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飙那句‘铁板一块,蛇鼠一窝’如同惊雷,炸得整个布政使司二堂前院鸦雀无声。


    潘文茂身子晃了晃,几乎要晕厥过去。


    黄俨按察使眉头紧锁,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王通佥事额头冷汗涔涔,眼神躲闪。


    而楚王府长史周文渊,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死死盯着张飙,仿佛要用目光将他千刀万剐。


    “张大人!”


    周文渊率先忍不住开口,他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


    “你口口声声代表皇上,却在此无端构陷,煽风点火!你可知,污蔑亲王,离间天家,是何等罪过?!”


    “构陷?煽风点火?”


    张飙不屑一笑,旋即从怀中掏出了那份从九江卫查获的、记录着‘兽牌’提货的暗账原件,高高举起。


    “看清楚!这是本官从九江卫查抄的暗账原件!”


    “上面白纸黑字,记录着凭‘兽牌’提取军械的时间、数量、种类,一清二楚!”


    说完,他目光如电,直射周文渊,声音如同洪钟:


    “九江卫地处要冲,漕运便利!”


    “这些被‘兽牌’提走的大量军械,通过漕船,顺流而下,可至湖广,可至江西,亦可至更远!”


    “账册之上,去向不明,但如此巨量的军械,绝非寻常江湖匪类所能吞下、所能动用!”


    周文渊看着那本明显是卫所制式、带有污渍和磨损的原始账册,瞳孔微缩,但依旧强辩:


    “九江卫的账册,与我楚地何干?张大人莫非是想凭空牵连?!”


    “牵连?”


    张飙脸上的狞笑更甚。


    他环视在场的所有官员,最后目光又落回周文渊身上,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恍然:


    “周长史这么急着撇清,是觉得我张飙在针对楚王殿下吗?”


    周文渊冷哼:“难道不是?!”


    “哈哈哈——!”


    张飙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笑得在场所有官员头皮发麻。


    突然,他的笑声猛地一收,脸上只剩下冰寒刺骨的锐利。


    却听他一字一句,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院落:


    “周长史,你误会了。”


    “我拿出九江卫的账册,不是要针对楚王。”


    他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潘文茂、黄俨、王通,以及所有竖着耳朵听的吏员,最终,再次落在周文渊脸上:


    “我的意思是——”


    “在查清这些军械的确切去向之前,所有位于漕运沿线、有能力、有地盘消化这批军械的藩王……”


    “有一个算一个,都有嫌疑!”


    “包括但不限于,楚王、齐王、周王……乃至其他诸位殿下!”


    轰!


    这话比刚才的‘铁板一块,蛇鼠一窝’更像是一盆倒进油锅的冷水,瞬间就引发了惊天动地的反应。


    “所……所有藩王?!”


    潘文茂直接瘫软下去,被师爷死死架住。


    王通佥事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就连一直保持镇定的黄俨,也倒吸一口凉气,握着剑柄的手微微颤抖。


    而周文渊,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他指着张飙,手指都在哆嗦:“张飙!你……你疯了?!”


    “你竟敢……竟敢非议所有亲王?!你这是要与天下藩王为敌吗?!”


    “与天下藩王为敌?”


    张飙踏前一步,气势如同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本官是在为皇上分忧!为大明肃清蠹虫!”


    “若殿下们心中无愧,坦荡清白,自当欢迎本官彻查,以证自身!”


    “只有心里有鬼,试图阻挠调查的,那才叫与朝廷为敌,与皇上为敌!”


    “荒谬!”


    周文渊怒不可遏,声音因激动而尖锐:


    “张飙!你好大的胆子!仅凭一本来源不明的账册,就敢妄议所有亲王?你这是要动摇国本!是要让天下藩王寒心!”


    “来源不明?”


    张飙嗤笑一声,将那本九江卫暗账在手中掂了掂,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不再看周文渊,而是转向一直试图降低存在感的潘文茂,语气陡然变得极其严厉:


    “潘藩台!”


    潘文茂一个激灵,差点跳起来:“下……下官在!”


    “你身为湖广布政使,总管一省民政、财政!我来问你!”


