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8章 回忆

　　漆黑的休息区域里，突然从电影院的窗口大门等处喷射出强烈的白色光焰。看到这股股光焰，还徘徊在电影院外的少量镰刀虫看到这付光景，竟心生惧意。发出阵阵短促的尖锐鸣叫后，只只散去。

　　片刻之后，一个人影从渐渐得归黑暗的电影院里走了出来。是枫，他穿戴整齐，看上去就像刚进入电影院时一般，标准的毁灭之锤新兵装扮。可如果现在有人到电影院内部一看，就会发现整个电影院内已经被血肉填埋，无数的鲜血和肉泥涂满了地板、座椅和墙壁。

　　近千只虫子就这么死了，其中还包括上百只绿旋风。这至少需要一支百人队才有希望歼灭的虫群，却给枫一拳尽毁。若时间可以倒退，那从钻石之拳上释放千万道能量光带的画面，就如外太空的银河般壮观，想必看过的人必定终身难忘。

　　枫在电影院外打了块干净的地面坐了下来，他把携行具解下放到地上，同时在里面摸出来一包香烟。枫抽出一根烟，点着，再叨到嘴中。如果仔细看的话，不难看出他的手指竟在颤抖。

　　战术头盔放在旁边，枫吸着烟，烟头的红光在黑暗中一闪一闪。偶尔枫会拿下香烟，于是烟头更演绎出一条条鲜红的光带。

　　多久了？

　　在枫那空白的脑海里，突然浮起这么一个问题。他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跟着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这时候，在黑暗里，他偶尔会想起那时候的事。

　　那时候是七年前，亦是枫的意识主动苏醒之日。

　　当时的枫，在一片绿色的海洋中苏醒过来。那是大量的培养液，直接从皮肤毛孔为枫提供维持生命所需的各种营养。而枫的身上，连接着近百道数据传输线，把枫身体状况的各种数据反馈给信息终端。醒来的枫，在本能的支配下用意识扫描过这些数据传输线，立时截取了自身无数的数据。其中便包括了大量的基因范本、血液采样等等。立时，他知道自己被人当成小白鼠研究着。

　　而醒过来的枫，只保留了部分的正常人类形态。他的双手，则异化成钻石般的巨大手臂。可在这双手臂中，枫却同样能够感觉到遍布钻石臂中的血管有血液在流淌。看着这双手臂，他同时记起了那段不堪的回忆。同时，一个计划的名称在他脑海中浮现。

　　人造神计划！

　　那是一个疯狂的计划，疯狂来自一帮狂妄的科学家。在枫的记忆中，这个计划几乎是所有国家都有份参与，且因计划所需输送了各自军队中的精英战士。然而成千上百的战士死在这个计划里，只有区区十三人活了下来，并成功地容纳了外来的基因及器官。

　　计划后期，这十三名人造之神被强制冷冰观察。在没有取得完全控制他们的办法之前，无论任何国家都不会轻易放出这些堪称最强的生物兵器。然而还没有找到方法之时，大灾变之日降临，至于后面的回忆，则是一片漆黑。

　　在回忆起以往痛苦记忆中的枫，以及现在被人当成小白鼠的屈辱让他全面失控。暴走的人造之神用他那钻石双臂轰碎了硬度堪比钢板的培养槽有机玻璃罩，踏着流泻的绿色培养液，扯断了无数传输线的枫跳下了地面。

　　在基地警报长鸣的同时，一队全付武装的士兵涌了进来，并用乌黑的枪口对准了枫。然而，这些旧时代的枪械又怎么匹敌得了集合全球的资源所创造出现的神之兵器。在那段血腥的回忆里，即使枫将记忆的画面进行分格，但调出来的任何一片画面中都以鲜血和尸体为主题。

　　当枫的意识恢复正常时，整个基地共2135人都被他杀个精光。遭遇屠杀的基地完全可以用血流成河来形容，那漫过腿间血液的粘稠感枫到现在仍记得。同时他也记得，当时整个人变成血人的他，就在那片血海中呕吐不已。

　　这是个倒霉的组织，在七年前，还算得上小有实力的财阀。在发现枫以及那双超越生物科技范围外的钻石双臂时，他们毫不犹豫地投入大量财力物力对枫进行研究，却在枫苏醒之后遭到毁灭。

　　杀光整个基地的人后，枫发现自己在一片荒漠中。在基地里，他看到一些零碎的资料，却足够让枫清楚自己已经置身于一个犹如地狱般的时代。旧时代已经成为过去，资源和进化和这个新时代的主旋律。在资料的片段中，枫同样了解到这个世界的能力分成了五大领域，这是个全新的世界！

　　他独自一人徒步穿越了这片沙漠，来到沙漠边缘的一个小镇。在穿越沙漠的这段时间，他发现自己的双手可以在正常手臂和神之手之间切换，关键在于枫体内一组神秘的基因片断。枫可以感受到它们的存在，在需要的时候，他可以把双手的人类基因切换成神之基因，由此来实现他为掩饰这双神之手臂所说的局部突变能力。

