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依旧是那处隐秘的王府暗室。


    只见暗室内,烛光昏暗,将主位上那位王爷的身影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


    他手中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玉佩,听着下方黑衣人的禀报,脸上惯有的慵懒早已被一种冰冷的锐利所取代。


    “王爷,属下刚刚接到急报。张飙……并未彻查漕运贪腐案,牵连诸位王爷,而是在去武昌的路上,停留在了九江卫。”


    “九江卫?”


    王爷的手指一顿,玉佩停在掌心:“他在那里做什么?”


    “据说是路遇百姓喊冤,打算为百姓伸冤,结果九江卫指挥使拒不配合,还让他拿兵部和五军都督府的手续,他就”


    “他就什么!?”


    王爷急不可耐地追问,连身子都倾斜了几分。


    黑衣人连忙接口道:


    “他就以《皇明祖训》为据,申明《祖训》大过一切手续,故而强闯卫所库房,查获了一批凭‘兽牌’调拨军械的暗账。”


    “目前,他又以此为突破口,煽动百姓审查周边卫所,深挖卫所亏空及军械异常流出一事。”


    “砰——!”


    一声轻响,王爷手中的玉佩被他生生捏出了一道裂纹。


    他脸上那丝急切的面容瞬间冻结,眼神深处爆射出难以置信的寒光。


    “《皇明祖训》?他竟敢拿父皇的《祖训》……去砸卫所的锁?!”


    王爷的声音里充满了荒谬感和一丝被完全打乱节奏的愠怒:


    “疯子!他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不过.”


    说着,他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棋手看到对手走出意料之外一步时的玩味:


    “拿咱父皇的《祖训》当撬棍,这普天之下,恐怕也就他这独一份了。”


    他缓缓坐直了身子,烛光映亮了他半边脸。


    那是一张保养得极好、看不出具体年纪的面容,唯有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仿佛蕴藏着无尽的风暴与算计。


    他精心布置了漕运迷局。


    甚至不惜以身入局,抛出了周王、齐王、楚王、蜀王,乃至燕王的烟雾弹。


    就等着张飙这头疯牛冲进去,撞得头破血流,最好能引得他那位父皇雷霆震怒,直接将这祸害碾死。


    可张飙呢?


    他竟然虚晃一枪,直接放弃了看似查到核心的漕运主线,一头扎进了看似无关紧要的卫所泥潭!


    “九江……卫所军械,‘兽牌’暗账……”


    王爷喃喃自语,脸色越来越凝重:“那疯子怎么会想到从这里入手?是歪打正着,还是……看穿了什么?”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毒蛇般缠绕上他的心头。


    卫所军械流失,是‘养寇’链条上相对隐秘,但至关重要的一环,是物资的源头。


    一旦这里被撕开一道口子,再顺着漕运线追查下去……


    王爷几乎能想象到那幅画面:


    张飙拿着‘兽牌’和暗账,像一条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从九江卫开始,一路咬向漕运节点,咬向周王府的中转站。


    最终……很可能咬到几位受益藩王,甚至可能牵扯出那个更深层次的‘养寇’循环。


    这比他预想中张飙在漕运线上与藩王们纠缠要危险得多。


    这是直插心脏的一刀。


    “好一个张飙!好一个暗渡陈仓!”


    王爷咬牙切齿,语气中竟带着一丝棋逢对手的凛然:


    “本王……倒是小瞧了你这疯子的洞察力!”


    他之前的策略是祸水东引,让张飙去消耗其他藩王,为他腾出时间。


    但是现在,张飙跳出棋盘,反而可能将火直接烧到他,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


    愤怒?或许有一丝。


    可更多的是一种被挑战、被意外打断节奏的不悦,以及迅速升起的、冰冷的评估。


    “王爷,张飙此举,恐怕会打乱我们的部署。是否要……”


    黑衣人做了一个清理的手势,意味不言而喻。


    “愚蠢!”


    王爷淡淡吐出两个字,语气并不重,却让黑衣人瞬间低下头去。


    “此刻动他,岂不是告诉父皇,告诉天下人,那位可能牵连九江卫的‘幕后黑手’,被张飙那疯子查得狗急跳墙了?”


    “那才是真正的自乱阵脚,授人以柄!”