    张飙的声音如同惊堂木,敲在每个人心上:


    “近三年来,湖广各府县上报的‘剿匪’、‘靖安’开销,一年比一年高!光是去年,就核销了超过八十万两白银的军费!钱呢?!钱都花到哪里去了?!”


    潘文茂听到这话,额头上冷汗瞬间就冒出来了,心说你之前不是问过吗?怎么又提出来了?


    而张飙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有些话,当着潘文茂问和当着周文渊他们问,是不一样的。


    却听他继续掷地有声的追问:


    “那些损耗的弓弩、甲胄、刀枪,数量惊人!它们是真的损坏了?”


    “还是……通过某些见不得光的渠道,流了出去,变成了这账册上记录的,‘兽牌’提走的军械?!”


    潘文茂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


    “这……这些账目往来,皆有记录,兵部、户部俱已核销……”


    “核销?!”


    张飙怒极反笑,打断了他,笑声中充满了悲愤和嘲讽:


    “好一个核销!那些坐在京城衙门里的老爷们,看看文书,盖个大印,就他娘的叫核销了?!”


    “他们可曾来这湖广地界亲眼看过?!可曾去问问那些被‘越剿越多’的匪患搅得家破人亡的百姓?!”


    “可曾去查查,那些领了厚饷、配了精良军械的卫所兵,为什么他娘的连几股占山为王的毛贼都收拾不了?!”


    说着,他猛地踏前几步,几乎要贴到潘文茂的脸上,唾沫星子都快喷到他脸上:


    “潘文茂!你告诉老子!是湖广的兵都是废物!还是这湖广的官,从上到下,心都黑透了,烂穿了?!”


    “你们是不是在联手做戏,在喝兵血,在吃空饷,在倒卖军械,在用他娘的‘养寇自重’的把戏,一遍遍地吸朝廷的血,吸百姓的髓?!”


    这一连串如同连珠炮般的质问,句句诛心,字字见血。


    潘文茂被问得哑口无言,面无人色,身体摇摇欲坠,全靠师爷在后面死死撑着。


    “张飙——!”


    周文渊看不下去了,再次厉喝,试图挽回局面:“潘藩台乃朝廷二品大员,岂容你如此羞辱!?”


    “二品大员!?”


    张飙猛地回头,血红的目光钉在周文渊身上,那目光中的疯狂和决绝,让久经官场的周文渊都感到一阵心悸。


    “老子打的就是二品大员!”


    他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狠厉:


    “周长史,你也别急着跳!你以为楚王府就能置身事外吗?!”


    “九江卫的军械,顺着长江,第一站就是他娘的武昌!”


    “楚王殿下就藩于此,坐拥雄兵,监察地方!”


    “如此大规模的军械流失,持续数年之久,你敢拍着胸脯说,楚王府上下,就真的一点都没察觉?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还是说……察觉了,听到了,但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甚至……本身就在其中,分了一杯羹?!”


    “你胡说!”


    周文渊气得浑身发抖,目眦欲裂:“王爷忠心体国,岂容你污蔑!”


    “忠心体国?”


    张飙啐了一口,脸上满是愤慨地道:


    “老子在饶州卫差点被人弄死!老子的兄弟现在还躺在山坳里,无人收尸!这就是你们他娘的忠心体国?!”


    说完这话,他高高举起手中的九江卫暗账,如同举起一道燃烧的檄文:


    “今天,我把话放在这里!”


    他的目光扫过院中每一个人的脸,声音斩钉截铁,如同惊雷,炸响在所有人的耳畔:


    “此案,老子查定了!”


    “不管涉及到谁!不管他是什么身份!是布政使,是指挥使,是藩王长史,还是他娘的亲王本人!”


    “有一个算一个!只要证据指向你,老子就敢查你!敢参你!敢把你揪到皇上面前,问问他朱家的子孙,朝廷的重臣,就是这么挖大明的墙角,就是这么对待你这个皇帝和百姓的信任的吗?!”


    “你!你放肆”


    周文渊气得真想拔刀砍了张飙。


    “够了!”


