一万多门大口径火炮和三四千架飞机的支援下发起进攻。然后就是共产主义战士可歌可泣的英勇事迹，在史诗般的战斗中全军覆没……在压倒性的兵力和火力之下，苏联红军的抵抗只能起到迟滞敌人进攻的作用，而无法打败他们。如果现在是1938年10月份，或许这种迟滞还有意义，可惜现在才是5月底，冬天老爷爷还远在北冰洋打盹，根本不可能来解救这些英勇的布尔什维克。

　　罗耀国觉得现在苏军的战局已经完全坏掉了，没救了！西北方面军100万人（实际上只有90万了）最晚在6月底就会被消灭干净，届时冯·博客的大军也会从西面和西南面逼近莫斯科。古德里安的装甲部队或许还会来一次穿插包围，绕到莫斯科的东面，切断这座城市和苏军大后方的联系。同时图哈切夫斯基指挥的150万白俄军队则会从莫斯科的西北逼近。到7月初，莫斯科就会被法西斯德国和沙皇俄国的军队团团包围，随后他们有四个月的时间，将固守在莫斯科的几十万苏联红军消灭掉……甚至可能是劝降！罗曼诺夫王朝在俄罗斯人心目中的地位和满清王朝在中国人心目中的地位，可是完全不能相提并论的！

　　可是面对这样的局面，朱可夫又会怎么做呢？他又该如何保卫莫斯科呢？而且斯大林这段时间已经不止一次宣称，要留在莫斯科战斗到底……那是真的吗？

　　想到这里，他回头瞥了一眼娜塔丽。“娜塔丽，你说斯大林会不会在莫斯科战斗到底呢？”

　　“谁？斯大林吗？”娜塔丽不屑地笑了笑，“他才不是傻瓜呢！他只会让莫斯科战斗到底，然后自己悄悄逃走。”

　　“逃去哪里？”

　　“外高加索，或者是乌拉尔山区。”娜塔丽想了想，又加重语气道：“我觉得他会去外高加索，那里是他的故乡。而且还和波斯和土耳其接壤，随时可以逃到波斯去。”

　　“逃到波斯？”罗耀国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坏笑。“那可是个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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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格奥尔吉·康斯坦丁诺维奇·朱可夫已经看清了形势，由于一直以来迷信主力会战的战略原则，即在决定性的方向上，集结强大的突击集群，同敌军决战，以期在短时间内取得最大战果的原则。苏军统帅部忽视了敌人所拥有的巨大优势，错误的将苏军主力一次次集中起来投入到同优势敌人的会战之中，最后造成了严重的后果！苏军的战略主力不是被歼灭，就是被包围。如果不出意外，敌人很有可能在今年夏天就取得整个战争的胜利，苏维埃祖国很快就将灭亡了！

　　因此，现在已经到了改变过去错误的作战指导思想的时候了，抵抗法西斯侵略者，反对罗曼诺夫王朝的战争不是一场速战速决的短期战争，这是一场持久的斗争。而莫斯科的得失并不是决定战争胜负的最关键因素，即使没有莫斯科、没有列宁格勒，布尔什维克也能坚持斗争，直到将所有的敌人都从苏联的领土上驱逐出去为止！所以，即将爆发的莫斯科保卫战，不应该成为决定苏维埃祖国存亡的一役，而是为了赢得时间，让布尔什维克党做好长期战争的准备。

　　根据这个思路，朱可夫制定出了以莫斯科会战吸引德国和白俄注意力，以掩护重要物资、人员和精锐部队转移的作战计划，并且得到了苏共中央政治局的批准。随即一道道部队调动的命令从苏军大本营发出，那些组建时间较长，经过严酷战争考验的老部队纷纷得到命令，在夜色的掩护下秘密登上离开莫斯科的火车或是轮船，前往遥远的高加索山脉。与此同时，莫斯科以东的各个城市都奉命动员出更多的“步枪师”。这些部队装备不足，训练水平低劣，连兵员都参差不齐，大多都是些中年大叔，开进莫斯科的时候不是志气高昂，而是眼泪汪汪，心里面只想着再也见不到了的老婆孩子。