    他站起身,踱步到墙边一幅巨大的、看似寻常的山水画前,目光却仿佛穿透了画作,看到了更远的地方。


    “张飙想查,就让他查。”


    王爷的声音平静无波:


    “卫所亏空,军械流转,哪个边镇敢说自己的账目干干净净?水至清则无鱼。有点问题,才正常。”


    “若是他张飙查了一圈,发现我大明所有卫所都清如水,明如镜,那才叫见了鬼,父皇第一个就不信!”


    他转过身,阴影重新笼罩了他大半面容,只有那双眼睛依旧亮得惊人。


    “传令下去!”


    王爷的声音恢复了冷静,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第一,让我们在九江卫及周边关联卫所的人,立刻清理所有可能指向本王的痕迹,断掉一切联系!”


    “确保张飙查到的‘兽牌’和暗账,最多只能追溯到周王府,或者……齐王、蜀王他们那里!”


    “第二,通知我们在漕帮和户部的人,暂时收敛,近期减少非常规物资的调动,特别是与军械相关的。”


    “第三!”


    王爷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既然张飙想查‘养寇’,那我们就帮他一把!”


    “将我们掌握的,关于齐王、蜀王他们那边,与某些‘流寇’、‘土司’暗中往来的一些‘无关紧要’的线索,想办法送到张飙的手下那里。”


    “要做得自然,像是他们自己查到的。”


    他要将计就计,既然张飙要查‘养寇’,那就引导他的刀锋,更精准地砍向他想让张飙砍向的地方!


    让这把火,烧得更旺,但必须烧在别人家的院子里!


    “另外!”


    王爷看向黑衣人,语气森然:“给开封那边递个话,朱有爋那个蠢货,不能再留了。”


    “让他‘安静’地消失,做成……嗯,做成被他大哥的心腹报仇的样子。把水彻底搅浑!”


    “绝不能让本王父皇与张飙将目光落在一处!”


    “是!”


    黑衣人凛然应命,正准备退下。


    就在这时,密室外传来一阵特殊节奏的轻微叩门声,是另一路负责紧急通讯的心腹。


    王爷眉头微蹙:“进。”


    另一名黑衣人快速入内,单膝跪地,语气急促:


    “王爷,刚收到消息,国公爷……他未经请示,擅自派了麾下死士前往九江方向,意图……刺杀张飙!”


    “什么?!”


    刚刚还算平静的王爷,现在脸上竟浮现出一抹清晰的怒意,他猛地一拍身旁的茶几,震得茶盏叮当作响:


    “这个蠢货!他脑子里装的是屎吗?!”


    王爷气得在密室内来回走了两步,低吼道:


    “张飙现在就是一团烧得正旺的火,躲还来不及,他竟然想用手去扑?宋忠就在旁边盯着,他这是生怕父皇不知道我们在背后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然而,就在他怒骂之时,那名心腹接下来的话,让他瞬间冷静了下来。


    “王爷息怒。还有一事,我们的人发现,张飙手下那几个老残兵,探查的范围……似乎正在向饶州卫延伸。”


    “饶州卫?”


    王爷的脚步瞬间停下,眼中的怒火被一丝凝重取代。


    他瞬间就明白了‘国公爷’为何要对张飙出手。


    饶州卫,那里有他布下的一处更为隐秘的节点,可能有直接指向他的线索。


    但这份凝重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


    他眼底深处,一丝诡谲的光芒闪过,一个借刀杀人的毒计瞬间成型。


    他没有立刻下达指令,而是仿佛不经意间,用指尖轻轻敲着桌面,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凉国公……是不是被召回京城了?算算日子,他应该会……路过饶州卫附近吧?”


    跪在地上的两名黑衣人心领神会,瞬间明白了王爷的意图。


    第一名黑衣人立刻接口道:


    “回王爷,凉国公不日即将抵达饶州卫附近。而且,听闻他麾下有几名义子,性情……颇为骄悍。”


    王爷脸上那抹冰冷的笑容终于彻底绽放开来,如同暗夜里盛开的毒花。


    “骄悍好啊……年轻人,火气旺,眼里揉不得沙子。”


    他慢条斯理地说道,语气带着一种将人命视为棋子的淡漠:


    “听说,凉国公最是护短,也最恨别人不给他面子,尤其是……动他义子的人。”


    他看向第二名黑衣人,淡淡吩咐:


    “去,让我们在饶州卫的人,帮蓝玉的义子找点事情做。”


    “本王很想看看,咱们这位号称‘战神’的凉国公,对上咱们这位‘天下人的张御史’,会碰撞出何等……精彩的火花。”


    “属下明白!”


