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凌的目光如刀,快速扫过信笺上那熟悉的、却透着谄媚与恶毒的笔迹。


    他看得并不仔细,甚至有些匆忙,仿佛那些文字本身便带着污秽,多看一眼都令人作呕。


    信中内容,果然如他所料,充斥着对他在黜置使行辕“专横跋扈”、“目无纲纪”的攻讦,更将他查案之举污蔑为“罗织罪名,构陷忠良”,字里行间极尽挑拨之能事,将他苏凌描绘成萧元彻派来搅乱龙台、打击异己的急先锋。


    然而,苏凌敏锐地捕捉到了最关键的一点——通篇累牍,皆是对他个人的诋毁与对孔、丁二人的“辩白”,却对京畿道贪腐案的实质、对孔丁二人勾结异族的惊天罪行,哪怕一个字都未曾提及!


    丁侍尧这条老狗,不仅完美地扮演了“监视者”的角色,更充当了孔丁二人的保护伞和混淆视听的传声筒!


    看到此处,苏凌心中已如明镜般雪亮。


    他无需再看下去,将手中最后一封信笺轻轻放回匣内,动作缓慢而稳定,仿佛在放置一件极其重要的证物。


    然后,他后退几步,重新立于丹陛之下,微微垂首,姿态恢复了臣子的恭谨,只是那挺直的脊梁,却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凛然之气。


    龙椅上的刘端,一直紧紧盯着苏凌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和表情变化。


    见他并未看完所有信件便即退回,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声音带着一丝试探性的干涩,开口问道:“苏爱卿......怎么?不全部看完么?后面......或许还有......”


    苏凌缓缓抬起头,迎上刘端的目光,摇了摇头,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笃定。


    “回圣上,不必了。臣......已看得足够清楚。”


    他微微停顿,目光清澈见底,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臣,相信圣上所言。丁侍尧此獠,在这些密信之中,确实......只字未提孔鹤臣、丁士桢贪墨赈灾款、勾结异族、出卖家国之弥天大罪!更未将他二贼任何罪证呈报圣前!此乃铁证!”


    “呼——”


    刘端闻言,一直紧绷的身体猛地松弛下来,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长长地、深深地吐出了一口积压已久的浊气。


    那口气中,带着无尽的疲惫,更带着一种沉冤得雪般的解脱。他靠在龙椅背上,闭上双眼,片刻后才重新睁开,眼中竟隐隐有泪光闪烁,那是混杂着后怕、庆幸与巨大委屈的复杂情绪。


    “如此......朕......总算可以自证清白了......”


    刘端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又努力维持着天子的镇定。


    “苏卿......你......你明白朕的苦衷了吧?”


    苏凌重重地点了点头,语气沉凝。


    “臣,明白了。”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脸上便迅速笼罩上一层寒霜,眼中怒火升腾,声音也陡然变得锐利起来。


    “然则!臣亦看得分明!丁侍尧这狗奴才,非但隐瞒包庇,更是颠倒是非,混淆黑白!信中尽是构陷之词!污蔑臣仗势欺人、罗织罪名、打击忠良!将孔丁二贼描绘成受臣迫害的忠臣!其心可诛!其行当剐!”


    刘端见苏凌主动提及此事,脸上瞬间涌起强烈的愤慨,他猛地一拍龙案,发出“砰”的一声震响,须发皆张。


    刘端怒声道:“不错!苏卿你看得一点不错!这杀才!这欺主的恶奴!他不仅瞒报了天大的罪过,更是对你极尽污蔑之能事!朕......朕当初看了这些信,是何等的震怒!恨不得立刻将这颠倒黑白的奴才碎尸万段!”


    他胸口剧烈起伏,仿佛回到了当初阅信时的暴怒状态。


    “后来!朕又闻听丁侍尧被你斩杀于行辕!朕当时......当时真是怒不可遏!以为你苏凌当真如信中所言,无法无天,擅杀近侍,掩盖罪行!朕......朕当时甚至动了调遣禁军,将你......将你拿下治罪的念头!”


