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7章 海妖

　　零的肘击及身时，索隆几乎要大吼起来。那看似飘忽无力，毫无威势的一击，带来的却是山洪暴发般的力道。同时索隆也知道，那是零的速度加上他本身力量相叠加后的结果。哪怕零并非那种力量专精的强者，可九阶强者的基础力量在超音速的叠加下，一拳轰爆山丘并非难事。

　　可怕的是，零将开山之力收束于拳锋，因此没有造成声势浩大的破空声，也没有爆裂的气势。然而当他击中对手时，可怕的贯穿力会撕碎对手的所有防御。索隆在零一击之下，防御力场便给轰得差点迸碎，而整个人则有那么半秒钟处于僵直的状态。那是身体末能够完全抵消零的冲击，因此处于行动不能的局面里。

　　就在索隆疯狂化解零的冲击，再要恢复行动力的时候。他的感知里传来危险的信号，末加思索，索隆将全部能量调用到防御中来，哪怕他更擅长于攻击。

　　无比丰富的战斗经验救了他的命，在接下来不到1秒的时间里，零以同样的速度、力量和落点在他身上连攻三次。于是在索隆的视野中出现了两个零，一个在数米外保持着蹲伏的姿态，另一个则抱肘横击。在两个零之间有一道极速流淌的灰色光带，它将两个零连接在一起。

　　索隆知道，那是零不断重复着前冲和滑退，可当速度达到超音速后，肉眼只能捕捉到他速度降到音速后的状态。因此出现了两个零，可他们皆是残影。而真正的零，则在那条代表着超音速运动的灰色光轨中！

　　四击过后，索隆袖子爆成了粉碎，用以防御的手臂更是红肿一片。叠加了数层的防御力量仅差一点就给完全撞碎，如果零近这样的攻击再来多两次，索隆自问就得重伤。再来四次，那他就交待在这里了。

　　零也暗叹一声，如以破坏力来说，同样是幻影强袭，他的攻击强度已经在虫后叶丽婕之上。可因为始终不是安杜拉虫的原因，零同样无法复制叶丽婕那恐怖的攻击次数。否则单是此这一手，就足够要索隆的命。

　　不过在削减版的幻影强袭下，也消耗了索隆极为可观的能量，同时压制住他让零取得先手。因此幻影强袭一结束，零便揉身而上，整个人化成一道暴风把索隆包裹住于其中。零全身上下都可作为武器之用，而不管拳头还是脚尖，在攻击的时候总会附加一道螺旋状的气劲，却是使用了螺旋穿刺的能力来达到破甲破防的作用。在零这样的攻势下，便是索隆也要小心翼翼地招架。

　　就在楼舰上敌我双方顶尖强者展开激烈攻防的时候，以亚当为首，余下五名高阶则向动力船展开了攻击。他们不再像之前的同僚一样直接从船头扑下，而是从楼舰上放下两艘冲锋舟，冲锋舟破水而至，分从两边接近动力船。

　　这使得船上仅有的三名能力者只能分开，辛德瑞拉独守一侧，而X先生和西风则联手御敌。然而他们的情形并不乐观，辛德瑞拉尽管真实的实力有九阶，又在海上这种主场作战，能力得到大大的加持。不过她这边对付的是亚当和西流士，两人同晋级九阶。尽管力量和技巧还十分粗糙，可九阶就是九阶，何况有两人之多。仅是单纯的力量便在辛德瑞拉之上，后者仅能通过熟练的技巧和能力优势勉强抵御他们。

　　然而西风和X先生这对组合的情形就危险了，X先生在对决纳兹和拿巴时便已经受了伤，能力大打折扣。西风则不擅长这种正面对抗，在余下三名八阶校官的强攻下，两人险象环生，估计支撑不了太久。

　　零放手强攻，可也留意到动力船那边的情况。照这样子来看，X先生和西风将是最有可能被突破的一环。当他们失陷后，辛德瑞拉绝难抵御来自前后两边的攻击。到时候，动力船上的所有人都难以幸免。

　　“怎么样？着急了吧？”

　　架开零的一拳，又回敬了对手一脚。索隆抽空道：“老实说，你已经干得很不错。我可没想到在这种占极优势的情况下，还会让你重伤了四人。否则，他们的情况将更危险。但也到极限了，零，我看你是个人才。如果愿意臣服我的话，我可以放过他们。”

　　零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朝索隆攻了一拳，逼得他慌忙招架。零说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一个连自己手下全家也要追杀的人吗？”

　　索隆一征，道：“原来雅菲迪是让你救了，难道刀疤没有再回来。”

　　“不过算了，反正今天你们也要全部死在这！”索隆狞笑，踢出一道真空斩。

　　零后仰避开，同时飞起一脚踹后索隆的小腹。这是让索隆极为头痛的地方，零的体能已经超过人类所能够做到的极限，他不管处于什么环境下都能够保持身体的平衡，再以此为基础进行攻击或防御。就像现在，在规避的同时反击，正好掐在时间点上，逼得索隆不得不采取防御。

　　踢得索隆连连退后，零弹起道：“未必见得。”