    一直沉默的按察使黄俨,突然开口打断了周文渊,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上前一步,目光扫过周文渊和潘文茂,最终落在张飙身上:


    “张大人所言,虽言辞激烈,但并非全无道理。”


    “饶州卫指挥使耿忠被杀,武昌卫指挥同知陈千翔失踪,皆是发生在湖广地界的大案!本官身为按察使,责无旁贷!”


    说着,他转向潘文茂,语气坚决地道:


    “潘藩台,事已至此,遮掩无益。应立即按张大人所言,封锁武昌各门,全城搜捕凶徒,寻找陈千翔下落!”


    “这……”


    潘文茂还在犹豫。


    “潘大人!”


    黄俨声音陡然加重:“难道真要等张大人请出皇命旗牌,调兵入城吗?届时,你我脸上更不好看!”


    潘文茂浑身一震,知道黄俨说的是实情。


    若真闹到那一步,他这个布政使也就当到头了。


    他咬了咬牙,终于下定决心:“好!就依黄臬台所言!”


    说完,随即对身后的师爷下令:


    “立刻传令,封锁武昌各门,许进不许出!”


    “命武昌府、江夏县所有衙役、巡检司全力配合,全城搜捕可疑人等,寻找陈千翔下落!”


    “是!”


    师爷匆匆而去。


    张飙见状,趁热打铁,目光再次逼向周文渊:“周长史,楚王府呢?”


    周文渊脸色变幻不定,知道今日若不让步,难以收场。


    他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既然黄臬台、潘藩台都已下令,楚王府自当配合。”


    “本官这就回去禀明王爷,请王爷下令,让王府护卫协查王府名下产业,绝不让凶徒藏匿其中!”


    “好!”


    张飙要的就是他这句话:“那就请周长史速去速回,本官在此静候佳音!”


    周文渊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待周文渊走后,张飙转向黄俨和潘文茂,语气稍缓:


    “黄臬台、潘藩台深明大义,本官佩服。”


    “不过,除了搜捕凶徒,还有一事,需要二位大人协助。”


    “张大人请讲。”黄俨道。


    “本官要立刻查阅武昌卫近年来的所有军械账册、人员调动记录,特别是与陈千翔相关的部分!”


    张飙目光炯炯地道:“陈千翔失踪前,定是发现了什么。找到他发现的证据,或许就能揭开这‘养寇自重’网络的全貌!”


    王通佥事闻言,脸色微变:“张大人,卫所账册事关机密,需要都指挥使大人手令……”


    “王佥事!”


    张飙打断他道:“本官手持圣旨,有权查阅天下军务!还是说,你都指挥使司,也要抗旨不尊?”


    “下官不敢!”


    王通冷汗直流。


    黄俨见状,再次出面:“王佥事,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张大人是钦差,查阅账册合乎规制。”


    “你立刻带人去卫所,将所有相关账册调来布政使司,供张大人查阅!”


    “是……”


    王通不敢再推脱,领命而去。


    潘文茂看着这一幕,知道大势已去,颓然坐回椅子上,喃喃道:“疯了……都疯了……”


    张飙不理他,对黄俨道:


    “黄臬台,搜捕和查账都需要时间,我们不如趁此机会,好好聊聊?”


    黄俨深深看了张飙一眼,点了点头:“正合我意。”


    两人相偕回到二堂,潘文茂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进去。


    关上房门,隔绝了外面的喧嚣,二堂内的气氛却更加凝重。


    “张大人!”


    黄俨率先开口,目光锐利如鹰:


    “你今日之举,虽然痛快,但也将自己置于险地。你可知,这湖广的水有多深?”


    张飙笑了笑,自顾自倒了杯茶:“再深,能有皇上脚下的金銮殿深?”


    “这”


    黄俨顿时语塞,他自然知道张飙在应天府的所作所为。


    但这里不是应天府,说一句山高皇帝远也不为过。


    却听张飙又继续道:“黄臬台,我知道你是明白人。今日若非你仗义执言,事情不会如此顺利。”


    “本官只是尽忠职守罢了。”


    黄俨叹了口气,道:“陈千翔失踪案,本官早有耳闻,也曾暗中调查,但每次刚要触及核心,线索就会中断。”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随即意味深长地道:“如此看来,对方……手眼通天啊!”