　　而停留在托尔洛克的西北方面军则得到了坚守待援的指示。当然，援兵是不会有的。可是为了组建更多的炮灰部队来换下莫斯科城内富有战斗经验的老部队，西北方面军必须最后再发挥一下余热。6月8日，在特维尔会战结束后的第12天，85万人（之前已经有5万名骨干从北面离开）的西北方面军被150万白俄军队和德军装甲集群合围，随后，毫无悬念的托尔洛克会战拉开了大幕。这场由超过260万人参加的大会战一直持续到了6月底……最后的结果当然是苏军西北方面军覆没，该方面军司令员科涅夫元帅（追封）为了已经前往第比利斯的家人，指挥部队战斗到了最后！本人也在司令部的避弹室内饮弹自尽。不过他的85万大军却不是人人都有为事业献身的觉悟，战后统计的结果是：约15万人战死，剩下的70万人全都当了俘虏！

　　6月30日，在确认了西北方面军全军覆没的消息后，苏共中央政治局在克里姆林宫地下的掩蔽部里开会。此时，德国飞机照例还在空袭莫斯科，轰炸和炮击的轰鸣声，穿透了厚厚的土层传到了这里，好像是在给即将覆亡的苏维埃帝国在唱挽歌。政治局在听取总参谋长朱可夫大将关于最新战局的报告，出席会议的还有国防人民委员布琼尼元帅和莫斯科方面军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上将。

　　克里姆林宫地下的这间会议室装饰精美，室内家具豪华美观，和克里姆林宫内地办公室毫无二致。斯大林也像往常一样，在桌边的长地毯上缓缓踱步，桌边坐着的政治局委员们，大家正聚精会神倾听着朱可夫大将介绍着目前有些险恶的形势，当然还有布尔什维克党光明的未来！

　　“托尔洛克会战在战略上无疑是成功的！”朱可夫皱着眉头正在进行总结性地发言，他说：“这场会战粉碎了法西斯敌人在三个月内灭亡苏联的阴谋！为准备莫斯科保卫战赢得了时间，为我们将重要物资和人员转移到外高加索地区赢得了时间。截止到今天上午，已经有20个师的精锐部队秘密撤离了莫斯科市，同时也有32个新组建的步兵师进入了莫斯科，莫斯科城内的主要武器仓库和物资储备仓库中，约60%的武器弹药和补给物资已经运走。剩下的物资足以支撑守军进行一个月以上的城市保卫战。

　　此外，托尔洛克会战也极大地消耗了法西斯德军和白俄匪军的实力。根据情报显示，法西斯德军的装甲集群已经有超过40%的坦克、强击火炮损毁（损坏或被击毁，至于具体比例嘛，参考日伪军）。而白俄军队的伤亡也超过了20万人，暂时失去了持续作战的能力（休整中）。因此敌军合围莫斯科的时间也会比想象中晚，估计要到7月10日左右，德军装甲部队才能重新开始进攻，最快到7月底才能完成对莫斯科的包围。”

　　朱可夫的报告完毕，会议室内出现了一种令人不安的沉默。7月底，莫斯科就要被包围了！也就是说，如果不能在这之前离开莫斯科，去第比利斯的话，那就什么都完了！可是斯大林和莫洛托夫直到今天上午，都还在广播中宣称要留在莫斯科，同法西斯敌人战斗到底！

　　斯大林久久地吸着他的烟斗，最后，他几经犹豫，才艰难地开口道：“现在是作出决定的时候了，莫斯科的最终沦陷看起来是不可避免的。可是我们需要时间来巩固外高加索的根据地，所以要尽可能久的保卫莫斯科。最好能坚持到10月或是11月，那样用不了几天，大雪就会封锁通往外高加索的道路，我们也就获得了喘息之机了。”说到这里，他又停顿了一下，深深吸了口气。“保卫莫斯科的关键因素是士气！只要军队还有士气，我们就能在莫斯科郊外的防御工事里作战，就能在莫斯科市内的坚固建筑物里作战，就能在红场和克里姆林宫内作战！可问题是，应该怎么样维持士气呢？依我看，只有坐在这里的政治局委员和革命军事委员会委员们以身作则，在莫斯科市内坚持指挥战斗，红军战士们才有可能坚持到底！”