　　说完身体往动力船的方向倾斜，接着凭空消失，尔后才有爆炸般的破空声响起。索隆脸色一变，暗叫一声“不好”，转头往动力船方向看去，零已经出现在三名校官所在的船上。从他拳上突然释放数上光点，皆轰在三名校官上，跟着光点一一炸开，在船上形成一片火云。

　　由死亡暴击结合无限弹幕所形成的散弹暴击，直接把三名校官炸出船去，一一掉回了海里。零又跳回动力船上，扑到辛德瑞拉那边，手上带起连串残影，把亚当和西流士两人杀得鸡飞狗跳。最后零跳上他们的冲锋舟，直接踢爆船舵又折返回去。

　　如此一来，冲锋舟无法继续追击，而有零镇守动力船，单凭亚当和西流士两人又无可奈何。

　　索隆知道，零最让人头痛的依旧是他那可怕的速度，这让他抢尽先机。不过……

　　“零，游戏结束了！”

　　楼舰上传来索隆的声音，零看去，脸色沉了下来。楼舰的甲板上，索隆的两边站满了士兵。他们手上不是扛着火箭炮，就是架设起高射机枪，甚至船头两边的重炮炮台也已经调较好方向。所有的火力都朝向动力船这边，在索隆的狂轰滥炸下，哪怕零几个能力者可以保命，船也绝对完蛋了。

　　只要动力船被打爆打沉，那么在这片海域之上，零几人虽生犹死。

　　这已经不是单凭能力或速度就能够扭转的局面，零主脑和分脑同时计算起来，却找不到一条可以完全离开的方法。

　　主脑给出明确的答案，除非零能够晋升十阶，掌握自空间大量汲取能量的方法，才能行使足以一击破敌的威能。否则，在现在这种局面之下，战死或被捕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看来这次真的没救了。”保罗苦笑，他虽然没有零那种计算能力，却也是个能够审时度势的人。

　　何况现在的局面明朗，就算保罗再笨也看得出来。他对零说道：“不要管我们了，零。带着你的人离开，以你们的能力，在索隆手上抢一条船应该没有问题吧？”

　　零叹道：“索隆不笨，不会给我们这种机会的。何况现在在教皇厅的范围里，就算抢得到船也安然返回磐石城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保罗苦恼道。

　　零看向楼舰道：“如果船被击沉，我们就杀回楼舰。能杀多少是多少吧。”

　　辛德瑞拉浑身一震，她还是第一次听到零说这么无奈的话，可知零现在的确到了无计可施的程度。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不……还有一个办法！

　　辛德瑞拉像是下了某种决定，她看向零，柔声道：“零，好好活着。”

　　“什么？”零恍惚，不知道辛德瑞拉怎么突然说这话。就在他感觉辛德瑞拉不对劲的时候，美艳船长已经朝船外跳了下去。

　　“你干什么？辛德瑞拉！”零伸手要去捉她，可突然动力船猛外旁移，却是船下生出一排海浪将船只推偏了少许。

　　辛德瑞拉虽往船下跳去，却末落入海中。海里升起一道水柱将辛德瑞拉托住，零见状，也要跳进海中时。突然一排巨浪如同海墙般在动力船后升起，遮住了零的视线。

　　“辛德瑞拉……”零大吼：“不管你要干什么，给我回来！”

　　“抱歉了，零。”辛德瑞拉看着那冲天巨浪，平静地道：“只有这一次，我不能听你的命令。”

　　“她打算干什么……”索隆指向海墙的方向吼道：“别管那个女人，攻击！攻击！”

　　听到索隆的声音，辛德瑞拉回头道：“也不能让你为所欲为。”

　　她手一指，轰隆声响，同样有一道海墙升起，挡住了教皇厅的楼舰。于是海面上出现了一道长及数公里的海沟，海水朝两边排开形成高达数十米的巨浪。辛德瑞拉就在海沟的中间，一道小小的水柱托着她。此刻的辛德瑞拉如同海神般，支配着海水形成两道巨浪，分朝两边不断推动，将索隆的楼舰和动力船之间的距离不断拉开。

　　“之前就说过要让你见识我的领域的，可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真是抱歉了，零。”辛德瑞拉看向动力船的方向，微笑道：“但愿这一幕，能够成为你记忆中永远的一道风景。由我的领域‘海妖’所创造的风景啊！”

　　领域“海妖”，辛德瑞拉的专属领域，和零的“遗弃之国”，素的“战焰”有所区别的是，海妖更倾向于攻击。它的作用范围可达广阔的数公里海面，在这个范围里，辛德瑞拉能够完全支配每一滴海水。在海妖的范围里，她俨然化身成了海神，可以轻易改变环境。

　　就像现在排开海水形成巨浪与海沟，领域的能力是如此巨大，代价也同样巨大。在领域结束之前，因为要用全部意志控制海水的原因，辛德瑞拉无法移动或攻击。同时，当领域结束之后，她会耗尽能量，进入极度虚弱的状态。

