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9 拍摄之前

    叶霜的秘密，韩初了解的其实已经差不多了。


    不管是基因进化还是基因变异，反正惊悚程度都是差不多，叶霜自然也就没必要特意隐瞒。再加上韩初的智商面前本来也很难有秘密，所以和叶家人交往一段时间后，事情的来龙去脉基本就已经被对方猜了个七七八八。


    当然XXOO固定性别这么掉节操的事情还是不能泄露的，韩初目前知道的也就是叶霜倒霉的被外星基因给同化了的事情。


    ……


    头一天入住算是安顿和休息，第二天文森特再过来的时候，手上就已经带了确定好的拍摄安排。


    叶霜起得略晚，下楼时候正好看见容素和凯瑟琳已经在露台，两人脸对脸趴在一张桌子上，面前摆放了几张散开的纸张正在晨光中聊着什么，旁边还有邱雨做翻译。


    文森特坐在客厅里，似乎并不急着催促的样子，自得其乐品着一杯美酒，听到有人下楼的声音之后才抬起头来，见是叶霜才笑了笑，举杯做了个邀请的姿势：“叶先生，一起来一杯？”


    “白兰地？”叶霜也不推辞，看眼文森特手中酒杯的颜色，略感意外的怔了怔，而后轻笑：“看来凯瑟琳夫人昨天介绍得还不够详细，我居然不知道这栋洋房下面还有酒窖。”


    文森特挑眉，笑容比刚才更真诚了一些，摊开一只手示意叶霜和自己一起往楼梯方向走：“这可不是凯瑟琳的错，法国人的别墅怎么可能没有酒窖？大概凯茜以为你们东方人不会对这个感兴趣……哦，请跟我往这边走。”


    法国人对酒的感情就如同天朝土豪包二奶。


    如果你手上有那么一些闲钱的话，如果你想在朋友圈中有吹嘘炫耀的资本话，那么古董收藏都还可以排在后面，想展示成功品味获得认可，更重要的还得看你们家的酒窖装修得怎么样。


    一般法国人住进别墅的第一天就会装点酒窖。哪怕就是普通家庭，至少也会有藏酒的酒柜。实在是经济更加拮据的，那就只能到外面酒馆喝了。


    饭前有饭前酒，吃饭要喝配菜酒，晚饭后还有饭后酒……总之酒是必不可少，甚至远比菜肴本身更重要。


    喝的就是一个品味。


    这其中社会渊源和文化渊源就不说了，总之不是本国人很难理解法国的饮酒文化。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叶霜一开口就确定了文森特手中的白兰地是凯瑟琳家的自储藏酒之后，文森特也才会显得特别高兴——没人会不喜欢别人对自己的了解和尊重。


    “凯瑟琳家储藏的可都是有长期陈年能力的好酒。”从楼梯下拐过一圈，文森特带领叶霜打开了一个后者本以为是杂物间的小门后，一股被封闭储存在门后的果木清香气息顿时扑面而来。


    全实木的酒架满满的摆放在地下室两侧，中间被镂出各种形状和角度的凹槽，方便存储不同形状的酒瓶。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用酒桶直接装储的酒液，比如白兰地的橡木桶和阿夸维特的雪梨木酒桶。


    将叶霜让进储酒窖后，文森特有些得意的炫耀着：“除了葡萄酒以外，凯瑟琳还储存了不少其他的品种。当然，我个人更钟情白兰地，嗯，你想试试哪种？”


    “和你一样吧。”叶霜随意笑笑：“我相信你的舌头。”


    文森特被小小吹捧个，自矜但仍掩不住一些得意的果然带着叶霜走到一个酒桶边，虽然并没有偷鸡摸狗的意思，但在取酒前文森特还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门边，那样子就好像是怕凯瑟琳突然出现在门口并发现他“又”倒了一杯……


    叶霜忍不住轻笑出声，文森特似乎也发现自己这小动作有些不妙，被笑过后反而放松了，接下来动作不再遮掩的迅速倒出一杯，递给叶霜后无奈摊手：“我是住在高级公寓。你知道的，法国人虽然大多过得很悠闲，但总有像我这样没多少个人时间的人。我的公寓里只有一排两米多的酒柜，比起凯瑟琳家可差远了，所以我每次过来总会顺便喝上一杯……呃，你懂的。”


