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9章 沮丧

　　角斗场上，两道身影如风般纠缠在一起。海薇是一团暴风，特别是那双纤长笔直的腿，总能爆发出让人惊叹的力量。大开大合的各种脚技在她这双长腿上被完美的演绎了出来，四溢的冲击波推动的狂风，哪怕是观众席上也可以清晰感受到。

　　这个少女和零相遇于Z7基地，用自己的天赋和勤奋，终于成长到独当一面的程度。即使还没有晋阶到八阶，却也仅是一步之遥而已。

　　相对于耀眼的海薇，夜琉则像一缕清风。它总在暴风的周围徘徊着，却未曾被风暴所吹散。反而不时趁隙钻入风暴中，给予海薇简单却致命的攻击。在零的眼里，夜琉的动作简洁得可怕。而当某一样东西变得无比纯粹时，便是一种大能。

　　夜琉便是如此，晋阶为夜色舞者后。她本来已经简洁的动作变得更加洗练，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直指敌之破绽。从开打到现在，夜琉出手的次数寥寥无几。可每次出手，暴风便会一窒，甚至有溃散的征兆。

　　相比之下，海薇打得十分张扬。可同时，她的体力也在直线下降。

　　看着夜琉，零若有所思。

　　大脑自动把前不久对决骑士团团长的那一幕重新回播。

　　当时面对卡罗蒙的黄金双枪，零采取了直截了当的做法。用钢化皮肤加上防御力场顶着对手的弹雨笔直冲击，在成功给卡罗蒙造成这种错觉之后，再用阴影跳跃出现在团长身后并一击得手。

　　整个过程里，零成功迷惑了对手，再施以致命的一击。这是他的战斗风格，他依仗的是钢化皮肤以及记忆组的变态复原能力。否则只有弗兰克林那种级别的防御力才敢顶着卡罗蒙的弹雨冲锋，但弗兰克林没有阴影跳跃，迷惑过后没有突袭的手段，那么迷惑自然失去了它的必要性。

　　所以这是零的风格，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模仿得出来。对零来说，这已经是当时他所能够做到的，在最短时间里分出胜负的战术。可现在看着夜琉，他在思索是否还有更快的办法？

　　答案是有的。

　　零现在的水准已经达到九阶，黄金右眼也开启了第三阶段的基因锁，并且达到深层开启的程度。等他晋入十阶的时候，黄金右眼应该会再开启下一阶，因此得到新的能力。而即使是现在，黄金右眼原有的能力也得到加强。原本的结构探测已经深化到基因探测，被零基因探测扫描到的生物，对方的力量水平、基因排列还有能力结构等等信息将在零眼中一览无遗。就目前所知的设备或能力还无法阻止零的探测，唯一有用的便只剩下等级压制。

　　至于先知则深化为极限运算，它使得零的大脑计算能力再上一个量级，而且实时运算的推演概率已经达到了100%。这意味着对手一个动作，零就可以推演出对方的攻击轨道、附加的力量等级、属性以及造成什么样的后果等等。这些信息自然会成为零反制对手的依据，只是极限运算的持续时间很短，大概只有10秒左右。

　　超过这个时间，大脑的处理能力便会跟不上，除非零继续晋阶，从而让大脑处理能力继续升级。

　　这是个短时间内无法解决的问题，可看着夜琉的时候，零突然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把极限运算用在自己身上又会如何？理论上来说，极限运算用以对手的时候，需要处理的数据太多。这些数据包括了环境的变化、对手的力量、战斗的风格乃至心理等等微妙的因素，都是极限运算所要捕捉的处理片断。这么一来，因为变数太大，维持时间至少不长。

　　可如果用在自己身上，毕竟没有谁比零更了解自己的了，因此极限运算所要处理的数据会大大降低。以此换来的，自然是时间的增加。而极限运算用于自己的身上，最直接的体现便是微控程度的提升！

　　入微操控在能力者的世界里，是不亚于领域的一种技艺。只是领域可遇而不可求，而微控则需要一些悟性和契机。总的来说，微控总比领域更容易收获。而微控的境界同样也有高下之分，这体现于对自身的控制度。微控的终极体现，是要求能用10的力量造成有效打击，便绝对不使用11的力量去达成。而以10为基准，溢出的力量值越多，至境界越低，反之自然是越高了。

　　以零为例，他现在所能够做到的极致是溢出值控制在10%左右。这在微控境界里已经属于中上流，然而如果使用极限运算，从而加强对自身控制力的话，这个值是否能够压缩到5%，甚至更低？通常来说，以溢出值10%为基准线，每下降一个百分点，所换来的效益可不是以百分之一计算，而是百分之十，甚至更多。

