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02章 提督的决断（十一）最好的炮灰

　　11月19日夜，北海，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以西30海里。

　　德意志帝国公海舰队分队。抱括三艘属于中国海军的“镇远”在内，6艘外观几乎一模一样，如山岳般雄伟的超级战列舰，在风高浪急的北海中急速穿梭，身旁还拱卫着6艘“广州”级防空巡洋舰和6艘“柯尼斯堡”级轻巡洋舰，还有18艘各种型号的驱逐舰。

　　在战列舰编队前方约10海里，还有担任前锋的装甲巡洋舰分队，4艘刚刚交付使用不到6个月的希佩海军上将级重巡洋舰和5艘“波兰军团”级装甲舰，排成两列，在5艘“柯尼斯堡”级轻巡洋舰和10艘驱逐舰的护卫下乘风破浪而行。

　　而跟在公海舰队战列舰分队后方约50海里处的，便是由“齐柏林伯爵”号、“彼得·斯特拉塞”号、“塞德利兹”号、“腓特烈大帝”号和“易北河”号等5艘德国航空母舰为核心，包括10艘防空巡洋舰和15艘驱逐舰在内的德国公海舰队航母分队。

　　此外，在不算太辽阔的北海海面下，历史上那支让大英帝国伤透脑筋的德国潜艇部队，也已经早早潜伏其中了。呃，准确的说，现在的德国潜艇部队和历史上二战开始时的德国潜艇部队完全不是一回事，眼下的德国潜艇部队已经拥有超过85条用于近海作战的2D型潜水艇和55条用于远洋作战的7系列潜艇……而现在，其中的52条U型潜艇被派到了北海中南部水域，充当起了侦察潜艇。由于这个时空的德国受到盟友中国的影响，空前重视飞机在海战中的作用，因此首先发现英国本土舰队主力也就成了胜负的关键。不过在这个夜色中，整个北海海面上却看不到一丝一毫的亮光，似乎双方的舰队还都趴在各自的老窝里面睡大觉似的。

　　不过德国公海舰队旗舰坐镇“腓特烈大帝”号航空母舰的指挥中心内的雷德尔海军上将和龙腾辉海军大将，却已经感觉到了一股股凛冽的杀气从大海的对面向他们逼近。

　　“龙将军。”雷德尔从一位参谋手中接过一张黄色抄报纸看了两眼，对龙腾辉说：“这是刚刚收到的情报，是日本方面通报给我们的，夏威夷时间今天下午，山本五十六司令官指挥日本联合舰队，用舰载机在欧胡岛东北约400海里处空袭了增援夏威夷的美国舰队，再次取得了辉煌的胜利。美国航空母舰约克城号、突击者号、胡蜂号全部被击沉（这个情报有误，约克城号并没有被击沉），而日本方面则损失了超过200架战机……看起来是一场了不起的胜利啊！如果日本人的情报可信，在这场夏威夷大海战中，他们已经击沉了美国人的5艘航空母舰，8艘战列舰，9艘重巡洋舰！”

　　说到这里，雷德尔突然皱起了眉毛，摇了摇头，将电报递给了龙腾辉。“龙将军，你看看这个，日本还声称他们在这次的夏威夷海战中发明了一个最有效的海战战术……就是让有人驾驶的战斗机或轻型轰炸机装上炸弹，去撞击敌军的军舰，让飞机去和敌人的军舰同归于尽！天哪！这……这是真的吗？那些日本人都是疯子吗？”说着他扭头，瞪着双蓝眼睛，看着身边这个和日本鬼子长得差不多的中国海军大将，好像在问：“你们中国人是不是也会这样打仗呢？”

　　“啧啧啧，开着飞机去撞军舰！这些小鬼子还真是条汉子呢！”龙腾辉用中文笑骂了一声，接着又用生硬的德语对雷德尔说：“雷德尔司令官，那些日本人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要为天皇捐躯，这个脑子几十年洗下来，有点不正常也不奇怪，好在这回倒霉的是美国人，真是不知道这些美国佬现在是怎么看这事儿的？”