    刘端的声音带着一种后怕的颤栗,他目光复杂地看着苏凌。“可是......朕......朕毕竟在这龙椅上坐了二十年!经历了太多风浪!朕强压下雷霆之怒,告诉自己,不能只听一面之词,更不能......轻易便对一位钦差大臣动用极刑!朕......朕这才决定,先将你传来,当面问个清楚!若非......若非朕还有这最后一丝冷静......”


    他长叹一声,那叹息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对自己的些许肯定,随即语气又转为切齿的痛恨。


    “如今真相大白!这丁侍尧!欺君罔上!包庇巨恶!构陷忠良!差点让朕......铸下大错!差点让朕......错杀了一位国之栋梁!这狗奴才!何止该杀!简直死有余辜!苏卿你杀他,杀得好!杀得对!为朕除了一个大害!”


    苏凌静静地听着刘端这番情真意切、又带着明显安抚意味的话语,心中明镜似的。


    刘端这番话,七分真,三分演。


    真在当初的震怒与后来的后怕;演在将“调兵拿人”的念头轻描淡写为“一念之差”,并将最终“冷静”的功劳归于自己,顺势将丁侍尧打成十恶不赦之徒,彻底撇清关系,并试图安抚、拉拢自己。


    但无论如何,刘端肯拿出这些密信,本身已是一种极大的“坦诚”和“让步”。


    这僵局,需要打破。苏凌不是迂腐之人,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


    于是,苏凌顺势躬身,行了一礼,声音恢复了平和,甚至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感慨与释然。


    “圣上息怒。如今真相已然大白,水落石出。丁侍尧欺上瞒下,罪孽深重,已伏法授首。孔丁二贼通敌卖国,罪证确凿,天理难容。此间种种,虽有曲折误会,但幸得圣上明察秋毫,未受小人蒙蔽,最终廓清迷雾,使臣得以沉冤得雪。此乃不幸中之万幸。臣......感激圣上秉公持正之心。”


    他这番话,既点明了真相,又将“明察秋毫”的高帽子戴给了刘端,给了对方一个台阶,也将这场惊心动魄的君臣对峙,定性为一场“曲折的误会”。


    刘端见苏凌如此“识大体”,脸上顿时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那紧绷的神经彻底松弛下来。


    他缓缓站起身,绕过龙书案,竟亲自向前走了两步,来到丹陛边缘,俯身虚扶了一下苏凌,语气变得异常温和,甚至带着几分刻意的亲近与抚慰。


    “苏爱卿快快请起!此事......确是委屈你了!是朕一时不察,险些误信谗言,让你受惊了。”


    他叹息一声,语气诚挚。


    “不过,经此一事,也让朕更加看清,苏卿你忠心为国,刚正不阿,实乃我大晋难得的肱骨之臣!日后,朝中之事,朕还需多多倚仗苏卿这样的忠贞之士啊!”


    他目光殷切地看着苏凌,试图将刚才的剑拔弩张彻底化解为“君臣同心”的佳话。


    “些许误会,过去便让它过去吧。望苏卿勿要放在心上。今后,你我君臣,当以国事为重,同心协力,共克时艰才是!”


    昏黄的灯光下,两人相对而立。


    一个温言抚慰,一个恭谨应答。先前那弥漫殿中的杀机与对峙,似乎真的在这一刻,随着那匣密信的公开与一番各怀心思的对话,而悄然冰消瓦解。


    然而,那平静的水面之下,是否真的波澜不兴?那看似愈合的裂痕,又是否真的了无痕迹?唯有这深宫的夜色,沉默地见证着一切。


    看着刘端此刻言语恳切,甚至带着几分刻意安抚的姿态,苏凌心中并无多少轻松,反而有一根刺,越扎越深。


    他躬身回应着天子的抚慰之词,目光却不着痕迹地再次扫过刘端那看似坦诚的脸。


    经此一夜,他确实在刘端身上看到了一丝不同于往日颓唐傀儡的、属于帝王的决断与......某种程度上的“坦诚”。但,这并不能解释所有事。


    苏凌暗忖,丁侍尧乃刘端所派眼线,此事已坐实。


    丁侍尧被我设计擒拿,严刑审讯,最终毙命于行辕密室之中。此事做得极为隐秘,行辕上下皆由我心腹掌控,消息断无可能轻易走漏。


    那么,刘端是如何在事发后如此短的时间内,不仅知晓丁侍尧已死,更能迅速做出反应,派杨昭率金甲禁军大张旗鼓前来‘宣旨’,行那实为施压、问罪之举?


