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4章 谁的未来

　　死亡……

　　毁灭……

　　穿过时间的帷幕，我所看到的，你们这些渺小种族的未来，唯有与这个星球的碎屑起舞。一切，将由我普罗休斯来终结！

　　不管是人类士兵，还是异族战士，甚至是生物兵器。在种种智慧生命的脑海中，普罗休斯以不同的语言，直接向大地的生灵灌注它的意志。

　　非但东大陆如此，便在其它两个大陆上，但凡拥有智慧的生命，都能够听到这如同恶魔的低语。

　　这一刻，普罗休斯甚至压过了这颗星球原本的意志，才能造成如此伟迹！

　　这对于东大陆集结起来的军队而言无疑是记致命的打击，士兵们握着步枪的手开始颤抖，异族战士手上的兵器从没有像这一刻般沉重，生物兵器的指挥系统出现片刻的混乱，军队的士气跌至谷底。

　　普罗休斯非常满意这个结果，并且不忘添加一记加深恐惧的咆哮。

　　在这个时候，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有起始，便有终结。生命如是，宇宙亦如是。我们当然会消亡，可那绝不在你所看到的未来里。因为那个未来，被终结的将是你……普罗休斯！”

　　是零！

　　他和普罗休斯一样，声音在生命的脑海中回响。尽管零只能够用精神力将自己的意志传达给战场上的战士，而无法像普罗休斯般意志覆盖整颗星球。然而对战士上的士兵来说，这就足够了。

　　因为零让他们看到，即便是人类，也可以和普罗休斯站在一个对等的位置上。哪怕这个位置，多少有些取巧的成份在里面。

　　显然零的激励发挥了作用，士兵开始恢复冷静。零正悬浮在半空中，全身的空能石尽皆翻开，十二阶的力量全开形成了一道连接天地的恢宏光柱。灿烂的金色光柱里，不时有星星点点的光粉飘逸洒落，宛若神迹。

　　这番动作大有卖弄之嫌，但不可否认的是，看到人在这道金色的光柱之中，士兵的眼中同样也看到了一丝希望。

　　世界不再只是黑暗一片，在黑暗中，还有金色的闪光！

　　亚格拉迪斯的骑士！

　　普罗休斯咆哮了起来，它看向了零的位置，那道夺目的光柱灼痛着它的眼睛。巨兽张口、吐息，一蓬漆黑无比的火焰横亘上千米的距离，正面冲击着那道光柱。整个天地顿时只余黑、金二色。黑焰和金光闪烁交替，两种不同性质的力量对撞交锋。

　　空间不断出现扭曲的现象，甚至引起了局部的塌陷。所有人心里都悬起一块巨石，此刻，世界的焦点全数集中在那两股兵锋相接的力量上！

　　黑焰喷罢，金光消失。人们脸色苍白，心里只余一个念头。

　　完了！

　　然而，零的声音却响了起来：“我们的未来，绝对不会是黑暗的虚空！此刻，所有能够听到我意志之声的战士啊，拿起你们的剑，握紧你们的枪……进攻吧！”

　　“为了我们的未来！”

　　如同行走于黑暗的峡谷，突然看到从东方的地平线上跃起一缕晨光，瞬间心中便有了希望的力量。本来已经感到绝望的人们，在听到零的声音后，只觉心灵深处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涌出。

　　它驱散黑暗！它要撕裂胸膛！

　　龙海举起合金战刃，用尽他一切的力量嘶吼道：“为了未来！”

　　“为了未来！”

　　声响如潮，在龙海战刃挥下间，无以数计的战士冲过了龙海的身边，大吼着奔下山坡。放眼看去，漫山遍野的军队如同一片愤怒的浪潮，迅速地淹过大地，以一往无前的气势朝普罗休斯发动了冲锋。永恒山脉上响起了深渊领主奥罗塞姆和贝里高格的咆哮，两道暴烈的气势冲天而起。这一次，深渊领主的气势不再对低阶兵器造成困扰，反而刺激着它们发动了攻击。

