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柳抱山道,瓦房傍水偎。

  平一指迈步走出天井小院,与向问天一左一右宛如门神般立在门口。

  这本是他的地界,与婆娘在此生活多年。

  一草一木不少都是他亲手种下。

  此际再看周遭高树溪流、茅草木棚,忽然有种极为陌生的感觉。

  “向左使”

  平大夫两撇鼠须尾端飞起,满脸好奇:“我没有眼花吧?方才那人用的可是真气隔空打穴之法?”

  天王老子望着天边晚霞:

  “平大夫火眼金睛,怎能看错。”

  “那”

  平一指偷偷朝后面瞥了一眼,眼睛咕溜溜一转,低声道:“天下间有如此功力的,应该只有南边那位了吧。”

  天王老子面色如常:“除了他,还能有谁?”

  “了不得。”

  平一指啧啧一声:“总听江湖人提起,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没想到我这破房子,也能有蓬荜生辉的时候。”

  “好生年轻呐。”

  他感叹一句,又旁敲侧击:

  “瞧他样貌,当真俊逸非凡,尤其那股飘逸出尘的气度,寻常人身上决计难有。加之武功绝世,为当今天下第一,眼界再高的女子,恐怕也要对其青睐有加.”

  “向左使,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向问天直截了当:“你想知道他和圣姑什么关系吗?”

  平一指眼睛冒光,声音更低了:“这可是天大的消息,我却闻所未闻,圣姑怎会与这位相识?又是怎么相识的?”

  向问天这些日子因为任教主的伤情提心吊胆,这会儿才算松了一口气。

  见平一指心痒难耐、洗耳恭听的样子,他笑了出来:

  “圣姑的事,我如何能知道?”

  “平大夫想打听那也简单,他们就在里间,你自己去问便是,问完了,正好也与我说一说。”

  平一指闻言只觉胸口闷得慌。

  我敢去问,有必要问伱?

  他没好气地看了向问天一眼,又好奇地将耳朵高高竖起。

  圣姑竟与这位颇有牵扯,再联想二人身份,简直是江湖禁忌,平大夫哪能淡定得下来。

  可惜瓦房中声音细微,他什么也别想听见。

  一盏孤灯静静亮在莲花底座上。

  似是随那声“表哥”轻出的气息,灯火微微摇晃。

  赵荣冲她微笑,又指了指任教主,将话题掰了回去。

  任盈盈凑近,不经意间拂袖将眼角泪痕拭去,不想让他瞧见这脆弱一面。

  “我爹方才可是在运功?”

  “嗯。”

  赵荣露出一丝认真之色:“按照平一指所说,任老先生在重伤之下是绝不能运功的。”

  “他看到我,可能有点激动。”

  任盈盈知晓老爹运功是多么冒失危险的举动,之前运功几次已至极限,这次若非赵荣在此,那便有死无生。

  “我爹他在西湖牢底待得太久,有时极为执拗,旁人之言半点也听不进去。他听到我要去找你,便.”

  “但我是他女儿,不能眼睁睁看他赴死。”

  赵荣轻轻颔首,明白她的意思。

  拿起任教主一只手,找准阳池穴打入一道真气,再顺着手少阳三焦经查探他体内情况。

  片刻后,赵荣将他的手放下。

  任盈盈面含担忧之色:“如何?”

  “筋脉受损,这身功力保不住了,但体内真气我可以将之化去,也等于消除了吸星**带来的弊病,后续叫平一指调理,便能逐步养好伤势。”

  赵荣看了她一眼:“性命无虞,只不过功力全失,以任教主的脾性,不知能否承受。”

  听了他的答复,任盈盈松了一口气。

  “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其余不必再求。”

  “只是叫你为难了”

  她道“为难”二字丝毫无错,哪怕任教主江湖迟暮,依然与正道有着死仇。

  作为如今的正道魁首,赵荣出手救命,属实不合身份。

  平一指先前曾言“剑神能救命”,又说太难,便是有这等原因。

  赵荣闻言,侧目一笑。

  见她脸上无有往日活泼神气,像是暴雨打过的娇花,耳鬓几缕青丝因泪贴于面颊,又露出倦态,清丽之余尤叫人怜惜。

  任盈盈见他飞来目光,心下微有慌乱,立时将视野移到别处。

  又听耳旁传来话音。

  “有甚么为难的?”

  “我帮表妹做些事,这天下间又有谁能置喙?”