　　雷德尔呵呵一笑，看了看墙壁上的巨幅海图。“这些日本人还真是全世界最优秀的……炮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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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北海深处。英国本土舰队旗舰“纳尔逊”号战列舰。

　　英国本土舰队司令查尔斯·福布斯海军上将和他的参谋长安德鲁·布朗·坎宁安中将并肩站在了舰桥内，身后的参谋正在向他们俩报告刚刚收到的英国海军部转发来的电报，内容也是关于“夏威夷大海战”的。

　　“安德鲁，日本人证明了自己的价值，明天该轮到我们证明自己了。”听完报告，福布斯海军上将摇了摇头说。

　　“美国人丢掉了胡蜂号和突击者号……现在只剩下企业号和约克城号了，而且约克城号的飞行甲板还让一个日本疯子撞了个大洞！真是一群疯子！”坎宁安有些黯然，扭过头嘴角苦涩地望着福布斯说：“如果当初能把日本人留在咱们一头，这场战争应该可以赢得更轻松些了吧？”

　　“我们会赢的，虽然要付出一些伤亡，承受一些损失……”福布斯拿出烟斗装上烟丝擦上火一边抽烟一边说话，声音中充满了信心。“根据情报，德国公海舰队已经上钩了，6艘战列舰，5艘航空母舰，5艘装甲舰和5艘重巡洋舰都出来了。而咱们这头却有17艘战列舰和战列巡洋舰（包括两艘法国的黎塞留级战列舰），6艘航空母舰，22艘重巡洋舰。在兵力上处于绝对优势。而且，我们还埋伏了一支奇兵……皇家空军集中了25个中队的飓风式战斗机，10个中队的布伦海姆轰炸机；皇家海军也集中了8个中队的布列斯特‘波弗特’鱼雷轰炸机。总共会有超过500架岸基飞机助战。所以，最后的胜利一定是属于皇家海军的。”

　　“问题是德国人也会用岸基飞机助战。”坎宁安似乎不太有信心，他掰着手指头计算道：“咱们有500架岸基飞机，266架航空母舰的舰载机，总共是766架飞机。而德国方面的舰载机应该略少于我们，岸基飞机恐怕会和咱们不相上下。可是在飞机的性能方面，德国人似乎更好一点，至少他们的飞机发动机性能更加优异。”

　　“没有问题的”福布斯上将吐出一圈蓝色的烟雾，悄悄叹了口气。“我们的战列舰更多，所以能承受更大的损失，哪怕是1.5比1的交换比也是值得的。就像22年前的日德兰大海战一样，皇家海军虽然损失较大，可是却成功地将德国公海舰队赶回了老巢。”

　　坎宁安摇了摇头，“上将阁下，我担心这次的北海大战会出现类似夏威夷大海战的局面，双方的战列舰最终没有能打上一架，而是由飞机决定这场战役的胜负，如果是那样的话……”

　　“那就要看战列巡洋舰分队诱敌的结果了，最好能在今天夜里和德国公海舰队遭遇，然后利用高速把它们引诱到我们这里，明天凌晨天亮前就能打上一架了。”说到这里，福布斯上将的嘴角向上微微勾起，“安德鲁，你可别忘了，我们的战舰上已经安装上了雷达！”

　　坎宁安在心里面直摇头，雷达又不是只有英国才有！美国佬为了从中国那里换取铀同位素分离技术，已经把他们最先进的雷达技术提供给中国了。福布斯上将居然还想倚仗雷达打战列舰决战的主意。再说德国人和中国人所拥有的“镇远”级航速不慢，明面上是28节，也有情报显示其最快航速可能达到30节以上，凭着这个航速，英国皇家海军的绝大多数战列舰就追不上人家。他叹了口气，提醒道：“对方的速度很可能站有优势，不过他们的巡洋舰和驱逐舰数量不多，我们最好能充分利用这个优势……”

