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借刀杀人，兄弟分别！
前往录罪班的路上，陈凡心中已有定计。
甚至不惜借袁洪的大旗，也要将李莽罪证坐实。
二人之间早已没有丝毫缓和的余地。
录罪班坐落在涤尘殿主殿西侧不远，办公场所是一处四合院，
一进去，陈凡感受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步入中堂。
见陈凡提着一个人，目光纷纷落在他身上。
待看清楚陈凡提的乃是弱水班李莽时，众人眼光不免有些诧异。
陈凡进前，向一名盯着自己打量的吏员道明来意。
执笔的吏员闻听陈凡此行是受袁洪命令时，
原本目光中的审视和奇怪消失不见，转而热情无比。
尤其交谈间听闻陈凡是弱水班新任掌案，语气更加恭谨。
不由让陈凡再次体会到了职场冷暖。
双手接过陈凡递过去的猫眼石，一边用神识查看，一边执笔在卷宗上记录。
还不忘为陈凡搬来一个墩子，让他在旁稍候。
待其记录完毕，陈凡开口道：“道友，敢问录罪班子道友在何处？可否通禀一声？”
那吏员赶忙对陈凡拱了拱手，笑盈盈道：
“我们子掌案这个时间通常在二楼，陈掌案且随我来。”
录罪班掌案子宇，一直是涤尘殿杂役们的热门谈资。
传言，他乃是文曲星君比干后人。
虽只是个无品级的掌案，但其修为却是地仙境！
子宇从未提过他与比干的关系，但对于传言，却也从未否认过。
更何况，子宇和比干都是“子”姓，且他年纪轻轻已是地仙境，因此相信这传言的不在少数。
这些传言，陈凡早已听说过。
对待这样的人，陈凡自有一番心得。
通传之后，陈凡终于见到了这个名义上跟自己平级的掌案。
“早就听闻子掌案天资卓绝，虽修行日短，却早已位列仙班！
今日一见，我却觉得闻名不如见面。
些许传言，不及子兄之万一！
他日子兄飞黄腾达之日，还请提携小弟一二！”
伸手不打笑脸人。
子宇虽是地仙修为，但职位却也只是一小小掌案。
更何况听通传小吏所言，陈凡此行是为袁洪办事。
“陈兄初来天庭，便接任掌案一职，未来也不可限量！”
一番寒暄后，陈凡直言不讳道：“子兄，敢问这李莽，会如何处置？”
子宇沉思片刻道：“根据道友所言，那李莽是必死无疑的。
只需按照流程上报斗部，直接处决就是，甚至斩仙台都不用上。”
“只是这需要等殿丞大人明日回来才行……”
听到这里，陈凡忍不住打断他。
“余毒大人明日就回来了？”
子宇点点头。
“殿丞大人回来以后，也是走一遍流程，毕竟这是司主都知晓的事情，待余毒大人向巡天司备案后，立斩无赦。”
“那李莽处决前……”
“李莽现在应该已经被穿了李莽琵琶骨，废掉修为，在‘后院’关押着！”
“后院”指的是录罪班关押囚犯的地方。
陈凡闻听余毒即将回来，有些心神不宁。
便对子宇点头称谢，道了声打扰后转身离去。
陈凡担心的是，以余毒和李莽的关系，会不会想办法保下李莽？
事情起了波折，陈凡心中闪过无数念头。
第一想的是去找袁洪，随即又被自己否决。
先不说袁洪位高权重，自己想见轻易也见不到。
即便见到了怎么说？怀疑余毒会徇私？这也太儿戏了！
去囚禁李莽的地方，悄悄杀了他？
陈凡继续摇了摇头，摒除了自己这个危险的想法。
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一个借力打力的办法！虽然具有诸多不确定性，但未必不能尝试！
片刻后，陈凡强行闯进黑熊的房间。
房间内本就惴惴不安的黑熊看见陈凡，浑身一颤……
“陈……陈兄!”
他心虚又畏惧，同境界时尚且被陈凡打得满地找牙，现在陈凡炼虚境威压不过释放了一丝，黑熊已经两股战战。
见黑熊冷汗直流的模样，陈凡语气冰冷：“李莽因克扣月俸、残害同僚等原因，多次违反天条，袁洪司主已经令我拿下他！
刚刚送到录罪班中，废了修为，准备处决！”
听到这些，黑熊扑通一下瘫倒在地，“陈兄，我就是个屁，之前李莽让我们骗张道兄，我本心是不愿意的，是被裹胁的。”
见陈凡依旧神色不善，黑熊马上磕头如捣蒜。
“陈兄恕罪！俺真是迫不得已，那李莽确实威胁我！
不然的话，被你教训过后，我又怎么敢再犯？
我真是一时糊涂，后来知道不对，我……就先跑了！
况且，不信你可以去问张道兄，全程我根本不敢真正对张道兄下手！”
黑熊一把鼻涕一把泪。
这些情况，陈凡知道。
在张阿四的讲述中，一直以来给李莽当马前卒的黑熊。
围攻张阿四时反而只是打了酱油，完全出工不出力。
也许是上次的收拾让他刻骨铭心。
也正是因为黑熊见机不妙及时撤退，才让他有了活命的机会。
之所以找黑熊办事，一是因为陈凡毕竟在弱水班时间太短。
除了张阿四以外，能叫得上名字的也只有黑熊了。
抱着“使功不如使过”的想法，他决定试一试。
“唔……”陈凡拉着长音，似是在回应黑熊的话。
“对了，袁洪大哥有交代，让我代替李莽，接任弱水班掌案。”
黑熊一愣，接着口风一变。
“恭喜陈掌案，您接任掌案是真正众望所归！
以后您指哪我打哪，您让我跪着我绝不会站着……”
看见他川剧般的变脸，从一副怂包模样瞬间切换谄媚模式。
