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4章 深渊之怒

　　这是一架十分奇特的战车，它用某种巨兽的骨头充当支架，用皮毛缝合构成车壁。把金属打造成圆形状，在边缘处包裹着弹性极好的植物纤维聚合物，使战车能够在大多数环境下行驶。只是战车并非使用任何能源进行驱动，在底座部分有着复杂的齿轮及链条，它们构成了战车原始的动力系统。

　　底座上的车厢里，有十几个小矮人拼命踩动着一种起伏式的装置，它们每下起伏会带动链条转动齿轮，进而驱使战车那几个巨大的轮子前进。至于战车前进的方向，则由前方一个如同船舵的东西决定。

　　在战车上，架着一个狰狞的兽颅。兽颅张开了血盆巨口，可见从骨头里延伸有一截如同炮筒般的圆管。圆管的另一端连接着战车尾部，有十几根不知什么用途的软管从战车的两边连接着炮筒，不时会有液体抽动的声音在软管中响起。使得战车看上去，就像一头血液正在血管中流淌不休的巨兽。

　　深渊之怒！

　　这是战车的名字，由启示之战莫森所研发，利用从地脉之血中分解而来的纯粹火属能量进行定点火力覆盖，可谓是攻坚的利器。本来梅斯里特并没有打算将仅有的五架深渊之怒带来，毕竟在祭祀之长看来，帕瓦里奇还不足以它运用比底斯城的秘密武器。

　　但就在人类方面四枚导弹打击后，莫森带着五架深渊之怒赶至，并对人类方面实施了火力压制。

　　“看来我来得还不算迟。”莫森用晶杖点着地面说道。

　　梅斯里特别过脸，轻声道：“我太小看人类了，他们竟然拥有这样的兵力和武器。若不是启示之长调来了深渊之怒，恐怕……”

　　“不用介意，我的朋友。”老矮人拄着晶杖道：“我们并非无所不知的神，偶尔会犯错也是正常的。只可惜我的能力并非战斗，所以攻城掠地的事，只能交给你和霍先了。”

　　祭祀之长一振双刀，道：“那就请你留在这里，前方的战事就包在我身上吧。”

　　“务必保重。”老矮人沉声道。

　　梅斯里特又安排了二十来名战士保卫车阵，自己则转身朝战斗最激烈的前方阵地赶去。莫森目送它离开后，大声道：“小子们，动作再快点，给我把人类的城墙拆下来！”

　　战车里，矮人们齐声应诺。它们将储备的石油倾倒进分离器里，在进行物理分解及催化后，变成纯粹的能量供往炮口，再化成一团团能量火光抛射而出，向着帕瓦里奇的方向落去。

　　前方阵地上，机枪的咆哮和爆炸的火光交错着，构成一幅血与火的画卷。相对的，莫森所在的战阵后方要安静许多。二十来名异族战士散成一圈，把五架深渊之怒保护于其中，莫森则立于战车前，若有所思地看着那渐渐被火光所染红的天空。

　　不太对劲啊。

　　老矮人想，他把这次发生的事件从头到尾想了一遍。突然发现从瘟疫开始再到这次黎明前的攻城战，这当中种种事件似乎发生得太快，且一环扣着一环。特别是人类突然把生病的族人骗至帕瓦里奇并加以杀害这一环，怎么看怎么像人类早知比底斯城发生了什么。

　　要知道霍先前往帕瓦里奇救援时，为了不让人类知道比底斯城正在发生的瘟疫，梅斯里特千叮万嘱让霍先不要提及瘟疫之事。可人类却用一个医生把它们全骗了，这只能说明人类早知比底斯城发生的事情。进而推之，这场莫名其妙的瘟疫怕和人类脱不了干系。

　　再和眼下帕瓦里奇镇人类超乎预料的兵力及火力来看，这根本就是一场阴谋，一场针对比底斯城的阴谋！

　　就在莫森得到这个结论的时候，老矮人手上的晶杖突然有光芒一闪。下一刻，几个比底斯城的战士突然倒下，它们的脖子上皆出现深及见骨的伤口。血在压力使然下，正从伤口中高高喷出一道血箭，再落于洁白的雪地上。