　　“长官，收到战列巡洋舰分队的电报，它们好像发现了德国舰队！”通讯参谋的大声叫喊声打断了两位英国海军名将的对话，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看了对方一眼，决定大英帝国命运的时刻就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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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铛，铛，铛……

　　当武汉磨山总统府会议室里的落地大钟走到1938年11月19日中午12点钟的时候，夏威夷大撤退的消息被总统府侍从室主任范汉杰中将送了进来。

　　此时的会议室里面正在召开国民政府——国防军总参谋部联席会议。主持会议的是民国大总统罗翼群，参加会议的有副总统孙科，行政院长胡毅生，总参谋长罗耀国，国防部长何应钦，海军部长陈思，军备部长马君武，外交部长汪精卫，殖民地事务部长曾琦等国府要员。

　　这次会议是19日凌晨3点开始的，到现在已经进行了近10个小时，一杯杯提神的咖啡杯总统府的侍从们不断送进会议室，到了最后会议迟迟不结束，干脆连午饭也送了进去，让这些国府要员在里头边吃边谈。当范汉杰再次进入会议室时，他发现里面的每个人都脸色通红的在大声争论着什么。罗翼群叔侄则坐在一起，正小声交换着意见，看他们俩的表情都有些严肃，似乎是遇到什么难题了。

　　而此时在总统府的两间会客厅里面，财政部长宋子文和立法院长许崇智两个人，正分别陪着新任日本大使重光葵和美国大使詹森在那里喝着咖啡扯着闲篇。当然，这两国大使绝不是吃饱了撑的跑中华民国的总统府喝咖啡来了，而是为了各自国家的利益来游说中国总统。其实，今天的会议也正是为他们俩召开的。

　　“总统，这是军事情报局刚刚送来的情报。”范汉杰将一张黄色的抄件递给了罗翼群。总统拿起抄件看了眼，脸上就立刻闪过一丝讶异，失声道：“欧胡岛要失守了！竟然那么快……”

　　听到这个消息，会议室里面一下子就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总参谋长罗耀国。罗耀国却慢条斯理地从自己的总统叔叔那里接过电报抄件，细细看了一遍，随后轻轻叹了口气。“夏威夷时间19日下午2点，有2条轻巡洋舰和8条驱逐舰驶入珍珠港，一次性运走了近2000人，全部都是海军军官、技术人员和海军家属；2个小时后，这10艘军舰又一次驶入珍珠港，再次运走了2000人，这回还是以海军人员为主；1个小时后，又有2艘快速邮轮驶入珍珠港，现在大约有5000人正在排队上船……看起来美国人已经准备放弃欧胡岛了，日本人占领整个夏威夷也就是本月的事情了。”

　　“那么说起来，日本大使重光葵通报给我们的战报是可信的，美国海军真的已经彻底完蛋了。”说话的是外交部长汪精卫，此刻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了几分复杂的眼神，不知道是为日本所取得的胜利感到欢欣鼓舞，还是在担忧这个宿敌再次发展起来。

　　罗耀国沉沉一笑道：“真真假假吧，日本人取得了一场了不起的胜利，同时又找到了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新战术。”说到这里他苦笑了一下。他前世是个空军飞行员，自然对日本人的“神风特攻”非常了解。不过，他所了解到的“神风特攻”难免是经过胜利者修改的，未必是事情的全部真相。比如，这种以同归于尽的自杀式战术，在夏威夷大海战中的表现好像并不是那么糟糕！毕竟眼下这段时间，海军舰队的防空能力还不像二战末期那么变态，而那些自杀的日本飞行员的技术也不像历史上那些“神风特攻队员”那样糟糕。