    “另外,想办法毁了饶州卫的库房!哪怕是指向本王的线索!”


    “是!


    两名黑衣人齐声应道,眼中都闪烁着兴奋而残忍的光芒。


    密室重归寂静。


    王爷重新坐回阴影里,指尖的敲击声再次响起,平稳,规律,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张飙的意外变招,虽然带来了一些麻烦,但也送来了搅乱局面的新棋子。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坐在幕后,看着蓝玉这把锋锐无匹、却难以掌控的狂刀,与张飙这根又臭又硬、专捅马蜂窝的搅屎棍,来一场针尖对麦芒般的对决。


    无论谁胜谁负,对他而言,都是好事。


    他甚至期待,这场冲突,能帮他试探出父皇对张飙的容忍底线,究竟在哪里。


    “是大明的‘战神’重要.还是大明的‘疯医’重要.”


    阴影中,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低语,充满了冰冷的愉悦。


    与此同时,张飙等人临时落脚的一处僻静驿馆。


    屋内,油灯如豆。


    刚从安庆卫的‘胜利’中脱离不久,老钱派回来报信的人带来的消息,让张飙瞬间清醒。


    “大人!我们按照您吩咐的,顺着‘兽牌’和‘刀疤脸’的线索往下查,发现最后一次有记录的凭‘兽牌’提货的地方,就在饶州卫!”


    “时间在半月前!提走的是一批火药和制式箭簇!”


    “我们本想按九江卫、安庆卫的例子,先去摸摸底,结果刚到饶州卫地界,还没靠近卫所衙门,就被他们的巡逻兵拦住了!”


    那手下心有余悸地道:


    “他们根本不听我们背什么《皇明祖训》,也不管我们是不是反贪局的人,态度极其强硬!”


    “带头的一个千户甚至放话,说饶州卫是军事重地,没有五军都督府和兵部的联合公文,谁敢靠近,格杀勿论!”


    “我们试图理论,他们竟然真的放箭驱赶!”


    “有几个靠得近的百姓被打伤了,我们亮出身份才勉强退回来,但他们扬言,下次再敢来,管你是什么人,照杀不误!”


    “砰!”


    一名百户一拳砸在桌子上,独眼喷火:“反了天了!他们这是做贼心虚!”


    另一名百户也面色阴沉:


    “大人,饶州卫反应如此激烈,甚至不惜对百姓和官员动武,里面肯定有惊天大案!那个刀疤脸,恐怕和他们关系匪浅!”


    身为锦衣卫百户,他们竟跟张飙站到了一起,看得一旁的宋忠,神色复杂到了极致。


    虽然他与张飙,有种必须要划清界线的‘使命感’,但他却不得不承认,张飙的个人魅力,真的很容易让人盲从。


    只见张飙听到那名手下的禀报,无意识摸起了下巴,脸上非但没有惧色,反而露出了那种看到猎物掉进陷阱的兴奋光芒。


    片刻,他扭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宋忠,假模假样地问道:


    “宋佥事,你怎么看?”


    “这饶州卫……好像不吃《皇明祖训》这一套啊?咱们是去给他们涨知识,还是不去?”


    宋忠嘴角一抽。


    他如何看不出张飙这是在将他军?


    饶州卫的态度,已经充分说明了问题。


    那里藏着的秘密,恐怕比九江卫更大、更致命!


    但那里也更危险!


    对方已经摆出了不惜一切代价阻止调查的姿态,甚至敢对官员动武,张飙要是去了,无异于羊入虎口。


    可老朱的旨意还没到,他既无权强行命令张飙不去,也无法调动足够的力量确保安全。


    “张大人!”


    宋忠深吸一口气,试图劝解:


    “饶州卫情况不明,对方态度强硬,甚至可能……狗急跳墙。我们人手不足,强行前往,风险太大!”