　　“不！这是不负责任的！”朱可夫毫不犹豫地高声反驳道：“尊敬的斯大林同志！您是全体苏联人民的领袖，不是莫斯科市的领袖！您不能因为过分热爱莫斯科就忘记了您所肩负的责任！如果您在莫斯科城内有个什么万一，撤退到外高加索的红军指战员们还有什么战斗下去的勇气呢？所以请您立即离开莫斯科！”

　　斯大林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下来，他咬了咬牙，努力做出一副大发雷霆的样子。“朱可夫同志，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您的这番言论根本不像个总参谋长，倒像个头脑简单的士兵！您在这些事情上还太过于幼稚了！”

　　“如此说来，斯大林同志，我可以马上就辞去总参谋长的职务。”朱可夫面沉如水，语调平静地道。

　　斯大林的脸色铁青，他以愤怒的表情看着朱可夫，然后似乎压抑了一下自己的怒火，说：“朱可夫同志，我决定免去您的红军总参谋长一职，把你的职务降为高加索方面军副司令员，兼第一近卫集团军司令员，等会议结束以后，你就去第比利斯上任吧！”

　　“斯大林同志！我也觉得您应该尽快离开莫斯科！”莫洛托夫此刻也敢于犯颜直谏了，他大声道：“我以一个政治局委员的名义，提出在政治局进行表决，同意要求斯大林同志在敌人合围莫斯科之前转移到第比利斯去的请举手。”说着他就举起了自己的左手，紧接着会议室里几乎所有的政治局委员都举手赞成了这个提议，除了斯大林本人……

　　斯大林现在好像成了政治局里面的少数派！他阴沉着脸在那里沉默不语，过了不知道多久，才沉声道：“那我请求政治局免去我的一切职务，我要以一个普通共产党员的身份参加莫斯科保卫战！”

　　当然，他的这个提议被政治局委员们给否决了，大家又一次以举手表决的形势通过决议，要求斯大林在7月15日之前，离开莫斯科！前往第比利斯继续领导布尔什维克党同一切敌人战斗到底。

　　“好吧！”斯大林好像很沮丧的样子，他说：“我是一名共产党员，应该无条件服从组织上的安排。我可以在7月15日离开莫斯科，可是我们又要怎么向坚守莫斯科的红军战士们解释呢？”

　　“不需要解释。”内务人民委员亚戈达道：“我们已经替您物色好了替身，此外，还请您在离开莫斯科之前留下几段讲话录音。有了这些东西，我们就能让所有人相信，您还在莫斯科指挥战斗了。”

　　“那谁来指挥保卫莫斯科呢？”斯大林又道：“如果我们都离开的话，莫斯科可就要群龙无首了。”

　　“好吧，那我留下来吧！反正我也老了，不能再为国家做更多的贡献了，就让我死在莫斯科吧！”说话的布琼尼，老元帅的家人已经疏散到第比利斯去了，而且又被任命为莫斯科方面军司令员……这个时候，再不识趣就不是一个好布尔什维克了！

　　“不！您不会死在莫斯科的！”斯大林轻轻吁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也温和多了。“亲爱的谢苗·米哈伊诺维奇（布琼尼），内务人民委员部已经安排了两架美国生产的福特三引擎飞机，在莫斯科市内的简易机场随时待命。您什么时候认为莫斯科即将陷落，就什么时候上飞机。我已经下令在第比利斯为您准备好了别墅，您将在那里成为我们的副国防人民委员。”说到这里斯大林的语气又放沉了一些。“我希望您可以领导莫斯科军民至少战斗到1938年10月份。”

　　听到这个话，布琼尼刚刚舒展开来的眉毛又紧紧拧成了一团，他哀叹了一声，说：“约瑟夫·维萨里奥诺维奇（斯大林），您知道吗，现在莫斯科城内只有62个人员和装备都不到位的师！大炮只有不到800门，而且每门炮的炮弹只有5个基数。没有坦克，也没有飞机，连高射炮都不多，步兵的情况也不好，很多士兵根本没有经过必要的训练，三个人合用一支步枪，这样的情况，实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