    “正因为如此,所以更要查个水落石出!”


    张飙毫不退缩地接口道:“黄臬台,你主管刑名,当知道‘养寇自重’是何等大罪!”


    “这不仅仅是贪腐,这是叛国!是动摇国本!”


    说着,他凑近一些,又压低声音道:


    “饶州卫的账册显示,流出的军械数量巨大,去向不明,更有内帑符号牵扯其中。这意味着什么,黄臬台不会不明白吧?”


    黄俨瞳孔微缩,沉默片刻,才缓缓道:“张大人,你想怎么做?”


    “很简单!”


    张飙目光灼灼:“你我联手,借着这次全城搜查的由头,彻查武昌卫!”


    “重点就是陈千翔最后出现的地方,以及他可能藏匿证据之处!”


    黄俨敏锐地抓住了关键:“你怀疑证据还在卫所内?”


    “不错!”


    张飙点头道:“陈千翔为人机警,他若真拿到了什么,绝不会轻易带出卫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黄俨闻言,深深看了眼张飙,旋即下定了决心似的,道:


    “张大人高瞻远瞩,本官明白了。既如此,本官就跟你联手,彻查武昌卫!”


    “好!”


    张飙一拍巴掌:“有黄大人相助,如虎添翼也!”


    “那本官就下去安排了!”


    “您请便!”


    张飙抬手示意了一下,黄俨就带着人径直离开了。


    不多时,张飙带来的两名锦衣卫就推门而入。


    却见那名中年锦衣卫,快步走到张飙身边,压低声音道:“大人,您真相信他们?”


    张飙有些好笑的看了他一眼,自嘲道:“你看我像煞笔吗?”


    “呃,这”


    两名锦衣卫面面相觑。


    只见张飙漫不经心地拿起一杯茶,抿了两口,才幽幽道:


    “大明有个怪现象,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些封疆大吏,在同一个染缸里,哪有什么好货色?!”


    “大人的意思是?”中年锦衣卫低声追问道。


    “他身为按察使,若真心想查陈千翔的案子,早就该有眉目了。何至于等到我来,才一副恍然大悟、决心彻查的样子?”


    张飙冷冷一笑:


    “他刚才那番表态,七分是真想借我的势做点事,三分是顺势而为,把自己摘出去,顺便看看能不能捞到功劳。”


    年轻锦衣卫恍然:“所以大人您才……”


    “没错,老子故意把动静闹大,就是要逼得他们不得不动!”


    “不管是真心想查案的,还是心里有鬼的,都得跟着老子的节奏走!”


    张飙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冷冷道:


    “黄俨想利用我,我何尝不是在利用他?有他这个按察使明面上支持,我们行事会方便很多。”


    “那我们现在……”


    “按计划行事!”


    张飙不容置疑地道:


    “找一家最热闹、人流量最大的客栈,最好是离布政使司、按察使司都不远的地方。”


    “把咱们‘张青天’落脚的地方,散布出去!”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倒要看看,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有多少人坐不住,敢来触老子的霉头!”


    “是!”


    两名锦衣卫此刻对张飙已是心服口服。


    这位大人看似疯癫,实则每一步都经过深思熟虑,将人心和局势算计到了极致。


    很快,三人便来到了武昌城最繁华的南市,选了一家名为‘四季’的大型客栈,要了三间上房


    张飙选的房间正在客栈二楼临街的位置,窗户大开,正对着人来人往的闹市。


    他并没有急着休息,而是做了一件让两名锦衣卫和客栈掌柜都目瞪口呆的事。


    “掌柜的!”


    张飙大马金刀地往大堂一坐,声音洪亮。


    “哎哟,这位爷,您有何吩咐?”


    掌柜的见张飙虽然衣衫有些狼狈,但气度不凡,身边还跟着两个精悍的随从,不敢怠慢。


    “去,给老子弄块大木板,再找笔墨来!”


    张飙混不吝地吩咐道:“要最大的笔,最浓的墨!”


    “啊?爷您这是要……”


    “少废话,快去!银子少不了你的!”