    丁侍尧已死,死人不会报信。丁侍尧更不可能预知自己会被捕身亡而提前布置。那......消息从何而来?


    莫非......我那黜置使行辕之中,除了丁侍尧,还潜伏着刘端布下的另一枚、甚至更多枚棋子?


    是了,以帝王心术,安插眼线,互为掣肘,方是常理。只派丁侍尧一人,确实单薄了些。


    苏凌心念电转,脑中飞速排查着行辕中可能的人选,但表面依旧平静。


    然而......


    他目光微凝,看向此刻似乎已“开诚布公”的刘端,又细细想着:若真有其他眼线,经此一事,刘端为表诚意,彻底化解我心疑窦,最明智之举,应是主动言明,甚至当场承诺撤回才是。


    可他只字未提......是碍于颜面,不愿承认自己仍行此暗中监视之事?还是......此人或此条线,对他而言,至关重要,甚至不能对我言明?


    苏凌心思深沉,瞬间想到另一种可能。


    亦或者,刘端会为了维持这刚刚修复的、脆弱的君臣关系,选择秘而不宣,但事后会暗中将那名眼线调离行辕,以示诚意?


    但愿......他会如此做吧。


    苏凌心中暗叹,他知道这只是一厢情愿的猜测。帝王心思,深不可测。或许,天子如何第一时间得知丁侍尧死讯,这个关键环节,将随着丁侍尧的死亡和今夜这番“坦诚”的奏对,成为一个永远的谜团,深埋在这深宫夜色之中。


    想到这里,苏凌压下心中的疑虑,知道此刻并非深究此事的良机。他话锋一转,将话题引回已确认的罪行上,语气沉肃,带着凛然正气。


    “圣上,如今案情已然明朗。从丁侍尧密信隐瞒不报,结合臣对其审讯所得供词来看,丁侍尧此人,在孔鹤臣、丁士桢贪墨赈灾款、勾结异族、出卖家国等一系列罪行中,绝非仅仅是旁观者或传声筒!”


    “他利用秉笔太监之便,滥用印信,为孔丁二人偷运钱粮出京提供便利,更在密信中刻意歪曲事实,包庇巨恶,其行径,实为孔丁二贼之同伙!罪不可赦!”


    刘端闻言,脸上的温和之色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切的愤怒与沉痛。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咬牙道:“苏爱卿所言极是!此獠欺君罔上,助纣为虐,实乃国贼!死有余辜!”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苏凌,带着一丝追问的急切:“苏卿方才提及,尚有丁侍尧的供词?此刻可在身边?朕......要亲眼看一看这狗奴才是如何招认的!”


    “供词在此。”


    苏凌应声从怀中取出一份折叠整齐的纸张。


    那纸张边缘略显卷曲,上面甚至还隐约可见些许暗沉之色,似是干涸的血迹。他双手捧着,上前两步,恭敬地呈到龙书案上。


    刘端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平复内心的波动,这才伸手取过那份供词。


    他的手指在触碰到纸张上那隐约的暗色时,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他缓缓展开供词,就着昏黄的宫灯,逐字逐句地看了起来。


    起初,他的眉头紧锁,脸色阴沉。随着观看的深入,他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起来,捏着纸张的手指因用力而关节发白。供词中,丁侍尧详细交代了如何与孔鹤臣、丁士桢勾结,如何利用职权盗用印信为偷运钱粮开路,如何在密信中隐瞒真相、构陷苏凌,甚至......还提及了与海外异族联络的某些隐晦细节!


    “砰!”


    刘端猛地一掌拍在龙书案上,震得笔砚乱跳!他霍然抬起头,脸上已不再是单纯的愤怒,而是混合了极度震惊、被深深羞辱后的狂怒,以及一种......近乎崩溃的痛心!


    “狼子野心!狼子野心啊!!”