　　这不是一个高明的谎言，但至今仍没人识破。而来到那小镇上后，枫以一个流浪佣兵的身份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即使没有使用神之手，枫仍拥有远高于普通人的基地力量和速度。就在这个小镇上，枫取得了一级佣兵和一级猎人的资格后，才向另外一个城市迁徙。

　　那段时间的枫恣意地放纵自己，抽烟喝洒、每天和不同的女人睡觉，甚至抽食神经类毒品以此来麻醉自己。他找不到自己前进的路，对于这个时代而言，他就像一个平空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人。带着旧时代的记忆，却活在让人绝望的新时代中。

　　那时的枫是疯狂的，他疯狂地执行任何任务，只有在生与死之间徘徊，他才能够得到暂时的安宁。枫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死在哪只异变兽的爪下，又或者在哪个女人的肚皮上。如果可以，枫希望那是后者。可他的到来，却让枫的生活轨迹转了个180度的弯。

　　他是安德烈，7号人造神。在测试的记录里，他是最强大者。而即使是旧时代的身份，安德烈的少将军衔同样让人不敢小瞧。而在新时代，他更站在了金字塔的顶端。比其它十二人更早的苏醒，安德烈已经建立了自己的势力，并致力于搜索当年的十二名同样。

　　但安德烈并非心存好意，找到其它的人造神，是为了吸收他们的神之器官和基因，以进化成真正的神灵！

　　在枫毁灭沙漠基地的半年后，安德烈出现在基地里，并找到了枫苏醒的痕迹。他循着枫留下的痕迹找到沙漠边缘的小镇，在逼问出枫的去处后，安德烈让那个小镇成为了历史。他杀光了小镇上每一个人，无论是普通人还是异能者，都倒在这如同恶魔般的男人脚下。

　　而当安德烈来到枫藏身的城市时，枫正抱着一个女人在睡觉。

　　枫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逃出城市的，他只记得安德烈释放的杀机，毫无掩饰地告诉枫他来了。尽管当时的枫还不知道他就是安德烈，可那种杀机里枫感觉到了安德烈的饥火。他想吃了自己，这是安德烈留给枫的印象。

　　逃同城市后，枫仍感受到安德烈吊在自己身后。他用尽办法也无法甩开安德烈，最后枫又回到了那片沙漠。这次他义无所顾地跳进沙漠中的一片流沙里，并主动让一头沙虫“吃”了自己。通过沙子和巨虫的双层障碍，枫才隔断了安德烈对他的感知。

　　这和当时零用被辐射雨打湿的泥土裹住自己有异曲同工之妙，无论是充满辐射的泥士还是日复一日吸收带着辐射天光的沙子，都有着异常混乱的能量活动。这使得任何感知或器材都无法搜索到这层能量活动下的物体或生命，在沙漠上徘徊了近半个月后，安德烈才无奈离开。

　　而在这段时间，近三十只沙虫成为了枫临时的庇护所和食物。当安德烈离开后，枫又藏了近半月，才回到地面上。之后，枫开始了自己的逃亡之旅。

　　过着飘泊不定的生活，用各种身份极力掩饰自己的存在，为了不被安德烈当成可口的食物，枫扮演着各种人生。他是流浪的佣兵、又是卖醉的酒徒，以及其它各种各样的身份。就是这样的生活，让枫安然地渡过七年的时光。

　　直到在半年前他遇到了素，当时素正追杀着自己的仇人却中了圈套。枫要救她，但英灵殿的人快了一步。他们在邀请素加入的时候，枫主动提出了加入的要求。在展现几分过得去的实力后，枫顺利和素来到了阿斯加特。

　　在这座如同天堂般的城市中，枫终于安顿了下来。在中洲大陆最大的两个组织之一英灵殿成为他的庇护所，枫相信安德烈不会那么容易找到他。

　　本来枫以为自己用刚好及格的实力从新兵营毕业后，就可以凭此和素留在阿斯加特里过着愉快的人生。不料刚进入新兵营一个月后，零就来了。零身上属于神之器官的气息还很微弱，但枫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那黄金般的右眼简直就是再醒目不过的标志，但同样让枫意外的是，零竟然好像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不管零是失忆，还是伊娃所说的记忆遮断。没意识到自己同样是那十三名人造神之中一员的零，对枫来说无疑是件好事。但枫知道，零的神之右眼，以及十二号的神之左眼，都是安德烈的欲得之物。

　　因为在某次实验中，枫亲耳听到当时主持整个计划的哈尔森教授说过，当神之右眼和神之左眼相遇，世界将在浴火中重生！这类似预言般的一段话，不难让枫推断出神之眼的力量。至于具体的力量是什么，枫自然不清楚。他没有想到的是，在自己落户阿斯加特之后，竟会遇到昔日的同伴！

　　如果说枫和零的相遇是缘分的话，那么在短短两个月后，在这哥萨克斯的军事基地里又遇上另一个同伴伊娃那简直只能用命运的恶作剧来形容了。但无论枫也好、伊娃也罢，他们都采用了另外的名字，相貌也发生了一定的改变。因此枫并不知道伊娃当时的编号，毕竟她的神之器官可不像零的右眼那么明显。