  此刻这话说到任盈盈心中,她听罢分外欣喜,却因脸皮薄,对他的目光便更加躲闪。

  屋中安静得很,安静到只有两人的呼吸,似乎连灯火灼烧的声音都能听得清。

  赵荣再去看任教主。

  感觉蚕蛊已经起效。

  这蛊虫能叫人假死,常人吞下,便如同死过一次。

  希望任教主能借此醒悟,莫要执迷不悟。

  任盈盈想上前帮忙,赵荣示意不用,他手上轻轻一托便让任教主坐在床上,跟着伸手朝他后心按去。

  假死状态的任教主无法控制真气,一身内力囊括异种真气逐渐被他抽走。

  虽然只是散功,可这异种真气错综复杂,互相冲撞,想散掉也是极难。

  不过

  一碰到赵荣的阴阳气旋,这些异

  种真气便如百川入海,从任我行的经络湖泽中流出,进入一片汪洋。

  任教主功力深厚,可体如沙漏,越漏越快,直至干涸。

  赵荣从运功到收功,只片刻之间。

  肉眼可见,任教主的头发更白了。

  数十年的功力一朝散尽,身体上的虚弱难以避免,往后练一些养生功夫,配上药膳,或能有所弥补。

  解除他身上的穴道,再以内力刺激气血。

  任教主的气息越来越平稳,显是摆脱了假死状态。

  任盈盈想问话,赵荣示意她安静。

  两人便坐在床边等候,外边越来越暗,蟋蟀昆虫的叫声越来越响。

  夕阳滑下山,漫天星月。

  终于,沉睡中的任我行悠悠转醒。

  他睁开眼眸时,先是迷茫。

  但出乎赵荣意料,任教主很快就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眼神一如从前犀利霸道。

  什么假死一遭,似乎没有对他产生影响。

  拒绝女儿帮助,他双手撑着床板,朝后边一靠。

  那双眼睛,飞快从女儿身上掠过,凝视在赵荣身上。

  “好俊的内功。”

  任我行由衷夸赞:“难怪东方不败在内力拼斗上不及你,老夫这一身异种真气,竟能被你轻松化去。”

  赵荣微微抱拳:“方才多有得罪,任前辈莫怪。”

  “没有什么得罪之说,倒是我又输了一场。”

  任我行表情复杂:“老夫突然运功,还能被你打穴止住。”

  “这份功力,天下人望尘莫及。”

  他双目凝在赵荣身上:

  “想我任我行曾经横行江湖,自问什么样的人物都已见过。后来被东方不败算计,囚居西湖十多年,这十多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准备,就等着重出江湖复仇的那一日。”

  “谁能想到武林大变,江湖诡异莫测,叫我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如今有你这么一号人物,一统江湖的美梦,老夫是做不成了。”

  任我行看了女儿一眼,又对赵荣道:

  “老夫蒙你相救,天大的恩情绝不会忘。”

  “日后你若想成为武林盟主,一统江湖,黑木崖上上下下,都不会反对。”

  赵荣不禁摇头。

  “任前辈,我对一统江湖,并没有什么兴趣。”

  任我行闻言哼了一声:

  “你小小年纪,怎能没有野心锐气。”

  “以你的本事,就是问鼎天下又有何难?对这份权欲,你就半分也不心动?”

  赵荣笑了起来:

  “我刘师叔金盆洗手之前曾被我多次劝说,但他并不听劝,言道身心皆不可在江湖,才能沉心音律。”

  “当时我难以理解。”

  “此时任前辈一问,我反而体会到刘师叔的感受了。”

  “权欲权欲,乃是无穷无尽之物。我身在江湖,若以这二者累身,如何喜乐随心,自由自在,笑傲江湖。”

  任我行摇了摇头,“衡山派都是你们这些奇人妙人。”

  “不过你话语真诚,是个真君子。”

  “只是年纪不大,心却比我还老。”

  他言到此处,缓了两口气对任盈盈说道:

  “盈盈,这小子虽然天下第一,功参造化。但心如野老,随遇而安,并不是什么良配,你钟意于他不见得是妙事。”

  一直在旁边听他们说话的任盈盈,脑海中还回荡着赵荣所讲的“自由自在,笑傲江湖”。

  任教主一番话叫她一怔。

  登时隐现羞急之色:“爹~,你不懂!”

  “我与表哥皆好凤管鸾笙,一道弹丝品竹,乃是琴曲之交。甚么野老良配,你伤还没好,说话不清醒。”

  任我行瞪了她一眼:“胡说八道。”

  他不愿再看任盈盈,也不想再和赵荣说话。

  “去将你向叔叔还有平一指叫来。”

  任教主似乎认清现实,在失了功力这事上情绪稳定。

  赵荣闻弦知雅意,便与任盈盈一道离了房间。

  守在门口的向问天与平一指很快走了进去,再朝瓦房外边瞧,原本徘徊在附近的魔教教众早已不见踪影。

  那些堂主香主早被向问天给遣散了。

  向问天与平一指来到任我行身边后,平大夫立刻伸手把脉。

  下一刻,他满脸惊异之色。

  “教主情况如何?”向问天问道。

  平一指目中闪烁兴奋:“不愧是天下第一,这手段难以想象,教主体内异种真气全消,这一过程竟然对经络毫无损伤,实在是神乎其技。”

  他又检查了一下任我行前胸后背掌伤。

  “大嵩阳手的后劲也被他化掉了。”

  平一指连赞:“剑神出手,果真非同凡响。”

  “不知这到底是何等功力啊”

  他啧啧两声,又颇有自信地说道:

  “教主只需用药静养,辅以针疗,我有十成把握让教主无恙。”

  任我行点了点头,又出声叮嘱:“我功力散去之事,莫要朝外张扬。”

  “是!”