    刘端的声音嘶哑,充满了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供词上的字句,仿佛要将那纸张烧穿,他猛地将供词摔在案上,胸膛剧烈起伏,整个人因极致的愤怒和一种被彻底背叛的绝望而微微颤抖。那供词上的白纸黑字,如同最锋利的匕首,彻底撕碎了他对某些人最后的幻想,也将他内心深处那点可怜的、关于“忠臣”的期望,击得粉碎!


    殿内,只剩下刘端粗重而痛苦的喘息声。


    苏凌静立一旁,看着天子这番失态,心中明白,这供词,成了压垮刘端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今夜之后,这位天子与那些他曾经倚仗的“忠臣”之间,将彻底划下一道无法弥合的血色鸿沟。


    苏凌接过那薄薄数页却重若千钧的供词,小心收好,垂手肃立,静待下文。


    殿内一时间落针可闻,只有灯芯燃烧的细微噼啪声。


    苏凌心中念头急,:孔、丁二贼罪证确凿,通敌卖国,铁案如山;欧阳秉忠等蒙冤之臣亟待昭雪;此案牵连甚广,需雷霆手段肃清余孽......圣上此刻,理应颁下明旨,严惩首恶,拨乱反正,以安天下民心。


    他抬眼,目光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望向龙椅上的天子。


    然而,刘端只是靠坐在龙椅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扶手,目光低垂,望着御案上那片被灯光照亮的空白区域,脸上看不出喜怒,更无半分即将发号施令的决断之色。


    时间一点点流逝,那预料中的旨意却迟迟未至。


    沉默,如同不断堆积的阴云,压在苏凌心头。


    起初的期盼渐渐冷却,化为一丝疑惑,随即,疑惑又沉淀为隐隐的失望。


    圣上......在犹豫什么?还是在忌惮什么?


    终于,苏凌无法再保持沉默。


    他上前半步,微微躬身,声音打破了凝滞的空气,清晰而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叩问。


    “圣上,如今案情已然明朗,首恶罪证确凿,牵连甚广。不知圣上......接下来,欲作何圣裁?臣,当如何行事?还请圣上明示。”


    刘端仿佛被这声音从沉思中惊醒,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苏凌身上,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昏黄光线下微微眯起,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审视意味。


    他并未立刻回答关于如何处置孔、丁以及平反昭雪的关键问题,反而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意味深长的弧度,缓缓开口。


    “苏爱卿......今夜奏对,误会已然澄清。卿之忠心、勤勉、能干,朕......已深知。”


    他语气平淡,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安抚。


    “如今,水落石出,卿受的委屈,朕记在心里。时辰不早,卿......可以返回行辕了。京畿道黜置使之职,关系重大,诸多事务,还需卿......继续用心察查办理。”


    苏凌闻言,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心中诧异陡生!


    回去?继续察查?孔、丁之罪已是板上钉钉,眼下最紧迫的应是定案、拿人、昭雪!为何反而让自己回去继续那“察查”的差事?


    这“察查”二字,此刻听来,竟显得如此......不合时宜,甚至......像是在刻意回避、拖延!


    苏凌站在丹陛之下,身形挺拔如松,并未如刘端所预期的那般躬身领命、转身退下。


    反而,他缓缓抬起了头,目光不再低垂,而是直直地迎上了龙椅上那位天子的视线。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平静,却深邃如古井寒潭;清澈,却锐利如出鞘之剑。眼中没有臣子的恭顺,没有即将“功成身退”的释然,更没有对“继续察查”这一模糊指令的茫然。


    有的,只是一种沉静到极致的、带着无声质问的灼灼光芒!


    他就那样站着,一动不动,如同钉在了金砖地上。


    昏黄的宫灯在他眼中投下两点明亮的、不屈的倒影。


    他没有说话,没有质问,甚至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但整个昔暖阁内的空气,却因他这突兀的、违背常理的沉默对峙,而瞬间再次紧绷起来!仿佛有无形的弦,被骤然拉满!


    这是一种无声的对抗!


    一种基于清晰逻辑和坚定意志的、对天子那含糊其辞、避重就轻态度的最直接质疑!


