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四章 虚实
紫金甲胄妖发出一声震天厉喝，声音直接破开了音障！他全身盔甲紫光大盛，气势冲天而起！
在下方的阴影中，一道快如闪电的身影横冲而上，直取青妖和方羽时，被紫金甲胄妖毫不犹豫地直接往下俯冲拦截而去！
其眼神之坚决，一往无前，仿佛视死如归！
“他……”
方羽刚开口，想说什么，却被速度全开的青妖直接打断。呼啸的风声从耳边掠过。
“那不是最麻烦的，以他的实力和防御，应该能周旋一段时间。真正的大麻烦……感知里的那股更强大的气息，还在更远处锁定着我们，正在快速逼近！”
青妖言简意赅，也让方羽一下子闭上了嘴，心情更加沉重。
同时心头有些奇怪，怎么忽然来了这么多高手？之前闹事，可没这个仗势待遇啊。
难道没了绝门庇护，在京城闹事就是这个下场？
下方，紫金甲胄妖已经与那道疾冲而来的身影猛烈地碰撞在一起，爆发出惊人的能量冲击波，激烈的交锋瞬间展开，轰鸣声不绝于耳。
而青妖则带着方羽，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如同两道流光，朝着与欧阳府相反的方向急速离去，试图拉开距离，摆脱锁定。
然而，他们还没逃离多久，新的、阴冷的声音如同鬼魅般从他们的侧方幽幽传来，仿佛贴着他的耳朵在低语。
“两位如此匆匆而行，欲往何处去啊？走之前，可有问过我妖锋军第十三军副营长周奏黯的意见？”
什么？！
方羽脸色猛地一变！
这声音来得太过突然，而且仿佛贴得极近，让方羽几乎以为对方就隐身站在自己的身侧！
但他猛地扭头一看，却发现声音的源头其实还在老远的位置，正以极快的速度朝着他们这边逼近呢！
而除了这个自称妖锋军副营长的家伙之外，在他们的右侧、前左侧，以及各个不同的方向，都开始出现了强大的气息波动，明显是更多的高手正在朝他们这边合围而来！
“不对劲！就算我们闹出的动静再大，也不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引来这么多方位的高手合围！这不像临时调动，更像是有备而来！”
青妖眉头紧锁，低声快速说道，意识到了情况异常。
方羽立刻想到了雅青璃死前身体爆发出的那种奇特嗡嗡声以及刺耳鸣叫。
难道……那其实是某种同归于尽式的信息传递手段？或者死亡标记？在死亡之后就会自动触发，将位置和信息传递给特定的人？
方羽顿时感觉自己可能连累了青哥，心中涌起强烈的愧疚，立刻就有了让青哥别管自己、先行离开的想法。
然而他并不知道，在距离他们所在位置大概十几条街距离之外，一辆看似普通、实则内有乾坤的马车里，一名身着华服、面容姣好的女子，忽然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轻轻摇动了手上一个古朴的、刻满符文的小巧铃铛。
铃铛无声，或者说，其声不在凡人耳力捕捉范围内。
但就在铃铛摇动的瞬间——
方羽和青妖几乎是同时感到眼前猛地一花！整个世界仿佛瞬间被蒙上了一层毛玻璃，景象变得模糊扭曲！
而那个正疯狂冲刺而来、已经凌空跃起、一矛刺出的妖锋军第十三军副营长奏黯，那凝聚了强悍力量的致命一击，却瞬时扎了个空！
他的长矛与方羽两人残留的幻影穿透而过，如同击碎了镜花水月一般，只是剧烈地搅动了空气，而那两道残影则随之波动了一下，便消失不见。
“逃……了？”
妖锋军第十三军副营长奏黯一击落空，身形落在屋顶，面露错愕与思索之色。他完全没看清对方是如何消失的。
接着，他便看到那些从其他方向围杀过来的同僚和高手们，正纷纷朝他这边汇合而来。
奏黯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因为，连他也完全琢磨不出来，对方到底用什么方法逃走了，又逃往了哪个方向。这种凭空消失的手段，属实有些诡异莫测，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与此同时，另一边。
方羽只觉视网膜中如同闪过一瞬的模糊水雾，周围的喊杀声、呼啸的风声瞬间消失。
下一瞬，他和青妖眼前那急速倒退的街景、冰冷的夜色全都骤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光线略显昏暗、装饰典雅精致的马车车厢内部环境。