　　“真的是个让人头皮发麻的战术！开着飞机撞军舰……这是怎么想出来的？”这会儿海军部长陈思的脸色难看得要死，一边说一边不断摇头。

　　罗耀国冷冷一笑，接过话题，“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日本人现在就是那个不要命的，所以咱们现在不妨支持日本一下，让他们去消耗美国的实力……这个开飞机撞军舰的打法我看倒不错，如果日本人能一直打的那么疯狂，这美国没准还真会被磕掉几颗门牙啊！”

　　“辅文，那么说起来你是不赞成接受菲律宾了？”罗翼群的话问得有些犹豫，这段时间南洋华侨总商会和菲律宾华侨总商会可是各自捐了上千万法币给罗翼群的“总统竞选基金”。

　　罗耀国当然知道自己的叔叔和南洋豪商们的交情匪浅，可是眼下还指望小日本继续去拼命，也不好寒了人家的心。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叹了口气说：“菲律宾的地理位置太重要了，都给日本也不成……要不这样，我们先同意美国的提议，从美国人手中接过菲律宾的托管权，然后再和日本协商，可以将菲律宾群岛一分为三，在吕宋岛、民都洛岛、波利略群岛、卢邦岛等岛屿上成立独立的菲律宾共和国；巴拉望岛、卡拉棉群岛、巴延布群岛划入中国；其余部分成立一个独立的棉兰老共和国，任由日本去占领。这样一来，几方面就都能交代了吧？”

　　罗翼群微微点了下头，这个瓜分菲律宾的方案虽然比不上将菲律宾一口吞下，但是也能满足那些南洋富豪们的要求了，毕竟菲律宾开发的比较好的也就是个吕宋岛而已。他又看了下汪精卫，道：“兆铭兄，如果执行这个方案，日本方面能否接受？美国方面的关系又能否维持？”

　　汪精卫缓缓开口道：“我们同日本的密约本来就不涉及菲律宾的归属，现在能和他们平分，我想日本方面应该是能满意的。再说了，日本人现在最关心的还不是菲律宾，而是想要我们提供石油、钢铁、铝合金、铜等战略物资，此外他们还想要飞机发动机技术。至于美国，现在则急于退出菲律宾，好抢在日本联合舰队回师之前，将那里的部队撤往澳大利亚。如果我们能提供这方面的方便，相信同美国的关系也还是能维持的。”说到这里，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拧了下眉毛说：“对了，美国政府好像打算和远东共和国建立外交关系了，原先那个驻中国的武官史迪威被任命为美国驻远东共和国大使，远东共和国则派陈昌浩担任驻美国大使。此外，远东共和国还用矿产为抵押，从美国政府获得了4000万美元的贷款。总统，您看这件事情会不会……”

　　罗翼群脸上闪过一丝不快，看着侄子罗耀国道：“辅文，你怎么看这事儿？”

　　罗耀国思索了片刻，刚想开口，殖民地部部长曾琦却插话道：“总统，辅帅，远东理论上是主权国家，不是咱们的殖民地，所以他们要和美国建交也是天经地义的。至于美国人的贷款，”他沉沉一笑道：“我想中共方面还不至于为了区区几千万就替美国去火中取栗的，特别是眼下美国刚刚在夏威夷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惨败！不过……咱们也应该向中共传达准确的信息，告诉他们，我们不支持远东共和国同日本发生战争！”

　　“哦？”罗翼群点了点头，“要明确告知中共吗？”

　　曾琦冷笑道：“这倒用不着，我们可以严格控制对远东共和国的武器出口，包括禁止包头的兵工厂将武器出口到远东。同时给所有在中国注册的航运公司发出禁令，禁止他们把军火从美国运往远东共和国的港口。”

　　曾琦的话刚一说完，会议室的门又被推开了，范汉杰又快步走了进来，在罗翼群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罗大总统容色一整，转过头对罗耀国说：“刚刚得到消息，北海那边，德国舰队和英国舰队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