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痛打於夫罗

　　到了傍晚时分，大多数人衣服湿得厉害，并且在携带部分武器、装备的情况下，山中徒步四个时辰，累得够呛。

　　甚至有人出现了一些幻觉，不知道把什么看成路了，反反复复绕了两圈，耽搁了不少的时间。

　　天黑之前，雨夹雪变为下雪停。一行到达一处沟谷，胡琅儿询问向导意见之后，决定直接下到谷底，安排全军休整。

　　有两队兵马负责放哨、打猎、探路，他们猎到一头野猪，数支野鸡野兔，配上军中携带的腌菜、粟米也颇为美味。

　　稍作放松交流之后，一行就在山中度过了第二晚。

　　其实，他们距离目的地的石膏山地区仅有三十里山路了。

　　第二天午时过后，在本地向导的帮助下，胡琅儿部进入永安县东北部的石膏山地区，与接应的豪强武装成功会师。

　　几日内，在之前就联系好的豪强武装接应下，成功突袭永安、平周、介休诸县。并安排好斥候携带狼粪、火种，进入山中，一举释放烽火。

　　於扶罗所占据的这几县，本来就只能控制县城和牧场。反而是避于乡野、承认於夫罗统治的汉人豪强占据更多土地。此时，他们纷纷起兵响应无畏军。

　　再加上，西北西河郡离石方向的匈奴旧王庭，也派人劫掠於夫罗部。本来就处于夹缝之中的於夫罗部，瞬间就面临存亡危机了。

　　特别是数量可观的轻骑兵，专门抢掠城外的羊圈、牛棚，解放汉人奴隶。

　　抢了之后，又退往乡野汇合豪强，大肆屠宰烹煮牛羊，分给众人补充体力。对方留守兵马几次追击，都被胡琅儿联合坞堡武装，轻易击退。

　　最后，於扶罗部的匈奴人，只能固守县乡、堡垒等城池。

　　历史上，游牧民族大多在深秋和冬季南下进攻，一方面是秋季马匹吃得比较肥壮，而农耕者也有丰厚的收获。

　　另一方面则是，由于衣服装备、生活贫困和运输补给等原因，小农为主的军队，在冬季，不便于集中和远距离作战。

　　而中原攻打游牧民族，大多选择春、夏，这两个季节出兵。因为春季牧草场正处于生长阶段，马匹正处于饥饿贫弱时期，战斗力是一年当中最弱的。

　　而夏季的时候，匈奴青壮很可能在水草茂盛的地方游牧，不便于集结兵力。

　　不过也有相应的问题。那就是进入春夏季，中原反攻的时候，游牧民族可以赶着牛羊，逐水草迁徙。进攻的军队如果没有向导，很难找到并消灭掉他们的部族。

　　卫青、霍去病那时就有不少向导和投靠的匈奴人协助，才能在这两个季节取得不世之功。

　　如果和现在童远一样选择冬天进攻呢？历史上，冬季大多是是边境小规模交手。因为多数时期，都无法为大规模军队配置足够的保暖物资和艰难补给。

　　可是，如果能够在冬天远征，一旦战胜往往能够取得非凡的成果。

　　大唐的李靖，就是率兵冒雪出击，击破突厥人集中避寒的城池，灭亡了东突厥。

　　明朝的徐达、蓝玉和朱棣远征蒙古，也大多选择风雪时节，因为这个时期能够给对方造成的打击最大。

　　徐荣不久前教导徐俭，冬季里精锐部队开展狩猎，就是这个意思。当然他也传授给了童远。

　　童远和徐荣正站在山岗上俯视敌我双方的态势，这些日子，童远又和徐荣学到了不少，比如冬季行军的技巧、怎么设置伏击、各种装备骑兵的使用方法、北方各民族部落的特点，等等。

　　他不得不感叹，这战术方面还真是要和三国将领好好学学。他虽然喜欢军事历史，对于战略有些许认识，但是仗怎么打、如何安排、具体指挥，还真不是脱离军队能够练得出来的。

　　半年来，他和军吏士卒一起生活、交流，了解到这些兵卒朴素并可爱，他们所期待的不过是吃得好一些，家人能够平安，朝廷能够稳定健康。

　　他们对于童远这样喜欢与基层待在一起，能够给他们这么好待遇的主公满怀感激。不过童远总是说，这是大家一起努力得来的，更是让军吏士卒们热爱这只军队。

　　“将军，有信号。”一名斥候营士卒来报。

　　童远和徐荣抬头望去，只见冬天寒冷空旷的天空中，北边远远的飘起三道狼烟。这意味着胡琅儿他们一切顺利，是时候开始第三阶段了。

　　……

　　於夫罗部得到消息，后方的永安、平周、介休诸县遭到骑兵突袭。

　　由于冬季将牛羊赶入圈中避寒，目标相对集中，所以各部老幼、奴隶、牲口被逮了个正着，损失惨重。留守兵马追击，又被敌人联合汉人豪强击败，所剩数万部族妇女、老弱只能固守。