    “很懂。”叶霜调侃笑，说白了就是每次过来都蹭酒，所以估计是上了主人家的黑名单呗。


    有了共同语言之后，接下来再交流的气氛就轻松了许多。


    两人一人一杯白兰地出了酒窖，坐在岛台边上闲闲聊天。


    “容素今天就要去拍摄了？”叶霜看看露台上的三个女人，又看眼被文森特随意用胳膊压在桌面上的文件袋，顺口问。


    “并不是马上就拍摄。”文森特无所谓的回答，反正又不是商业机密：“只是先沟通一下理念，让容素小姐先知道我们想要的效果。然后还要试妆、试衣服，确定了大概造型后才试镜……嗯，广告可能需要个几天时间，如果快的话，一周后就可以拍硬照。”


    叶霜就是问个热闹，闻言“嗯”了一声并没什么太多感觉，左右看了看，又好奇：“似乎没看到夏承，他出去散步了？”


    文森特皱眉，看眼腕表：“他似乎还在自己的房间？我来的时候就没有看到他。”


    不应该啊！


    叶霜也愣了：“我还以为他会跟你们一起去拍摄棚……”


    夏承应该不至于放过这么好的刷脸机会吧？毕竟有凯瑟琳的面子在，他真想跟去拍摄现场也没人会说什么，到时候你工作来我探班……就算不能一举把容素拿下，至少也能混个脸熟？


    所以叶霜本来还以为夏承肯定也早起了，甚至已经做好了随时出发准备，没想到结果居然大出所料，对方到现在还在和周公幽会……“你确定你们今天就要去摄影棚？”叶霜想了想，忍不住再确认一道。


    该不会今天其实就是在家里做些准备工作，所以夏承才表现得并不热衷？


    文森特奇异的看了叶霜一眼：“难道今天不宜出行？”


    “……”叶霜被噎个，片刻后索性无耻忽悠：“是这样的。文森特应该也看出来了，夏承突然从凯瑟琳那里求来那么大一个人情给容素……”神秘兮兮的倾斜一下身体凑近了些，叶霜微笑压低声音：“你觉得会不会是他想要追求容素？毕竟夏承先生以前和容素可并不怎么熟啊。”


    “就算是追求也没什么……嗯？！”文森特正要满不在乎的再喝上一口酒液，突然就意识到什么般的顿住，而后看着叶霜露出了沉思的表情，恍然大悟：“你……”


    做贼般左右看看，文森特同压低声音，也凑下身体神秘笑：“原来你在追求我们的新代言人？”


    没有啊，她就想说明下自己其实是容素堂哥请来的监护人，专门驱赶狂蜂浪……呃，等等！


    “……”叶霜瞬间想通其中关节，再结合了一下法国佬喜欢追求浪漫的性格……垂下眼皮缓缓拉直身体，再抬起目光时，霜哥眼中已经蕴满深情向露台边的东方女人方向投去一瞥。


    醉人的眸光几乎让文森特这个同性都看得痴了，薄薄的晨光之下，俊美得不似真实般的青年身上仿佛都被镀上了一层光圈，望着露台上“爱人”的表情虔诚而让人着迷……


    没人忍心辜负这样一个男人的深情！


    没人忍心让这样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流露出哀伤的心碎！


    文森特手中的酒杯不自觉倾斜而不自知，半晌后才从屏住呼吸的痴迷中回过神来，大大的呼吸了几口，一咬牙猛灌口酒，甚至都忘记了要细细品味。


    “放心吧！”猛地把酒杯放在桌上，文森特感觉自己似乎是背上了什么重要的使命，重重对“惊愕”望过来的俊美青年点头，仿佛某种承诺：“我一定不会让人抢走你的爱人！”


    “……”这么单纯的脑子做大企业负责人真没问题吗？


    叶霜感动的微笑：“谢谢你。”


    ……


    到两个男人达成某种默契为止，容素暂时还不知道自己被“暗恋”了。


    和凯瑟琳讨论了一会儿后，没多久两人就初步的拍摄感觉达成了共识，接下来等吃完早餐后就要一起赶去拍摄现场。


    “对了容素小姐。”凯瑟琳还属于夏承这一边的队友，所以在站起来时也很自然的顺手帮忙助攻，调侃笑道：“夏承也会跟我们一起去拍摄棚，看来他很关心你呢。”


    邱雨面上平静微笑着，仿佛听到的就是“今天早餐吃白面包”一般，顺口对邱雨翻译：“凯瑟琳夫人说夏承也要一起去摄影棚，看来他很担心你会不会拍不好这个代言。”


    翻译嘛，毕竟两国文化和语言习惯有区别，适当扩展删减或是用相似的意思代替都是可以的。


    哦，你说翻译错了？那不好意思，她刚毕业嘛，可能不大专业……


    容素顿时斗志昂然，对夏承好感度在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略微下调几个百分点：“我一定会努力的！”