    刘端显然没有料到苏凌会是这般反应。他脸上那刻意维持的平静瞬间僵住,眯起的眼睛微微睁开,闪过一丝错愕与......一丝被冒犯的愠怒。


    他预想中,苏凌此刻应该感激涕零地领命退下,为何......为何此人竟敢如此直视君上,以沉默表达不满?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碰撞,无声无息,却仿佛有电光石火迸溅!


    刘端试图以天威压下这“不敬”的凝视,但苏凌的目光却如磐石般稳固。


    那灼灼之意,没有丝毫退缩,反而更加清晰地传递出一个信息:此事,尚未了结!圣上,您还需给一个明确的说法!


    这死寂的对峙,持续了数息。


    刘端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他放在扶手上的手指微微蜷缩,显然苏凌这出乎意料的“抗命”姿态,让他极为不悦,也打乱了他某种盘算。


    终于,刘端似乎耗尽了耐心,或者说,被苏凌这无声的坚持逼到了墙角。


    他猛地向前倾身,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如鹰隼,紧紧攫住苏凌,声音也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挑战权威的冷厉。


    “苏凌!朕的话,你没听清楚吗?!京畿道事务千头万绪,你这黜置使的差事还未完成!朕让你回去继续察查!你......还站在这里作甚?!”


    这一次,他不再称“爱卿”,而是直呼其名,语气中的压迫感陡增!


    苏凌深吸一口气,胸膛微微起伏,将胸中翻涌的波澜与那无声对峙积压的沉郁尽数压下。


    他忽的向前踏出半步,靴底踏在金砖上发出清晰的脆响,在这死寂的殿中格外惊心。


    他双手抬起,郑重一拱,腰背挺得笔直,目光如两道实质的闪电,穿透昏黄的灯火,直射龙椅之上的天子,朗声开口,每一个字都如同金石坠地,在空旷的殿堂中炸开,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臣,苏凌——”


    “请圣上!”


    “治大鸿胪孔鹤臣、户部尚书丁士桢——”


    “死——罪——!”

关于本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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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民高武时代,凶兽横行,秘境层出不穷,人人以武为尊,追求武道极致。 叶尘获得刷影子掉宝的天赋,甚至能将重复天赋技能合成升级! 【叮!您刷掉了狸花猫影子,掉落初等速度天赋】 【叮!您刷掉了白丝妹妹影子,掉落中等修炼天赋、中等火焰天赋、淬体十八式】 【叮!您刷掉了全班同学影子……淬体十八式掉落42份,自动合成,恭喜您获得真·淬体三十式】 【叮!您刷掉了武院圣女柳依依影子,掉落极品天赋·冰心剑骨】 【叮!您刷掉了太古凶兽饕餮影子,掉落太古血脉天赋……】 …… 某天才:我有极品血脉天赋,还有无数顶级天赋! 某武圣:作为最年轻的武圣,那就是我一路走来的路! 叶尘走上前:“能认识各位是我的荣幸!在下叶尘!” 一一握手。 【叮!目标影子提取成功!祝您刷怪愉快】 若干年后。 叶尘点开自己的属性面板,看着那一眼望不到尽头头的各类神级天赋目录,幽幽长叹:“无敌……是多么寂寞。”

锦衣色

《锦衣色》 一个屠户的女儿,坐没有坐态,站没有站姿,又痞又赖,怎么做官家的大小姐? 武馨安听了大眼儿一瞪,反手从腰间抽出那么明晃晃的杀猪刀,一甩手,嗖的一声,锋利的刀尖没入了黄花梨的桌面中,刀柄犹自不停的颤动着, “怎么不能做了,我这不是做得挺好么?这上上下下人人都说挑着大拇指的称好,你们说……是不是?” 武家众人目光都盯在那颤动的刀柄上连连点头, “大姑娘说的是!” “大姐姐说的极是!” “大小姐说的千真

重生之天运符师

大臣们求着我登基

《大臣们求着我登基》 穿成周武帝的小儿子,赵曜并不怎么受宠。为了能在腥风血雨的夺嫡中活下来,他只能苟着。终于苟到长大封王,结果被他亲爱的父皇赶去流放之地的岭南。 听说岭南非常穷,不怕,搞基建,搞生产。在赵曜的管理下,岭南从一个流放之地变成了富庶之地。 就在赵曜美滋滋地在岭南过他逍遥的日子时,大臣们却千里迢迢求他登基。 赵曜懵逼了,这群大臣的脑子被驴踢了?