　　枫可以肯定，伊娃必然也识破自己的身份。但她既然没说出来，枫也乐得继续扮演自己击剑士的角色，直到身份被揭破的那一天为止。

　　手指突然一热，枫回过神来，却是香烟已经燃烧殆尽，余焰烫到了他的手指。枫的手已经不再颤抖，不知是否当年屠杀基地落下的阴影，现在见到满地的血泥，枫就忍不住哆嗦起来。

　　真是个胆小鬼！他自嘲想道，同时扔掉烟蒂，拿起头盔重新戴上后，便沿着休息区域地面的指示箭头朝主干道的方向走去。主干道将直接通往三层基地的实验区域，那里已经成为镰刀虫的巢穴。枫将单枪匹马地杀过去，以争取吸引虫巢里大部分虫子的注意，好让零他们安全通过虫巢。

　　现在的枫，很认真地扮演着自己现在的角色！

　　于是不久之后，零落的枪声及镰刀虫的尖鸣在三层基地中响起。枪声此起彼落，在错综复杂的通道中回响着。当零他们一脚踩进满布粘液的虫巢里时，双眼所见，除了一个个如同巨型鸡蛋的肉囊外，几乎没有任何镰刀虫和绿旋风的存在。

　　这些占满了整个实验区域的肉囊少说也有五千个，肉囊有规律的收缩着，仿佛某种生物在呼吸。而事实上，肉囊里都是镰刀虫的幼虫，当这些虫子破囊而出时，又会给镰刀虫这个庞大的家族增添更多的成员。肉囊一个紧挨一个，它们在通道上、在培养槽里、甚至在天花板上，数量多得让人发毛。

　　零和素几人，加上剩下只余三十几只的生化军团走在这条布满虫囊的通道上。军靴一脚踩下去，都是粘稠的虫液。其恶心程度，连素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这时，通道前方一个虫囊突然破裂，一只肉体还呈半透明状的镰刀幼虫低鸣着爬了出来。它用那短小的镰刀前肢勾住虫囊的碎片并往自己嘴里送，这虫囊既是幼虫的保护膜，也是一种营养物质。幼虫破囊后，第一时间会吃掉自己的虫囊，再经过24小时，它们就会完成第一次进化，成为年轻的镰刀虫。

　　镰刀虫的繁殖周期只有短短三周的时间，而从幼虫到成虫的进化更只有一天的时间，这也是导致了镰刀虫数量繁多的原因。

　　现在，每一只幼虫出现后，其余虫囊活动收缩的频率也突然加快起来。接着，一只又一只的幼虫从肉囊里撕裂钻出。顿时，从肉囊里涌出的虫液留了一地，而刚出生的幼虫则拼命吸食着虫液及肉囊，以为自己向成虫的进化摄取足够的营养。

　　看到这份情况，零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其余人脸色也不好，他们终于知道为什么冬眠期的镰刀虫会如此活跃，原来是因为有新的成员即将加入，因此虫子们才充当起保护者的角色。

　　当肉囊破裂之声不断传出后，通道里突然响起“沙沙”的声音。跟着一只镰刀虫在通道的入口处出现，那头上的复眼里立时映出零等人的身影，镰刀虫尖叫一声，挥舞着锋利的前肢就朝他们飞快爬来。

　　但镰刀虫不过爬出百米，虫头突然爆碎，在它倒下的时候，狙击枪的声音才响了起来。

　　零放下柯尔特，叫道：“快走，虫群要来了！”

　　幼虫出生，在生物的本能支配下，成虫必然回来保护。到时候，枫的作用就不大了。素几人也明白，零一叫，他们已经往实验区出口的方向跑去。只是脚底下满是粘稠的虫液，众人跑动间不仅要保持速度，还得注意平衡，殊不容易。而这时，入口处的镰刀虫越来越多，它们摩擦自己那镰刀前肢的声音大得吓人。

　　有几只活尸射手被虫液滑倒，立时从后面扑来的镰刀虫将它们团团围住。枪声突然响起，但不过片刻便宣告停止，只见镰刀虫利肢乱舞，于是一团团血花飞溅，活尸立刻被肢解成碎片，成为幼虫的食物。

　　飞奔间，伊娃朝活尸双子叫道：“拦下它们！”

　　双子的电子眼中闪过串串数据，跟着张嘴低啸。下一刻，活尸军团里几头屠夫停了下来，它们转过身，拎起巨大的凶器怒吼着改而朝虫群扑去。

　　立时，几只屠夫组成的封锁线如同堤坝般将虫群拦下。等零他们把后面的虫子远远甩开时，还能够听到屠夫的怒吼和虫子的尖鸣不断响起。

　　伊娃则一脸肉痛的样子，虽然屠夫们拦下了虫群，可它们也回不来了。这对于伊娃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损失，于是她狠狠地瞪了零一眼，决定以后要加倍把损失从零身上给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