让陈凡有些无语，甚至怀疑黑熊这么灵活，真的是个黑熊精么？
不过，目前看来效果已经达到。
“嗯。眼下有件事需要你去办！
明天余毒殿丞即将回来，我有要事需要离开一阵……
明日你就守在涤尘殿外，见到殿丞大人之后，代我将李莽克扣月俸、残害同僚等情况，向殿丞大人汇报一下。
对了，这些情况袁洪司主都是知道的。”
看着黑熊认真聆听的样子，陈凡声音低了几分，“尤其是李莽克扣月俸的事情，目前传言很多啊，还有的甚至说这事牵扯到了殿丞大人！
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陈凡俯下身，盯着黑熊的眼睛，眼含深意的说着。
黑熊感觉自己身上的冷汗瞬间变成了热汗。
脑子高速运转，忽然福至心灵道：
“掌案，我明白，那李莽敢给殿丞大人泼脏水，必须第一个让殿丞大人知晓！
这是我们做下属的本分。”
陈凡略微点了点头，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些内情的？”
陈凡眼神一冷，幽幽开口。
“小人自是听录罪班的人讲的！”黑熊义正词严！
他心中一松，没想到黑熊如此知情识趣。
陈凡伸出两指，一缕精纯剑芒吞吐不定，旭日般的光却充斥着锋锐和冷意。
“此事办完，你我之间，一笔勾销，但凡有纰漏，你知道后果。”
话音刚落，陈凡收回法力，杀意随之散去。
黑熊把头重重叩下，“小的一定办妥！”
次日，涤尘殿外守候的黑熊等到了余毒。
余毒一问之下，心中吃了一惊，将黑熊带到涤尘殿仔细盘问。
二人在涤尘殿中不过片刻，黑熊便匆匆离开，留下脸色铁青的余毒，暗骂李莽废物！
脸色铁青一半是气的，另一半是因为心虚。
陈凡在赌。
赌余毒会将李莽当成一个弃子。
陈凡认为自己赢面很大。
尤其是余毒与陈凡之间具有信息差。
陈凡认为余毒不可能因为此事向袁洪辩解。
陈凡自认为不了解余毒，但他了解官僚的陋习！
他却不知，余毒与李莽之间，的的确确存在诸多利益输送链。
二者之间有些罪责是丝毫不敢见光的，余毒一点风险甚至都不感冒。
一旦被抓，不仅他自己神魂俱灭，甚至会株族！
余毒在涤尘殿中踱步，他在犹豫。
终于，他有了决断，眼中露出杀机，前往录罪班而去。
到了录罪班的余毒，也不理会向他行礼的一干吏员、力士，脸色阴沉如水，直奔牢房。
阴暗潮湿的牢房中，目前只关押了被穿琵琶骨、修为尽废的李莽，见到余毒时，眼中异彩连连，像是见到了救世主！
余毒朝看守牢房的力士挥了挥手，示意力士出去。
此时李莽挣扎着爬到禁灵栅栏处，面容枯槁，双目流出血泪，声音嘶哑。
“大人！大人救我！”
余毒见李莽这副样子，急忙蹲下身子，佯装关心：
“你放心，一切有我在！子宇有没有安排人对你提审？”
听到此言，李莽像是抓到救命稻草，忙道：
“没人问话，只是听看牢力士说我死定了！大人救我！
我是被设计冤枉的！大人，自从有机会跟着你下界，我怎么可能看得上杂役的那点儿月俸！”
听到此言，余毒脸色一变，低声呵斥：“住嘴！”
一挥手，一道隔音结界已经布好。
“李莽，你千不该万不该提起下界的事！你的事，到此为止，你别怪我！”
话还没说完，余毒对着李莽的天灵吸了吸鼻子，李莽竟被他一口气吸走了两魂！
余毒闭上双眼，像是了却一桩心事。
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离开牢房前，余毒冷冷回望一眼。
只见李莽双眼无神，口留涎水。
他再也不可能开口讲话了。
就在余毒离开没多久，看守牢房的力士向子宇汇报了李莽的死讯。
本就是一必死之人，早死晚死对子宇而言并无差别。
因此上上下下，对李莽的死没一人在意。
子宇也依照程序，吩咐吏员做好卷宗，上报斗部存档。
除了一直关注消息的陈凡。
解决李莽这个祸患之后，陈凡心中常舒了一口气。
同时再一次刷新了自己对天庭职场黑暗的认知。
要知道前世职场虽然黑，但了不起辞职走人。
这洪荒大世界的职场，遇到心黑手辣的是会被灭口的。
“看来余毒和李莽之间，秘密不少啊！所以才迫不及待的要灭口。”
张阿四听完陈凡的讲述之后，有些感慨。
他已经用最大的恶意来揣度、防备别人了，没想到现实发生的事情，比他想象的更残酷。
“无论怎样，此事暂时到此为止了，稍后小弟去面见一下余毒，探探他的态度。”
“也好！对了，我这就走了。
要去师傅那里了……反正我不过是一未入神籍的杂役，跟你说一声就行。”
陈凡一时不知说什么。
彼此之间可谓共患难，情谊十分深厚。
但最终，陈凡将心中的不舍甩掉，毕竟张阿四此去将有更好的未来和发展。
何况同在天庭，又不是见不到了，何必做那女儿态？
“四哥，保重！”
陈凡打了个稽首，郑重行了道家礼节。
“老弟，保重！”
张阿四一反常态，学着陈凡之前的样子，回了个抱拳礼。
二人相视一笑，张阿四掐了个手诀，潇洒离去。
望着张阿四背影，陈凡笑意逐渐收敛，细细想了一遍最近发生的事情，以及下一步的计划，朝涤尘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