    “不如等皇上旨意到了,调集周边卫所兵马,再……”


    “等?”


    张飙嗤笑一声,打断了他:


    “等到黄花菜都凉了?等到他们把证据销毁干净,把‘刀疤脸’这条线索断了?”


    他顿了顿,然后略带挑衅的看着宋忠:“宋佥事,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宋忠眉头紧锁:“下官并非惧死,只是职责所在,需确保大人安全,也需对皇上负责!”


    “负责?”


    张飙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嘲讽:


    “等你们层层上报,等老朱层层批复,等兵马调集到位……那些蠹虫早就把屁股擦干净了!”


    “到时候,咱们扑个空,什么也查不到,你负责?你负得起这个责吗?!”


    “我……”


    宋忠语塞。


    他知道张飙说得有道理,但他身上的职责让他无法像张飙这样肆意妄为。


    就在这时——


    “咻——噗!”


    一支弩箭毫无征兆地穿透窗纸,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直射张飙后心。


    “大人小心!”


    时刻保持警惕的宋忠反应极快,猛地扑过去,将张飙撞开。


    弩箭擦着张飙的胳膊飞过,‘夺’的一声,深深钉入对面的墙壁,箭尾兀自颤抖不休。


    “有刺客!”


    “保护大人!”


    两名百户瞬间拔出腰间的绣春刀,护在张飙身前,眼神锐利地扫视窗外。


    宋忠也立刻冲过来,弩机上弦,将张飙团团护住。


    “妈的!来得这么快?!”


    张飙看了一眼被划破的官袍袖子,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而暴戾。


    他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咧嘴笑了起来,露出森白的牙齿:


    “看来咱们是捅到马蜂窝了!这饶州卫……是非去不可了!”


    几乎是同时,驿馆外面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和惨叫声。


    显然,刺客不止一个,而且已经和外面的护卫交上手了。


    对方手段狠辣,目的明确,就是冲着张飙的命来的。


    “宋忠!带你的人,守住门窗!你们两个,跟我来!”


    张飙此刻展现出与他平日疯癫截然不同的冷静和决断,迅速下达命令。


    他一把扯下桌上的桌布,将油灯砸碎在地,火苗瞬间窜起,点燃了桌布和木质家具。


    “大人您这是……?”


    两名百户一愣。


    “制造混乱!他们想在黑暗里杀人,老子偏要把这里弄亮堂点!顺便给可能来的援兵发信号!”


    火光映照下,张飙的脸庞明暗不定,眼神却亮得吓人。


    外面的打斗声越来越激烈,不时传来锦衣卫的闷哼和倒地声。


    宋忠手持弩机,守在门口,脸色铁青。


    他带来的都是好手,但对方显然也是精锐,而且人数占优,是有备而来。


    一名锦衣卫浑身是血地退进来,嘶声道:


    “宋佥事!对方人太多,身手狠辣,弟兄们……顶不住了!”


    眼看防线就要被突破。


    宋忠咬牙,对张飙道:“张大人,从后窗走!下官断后!”


    “走?”


    张飙嗤笑一声,非但没动,反而好整以暇地坐了下来,从怀里慢悠悠地掏出一个黑乎乎、造型怪异的东西。


    那东西通体黝黑,在火光下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正是他那把格洛克手枪。


    “宋佥事,你是不是忘了,老子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话音未落,房门被猛地撞开。


    只见三名蒙面黑衣人手持利刃,如同鬼魅般扑了进来,刀光直取张飙。


    “张大人——!”


    两名百户目眦欲裂,奋不顾身地迎了上去。


    宋忠也举起弩机,准备射杀对方。


    但对方身手极高,配合默契,眼看就要突破最后的防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


    一声震耳欲聋、如同惊雷般的巨响,陡然在狭小的房间内炸开。


    所有人都被这从未听过的恐怖声响震得心神俱颤,动作不由自主地一滞。


    冲在最前面的那个黑衣人,脑袋猛地爆开一团血花,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向后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墙上,然后软软滑落,当场毙命。


    他的额头,出现了一个狰狞的血洞。


    静!


    死一般的寂静!


