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没来由地紧张

　　“你去他那里告吧，以为我会怕他！”听小玲提到我老爸，我突然烦躁起来，语气也重新变得难听了。

　　“小威，你好像和你爸爸关系不太……”

　　“别喊我小威！”我声音突然高了几度，小玲显然是被我吓着了，睁大了眼睛，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我。

　　看到她那种表情，我的无名火又慢慢消了下去，说实在的，今天是我和女生说话最多的一天，高中时家里困难，总和小强、肥仔他们混在一起打球打架，四处使坏，觉得泡妞这种花钱又浪费时间的事情，距离我们实在很远。

　　大学之后，老爸给我的钱明显多了起来，但是一方面妈妈的过世让我这两年很沉默，二来我们理科大学那少得可怜的女生，全都恐龙级别的，和高中的女生没法比，我连多看她们几眼都觉得后悔，所以尽量避而远之……

　　长期不和女生讲话，也就越发不敢和女生讲话了，一直也就没有什么和女生打交道的经验，所以见到女生就会紧张。

　　直到和小玲聊了这么多之后，我才突然意识到我第一次和一个女生在一起说了这么多话，而且还没有显得特别紧张，这倒是有些奇怪。

　　也许是现在和她之间这种莫名其妙的关系吧？

　　“算了，不说那个了。”我下意识地摆了摆手，我也不知道我指的是什么意思，这个也不说了，那个也不说了，那到底说什么呢？

　　又是一阵让人颇感尴尬的沉默。

　　小玲有些局促不安地坐在我对面，几次想开口又忍住了，为了掩饰她的紧张，她不停地喝着茶。

　　这安静也让我没来由地紧张了起来，我也用喝茶来掩饰着自己内心的不安，小玲一看到我茶杯里空掉，就连忙拿暖水瓶给我加水，同时也会给她自己加上一杯。

　　“现在的天气真热啊。”小玲终于再次找到了一个话题，一个不太敏感的话题。

　　“是啊。”我心中有些后悔不该用那种态度把气氛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从学校赶过来，出了一身汗吧？要不要去洗个澡？我把水已经烧上了。”小玲说完站起身来：“对了，我还给你买了一套内衣，是按你爸爸的身高买的，你穿着应该会合适吧？”

　　“睡觉前再洗吧，我自己会弄，你不用管。”我摆了摆手，小玲说起洗澡，我这才突然切实地意识到，今后这两个月，我不得不和她生活在一起了。

　　“那好吧。”小玲又坐了下来，左右看了看之后，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伸手抓起了茶几上的遥控器：“你看电视不？”

　　“好吧。”我又喝下一杯茶之后，突然感到有些尿急，平时我可不会一次喝这么多水的。

　　不过我怎么好意思问小玲卫生间在哪儿呢？我举目四望着，努力分辨哪个才是卫生间的门。

　　房子不大，略看一眼，应该是个三室一厅，装修我不太懂，但房间搞得挺复杂的，满眼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再加上神情慌乱，我连着环视了两圈，也没确定哪个门是卫生间的门。

　　“是不是要上厕所啊？”小玲突然笑了起来，她这一笑，笑得我满脸通红。

　　“嗯。”我低下头，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自己怎么这么逊啊？干嘛她不紧张了，我就变得紧张了？我怕她干嘛？

　　“这边。”小玲起身向她右手处走去，然后在一个玻璃门前站住了。

　　“这里？”我有些纳闷地看着那玻璃门，我刚才看到了这扇玻璃门，但实在没想到它是卫生间。

　　“是啊。”小玲又笑了起来，然后替我把门打开了。

　　我颇有些尴尬地进了卫生间，然后关上了门，这才发现卫生间的门上面和下面都有几十厘米的空隙，转身过来，我居然还可以看到门外站着的小玲。

　　而且门还是玻璃的，搞什么鬼啊？虽然上面有花纹，但还是可以比较清晰地看到厅里正在放的电视，这让在里面的人能安心吗？

　　看到小玲下意识地回过头向我这边看了一眼，我连忙蹲下了身子，这实在太让人尴尬了，不过我马上意识到，我这样蹲下身子，她一样可以在外面看到我的影子，靠！丢死人了。

　　因为太尿急，我转过了身去，掀起马桶坐垫，就开始解决问题了，虽然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我却如芒刺在背，特别是水流冲击在马桶上发出的声音，都会让我尴尬不已。