　　魁安骑士挥动着重剑，夹紧了身下蜥龙，掀起一道钢铁洪潮自战场的另一边汇入进攻的洪峰。奥格瑞姆巨人用巨兵拍击着胸口的盔甲，大吼着跳下山脊的缺口，滑过上百米的山壁，如同陨石般沉重地砸到地面。再一一站起，拖行着巨兵大步迈入了战场。

　　教皇厅的机甲全线压前，机甲的引擎全速运转，提供给机甲澎湃的动力。圣骑士机甲成为战场的侧翼，这道钢铁兵锋凌厉地直指普罗休斯，在它们的身后，则是五具高大的圆桌骑士。至于天空，则被狮鹫骑士和空天使机甲占据。

　　加西亚飞虫和德雷克们不甘示弱，它们发出轰鸣的破空声，掠过机甲在半空转了个弯，绕向了普罗休斯的右侧。莫比雷克和领主菲尼克斯直接中路突进，在地面大军的上方投下道道飞掠的阴影。

　　普罗休斯无比震怒。

　　这些低等的爬虫竟然率先发动了攻击，这对它来说，无疑是最大的侮辱。要知道在它悠久的生命中，毁灭过无以数计的文明。通明，这些文明都无需它进入行星之内，既得以抹除。可现在，它非但进入行星，还让行星的土著抢先出手，这简直就是一种耻辱！

　　普罗休斯咆哮着，决定撕碎这些爬虫的身体，哪怕它本来就打算如此。

　　“你怎么样？”

　　零正喘息着，正面对抗普罗休斯的力量冲击可不是一件轻松的工作。不过他挺了下来，而且对于此战更有信心。依据之一，便是他还活着。尽管他刚才用全部的力量来防御，这在零的生命中是绝无仅有的一次。可他活了下来，这说明以普罗休斯现在的力量，也无法在瞬间抹除一名十二阶强者的生命。

　　普罗休斯的确很虚弱，对于行星上的生命而言，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道格拉斯来到他身边，一手把他架了起来。零拍拍他的肩膀，说：“我还不至于虚弱到这种程度。”

　　他们两人都已经解决了所有十一阶的阿尔法复制体，现在，剩下的对手也就仅剩普罗休斯了。

　　零刚站直了身体，前方就传来了连绵的爆炸声，原来却是大军对普罗休斯开始发动攻击了！

　　当先扬威的是加西亚飞虫的生物能光束，密集的光雨洒到普罗休斯的身上，形成一片连绵的光幕。接着教皇厅的机甲将各种导弹轰射出去，紧追在飞虫之后给予第二次打击！莫比雷克的昏黄融炎紧随其后，制造了一团团爆炸的橘黄色火幕。

　　一时间，强烈的爆炸让大地为之震动，普罗休斯似乎被压制着，身影皆给淹没在爆炸的火焰之后。这时，菲尼克斯飞临火幕之上，深渊领主的蛛眼和身体所有晶石同时亮起！普罗休斯上方的火幕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拨弄着般，无声旋转起来，现出下方基本完好无损的普罗休斯。

　　然而随着火幕的旋转，空间也跟着扭曲旋转起来，仿佛被无形压力挤压的玻璃。空间出现道道裂缝，裂缝蔓延开去，扩散到数百米平方的范围。终于，空间如同破碎的玻璃球，无数裂片炸开，从裂片里，空间乱流的能量倾泻而出，形成一片无序的恐怖切割波！

　　普罗休斯终于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巨兽的身体上给空间乱流撕出道道口子来。在伤口中，有漆黑的雾气飘散。那些都是普罗休斯的能量，飘散的雾气犹如它的血液，每缺失一分，能量就会下跌一分。