    剩下的两名黑衣人,以及宋忠和两名百户,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张飙,看着他手中那还在冒着缕缕青烟的‘火器’,仿佛看到了什么洪荒凶兽。


    那是什么武器?!


    声音如雷,威力如炮?!


    “还有谁?!”


    张飙眼神冰冷地扫过另外两名黑衣人:“还有谁想试试?”


    “这”


    两名黑衣人被他的眼神一扫,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外面似乎也因为这声突如其来的巨响而出现了短暂的停滞。


    趁着这个机会,宋忠猛地反应过来,厉喝道:“捉活口!”


    那两名百户也反应过来,怒吼着扑向那两名心神被夺的黑衣人。


    然而,就在这时,那两名刺客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们竟毫不犹豫地放弃了攻击,同时猛地一咬口中所藏的毒囊。


    “呃……”


    两人身体剧烈抽搐了几下,口鼻中溢出黑血,顷刻间便倒地气绝,脸上残留着一种完成任务失败后的冰冷与解脱。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等到外面的锦衣卫终于解决掉剩余的刺客冲进来时,屋内的战斗已经结束。


    三名闯入屋内的刺客,一人被神秘火器击毙,两人服毒自尽,无一活口。


    驿站内外,留下了五六具锦衣卫的尸体和七八具刺客的尸体,血腥味浓重得化不开。


    宋忠看着地上瞬间自尽的刺客,心沉到了谷底。


    “皆是死士……”


    “给我搜!”


    张飙话不多说,直接下令:“搜仔细点!”


    很快,一名锦衣卫上前,仔细剥开刺客的衣物检查。


    当翻到刺客的左臂内侧时,他动作一顿:“大人,有发现!”


    只见那刺客的左臂内侧,皮肤上赫然纹着一个兽形图案。


    【是狴犴!】


    张飙眼神锐利如鹰,直接蹲下身,用手摸了摸那纹身,触感与皮肤无异,绝非临时贴上去的。


    “又是这个阴魂不散的组织!还真是训练有素,连个纸片都不带!”


    宋忠凑过来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如此隐秘的标记……这组织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密和可怕!”


    张飙站起身,看着满地的狼藉和尸体,脸上非但没有后怕,反而露出了更加兴奋和危险的笑容,只是这笑容里带着刺骨的寒意:


    “连死士都派出来了,还个个带着组织的标记……这是生怕我们不知道他们急了?”


    说完,他猛地看向宋忠,语气不容置疑地道:“饶州卫,必须去!咱们立刻就出发!”


    “大人!太危险了!”


    宋忠急道:“对方已经不惜动用如此精锐的死士,您再去饶州卫,那就是……”


    “那就是什么?自投罗网?”


    张飙打断他道:


    “他们越是这样,就越说明饶州卫藏着可能要他们命的东西!老子要是不去,对不起今晚死去的兄弟!”


    他看着宋忠,一字一顿地道:“宋佥事,你要是怕了,可以带着伤员回去禀报老朱。”


    “但我,必须赶到饶州卫!我倒要看看,‘真理’是不是在射程之内!?”


    宋忠看着张飙那执拗而疯狂的眼神,又看了看他手中那件威力莫测、刚刚夺走一条人命的‘火器’,再环视周围牺牲的袍泽,知道再劝无用,一股血性也涌了上来。


    他暗牙一咬,旋即沉声道:


    “下官职责所在,岂能临阵脱逃?!既然大人执意要去,下官……奉陪到底!”


    他立刻唤来一名伤势较轻的锦衣卫,让其带着详细记录遇刺经过和发现‘狴犴纹身’的密报,六百里加急,火速送往京城。


    顾不上休息和仔细处理伤口,在天边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时,张飙、宋忠,带着剩余的人手,忍着悲痛和疲惫,直接骑马,朝着饶州卫方向,疾驰而去。


    张飙骑在马上,任凭晨风吹拂着他冰冷的脸颊。


    他知道,前路必然是龙潭虎穴。


    但死士的鲜血和纹身,如同最强烈的催化剂,让他心中的火焰燃烧得更加炽烈。


    【饶州卫,老子来了!看看是你们的城墙硬,还是老子的决心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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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垂拱四年,李潼来到这个世界。贵介公子人如玉,不幸生在帝王家。女主临朝,武周革命。不为鱼肉,即为刀俎。名器不假与人,盛世由我而塑。人物风流,诗书尽兴,甲子风云,从头细述。——————我是李守义,章怀太子李贤第三子,我喂大唐袋盐,齁死女皇,再着唐皇冠冕。