　　敌袭！

　　莫森睁大了瞳孔，在前方战况如此激烈的情况下，人类竟然还能分兵袭击。那么，他们的兵力突然得有多庞大！

　　突然死去的族人引起其它守卫的注意，它们吆喝着，却看不到敌人的踪影。仿佛夜色下藏着看不见的魔鬼，正踩着死亡的舞步接近，在无声的杀戮中，一个又一个的守卫倒下。

　　老莫森大叫：“住手！”

　　他用力把晶杖往地面一插，顿时晶杖遍体生辉。一圈震波以矮人为中心迅速往四周如潮水般掠去，于是空气中响起两声闷哼，分别有一男一女两个人类在黑暗中现出的形迹，正是零和夜琉。

　　他们绕到比底斯城军队的后方后看到那五架奇异的战车，便知道自己找对了目标。只是战车的附近还有守卫保护，于是零和夜琉决定利用夜色的掩护暗杀这些护卫，再一举毁掉战车。不料才杀了近半护卫，那看似老迈的地底族人却发出一道震荡力场，干扰了他们的动作从而露出了形迹。

　　零和夜琉一现形，其余人再顾不得掩藏踪迹。素横持合金重剑，当先奔出了密林，她朝着车阵的方向冲锋而去。每一步落地，皆踏得雪花四溅，地面轻震，几如一辆火炮坦克迎面开来。毁灭者的气势立时引起守卫的注意，本来就没剩下多少人的守卫不得不分出一半人手迎向了素。

　　可还没来得及挡下素的冲锋，密林里突然响起一声霹雳之音，粗如手臂的湛蓝电光在空中留下吞吐不定的光痕，连莫森也不及反应之时落在其中一辆深渊之怒上。顿时，这架汇聚着比底斯城心血结晶的战车给炸得四分五裂。而用以分离出纯粹能量之用的石油更被电火点燃，倾刻间爆炸再起，冲天的火焰吞噬了战车中所有矮人。

　　“冲！”

　　仿佛以这道霹雳电光为信号，密林里响起了士兵的怒吼，跟着绰绰人影从林间如潮水般涌出。奔跑的同时，机枪喷出道道火舌，将子弹朝着车阵的方向倾泻。

　　莫森这时才反应过来，它做了个让所有人意外的动作，竟是把手中的晶杖朝人类军队的方向抛去。看着那根晶杖带着闪烁的能量光华往已方阵地落去，零心中闪过极度不安的感觉，顿时大吼：“散开！”

　　从树林里冲出来的军队约有千人，其中一部分是零自己的士兵。领兵的布朗一听零的叫声，立刻指挥士兵依言散开。但另外部分士兵却是隶属于夏洛德的军队，这支军队的指挥官本来就不屑和零这种三流贵族合作，当下看一根拐杖朝自己丢来，却听得零的大叫。

　　但指挥官不以为然，心想一根拐杖躲什么。他冷笑着抬手就是三枪，晶杖给子弹击中，并为子弹动能带得抛跌开去，落入队伍的左方角落。不料一根看似没什么份量的拐杖落地，却仿佛从天空砸下来一块天外陨石般。轰隆一声巨响，晶杖炸开，地面雪浪排空而起，立时有百名士兵被冲击波震成了血粉。

　　指挥官亦给这股冲击波掀起，但他本身拥有四阶的防御和力量，又没置身于撞击点的中心，倒不至于直接给震死。可体内器官却已经给冲击波震伤，两道血线立刻从他鼻间喷出。指挥官浑然不顾，从雪地上狼狈地爬起来，并朝老矮人的方向指去：“杀，给我杀了那老东西！”

　　可就在这时，指挥官却听到了士兵的惨叫。他转头，便见一片巨大的阴影突然罩下。指挥官还没反应过来，便给一个闪烁着紫色光纹的拳头砸成了两饼。指挥官引以为傲的四阶防御，在这个拳头下一点作用也没有。

　　“他妈的！这是什么鬼东西？”布朗哑然看着这个砸死夏洛德指挥官的大块头，毫无疑问，这是只岩石傀儡。

　　元素系的傀儡，是利用元素和物质进行结合后的产物。傀儡只具备低端的智能，通常用来保护能力者，它们的各项指数并不高，而且体型也不以高大见称。毕竟身体的大小直接和填充物及所需能量成正比，傀儡的作用是干扰和守护，能力者是不会为了这种傀儡而浪费过多的力量。