    邱雨淡定温柔的再翻译回去：“容素小姐说她会努力工作的。”


    嗯？没反应？……凯瑟琳仔细看了看容素全无羞涩表情的小脸，一时有些弄不明白东方人的文化性格。


    不是说东方妹子很羞涩很软萌？就算你真不喜欢对方，突然听到有人对你这么有好感，至少也要小小的意外一下吧。


    凯瑟琳想了想，试探：“我想夏承和容素小姐的关系应该不错？毕竟他从未向我推荐过其他女明星。”这次够明显了吧妹子！人家对你有意思！


    邱雨再翻译：“凯瑟琳夫人问，你和夏承是不是私下有什么关系或协议，所以他才会把这次的机会给你。”


    容素本来还只是奋发，现在已经是愤怒！


    什么意思？那王八蛋莫非想潜规则自己？还是造谣抹黑？


    “……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容素磨了会儿牙，在凯瑟琳愈发茫然的目光中一字一顿阴沉道。


    邱雨点点头再再翻回去：“容素小姐说她和夏承没有也不会有任何关系。”


    意思差不多，将就着应该没什么问题？啧！法语真难学，语法习惯中不仅有时态，还有性别……果然是她学艺不精，回头归国要再多补习补习。


    叶霜耳力目力都不错，看着露台上的邱雨一脸温柔无害的样子，再听听她在两个女人中“翻译”传递的内容，叶霜忍不住“噗嗤”一声，对邱雨的好感度简直是火箭飙升。


    “怎么了？”文森特感兴趣的忙向容素那边看去，想看看是不是叶霜的“梦中情人”做了些什么，所以才会让“他”不自觉失笑。


    叶霜收回目光摆摆手，感慨：“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容素和凯瑟琳夫人聊得很不错，看起来接下来的工作应该会很顺利。”


    文森特莫名其妙：“呃……我想应该会很顺利。”就是这个？


    ……


    于是如此这般，等到夏承在房间里打理好个人形象，尽自己最大可能风度翩翩走下楼来吃早餐的时候，迎接他的就是容素仿佛战士般的挑战目光。


    以为凯瑟琳应该为自己打好了感情基础的夏承一愣，正要展开的笑容凝固在唇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顿早餐在诡异气氛中艰难吃完，凯瑟琳毕竟是有阅历成熟女性，就算语言不通至少也能看懂脸色。


    不明白容素为什么突然对夏承产生敌意，最后只能归纳为对方大概确实很讨厌夏承……有了这样的认知后，就算夏承一再隐晦投来目光，凯瑟琳也不可能再明目张胆的代人刷好感度了。


    于是这顿饭她吃得很沉默，只偶尔体贴的招呼几个客人，连半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


    反倒是叶霜照顾容素照顾得很顺手，反正有之前共患难感情基础，还有英雄救美的良好印象在前，容素现在基本已经拿她当亲哥看，就算叶霜再多照顾一点也不会显得多么突兀。


    于是递面包推沙拉倒水……叶霜无微不至的体贴细心让文森特看得十分羡慕，感觉就像是自己在亲眼见证一段美好的爱情。


    夏承……夏承简直无比心塞。


    吃完饭后，夏承理所当然的坐上了凯瑟琳的私人座驾，临上车前仍不死心的向容素丢去一个包容照顾的成熟微笑，竭力想展示自己的友好。


    容素对此的回应则是客气疏离的一笑，而后毫不眷恋的带邱雨扭头登上保姆车，摆明懒得和他墨迹。


    夏承默然上车问凯瑟琳：“……我觉得容素似乎对我有些误会？”


    “……”尽管知道夏承可能并不是真心想追求对方，凯瑟琳仍然忍不住露出同情的神色：“我觉得……呃，大概她并不喜欢你？”


    文森特同上保姆车，顺便十分自然的邀请叶霜：“一起来看看拍摄吧，我想你今天应该没有别的安排？”


    叶霜不客气的坦然接受好意，一抬脚就很自然上车：“太谢谢了，其实我真有些不放心。”


    文森特笑笑，不以为意看叶霜关上车门，等车子发动后才好奇问：“你的那个同伴呢？”