大汉帝国风云录

本书以“深入历史与跳出历史”的原则,描写了距今1800多年的错综复杂的历史进程和波澜壮阔的争霸战争。小说以豹子李弘以一介奴隶的身份救出鲜卑大帅,逃回大汉,由一个普通士卒开始,屡立奇功,成为将军,从而影响整个汉末历史为主要线索,多角度、多侧面、多层次地再现了东汉末年风云变幻的历史风貌和一群英雄人物改变天下命运的奋斗,揭示了历史运动的发展的规律。李弘与朋友战友的情谊,与敌人的浴血厮杀,与几位佳人的感情纠缠,与整个大汉命运的关联,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扭转着整个天下的局面。本书还在汉末的社会生活场景上颇费笔墨与心思,从宫廷到战场,从都城到乡野,从大漠到中原,力求还历史以原貌;从政坛角逐到沙场交锋,从典章礼仪到人情风俗,力求展现大汉传统文化的深厚魅力。纵横大漠——豹子谜一样的出身;白衣如雪——与伊人美丽的爱情;血路绵延——大汉子民艰险的回归;边疆酣战——大汉北疆血铸的长城;庙堂阴谋——士人与武人的矛盾;有我无敌——为大汉化作铁血钢刀;屯田塞外——救万民于水火之中;饮马黄河——为天下重整华夏江山;驰骋江山九万里,笑傲春秋一世名。大汉天威,有我无夷,大家一起来华丽的战吧!==血色珊瑚虫、古木山人、太乙于2006年9月14日====================出版消息:《大汉帝国风云》四、五两册即将于五月十号上市,请各位书友多多支持。因特殊原因,此次出版社改为中国戏剧出版社。《大汉帝国风云》一、二、三册书店和网上有售,请大家多多支持。网络购书的地方:卓越等网站。谢谢大家的厚爱,感激不尽。================mSN群号码:mgroup44445@hotmail.放纵书友的旧群17193445已满,请加新群8860622.另外,在黄龙骑士团论坛开了一个大汉的专区,大家搜索黄龙骑士团即可找到。进入论坛后在“骑士团迎客厅下面”就是大汉专区,发言自由。================推荐:金龙鱼的《惊雷逐鹿》手札《刁奴》强盗夏侯元让《隋唐》八分银《通冥》新秦淮八狼广告联盟:明辉《长风》《三千美娇娘》断空《游剑蛮巫》志旭扬《转生传奇》静官《血流》《兽血沸腾》暴风雨中《岁月辉煌》《天地》《虚实人生》神圣智狼《卑鄙在汉末》作者自定义标签:热血

山沟皇帝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五千年风华烟雨,是非成败转头空!

大秦从挖地道开始

穿越成秦皇十三子,恰巧六国刚统一不久。赵昊也曾想要不要挽天倾,由自己带领这个崭新的帝国,做大做强。可看了看自己的周围,嬴政,李斯,赵高,蒙恬,王贲,扶苏,胡亥….嗯,苟活一世不好吗?于是乎,赵昊有个大胆的想法,先偷偷挖一条能逃出王宫的地道,再开始混吃等死的生活。又名《我不努力,就没人知道我有多弱》,《朕看见这土耗子就来气!》,《长兄不努力,弟弟如何坐享其成?》等等。

大明第一臣

元末濠州城外,朱元璋捡到了一个少年,从此洪武皇帝多了一条臂膀。抗元兵,渡长江,灭陈友谅,伐张士诚。创建大明,光复燕云。我无处不在。从此洪武立国,再无遗憾。大明根基,固若金汤。针对小明王的事情,我们需要采取四阶段战术。首先,我们宣称什么事都没有。其次,我们说或许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再次,我们说或许应该做点什么,可惜什么都做不了。最后,我们很遗憾小明王以身殉国,当初要是做点什么就好了。……有人问:身为太祖第一心腹重臣,如何轻松避过风风雨雨,安享天年?张希孟谦虚地说:“仆只是大明朝卑微的社会公器,用来盛放太祖皇帝深思熟虑的果实!”

