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人，就该有个人样

    曲程程的手微微颤抖着，故作调侃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不赶紧找一个，孤孤单单的多不好啊。”


    程阳缓缓握住了曲程程的手，紧紧握住，像是生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般，“没有人喜欢啊，我都那么老了，当初不也只有一个你喜欢吗？再说了，你不也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吗？我得陪你。”


    曲程程到底还是抵不过眼眶的酸涩，清泪落下。


    “这能一样吗？不一样的好不好，我已经死了，可你还是活生生的人啊，是人，就该有个人样，你这样折磨自己，算什么？”


    “不老的，你什么时候都不老的，再说了，你怎么会没人喜欢呢，现在的你，可是大公司的老板，是我们那时候说的总裁呢，怎么会没有人喜欢呢。”


    “可我只喜欢你。”在曲程程还打算继续说什么的时候，程阳率先打断了她的话。


    “可我，只喜欢你啊，当年是，现在也是。”程阳重复道。


    曲程程苦笑着落泪，“你傻不傻啊。我们，我们当初也才相恋了半年，值得你这样花二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去无望地等待与怀念吗？”


    程阳笑了，唇角带着一丝苦涩，“哪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罢了，只要是你，我就愿意，别说是二十年，就是五十年，我也愿意。”


    一个常年身处黑暗的人，最是不能见到阳光。


    可当年，那样美好那样有活力的曲程程就带着爱，朝着他而来，像一束光一样，瞬间照亮他的人生。


    身处黑暗的人啊，一旦见过了光的模样，就会忍不住想抓住，哪怕是用尽余生，也想拼了命地拥有和抓住。


    他曾经拥有过，抓住了，可光又骤然离开，以那样惨烈的方式离开，让他如何能平静接受，除了再心心念念地找寻这束光，就是堕入更深的黑暗深渊中。


    可他不愿意，他记得程程当初对他说过，没有人是该一辈子都是黑暗的，只要你愿意，黑暗中总有裂缝，能让阳光照射进来。


    见过阳光的他，感受过温暖的他，怎么甘心再次堕入黑暗，哪怕他的光消失了，他也寻找，用余生的时光和所有的力气去寻找。


    看，现在不就找到了吗？


    二十年的等待与寻找，还是值得的。


    曲程程开口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此时似乎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只能静静凝视着他。


    程阳却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伸出手遮住了曲程程的眼睛。


    “别看，当初你那么年轻，我却比你大了八岁，现在，你还是那么年轻，我却老了，更加不好看了。”


    曲程程的泪水沾湿了他的掌心，她缓缓将程阳的手握住，拉下来。


    随即她上前，环住了程阳。


    “不老的，还是好看的，别人怎么看我不管，反正我是喜欢看的。”


    曲程程不打算再规劝了，或许顺着自己的心意度过余生，何尝不是一种选择，子非鱼焉知鱼之乐，程阳选择了，就按着走吧，只是希望下辈子，他们还能有缘分。


    “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好叔叔阿姨的。”


    “嗯。也要照顾好你自己。”


    “会的，你也是。”


    “……”


    浪漫瑰丽的花雨，寂静璀璨的星空下，两人静静相拥……


    -


    谢宁其实在蓝花楹花雨下的时候，就从系统那里知道了曲程程的故事。


    不过程阳的出现还是让她意外，毕竟这个人没有在预约中，不过系统却说是正常的。


    曲程程的出现，不仅仅是因为父母，也是因为男友程阳。


    谢宁后来也去搜了二十年前的那场事故，同时也搜了程阳这个人。


    当初事故原因被爆出来了，那个中年男人的险恶用心也暴露了出来。


    他成全了他自己，给了妻儿保障，却搭上了这么多条人命，毁掉了那么多个家庭，造成的伤痛，或许是活着的人一辈子都走不出来的。


    谢宁无法评价他对妻儿是不是爱，但即便是，这种所谓的爱，也无法掩盖他的自私，残忍，无情，无法掩盖他犯下的数百条人命的罪恶。


    她也看到了事情的后续，这个男人给妻儿的投保，后来自然被取消了，被妻儿消费的那部分还需要他们去偿还。


    那个男人死了，那些悲痛的死者家属没办法追究他的责任，只能将怒火发泄在他的妻儿身上。


    他的妻儿也过上了造遭人谩骂，躲躲藏藏，甚至没有人愿意和他们交往的生活。


    过得比以前还要差。


    就是不知道那个男人得知这事后，会不会气得诈尸，哦不，他连尸体都没有了。


    他的满身罪恶，也该下地狱，遭受十八层地狱，每一层的酷刑吧。


    而程阳……


    程阳的背景经历算是比较透明的。


    程阳年幼时过得并不好，原生家庭很是糟糕，他的妈妈是被拐卖的女孩，被卖给了山区里他的爸爸，妈妈被迫无奈生下他。


    后来，那个如同人贩子窝子的山村捣毁了，程阳的爸爸也被枪毙了。


    那时才七岁的程阳，原本以为妈妈那么厌恶他，肯定会将他丢弃到孤儿院，不曾想却没有，妈妈带着他生活了。


    但这生活对小程阳来说却是一种折磨。


    是的，程阳时不时就遭受来自母亲的虐待，却没办法摆脱。


    随着他长大，母亲也迷上了赌博，甚至时不时带不同的男人回来，很多时候程阳都撞见了。


    他小学毕业就辍学了，被母亲赶去工作，再后来所挣的钱，也全部都被母亲拿去赌博，甚至后来母亲借上了高利贷，被追债的上门，那次的激烈冲突，让程阳的头都被敲破了，替母亲挡了一刀，倒在血泊中的他，只能看着母亲慌乱离去，最后还是邻居的一个寡居奶奶报警，叫了救护车，救了他一命。


    从那之后，程阳的母亲再也没有回来，当时才十六岁的程阳，也离开了这座城市，开始了四处打工流浪。


    接下来的十来年间，程阳一直在一边打工一边学习中。


    在他27岁，在工地搬砖的时候，恰巧就认识了曲程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