    “她大概想在附近逛逛，我过去陪着容素就可以了。”叶霜无所谓道。


    苏筝最大价值就是偷窃和搜寻线索，摄影棚那种地方完全不是她玩得转的，再说语言不通能去干什么？还不如留在凯瑟琳家里，找找有没有其他值得怀疑的地方。


    “我明白了。”文森特自以为了然的看了容素一眼，再隐晦对叶霜丢去一个眼色：“这种事情确实不用太多的人过去。”追求女孩子嘛，再带上另外一个女孩子算怎么回事。


    叶霜笑而不语，反倒对始终不怎么说话的邱雨多看了两眼，突然开口：“邱小姐的外语能力果然很强，有你在小素身边我就放心了。”


    容素喜滋滋插话：“是啊我也觉得小雨好厉害，听说她在大学的时候就接过很多专业翻译文件做兼职的。”


    邱雨宠辱不惊，抬抬手指将胸前的碎发勾回耳朵后面，抬头恬静一笑：“叶先生的语言水平也很让我吃惊……我既然做了您介绍的工作，自然就要为雇主着想。”


    “继续保持！”叶霜十分满意，这才是省心的聪明人，合作起来简直太顺手了。


    容素完全没听出来两人在打什么机锋，反正她不用操心这些，所以什么话都当是字面上的意思直接听了。


    趁着现在行车的路上时间，容素还和叶霜又顺便讨教了一下拍代言的心得……她家背景不错，方墨当初找叶霜拍的地产广告自然也有她家的一份，想当初容素曾经也是被霜哥惊艳过的……叶霜真心没什么工作经验，但是她有外挂，于是简单说明了一下寻找光线和人体姿态该怎样摆正才优雅的小诀窍后，再答应了容素到时候帮她算算机位，这一路上的时间就这么被二人愉快的消磨了过去。


    至于夏承这个中间介绍人？叶霜根本不会提他，容素对他印象也正不好，文森特想要维护一段美好的感情，邱雨则是心中有数的聪明人……夏承是谁？提他干嘛？


    就这样，大家一起默契的将此人无视了出去。


    容素的保姆车上欢声笑语，凯瑟琳的私车上气氛凝滞。


    两部车上的氛围天差地别，于是到达目的地先后下车之后，容素等人的欢快轻松表情也就和夏承二人明显过于僵硬的微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叶哥我们先去化妆间啦！”


    容素带着邱雨对叶霜欢乐挥手告别，愉快的样子明显看得出来她和叶霜关系十分亲昵。


    “化妆间是属于女士的禁地。”文森特摊手幽默笑道，然后对叶霜邀请：“我们就去先看看摄影棚？也好让你对容素小姐的工作环境了解一下。”


    叶霜却之不恭，甚至都不用她多说什么，文森特就已经很有捍卫爱情的骑士自觉，顺手把准备跟着凯瑟琳一起去化妆间的夏承也给叫了过来：“夏承先生也一起吧，我想你应该还没参观过我们的工作棚？”


    次奥！老子要去泡妹子，你工作棚关老子屁事！


    夏承笑容都快扭曲了，但他也不可能坦白说我就是对摄影棚没兴趣，我就是想去目前都是女人的化妆间……夏承只能咬牙和血吞，含泪感谢：“文森特先生太热情了，感激不尽。”


    凯瑟琳同情的瞥了一眼夏承，在后者郁闷的目光中无奈先离开了。


    而夏承则不得不跟在文森特和叶霜的身后，被二人一个高职位一个高颜值给碾压得毫无存在感……从三人身边路过的所有工作人员都没有注意到他，大家或是对文森特礼貌问好，或是对叶霜投去惊艳目光，衣冠楚楚的夏承简直被两个男人给衬托成了小助理地位。


    好心塞，想报复社会怎么破？


    文森特明显站到了叶霜的身边，但也不见得对夏承有太大的敌意。


    所以在介绍摄影棚的时候，文森特并没有真正的太过无视夏承，而是正经的向两人一视同仁的介绍着各个背景、机器以及相关工作人员。


    “我们的广告导演要求很严格，但是高要求才能诞生高质量，所以我想两位应该也能理解。”在离指挥工作的导演还有大概五六米距离的时候，文森特就已经在向两人低声介绍着那个看起来很是严肃的大胡子：“詹姆斯是独立电影人圈子里的著名导演，所以他对一切细节的追求也比其他导演要更多些……叶，我并不是想故意为难你，但是如果一会儿他的态度太差的话，希望你能跟容素小姐沟通一下，我想劝解安慰应该是少不了的。”


    “导演脾气不好？”叶霜听后瞬间了然，挑眉问。


    文森特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摊摊手：“有才能的大导演多数都脾气不好。”


    叶霜笑笑，无视夏承若有所思目光点点头道：“我会注意一下容素的情绪，相信她也能够理解的。”


    文森特这才笑了：“那就太好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