　　总算解决完了，卫生间里都是我弄出的臊味，门又是这种鬼样子的，那味道不是要传到厅里去了？我连忙摁了摁冲水，但那马桶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什么狗屁东西？买的山寨马桶吧？一看就不是正宗牌子，这种关键时候居然不出水了，搞什么玩意儿啊？

　　我很恼火地踹了那马桶两脚，感觉就像踹我那可恶的老爸一样，真解气！

　　那马桶果然是山寨版的，被我用力一踹，它居然发出了‘嗄吱’的一声，向旁边歪动了一些，我连忙伸手去把它扶正了，不过被我踹了一脚之后，马桶中却开始出水了，终于解决了我刚才的尴尬。

　　“是不是马桶不好用啊？”小玲在外面喊了一声，我一转身看到她向这边走了过来。

　　“没事没事儿。”我连忙提起了裤子，这玻璃门实在是什么也拦不住，真让人郁闷。

　　“要不我帮你看看吧？”小玲还是走到了门边，还好，她的身高没超过这玻璃门。

　　“不用了，已经弄好了。”说完我就推开卫生间的门走了出来，有她在家里真是别扭，连上厕所这种小事都让人感觉很尴尬。

　　“出水不太好，让人修过，不过还是时好时坏的。”小玲有些歉意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进了卫生间，看来她也喝多了茶，难怪刚才见我东张西望，猜出了我心里在想什么。

　　走了两步之后，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小玲在卫生间里的身影同样清晰可见，我不由得一愣，这狗屁玻璃也太清楚了吧？现在都流行用这东西做卫生间的门了吗？

　　正在此时，里面的小玲‘刷’地打上了一道布帘，这下毛玻璃里面就再看不到什么了。

　　我心中不由得暗骂了一句，死小玲，刚才我进去的时候，怎么不提醒我一声要拉帘子呢？害我那么尴尬！

　　不过还真不能怪她，那布帘在门边很明显的，要怪就怪我自己太紧张，居然会没注意到，回想刚才小玲看过来时，我在里面的躲闪动作，直是要汗死……

　　我漫不经心地看着电视，一想到小玲居然成了我的后妈，不由得越来越郁闷，正想着是不是趁现在溜走，另外找个地方混过这个暑假呢，卫生间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同时还有小玲的惨叫声……

　　“怎么了？”我下意识地站起身来，向卫生间的方向看了过去。

　　“啊……马桶倒了……”小玲在卫生间中传来的痛苦的呻吟声。

　　昏死……我想起了刚才我怒踹马桶的那两脚……当时应该已经被我踹垮了，而不知情的小玲进去后直接坐了上去……

　　“你没事儿吧？”现在我只能在外面干叫，天知道小玲裤子提起来没有，万一还没有，那可就尴尬了。

　　小玲没有回话，听声音似乎是在挣扎着爬起来，我心中忍不住有些幸灾乐祸，虽然我并不是存心想整她的……

　　小样儿，好好的找个正经的男朋友不行？非要嫁个有钱的老男人！

　　过了好一会儿小玲才打开了卫生间的门，她衣服已经整理好了，但神情看起来还是有些痛苦，而且一瘸一拐的。

　　我向卫生间里看了一眼，还真是一片狼籍……马桶侧倒在了地上，摔成了很多碎片。

　　“你不用管，我来收拾。”小玲歉意地看了我一眼，可能觉得我刚来，她就整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有些不好意思吧？

　　小玲这么一说，我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毕竟事情是我整出来的，害得她刚才摔得不轻，我走进卫生间，来到破碎的马桶边：“我来收拾好了。”

　　“小心划到了……那些碎片很利的。”小玲连忙向我喊了一句。

　　我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收拾，不过我在一个支楞着的碎片上发现了一些血迹，小玲不会被划伤了吧？

　　“你流的血？”我拿起那碎片给小玲看了看。

　　“嗯。”小玲皱起了眉头：“把我屁股划破了。”

　　“嘿嘿。”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听到我笑，小玲似乎有点生气了，她举起拳头在我背上打了一下：“有什么好笑的！”

　　“要不要紧？不行去医院看看吧。”我假装关心了一句。

　　“不用了，我进房里去擦些药，你先到厅里看电视好了，等我弄完了，再出来收拾这里。”小玲说着就一瘸一拐地向一个房间走了过去，进去之后关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