“这是……哪？怎么回事？”
方羽愣住了，茫然地环顾四周。
他和青妖，就像是被人用某种无法理解的大神通，从那个天罗地网般的包围圈里，凭空瞬移走了一样！
而能做到这一点的，恐怕就是，眼前这个正坐在马车软垫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的女子。
【山燕：100/100。】
“山燕大人！”
青妖看到此女，立刻收敛了所有气息，毕恭毕敬地躬身行了一礼，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尊敬。
方羽则更加疑惑地看着这个被称为“山燕”的女子。她看起来并无强大的气息波动，但却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只见山燕却并不在意方羽打量的目光，反而对他友善地眨了眨眼睛，笑容带着几分玩味。
“小家伙，我们又见面了。”
方羽一愣。
不是，大姐你谁啊？我们见过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没等青妖开口介绍呢，山燕忽然笑容一敛，话题一转，对着青妖说道，语气虽然平淡，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味道。
“青妖，你浪费太多时间在私事上了。不过……你闹出的这番动静，我倒很是喜欢哦！”她的话前后似乎有些矛盾，让人摸不清她的真实态度。
“山燕大人，抱歉。此人为我故友，对我极为重要。”青妖态度依旧恭敬，但语气坚持：“我想先送他回安全的欧阳府，然后再立刻去办正事，您看……”
山燕伸出手指，轻轻摇了摇，制止了青妖继续说下去。
“不必了。他，由我来亲自护送回欧阳府。你，现在立刻就去办你该办的事，别白白浪费了这次我们费尽心力才为你争取到的、难得能自由行动的时机。”
“……”
青妖显然有所迟疑，眼神看向方羽，充满了不放心。
但当他看到山燕大人那平静却深邃的眼神时，犹豫挣扎了片刻，最终缓缓点了点头，选择了服从。
“既然如此……那就拜托山燕大人了。还请山燕大人，务必安全护送他到欧阳府。”
“放心。”山燕淡淡一笑，语气却自有分量：“我答应的事，从不食言。”
有山燕大人的这句保证，青妖才算是稍微放心下来。
他的视线转向方羽，千言万语似乎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句简短的叮嘱。
“刁德一，照顾好自己。京城水深，万事小心。我会再来找你的。”
“……嗯！青哥你也一切小心！”
方羽用力地点了点头。他明白，当下不是兄弟情深，絮絮叨叨的时机。
而且他已经知道青妖就在京城，并且似乎与某些势力有联系。大不了，最极端的情况，就是他以后想办法潜入皇宫深处，自己去找青妖就是。
青妖做事，本来就是干脆利落、绝不拖泥带水之人。
在吩咐好事情，得到山燕的承诺后，他对着山燕再次行了一礼，然后深深看了方羽一眼，便直接转身，身影一晃，如同融入阴影般，瞬间就消失在了马车之内。
好不容易才重逢，却连话都没能好好说上几句，就又要这样匆匆分别，方羽难免心中涌起几分复杂难言的情绪，有失落，有担忧，也有对未来的期盼。
而就在这时，山燕大人忽然轻轻敲了敲车厢壁，开口道。
“起轿。”
方羽一愣，这才注意到马车似乎一直处于静止状态。
“咱们……就这么走了？大摇大摆地走？”他有些难以置信，外面可是天罗地网啊。
“不然呢？”山燕大人笑着反问道，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这……这也太招摇了吧？”方羽感觉这简直是视外面那些搜索的高手如无物。
“这叫大隐隐于市。”山燕大人嘴角噙着一丝神秘的微笑：“况且，不是还有别人正在‘努力’地帮你吸引注意力，替你打掩护呢吗？”
她话音刚落呢——
嘭！！！
整个地面就猛地剧烈震动了一下！甚至连他们所在的马车都随之摇晃！
不知道是远处哪里来的恐怖战斗余波，竟然直接波及到了这里！可以想见战斗的激烈程度。