　　毕竟更强的集中力会换来更可怕的破坏力，而更少的力量消耗，则意味着能够战斗的时间会成倍增长。两相叠加之下，溢出值控制在5%以下和10%以下的能力者绝对不是一个量级上！

　　零右眼散发着淡淡金芒，金芒中又浮现个个银色的符号。这是基因探测和极限运算两种能力同时启动的现象，于是夜琉的数据和动作被一一解析，5秒之后，零已经得到一个数据。夜琉在微控方面的溢出值控制在9.7%左右，这已经是一个十分了不起的数据！

　　这时，角斗场上的风平息了。海薇的一记扫腿非但没有击中夜琉，反而让她带偏了重心。接着夜琉小手一拨，海薇就变成了滚地葫芦。海薇大口喘气，夜琉只是小脸隐现汗珠。两相比较，等级在海薇之上，又深谱微控境界的夜琉明显要胜出几筹。

　　“再来再来！”海薇像只精力旺盛的小狮子，挥舞着粉拳打算再打一场。

　　一只手却轻柔地落在她的肩膀上，然后几种巧妙的力道落在她的身上，便轻而易举地让她一屁股坐到地上。海薇吓了一跳，这要是在战场上。单是这一手便足以让她丧失战斗力，她抬头一看，于是看到零的侧脸。

　　零微笑：“你刚能下床没多久，不宜剧烈运动，还是把这场让给我吧。看到你们切磋，我都手痒了。”

　　夜琉看着零，又看了看海薇，跟着说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你变得危险些了。”

　　“怎么说？”零不耻下问。

　　夜琉扳着手指认真道：“在今天之前，如果我和你全力开战。正面决斗的话，胜出率在35%左右。若不择手段，可以提升到55%。但现在，正面决斗我只有20%的胜算，哪怕用尽一切手段，这个概率也不会超过40%。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办到的？”

　　“打一场不就知道了。”零笑了笑，想起来，他和夜琉之间在很久之前也打过一场。那一场的结果，就是夜琉给他压在身下，而且手放在一个相当不错的地方。

　　看着零的视线移到自己胸口，夜琉似乎也想起了什么，小脸悄然染上一层红晕。

　　海薇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知道夜琉为什么会脸红。好奇心像几百只蚂蚁一样在她心口挠着，这甚至让她忘记刚才给夜琉轻松击倒的郁闷。

　　“好，打一场。”夜琉深吸一口气，小手弹起，从指尖游离出几缕漆黑的能量丝线：“你要小心，我不会放水的。”

　　“我也一样。”零点头，黄金右眼再次亮起淡淡金芒。极限运算启动，可这次，是作用于自身。

　　启动的瞬间，大脑得到一个数据。15分钟，这是极限运算所能维持的极限时间，看上去不长，可一刻钟利用得好，分出胜负已经绰绰有余了。

　　“我先来。”夜琉抢先道，然后身影就消失在原地。

　　海薇瞪大了眼睛，那个天然呆的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积极主动了？

　　再出现时，夜琉出现在零的身后。可那并不代表她最终的位置，少女踏着细碎的步伐，至少在零身后留下四五个残影，每个残影皆向零发出了一击。四五道攻击，每记攻击皆攻向零的要害。可没等这些攻击到达，零消失了。

　　几乎在消失的瞬间，零便出现在其中一个残影的身后。

　　夜琉双眼爆起精光，同一时间，所有残影连同本尊消失得干干净净。

　　接下来，海薇看到一场让她目瞪口呆的另类战斗。

　　零和夜琉都以高速移动的方式追杀着对方，两人的身影在角斗场上不断闪现。有时夜琉的能量丝线横空削去，削中的自然只有空气。有时零一拳直冲，当然拳头的落点一样也是空气。两人就这么东斩一记，西挥一拳，可却没有任何交集，看上去简直就像各打各的。

　　但不知为何，海薇却看得大气不敢喘上一口。起初她还看不明白，看得久了，少女才发现。每每这两人看似对着空气发出的攻击，下一秒对手的身影就会出现在攻击轨道上。然而他们的应变太快，于是简单一个闪移，便让攻击真正落到了空处。

　　可这种计算出对手的移动轨迹再抢先出手的战斗方式，却让海薇为之捉狂。零能够做到这种程度也就罢了，可现在连夜琉也轻松跟得上零的速度，且有余暇反击。

　　毫无疑问，如果夜琉一开始就拿出这种战斗方式的话，海薇自问连十秒估计也坚持不下来。于是夜琉开战前那句“我怕你受伤”的话不断冲击着少女的大脑，少女一时沮丧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