　　所以这种领域辛德瑞拉并没有轻易使用，可现在，为了让动力船安全离去，她毅然选择了这个时候启动领域。至于领域结束之后会怎么样，她已经顾不上了。

　　往两边排开的海墙，水声轰隆巨响，如同千军万马奔驰不休般。教皇厅的楼舰给生生推得不断退后，索隆大吼着让士兵攻击，然而不管是重炮炮弹还是高射机枪的火线根本射不穿那连天巨浪。甚至因为剧烈的震动，不少士兵掉下船去，被巨浪卷入了海底丧命。

　　很快海浪就追上了后头的三般军舰，军舰慌忙掉斗。却刚转了个弯就给巨浪砸上，军舰的结构本来就不如楼舰结实，再加上横亘在巨浪面前，受击面大大增加。顿时船体给巨浪挤裂压爆，船上的士兵尖叫着被海水淹没，和军舰一起给卷入海中。

　　等海浪平息下来时，已经是10分钟后的事。索隆气得浑身发抖，他站在船头看去，整个海面一片狼藉。沉船的残骸在水面上沉浮，不少士兵捉着船板或其它浮物正等待救援。可即使把他们救上来，海水里的辐射物也会要了他们的命，死亡不过迟早的事。

　　楼舰虽然没给击沉，却也损毁严重，暂时无力追击。辛德瑞拉施加于这一方的海浪可是异常凶猛，海流以极快的速度卷动从而产生巨大的破坏力。楼舰没有沉没，完全得益于其体积和精良的结构。

　　海浪正在回潮，轰隆隆的道道白线朝起点的位置涌去，接而汇成一股，激起道道水柱，才渐渐平息了下去。然而就在那个位置上，索隆看到一条身影无力地堕入海中。

　　辛德瑞拉！

　　辛德瑞拉全身乏力地跌入海里，冰凉刺骨的海水立刻包围了她。她朝海里沉去，开始时还能够看到海面蒙胧的天光，但渐渐的黑暗开始朝她包裹而至。辛德瑞拉微笑着闭上眼睛，因为她知道零他们已经安全了。那推送着动力船的海浪足以把他们送出几公里远，这段距离再加上教皇厅船人受损无力追击，零他们的危险已经解除。

　　至于自己，大概会这么沉眠于海底吧。

　　对于海盗出身的自己来说，这也算是一种归宿。辛德瑞拉想，然后意志便朝黑暗中滑去。

　　然而没过多久，她又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厚厚的辐射云，再往四周看，她已经在甲板之上。但手上脚间戴着镣铐，辛德瑞拉调动体内能量，当即从背后出现一阵强烈的电流，让她“呀”一声叫了出来，再无法运用任何能量。

　　眼前一暗，辛德瑞拉抬起头，看到的是满面怒容的索隆。索隆蹲下身体，对她道：“你被捕了，辛德瑞拉小姐！”

　　回到磐石之城已经是数天之后的事了。

　　秘密回到磐石城之后，零便把自己关到房间里谁也不见。这异常的举动让闻讯赶来的素等人感到奇怪，又见随行回来的保罗和X先生两人也是脸色极差。可问及什么事时，X先生一言不吭的离开，随后有人见到他在酒吧喝个烂醉。至于教皇保罗，则苦笑着说让零自己和大家说。

　　很快大家又发现，辛德瑞拉竟然没有出现。于是他们隐隐猜到，零等人的异常恐怕和辛德瑞拉有关。

　　在晚上的时候，所有人收到了零的通知。来到会议厅，零已经坐在议桌的主位上，他神情凝重，身上的气息压抑得可怕，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众人默默入席，当大门关上后，零始抬起头，用略微嘶哑的声音道：“这次前往黑暗兄弟会，我们受到教皇厅的突然攻击。兄弟会据点所在的圣路易斯城已经被毁，成员死伤惨重。”

　　“然后……”零用苦涩的声音道：“在我们逃离的时候遇到了截击，索隆亲自带队，聚集了十三名高阶攻击我方船只。为了掩护我们离开，辛德瑞拉……辛德瑞拉只身断后，目前生死不明。”

　　最后数字，零几乎是咬碎了钢牙，才从嘴里迸出这么几个字来。

　　众人听罢，无不变色。就连天然呆夜琉，也小脸一阵发白。而虎克则激动地站起来，手按刀柄怒道：“身为男人，你竟然让辛德瑞拉断后，零，你太让人失望了！”

　　“对不起。”零低声道，丝毫不想和虎克争辩。

　　虎克还想再说，X先生突然大吼道：“闭嘴，小子！当时的情况不像你想的那样，辛德瑞拉的行动全无先兆，零根本来不及阻止她。如果说你因此而怪责零的话，那么也把老夫一并问罪吧！我相信，如果可以的话，零宁愿代替那丫头留下断后，因为老夫也是这般想法！”

　　“要说痛苦，零比你更痛！”

　　虎克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最后长叹一声坐了回去。零没有言语，对于他来说，辛德瑞拉既是爱人又是战友。这数日来，每次回想起她绝然而去的身影时，零都心如刀割。他心中之痛，实不如为人道。

　　却在这时，会议室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保罗勿勿走了进来道：“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辛德瑞拉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