小京官之女养家日常

文盛商起都市繁华正是一个王朝兴鼎富贵之时,苏若锦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穿了过来,成了汴京城内正八品国子监博士长女。 汴京繁花似锦,大街华盖如云宝马香车满路,州桥夜市车水马龙、游人如织,勾栏瓦舍里莺歌燕舞、纸醉金迷…… 呃……这些都跟苏若锦没关系。 繁华汴京,市井小民的生活压力很大,身为朝庭底层公务员,八品老爹的工资养活一大家子实在是紧巴巴又巴巴,逢年过节甚至还要借些银钱才能度过。 苏若锦:…… 上有病弱母亲、幼龄哥哥要照顾,下有稚嫩弟妹张嘴要饭吃,还是仕途老爹的烦恼树洞,时不时还要应对上门膈应的亲戚同僚。 苏若锦仰天长叹,还能怎么办,她也要吃饱穿暖寻找人生出路啊!得,捋起袖子干就是了! 国子监、三省五监九寺,公务员聚集之地,哪个不要吃早饭,那咱就从早食摊子干起,油条烧饼配豆浆、芝麻团子八宝粥,还嫌咱花样少?煎饼果子小笼包、生煎豆腐脑,口袋饼羊肉泡漠走起……寻棉弹被松江布……油坊酒庐杂货铺……平乱抓匪…… 呃……是不是超纲了! 嘻嘻……超级繁华大京都,小女子来也!

八零:换嫁小渔村,我成全家团宠

前世,白伊瑶在冰冷的婚姻里蹉跎二十年,最后才知枕边人早已和继妹狼狈为奸。 重生归来,渣男未婚夫?正好让给处心积虑的白薇薇,她欣然同意互换婚约,。 渣爹后妈觊觎的家产?一滴血,空间开启,万贯家财尽收囊中。……疍家村码头上,傅庭礼刚卸下渔网,便被告知他那避之不及的城里 “未婚妻”到了村口。他拧眉,困惑重重,那极度嫌贫爱富的姑娘怎会主动来? 白伊瑶正站在村口老榕树下发呆。 “你好,请问是白薇薇同志吗?”傅庭礼的声音低沉,带着疏离的审视。 回过神来,她看着那高大挺拔的身影带着一身海风与疑惑走近,挡住了烈日。 男人瞬间超越了照片和她的想象。古铜肌肤,深邃轮廓,他粗糙、真实,像海岸的礁石。 她压下心头的悸动与庆幸,直视他锐利的双眼: “你好,傅庭礼同志。我是白伊瑶,白薇薇的姐姐。”

反派庶女不好惹

穿成小官家的庶女,韩胜玉一直以为自己拿的是自强不息励志剧本。直到一纸来信让她们进京,抵达金城后,她才知道自己穿书了,拿的是反派祭天剧本。 包括不限于自己为了男女主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奉献自己的倾城美貌,顶尖智商,人格尊严以及珍贵的生命。 韩胜玉冷笑一声撸袖子掀桌,我人美心善,怎么可能是智障反派!去他的男女主,让你们知道反派庶女不好惹。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鉴宝:开局觉醒黄金瞳

男主父亲重病,偶然获得异能黄金瞳,彻底改写命运,和女主唐玉儿产生交集,在古玩界逐渐崭露头角,发现古玩当中所蕴含的人文气息,人文气息是人的念想和信仰,可以被吸收,用来提升自身的异能,异能升级,获得透视能力,然后开始赚钱,以提升异能为目标,搜罗各种古玩,反派浮出,参与赌石,发现翡翠玉石也蕴含着能量,可以用来提升自身的身体素质,结识另外一位女主,在赌石界大放异彩,凭借异能黄金瞳提升,自身也在不断成长,还能看透他人心中的想法,各种美女陪伴左右,从容面对各种反派,名利双收,成为无数行业背后的隐藏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