    张飙随手抛出一小块碎银。


    掌柜的接过银子,眉开眼笑,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立刻让人去办了。


    不多时,一块半人高的木板和文房四宝就送到了张飙面前。


    在掌柜、伙计以及零星几个客官好奇的目光注视下。


    张飙挽起袖子,拿起那支最大的毛笔,饱蘸浓墨,然后在那块木板上龙飞凤舞地写了起来。


    他的字谈不上好看,但胜在够大、够醒目。


    只见木板上赫然出现几行歪歪扭扭却气势十足的大字:


    【钦差行辕,临时办公点!】


    【反贪除奸,为民做主!】


    【凡有冤情,皆可来诉!】


    【特惠活动:现场喊冤者,无论案情大小,核实后——】


    最后一行字,张飙写得格外用力,几乎要透穿木板:


    【赠送猪头肉一斤!鸡蛋十颗!先到先得,送完即止!】


    写罢,他将笔一扔,对看得目瞪口呆的掌柜说道:


    “去,把这块牌子给老子挂到客栈大门最显眼的位置!”


    “啊?这位爷……您……您是钦差大人?”


    掌柜的舌头都打结了。


    【钦差行辕?送猪头肉和鸡蛋?这组合也太匪夷所思了!】


    “怎么?不像吗?”张飙一瞪眼。


    “像!像!小人这就去挂!”


    掌柜的哪里敢多说,连忙招呼伙计,手忙脚乱地将这块惊世骇俗的‘广告牌’挂了出去。


    这块牌子一挂出去,效果简直是立竿见影。


    原本喧闹的南市,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路过四季客栈门口的人,无论是商贩、行人、还是地痞无赖,都停下了脚步,瞠目结舌地看着那块牌子。


    “钦……钦差?”


    “反贪除奸?”


    “喊冤……送猪头肉和鸡蛋?!”


    “一斤、十颗?!真的假的?!”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火山喷发般的议论和骚动。


    “我的亲娘咧!还有这种好事?”


    “这钦差大人是疯了吗?”


    “管他疯不疯!有冤申冤,还有肉和鸡蛋拿!不去是傻子!”


    “走走走!去看看!”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南市,并且以惊人的速度向全城扩散。


    “听说了吗?钦差大人在四季客栈办公,喊冤就送猪头肉和鸡蛋!”


    “啥?一斤猪头肉?十颗鸡蛋?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牌子都挂出来了!好多人都往那儿跑呢!”


    不到半个时辰,四季客栈门口就被闻讯赶来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


    与此同时。


    布政使司,后堂密室。


    潘文茂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对着端坐在太师椅上的黄俨连连作揖:


    “黄臬台!我的黄大人!您刚才为何要顺着那张飙?他这分明是要把天捅破啊!”


    “查所有藩王?他疯了,您可不能跟着他一起疯啊!”


    黄俨慢条斯理地品着茶,眼皮都没抬一下:“潘大人,稍安勿躁。”


    “我如何能安?!”


    潘文茂几乎要哭出来:


    “那张飙就是个疯子!他住在四季客栈,挂了个牌子,说伸冤送猪头肉和鸡蛋!现在搞得满城风雨!”


    “万一万一他真查出了什么,你我都要掉脑袋的!”


    “查出来?”


    黄俨放下茶杯,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潘大人,你觉得,他能查出来吗?”


    潘文茂一愣。


    黄俨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


    “张飙是很聪明,也很敢干。但他低估了他的对手,也高估了他自己。”


    “他以为他站在了阳光下,就安全了?呵呵,有些刀子,是看不见的。”


    说完,他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看向潘文茂:


    “让他查。让他使劲查。他查得越凶,蹦跶得越高,有些人才会越着急。”


    潘文茂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又没完全明白:“您的意思是”


    “我们只需要做好我们‘该做’的事。”


    黄俨淡淡道:“全力配合钦差查案,封锁城门,搜捕凶徒,调取账册一件都不能落下,而且要做得漂漂亮亮。”


    “至于其他的”


    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自然会有人去处理。”


    潘文茂看着黄俨那深不见底的眼神,突然打了个寒颤。


    他发现自己好像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位共事多年的按察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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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讨半年,侯府全家跪求我原谅