　　“该死！”普罗休斯的咆哮清晰无比地在菲尼克斯脑海中响起，意志像一团被手用力搓揉的纸张，顿时乱成一团。

　　菲尼克斯一声哀鸣，身体一晃，已经斜堕往战场。它重重地摔到右侧，身体在地面擦起无数飞石，并且朝教皇厅的机甲部队滚去，造成不小的混乱。

　　普罗休斯张嘴一吼，圈圈隐约的音鸣波纹扩散开去，转瞬波及数百米的空间。在波纹覆盖的范围内，加西亚飞虫无声湮灭，教皇厅的狮鹫骑士和空天使电火乱颤，不是凌空爆炸，飞溅出一蓬蓬灼热的金属碎片；就是失去了控制，引擎弹出黑烟从高空堕下，在地面炸出一团团火球。

　　这时，地面部队已经接近。剩余的坦克和各式战车向普罗休斯进行火力压制，紧随在战车附近推进的人类步兵则端起机枪，轰出一片密集的弹雨。不时夹带着火箭炮的呼啸，向普罗休斯展开另一轮密集且激烈的攻势。

　　普罗休斯低下头，脑袋上所有眼睛亮起。一股无形的力场当既向人类大军涌去，军队的前锋首当其冲。被力场掠过者，战车、人体皆迅速蔓延了一层深灰色的网络。每个网格细微至以毫米计，当力场如水淌过，冲在最前面的一名士兵，他如同被定格的画面般，身体僵持在原地。

　　然而士兵像是感觉到什么，眼睛露出惊恐的表情，并朝自己的手掌看去。握枪的手掌上飘起了一粒粉尘，就像战场上无关紧要的一颗尘埃碎屑。然而士兵的手掌，则出现了一个缺口。缺口只是细微的一点，如同针扎般大小，可它的大小，却和粉尘一致！

　　一粒粒粉尘从士兵的手掌飘起，士兵惊骇莫名，却无法叫出声来。那不是什么粉尘，而是与网格同样大小的身体碎片！士兵如同被打碎的水晶，转瞬粉碎成粉。而在他的身后，人体和车辆都散成了一蓬细砂。战场上当即扬起一圈死亡之砂，随着力场的扩散而直逼后方的军队。

　　这时，地上的菲尼克斯扬起头，蛛眼复又亮起。一圈暗红色的网状光幕突然横亘在战场上，隔绝了普罗休斯的那道无形力场。红色光网闪了两闪，便急剧扭曲，最终炸开，形成一圈剧烈的爆炸。菲尼克斯强行扭曲了普罗休斯的力场，再受重创，胸前肩膀数颗晶石同时爆开，领主发出悲鸣，重重飞出，摔到地上鲜血直流！

　　但菲尼克斯总算破除了那道湮灭力场，这让军队复又冲锋。普罗休斯从鼻孔里喷出两道漆黑的雾气，它张大了嘴巴，就是一口浓郁至有如液体般黑色火焰喷了过去，黑色火焰拥有三千度的高温，这是融铁成汁的恐怖温度。火焰末至，那些位于前锋的士兵已经自燃起来，而战车的金属装甲更是泛起了红光。

　　眼看这片黑焰便要落下，忽然一道高大的身影插进烈焰和军队之间。是奥罗塞姆，这熔岩巨人本身便具备抗高温的能力。它背对着黑焰，替人类军队挡下这波攻击。黑焰如同撞上一座山峦，猛的从上方和左右冲开散逸。奥罗塞姆发出怒吼，全身火光迸射，以自身的火焰形成一个护罩，和普罗休斯相持片刻，奥罗塞姆的赤色火焰却给普罗休斯的吐息压了回去。

　　奥罗塞姆那如同岩石般的身体在黑焰的侵袭下，也开始出现融解的现象。巨人怒吼连连，不断催动自身能量去抗衡，却始终给普罗休斯压制着。幸好在这个时候，一道土黄色的能量光束打横轰来，水桶粗的高能光束轰在普罗休斯的头侧，生生将它的脑袋撞偏，漆黑火焰也喷不下去。

　　贝里高格从右方加入战场，巨龙身体上三排晶刺尽数亮起，转化成雄浑的能量以供使用。

　　高能光束喷吐方歇，一片黑影猛然抽来。贝里高格猝不及防，给黑影抽个正着。那是普罗休斯的巨尾，带着蝎针的尾端重重扎在贝里高格的身上，巨龙的鳞甲和骨骼装甲全然没有用武之地，被普罗休斯的蝎针轻松破开，再带出上百米的距离重重摔到地上。

