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难民
“韩文，你怎么在这里？”
“你也是来找马叔借粮食的吧？”
一见到韩文，陈凌再次装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就算如今他再狼狈，他也是童生，是个读书人。
估计韩文一个人在虎头山待不下去了，无奈只能够跑下山来找吃的了。
对方被赶出了家，还去了虎头山那种地方。
陈凌觉得自己再怎么样，也比韩文过得好。
“借粮食，你想多了，我是来给马叔送野兔的。”
韩文淡淡一笑，果然和他想的一样，读书人在这个灾荒时代也不管用。
送到谈不上送，只是交易。
马叔欠他一个人情，这次只是顺道还了而已。
“送野兔？”
陈凌不由得笑了起来，一脸的惊讶。
“韩文，你是来搞笑的吧，吹牛也别在我面前玩这套。”
这年头，还给别人主动送野味的，他从来没有听说过。
吃得起大米的都是大户人家，普通人家有的杂粮也不多了。
吃肉？
那都是奢侈的不能够再奢侈的，他都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吃过肉了。
一只野兔对于一个普通人家来说，那都是可望不可求的存在。
韩文说的话，他一句也不相信，就当是在自己面前吹牛。
“送只野兔而已，又不是大事情。”
“你算什么，我至于跟你说吗？”
“看你的样子，好像是很久没有吃过肉了，真是太可怜了。”
“也对，连饭都吃不饱，怎么可能吃得起肉啊？”
韩文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看陈凌的目光，带着怜悯。
“你……”
陈凌气得咬牙切齿，他也注意到了韩文如今的身子更加的健硕了一些。
浑身都长肉了，和以前完全一样
这一看就是不愁吃的，而且还吃得很饱的那种。
“马叔，我先走了。”
韩文懒得理会陈凌的挑衅，自己饿成什么样子了，还在这里和自己为难。
“好，那你自己路上小心点。”
马叔手里提着兔子正在剃毛，他得赶紧把这个好东西处理掉，然后熏干保存起来。
以后时不时的可以拿出来吃一块，不至于一点荤腥味都没有。
陈凌见韩文离开，心里又气又疑惑，目光落在马叔手中的野兔上。
这野兔要是烤了的话，估计能让他饱餐一顿。
“马叔，他真送了你野兔？这野兔到底哪来的啊？”
马叔不耐烦地瞥了陈凌一眼，把野兔放在身后。
“你管那么多干啥，人家韩文有本事弄来野兔，你就别操心了。”
上次韩文送他野猪腿，这才又是野兔。
马叔看得出来，韩文如今这日子过得可能不错。
否则，不可能这么大手大脚地送他东西。
在虎头山上，肯定有自己的机缘。
陈凌却像是着了魔一般，继续追问：“马叔，你就跟我说说吧，现在这灾荒年头，哪来的野兔啊，我都好久没见过肉腥子了。”
马叔皱起眉头，满脸的厌烦。
“你这娃咋这么啰嗦呢？我说了和你没关系，你赶紧走，别在我家里碍眼。”
“你也不看看自己混成啥样了，还有心思打听这打听那。当初还以为你考上个童生能有出息，结果呢？”
“连饭都快吃不上了，还在这浪费我的时间。”
陈凌被马叔一顿数落，脸色涨得通红。
可他实在太想知道韩文的野兔究竟是怎么回事了，说不定自己也能找到法子弄点吃的。
“马叔，我这不是实在没办法了嘛，您就跟我说说，说不定我也能……”
“能什么能！”
“我告诉你，韩文的事你少掺和，人家能在这灾荒年过得有滋有味，那是人家的本事，你学不来。”
“你自己有手有脚的，家里没粮了，不知道去挖野菜吗？”
马叔知道的也不多，但是他不会把这事到处说。
随即将陈凌呵斥了一顿，让他赶紧滚出去。
陈凌站在原地，他只好灰溜溜地转身离开。
别人都在附近的山腰之上挖野菜，可他偏偏不。
他可是读书人，丢不下来这个面子。
他都去挖野菜了，这个童生不是白考了。
陈凌一路上都在琢磨韩文的事情。他想不明白，韩文被赶出家门去了虎头山，怎么反而过得比自己还好。
不仅有野兔吃，还能送给别人。
他越想越气，猜想韩文肯定在虎头山上打了不少的猎物。
这个家伙，还真是运气好。
“韩文刚刚好像是去县里了，那岂不是说他家里没有人。”
一想到这里，陈凌的目光一喜，顿时打起了主意来。
他二话不说，往村子后面的虎头山而去。
要是韩文真在山里搞得不少的好东西，就全部都给他拿走。
一个读书的废材，也配拥有好东西？
如此同时，韩文不知道陈凌已经上了虎头山，而且往他的破木屋而去。
往县里的路上多了不少的难民，成群结队的那种。
韩文可没有去管这些人，要可怜的人太多了，他根本管不过来。
能够管住自己一家人衣食无忧就不错了，他又不是救世主。
路上见到了一个饿晕倒的妇人，还有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在哭泣。
韩文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将妇人带上了马车，顺便送她们去县里。
将母女两人放在了偏僻的角落里，给了一点水和馒头，就急匆匆地走了。
这已经是他能够做到的极限了，总不可能还能够收留她们吧。
如今的东阳县满大街都是难民，到处都是要吃的乞丐。
韩文听这些人口中说，天北城已经彻底沦陷了。
蝗灾正在往东阳县而来，到处都是人心惶惶的。
街上已经有了卖儿卖女的人，为了有一口饭吃的，无所不用其极。
目前都还算好的了，真到了那时候易子而食的事情都不奇怪。
街上衙门的捕快四处巡逻，稳定局面。
已经有施粥点在运行了，每日早晚一次，去的难民不少。
排了长长的队伍，就为了能活下来。
韩文路过米行的时候，依旧是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上次他记得来的时候，米价是20铜币一斤，如今已经翻了一倍了。
40铜币一斤，依旧有人在抢购，而且还有价无市，每日都在限量供应。
这一切都让韩文看出来，情况越来越严重了。
“不是说大周朝廷会有镇灾粮到吗？”
上次，这消息是他从方员外口中说出来的。
方府，大门紧闭。
周围出现了不少的难民，都在方府的门口待着。
在大户人家这里，说不定还能够有剩菜剩饭。
好在韩文有空间，否则将几十只野兔一拿出来，指定就被抢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