特种兵王唐安穿越古代,原本该是永安侯世子,有父母疼爱,有三个姐姐追着宠,还和京都第一美女婚约在身。<br/><br/>然而半年前永安侯带回来了一个少年,宣告那才是他的儿子,而唐安只是十八年前抱错的孩子。<br/><br/>从此,他地位一落千丈,世子之位被夺,婚约被抢,还被白莲花世子陷害逐出了永安侯府。<br/><br/>堂堂京都第一美男子,沦为乞丐,最终受尽屈辱,活活饿死。<br/><br/>唐安穿越而来,第一件事就是和永安侯府断亲,侯府想要他三拜九叩回去认错?做特妈的春秋大梦吧!<br/><br/>他要做永安侯府都不配仰望的神!<br/><br/>于是两年后,他文镇百官,武压八方,成为大梁唯一异姓王!<br/><br/>永安侯夫妇跪在他的面前,哭着求他:“小安,爹娘错了,是爹娘瞎了眼,求你跟爹娘回家好不好?”<br/><br/>端庄贤淑的大姐哭得昏天暗地:“小安,不要丢下姐姐好不好,姐姐错了,姐姐不该把你弄丢了的。”<br/><br/>聪明睿智的二姐跪在暴雨中,瑟瑟发抖:“小安,你原谅姐姐好不好,姐姐来接你回家了,咱回家好吗?”<br/><br/>武功高强的三姐见到他只能俯首:“末将秦思桐,参见镇边王。”<br/><br/>号称京都第一美女的未婚妻更是红了眼:“王爷,再给我一次机会,可以吗?我只想要一个公平的机会。”<br/><br/>可,他们所求的人,早被他们亲手杀死了。<br/><br/>在他们面前的,只是威震八方的大梁镇边王,唐安!

钢铁皇朝

工科男带着足以升级文明等级的科技晶石回到了一个类似平行时空的古代。虽然身为皇子,但他不想争霸,不想腹黑,只想守着他的一亩三分地种种田,搞搞工业,悠闲乐无边。PS:这是一部轻松的种田文。

我不是野人

这一次,不问成绩,只问本心,这一次只想好好写一回书,这一次写的是希望,写的是我心中最深的梦想,我真的好想认认真真的穿越一次,真真切切的在梦里活一次。我本平凡,庸碌,可是,我的梦却一点都不庸碌,每天睡着之前,我都会进入我的梦想的空间,在那个空间里一点一滴的活,一寸一寸的走,从光屁股开始,打造一个属于我,也属于所有人的梦幻空间。只是,这个空间比以往任何一个我小说里的空间都显得更加的真实,更加的具有可操作性。这原本不是这本书的简介,准备的简介比这牛逼多了,只是不知道书房外边哪个晚归的酒鬼在唱《牧马城市》,不知道他跑了几个老婆,唱的那么撕心裂肺的。不知怎么的,居然让我这个没心没肺的年近五十的胖子眼泪哗哗的,人啊,越老越没出息。然后,简介就成了这个样子,您凑合着看,书不好就在书评区骂我好了,我还是老习惯,洗耳恭听。另外啊,喜欢少年热血的就劳您去翻看《唐砖》,《大宋的智慧》,《银狐》,《汉乡》《明天下》订阅最少的都是两万五以上均订的书,质量还是有保证的,这一次请容我慢慢的穿越,幸福的穿越,有逼格的穿越。您的老友孑与2敬上

锦衣状元

正德十年,湖广安陆。穿越锦衣卫世家子弟的朱浩,智入兴王府,三救朱厚熜,身兼未来嘉靖皇帝恩人、挚友、同窗和老师四重身份,解元、会元、状元三元傍身,更有锦衣卫指挥使陆炳等一班小弟拥戴,就问这大明天下,还有谁比我站得更高,更稳?…………曾创作《再生传奇》、《光速领跑者》、《越境鬼医》、《铁骨》、《寒门状元》的天子,召唤老友回归支持!