　　万般无奈之下，他们只能仓促回援。考虑当面的汉军必然会追击，只好留一部分兵马在此固守，掩护於夫罗和他的儿子刘豹先行返回。

　　第二日，左贤王呼厨泉和右贤王去卑，率领四千骑兵以松散阵型纵横驰骋，制造万马奔腾的效果。这一招数是匈奴人制造疑兵的惯用伎俩，一般寻常的州郡兵会感到恐惧万分，不敢出击。

　　很可惜，他们遇到了童远、徐荣和无畏军。在收到信号之后，童远就下令手下各旅、营集合，谁也不得浪战，后勤兵马做好准备，新并州军也集合了一万兵马，准备出击。

　　过不多时，匈奴主力向北逃窜，呼厨泉、去卑仍然尝试骚扰、引诱无畏军，可惜毫无效果，反而是被列成阵型，且在阵地盾牌保护下的弓弩手，杀伤了几百人。

　　呼厨泉等见於夫罗已经退走，童远没有仓促追击，于是也收拾兵马撤退。

　　童远自己和张录、黄於、杨奉、徐晃等无畏军三千余人，以及一千余豪强武装在前，让徐荣、卫觊率领一万屯田军、后勤部队在后，有序展开追击。

　　虽然屯田兵听起来不强，但是其中基干都是西凉军老兵，再加上他们装备大盾、硬弓，有冬衣保暖和车辆拉运物资、作为屏障，所以完全不惧南匈奴的轻骑兵。

　　附近的豪强武装熟悉附近地形，非常适合作为向导。不过，童远只让他们派出了少数装备精良的人员协助，从而避免了装备参差不齐。

　　呼厨泉部由于发现童远军无隙可乘，直接退回河东郡最北边的永安县。童远他们直接杀到城下，围三缺一，放任对方往北边撤退。

　　反正大势所趋，这回除了河东郡，太原郡与西河郡南部也要回归。

　　最后，右贤王去卑等守卫永安城，呼厨泉等三千余人，一人两马，向北逃出河东而去。

　　永安县周围各乡纷纷投诚，派遣人手、物资支援无畏军。河东郡最西北端的蒲子县，本就在山区，敌军很少，一听说董家军出征，本地汉人配合豪强武装驱走匈奴。这几日也派人前来支援。

　　去卑坚守的县城已经没有任何希望，然而他没有投降，也没有突围，就一直坚守下去。

　　围困了三日之后，杨奉急不可耐地找到童远，请命道：“请将军派遣属下攻城。而且，周围豪强出人出力，我军一定可以拿下此地。”

　　童远说道：“杨校尉说的没错，此地很快就要回归我军，不过不用直接攻打。”

　　杨奉疑惑道：“我军这么多人围困着，虽然敌人最后会投降，但是消耗很大。强硬攻击虽然会有损失，但可以扬我军威，彻底震慑匈奴人，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威力。”

　　童远看到杨奉神情认真，所说的非常在理。想到他过去活跃于西河、河东两地，非常了解南匈奴的秉性，下一阶段的河东、太原、西河三郡交界区域需要他的统领。

　　于是说道：“确实需要给敌人狠狠的震慑，不过这个敌人不仅仅是於扶罗部，而是匈奴旧王庭和更远处的黑山军、乌桓人。”

　　杨奉略有不解，这匈奴旧王庭不是友军吗？刚刚还和我们做了一大笔生意......不过他略微思考就明白了，对于胡人要表现出强大的震慑，才能让他们畏惧而不敢侵犯。

　　这一战之后，於扶罗部估计已经不配称为董白、童远的主要敌人了。

　　童远继续道：“吾打算交给杨校尉一个重要任务，那就是率领第十二旅和并州新军围困此城，周围的豪强武装也由你来统领，重点不是杀敌，而是围困住他们，甚至可以拉拢分化。”

　　杨奉说道：“请将军放心，某一定把敌人牢牢围在城中，再加上这个月敌军马匹消耗很大，城中即使突围也很难组织起大规模骑兵逃跑。”

　　安排妥当之后，童远留下杨奉、卫觊以及上万兵马围困永安县，与徐荣、黄於、徐晃等四千兵马进入北边的山区，追击於扶罗、呼厨泉等。

　　童远一行走秦晋古道，沿着汾水向北追击。

　　一路近百里，竟然没有成建制的敌兵拦截，特别是地形险要的韩信岭，是扼守河东郡和太原郡之间的重要关隘，如果有敌兵伏击拦截，肯定会有一场恶战。

　　结果，匈奴人早逃得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