　　胸口出现一个可怕的伤口，血液从伤口中淌出流个不停。贝里高格发出悲鸣，一时爬不起来。普罗休斯的蝎针复又扬起，眼看就要扎下。奥罗塞姆这时冲了过来，合身抱住那条尾巴扑到地上，死死压住！

　　这时候，教皇厅的圆桌骑士杀至，由黑翼、雅菲迪在内的几名团长所操控的圆桌骑士火力远在其它机甲之上。这些大型机甲手中的枪炮和高周波刀剑皆能对普罗休斯产生实质性的伤害，在其它机甲的火力掩护下，圆桌骑士绕着普罗休斯游走，将机甲的火力尽数往巨兽的身上倾泻。

　　普罗休斯的注意力被这些机甲所吸引进，魁安骑士成群结队地从左翼杀到。在座下蜥龙的加速冲刺下，魁安骑士挥动着重剑，往往能够在普罗休斯的腿上砍出一道浅浅的痕迹来。一两名骑士的冲击还无法给普罗休斯造成伤害，可魁安骑士足有两万，两万骑兵如同流水般不断冲击。滴水尚可穿石，何况是这些生物兵器。

　　在骑士的数次来回冲击下，普罗休斯的左侧前肢给撕出一道巨大的伤口来，飘出团团如同墨水般的黑雾来。到了这个时候，战斗已经全面展开。生物军团和教皇厅的机甲部队吃住了左右两侧，人类和异族的联军则冲击普罗休斯的正前方。

　　随着无以数计明亮、颜色各异的光焰落到普罗休斯的身上，能力者也开始参战。率先发动攻击的是元素域的能力者，他们位于大军的后方，由贝里恩、闪这些元素域的强者指挥，以梯队式的攻击向普罗休斯轰下片片灿烂的光幕。那些看似闪烁着七彩光焰的美丽光幕，却是一波波强横至极的能量风暴。

　　不时还出现了高阶的能力，像天灾火雨、霜冻新星又或雷霆之怒。这使得战场整个空间的元素变得十分紊乱起来，在天空拉出道道焰尾的火雨，有着完美菱形状的冰晶以及道道蓝紫色的闪电不断落到普罗休斯的身上，造成的冲击让空间的能量出现了剧烈的波动。

　　战场上突然出现三道强横的气势，它们分别来自素、弗兰克林和龙海。

　　素启动了毁灭姿态，全身喷发着乳白色的战焰，脚下踩着战意光环，拖行着泰坦重剑冲向普罗休斯。她身上空能石全开，在能力和领域的加持之下，她的一身战力已至十阶巅峰。甚至比普通的十一阶强者尚要凌厉一两分，素如同一颗炽白的流星滚滚撞向了普罗休斯，她举剑、挥出。

　　剑尖如同拉动万吨海水，空间一片扭曲，发出劈里啪啦的震音。剑尖犹如穿过了千万光年，终于落到普罗休斯的一条前肢上。顿时，普罗休斯的肢体无声陷下一个缺口，数十道的白色光纹自周围扩散开去。光纹闪烁、爆裂，掀起大片的黑色鳞甲，生生在普罗休斯的脚上刨下一个长宽近十米的伤口来！

　　普罗休斯发出既怒且惊的咆哮，它抬起爪子，便要朝素拍下。素在一击中几乎用上七成的能量，正胸口一窒。忽然头顶出现大片阴影，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起来。那如同山峰般的一爪拍来，这时弗兰克林打横插入。巨人身上空能石尽开，弗兰克林大吼一身，土黄色的能量光焰喷涌而出，朝上方不断冲去。

　　巨人双手一举，托住普罗休斯那如同山峦般的一爪。战场响起一记沉闷的响声，一圈隐晦的力场扩散开去，弗兰克林脚下的地面顿生密集裂痕，裂痕扩散，在战场上留下一个百米见方的巨大蛛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