方羽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立刻为青妖的安危担心了起来，忍不住想要冲出马车，去和青妖共同对敌。
却听山燕大人慢悠悠地说道，语气带着一种莫名的笃定。
“放心，他不会有事。”
方羽皱眉，看向她：“你怎么知道？外面那么危险！”
“因为……”
山燕大人笑了笑，那笑容变得有些诡异。她忽然抬起手，用手掌在面前轻轻一晃——
下一刻，她的脸庞仿佛水波般荡漾了一下，一张毛茸茸的、带着几分狡黠媚态的狐狸脸，就顿时清晰地展露在了方羽的眼前！
“……有我在暗处保他平安啊。”
在这一瞬间，山燕头顶那原本显示为【山燕：100/100】的标识，也随之骤然改变！
【幻狐妖：100/100。】
方羽的瞳孔顿时猛然收缩，身体瞬间紧绷，失声惊呼。
“是你？！”
第一时间，方羽脑海中冒出的全是警惕和敌意，肌肉几乎瞬间紧绷到了极点！毕竟，这可是曾经给他带来极大麻烦和压迫感的强大妖魔！
但很快，方羽猛地反应了过来。
是了！对于敌人而言，幻狐妖强大、神秘、莫测，难以琢磨，极其危险。
但以队友、或者说以青妖上级的身份而言，幻狐妖的强大和神通广大，以及她那深不可测的手段，简直让人安心的不行！有她暗中保护，青哥的安全系数确实会高很多！
“这……这是你的本体？还是又一具皮囊？”方羽惊疑不定地问道。
“你猜呢？”
幻狐妖轻笑一声，手掌再次在脸前一晃，那张狐狸脸便瞬间消失，又变回了之前那副普通的人类女子面容。
【山燕：100/100。】
“……”
方羽沉默了下来，心中却是波涛汹涌。他终于明白那种诡异的熟悉感和深不可测的感觉从何而来了。
而这时，马车外远处，依旧时不时传来隐约的轰鸣和能量碰撞的巨响，这让方羽感到十分的不舒服和憋屈。
明明自己已经拥有了如此强大的实力，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被保护的角色了，却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青妖在外面为自己拼杀、冒险，自己却躲在这看似安全的马车里接受保护。
这种事……这种事！！让他感到无比的憋闷和难受！
刷！
方羽骤然站起，眼神坚定。
“不行！我还是要去帮青哥！我不能躲在这里！”
“哦？是吗？”幻狐妖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笑容不变：“那你得先能，从我这辆马车里出去才行。”
方羽皱眉，不信邪。刷的一下，身形一晃，将速度提升到极致，直接冲向马车门口！
然而，就在他的身体即将冲出马车门帘的瞬间，他整个人如同画面刷新一般，眼前一花，竟然莫名其妙地、完好无损地回到了马车内原本的位置上！
“怎么可能？！这是什么手段？！”
方羽愣住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如今的他，见识和实力早已远超从前，绝非当初的愣头青了。
他迅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声道，语气带着警告。
“幻狐妖，我不想伤害你。但我必须去帮青哥！让我离开！”
幻狐妖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掩嘴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玩味。
“小家伙，你觉得……以你现在的实力，真的能伤害到我分毫吗？”
方羽眉头紧锁，不再多言，决定用行动证明。刷的一下，他闪电般伸出手，直接抓向近在咫尺的幻狐妖的肩膀！
然而，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对方身体的刹那，却如同触摸到了一片虚无的幻影般，直接毫无阻碍地穿透了过去！
方羽的神色彻底愣住，看着自己穿透过去的手掌。
这，这是什么诡异手段？物理免疫？幻术？空间扭曲？
“咯咯咯……有趣。”幻狐妖笑得花枝乱颤：“小家伙，你现在觉得，你刚才真的出手了吗？还是说，你压根就一直坐在原地，根本没有动过呢？你所感知到的一切，就一定是真实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