盛唐剑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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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局夺嫡:从捡了个母老虎老婆开始

一朝穿越,宋桓竟成了个天生痴傻的草包皇子;开局就不小心绿了太子,无奈下,只能弯道超车,杀出一条夺嫡的血路!<br/><br/>梁帝:好大儿啊,这个储君之位不给你,朕睡不安稳!太子:手足情深啊小老弟!<br/><br/>你可还记得八岁那年……少年大将军:大舅哥,你指哪儿我打哪儿,咱都一家人!<br/><br/>太师:太子啊,你别联系我了,我怕四皇子误会……宋桓只想说:别吵吵!<br/><br/>我还得陪我家母老虎逛街呢!

三国:夫人,我乃正经人家

穿越汉末,到中山郡无极县,竟然是一个流民!不过,庆幸的是,每天在外裸露上半身锻炼半个时辰,可以长0.1斤力气,甚至还有机会出现暴击率。名门甄家招募部曲?张遂被选拔入内。略微露了两手之后,张遂发现,夫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二小姐甄宓怎么总是对自己冷脸相向?五小姐动不动就喜欢找自己玩,表示长大以后要嫁给自己。迎着身材丰腴,三十好几,却像少女般的夫人张氏那复杂的目光,张遂一脸心虚道:“夫人,我真是正经人家!”

超时空史记

这天,楚祯的家中来了四位不速之客。一个自称兄友弟恭的唐国公第二子李世民。一个见面就抢了他挂墙上华夏地图的洪武大帝。一个评价“苏轼写词很一般”的李小娘子。一个从天而降,长得烟眉樱唇的林妹妹。楚祯与这些客人们,亲切友好深入的交流一段时间后。李世民:父皇,受命于天的是我!说罢,命尉迟恭呈上鲜荔枝。朱元璋:大师,别骂了别骂了,朕这就开海禁!顺便帮朕把地图的事从你那本史书上抹掉。李小娘子:楚郎君,一首词一瓶茅宾酒,换不换?“换!但你要唱出来。”“啊?”唐、宋、明、顺,四朝历史汇聚于此,作为超时空史官的楚祯压力很大。把林妹妹的母亲贾敏救回来,试一试这本史记的外挂能力再说。ps:架空历史。

被贬后,我三十万大军马踏皇城!

穿越成为镇北王世子,本以为是天胡开局。北疆一战,父亲陨落,镇北军十不存一。<br/><br/>皇帝召见,变相幽禁,派遣太监令其自裁。关键时候,人生选择系统觉醒,武神躯,陷阵营,无名十三,大秦铁骑。<br/><br/>陈浮屠以北疆立国,携带无尽兵峰,灭大乾,统诸国,兵峰所指,皆是属地。

北宋小厨师

身为一家超五星级酒店首席大厨的李奇,因为喝了点小酒,竟然奇迹般的穿越到了北宋末年。来到这个无亲无故的陌生世界,无奈之下,李奇只好抄起了老本行,在汴京一家即将贱卖的酒楼做起了厨师。李奇原本只想做一名低调的小厨师,可是是金子到哪都会发光,男人太出色,有时候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高太尉想吃牛排?-没空!”“蔡太师想吃火锅?-让他提前一个月预约。”“李师师想吃水果沙拉?-呃...白天没空,晚上再去。”“李清照想吃芝士蛋糕?-问她和赵明诚离婚了没有?”“皇上想吃金汉全席?-还在筹备当中,十年后再说。”

世子你别乱来

《世子你别乱来》大宁王朝百年,天子病重,太子监国,朝中宦官当道,把持朝政。江湖动荡,南北藩王并立,威胁皇权,虎视眈眈。恰逢临王世子外出巡游,遭埋伏身死!林江年从破庙中醒来,便有神秘红衣女子逼他假冒刚遇害的临王世子。为了活命,林江年不得不深入临王府,装世子,娶公主,打皇子……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伪装成一名合格的纨绔世子!

无双庶子

李信,平南侯的私生子。母亲病逝,跟随舅公进京寻亲的他,被平南侯府骂作“野种”,赶出了家门。于是,这个无家可归的少年人,被活活冻死在了破庙里。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另一个李信来到了这个世界。作为一个光荣的穿越者,李信给自己定下了两个目标。一,活下去。二,打倒渣爹!ps:已有两百万字完结老书《将白》,人品保证,书荒的朋友可以去看一看!书友群:6403558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