　　除了某些特殊的场合或需要，会创造出高大如同小山般的战争傀儡。

　　可现在，战场上却出现了这么一只战争傀儡。它足有十米高，巨大的身体由块块闪烁着紫色晶纹的岩石组成，傀儡脸上闪烁着两道如同实质的紫色光芒，仿佛两道光柱般扫过战场。

　　战争傀儡的出现来得是如此突然，这当中几乎没有能量和物质填充的过程，就这么突然地出现在战场之上。从它身上闪烁的纹路和之前那把拐杖相同的情况来看，怕是这战争傀儡是由那把晶杖而来。这几如魔法般的手段，让布朗一时呆住。

　　片刻后他才反应过来，并指挥着士兵朝战争傀儡开火。夏洛德方面的军队因为指挥官战死的缘故，出于士兵的天性，他们立刻认定布朗为新的指挥官，于是配合着零的士兵，用手中的武器拼命向战争傀儡招呼。

　　可惜即使是新时代的步枪，子弹打在这战争傀儡身上，也只能震下指甲般大小的石片，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只有手雷和火箭筒能对它产生一定程度的破坏，而战争傀儡一拳一掌却具莫大威能，那拳头上附带着六七阶左右的力量，拳拳均是数吨的巨力，直砸得人类军队叫苦连天。

　　“素，去帮他们！”零大吼，随手物质化出一枚手雷扔进旁边一架战车里后，看也不看地朝莫森的方向扑去。

　　手雷爆炸，虽不像贝里恩的电光那么大的威力，战车不曾给炸得散架，可车厢里的矮人却给手雷炸死。这架深渊之怒立刻停止了动作，从结果来看，零的攻击却比贝里恩更具效率。

　　素挥剑将一名蝎男手中的炮筒连同身体斩成两截，听到零的命令，当即再不顾近在眼前的战车，掉头朝战争傀儡扑去。那只结合了元素之力的造物已经不是普通士兵能够对付得了，特别是他们轻装上阵，手中除了火箭筒外，并末携带其它大威力的武器，根本奈何不了战争傀儡这样的东西。

　　由此可见，能力者对普通人的威胁是多么巨大。而一场战争里，高阶的能力者甚至具有左右战局的力量。

　　同样，能够对付能力者的，只有能力者。所以零让素去阻挡战争傀儡，而他则扑向老矮人。战争傀儡由它而生，只要杀了它，失去能量的来源，再可怕的战争傀儡也只会变成一堆烂石头。

　　老矮人眼见零朝自己扑来，却没有任何惊惶之意。零本想具现化枪支一类的武器，却突然想到碧昂丽丝送给自己的特殊子弹，立时改变了注意。

　　他手弹出，一把由能量具现化出来的匕首拉出一道精光朝莫森当胸射去。这是试探性的攻击，同时，零来到莫森身前三米处时突然停住，左移、闪烁，再出现时已经来到莫森身后。而这时，匕首才堪堪射至，可见零的速度有多快！

　　两把匕首同时在零的双手弹起，匕首在空气中闪过两道转折的寒光，和莫森前方一把匕首同时夹击！

　　在莫森为中心，一圈雪浪突然喷起，掩去老矮人身影的同时，亦挡下零的攻击。当当当三声清脆的响声里，零的攻击被弹开。零一击不中，立刻退后，不断雪浪里突然扫出几道如同靴子般的泥流。泥鞭的边缘处传来某种力场的波动，它们朝着零横削竖切，但泥鞭的攻击速度并不快，零连续做出几个规避动作后，但脱出了泥鞭的攻击范围。

　　在退开的同时，雪幕回落，露出莫森的身形来。零双手急弹，十几把匕首连珠射出，如同骤雨般朝老矮人落下。不料一道雪泥洪流突然冲天而起，把零的匕首一一吞没或弹开。而自始至终，莫森连一根手指头也末曾动过。

　　雪泥回落，莫森才转过身来，面对零平静道：“夜色下的恶魔，你的攻击是无法破开我大地国度的自律防御的。”

　　“又是国度型能力，真是麻烦。”零呼出一口气，双手挥动间，两把匕首自他手中滑出、握紧。零身形闪烁，又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