唐朝好地主

张超穿越武德四年,来到长安郊外的灞上,成为老府兵之子,他只想做个悠闲的好地主!

我娘子天下第一

柳父:“志儿,去读书吧。”柳明志:“我,江南首富长子万贯家财,开玩笑吗?不去,打死都不去。”柳父:“管家,取训子棍来。”柳明志:“且慢,牵马来。”齐韵:“夫君,男儿若无乘风志,空负天生八尺躯,去考状元吧。”柳明志:“我?娇妻在怀,日子美满,去考状元,我疯了啊。”新皇:“柳爱卿,北方已定,新军三十万是不是该移交兵部了?”柳明志:“柳明志奉先帝之命镇守边疆二十七府一百五十二州,愿世世代代为陛下效力。”皇帝:“.......”柳明志坑杀完最后一个对手,看着来东方寻找黄金的西方人咧嘴一笑:“来了老弟!”

锦衣夜行

靖难削藩,迁都修典,征蒙古,下南洋,我无处不在,却无人知道我在。乾坤入袖,锦衣夜行,低调!低调才是王道。曲折的生命传承,延续的被动命运,成就了他的崛起和反攻。看似没有主动权的冒牌货,却扭转了自己生命轨迹的被动局面,让整个相关环境,都展开了新的局面!风起云涌的夺帝之争,步步为营的削藩改革,永乐大典的光辉时刻,大改迁都的操控乾坤,平内攘外,大小事件,所有的光芒里,都抹不去他的影子、掩盖不住他的足迹!明初历史,风波不断。那是个动荡将息的年代,却有着一批英雄枭雄搅动历史,将大明朝的统治,推至第一个高潮!在这样的历史之中,一个来自现代的小人物,如何翻云覆雨,插手如此动荡之中,成就自己的低调辉煌?!

踏尽世家门阀,女帝求我娶她?

陈怀信再次无缘金榜,为求生存,他只能在长安城内替人写信写诗,等待三年后再次参加会试,却浑然不知自己的未来,已被承国女帝看在眼里。第一次未来,他喊着“天街踏尽公卿骨,内库烧成锦绣灰”,便将大承搅了个天翻地覆。第二次未来,他喊着“吏不必可畏,小民从来不可轻”,便让那承国上下遍是黄巾。第三次未来,他喊着“天下一家,共享太平”,便把承国换了天地!……他在军前说着“你们知道一个炊饼多少钱吗?”,他怒吼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他将世家门阀踏为了平地!……等到又一个日出,那造反的未来还未到达。女帝姬清珞已经找上了,尚且还在长安城里写信写诗的陈怀信。姬清珞:“为了避免承国覆灭的未来,求你……娶朕!”陈怀信:“???”

续南明

“皇明混一海宇,超三代而轶汉唐,际天极地,罔不臣妾……”大明宣德六年,郑和第七次率舰队出使西洋,曾自豪在《天妃灵应之记》碑如此宣示,此时大明国力如日中天。然时间到了崇祯末年,大厦将倾,帝国将亡,乱世来临的阴影,笼罩每个百姓心头。胡虏横行,流寇肆虐,天灾人祸,饿殍遍野,文明就要毁灭,前方看不到希望。自五胡乱华,蒙元入寇,中华又将步入黑暗无底之深渊。也就在这崇祯十四年秋,一个后世的灵魂,意外来到大明,在淮北那片奄奄一息的饥民中…………老白牛第三本历史大作,敬请期待!已有完本作品《回到明朝做千户》,《明末边军一小兵》。

觉醒,我的时代

《觉醒,我的时代》新世纪青年汤皖,刚和老婆举办完婚礼,不料被灌醉,酒醒之后莫名的出现在1915年的朝阳门。一心想当个普通人时,周边人告诉他,不,你要当北大教授!一心想过平淡的生活时,周围人告诉他,不,你要引领这个时代!一心想摸鱼潜水时,周围人告诉他,不,你要名扬四海!汤皖说我真的很怕死,周围人告诉他,不,你不怕死!为什么事情总是与汤皖的意愿背道而驰呢?这是一个普通人在那个时代被迫营业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