  “向兄弟,你传话各堂口,就说两日后返回黑木崖。”

  “教主不宜颠簸,不如在此多调养几日。”向问天建议道。

  “我还没有那般脆弱,”任我行目光如炬,“端阳节前务必返回,你照我

  安排去办。”

  “明白。”

  向问天不再多话,他知晓教主还在安排三尸脑神丹解药一事。

  屋内又传来一阵商议声。

  不多时平一指的老婆回来了,夫妻二人揽下了圣姑之前做的活计,在天井院中捣药。

  瓦房之外,夜色愈深,虫鸣声越响。

  此时月色远不如太室山大战那夜,不过天空澄澈,无云遮挡。

  月光伴着星光洒下,山景朦朦胧胧,飘着烟雾水汽,远处的山道瞧不清楚,但朝着山上走,溪流声清晰可闻。

  赵荣跟着任盈盈的步伐,沿山道所行不过一里路。

  这时晚风一吹,溪流处泛起一片白光,原来有一方溪潭。

  二人靠近,听到扑棱扑棱声。

  有鸟雀夜莺受惊,扇着翅膀飞走了。

  任盈盈显然是来过不少次,轻车熟路在溪潭岸边找了一块石头坐下,她手上拿着一节竹枝,连着上面的竹叶伸入溪潭中作圆搅动,晃出一圈圈纹理。

  “你那日真的受伤了吗?”

  见赵荣也坐了下来,忍不住问出心中疑惑。

  “东方不败打我一掌,当然会受伤。”

  “只不过嵩山那些人低估于我。”

  任盈盈道:“左冷禅倒是有手段,也足够无耻,他们想要将你除掉,只剩那一个机会了。”

  “我看不是低估,而是破釜沉舟。”

  话罢,她停了手上的动作:“你练功速度太快,简直一日一个样子,嵩山派选你作对手,真是寝食难安。”

  赵荣换了一个话题:“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我们要先回黑木崖。”

  “可自从我去了洛阳绿竹巷,就不喜欢黑木崖上的一切,哪怕我爹拿回教主之位,我也不会在黑木崖上多待。他喜欢的那些东西,我一点也不感兴趣。”

  她话音比往日柔和:“只等他身体好转,我便.”

  “便去江南隐居.”

  “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很好,”赵荣笑了笑,复而追问:“只是江南很大,你要去何处?”

  任盈盈内心期待,有好多想法,可她却是个腼腆面嫩的,若是寻常,绝不愿意说出口叫人笑话。

  此时

  在最是无助的时候,她又得了最想见的依靠,便一边搅动水花,一边低声细语。

  “当然是太湖之畔,姑苏燕子坞”

  “我爹说你是野老之心,其实这心我也有一些,退隐江湖,我不要再做圣姑,就养花抚琴,闲云野鹤,寄情山水,顺便”

  似是瞧见某人脸上笑得灿烂,她话音重了,发出轻轻的鼻声。

  “哼,顺便等一个无耻小贼,不知他可有胆量到太湖之畔,与我一钩香饵,垂钓斜阳。”

  赵荣知她说会稽山钓鱼一事,不由又笑了起来。

  “无耻小贼没有,不过,表哥准有一个。”

  表妹听罢,嘴角洋溢着喜悦,手上摆动的竹竿都轻快许多。

  她将那竹竿从水中抽出,滴答答一些水珠溅到赵荣身上。

  旁人或许难以会意,赵荣却明白。

  顺手摘下一片竹叶,任盈盈也摘下一片。

  他们各执竹叶,放在嘴边,互相对望一眼。

  任盈盈起了一个曲调,赵荣略显生疏得跟上。

  正是轻快的飞花点翠。

  月色溶溶在一汪溪潭中,乐声透过竹叶传出,叫水面晃动,于是倒映在溪水中的星月,像是伴着乐曲起舞一般,随着涟漪晃动。

  山风懒慢,拂人眉发,那样轻柔。

  可表哥的技艺到底差了一些,竹叶又是随手之器,连错了数个调子已叫人忍俊不禁。

  等他一发劲力,竹片崩散成了两片。

  他随手一掷,那两片竹叶如箭矢一般朝水面呼啸,将水中的星月全部打散。

  任盈盈欢快地笑了。

  “天下无敌的剑神,也有气急败坏的时候。”

  她心情疏朗,极为放松。

  瞧着面前水潭,不由想到了之前在衡山上发生的一幕幕。

  鬼使神差地.

  将岸边石头朝溪潭边移了移,借着夜色掩盖,背身脱鞋除袜,理好裙裾,双足快速探入水中。

  夏夜暑气随着脚上传来的凉意,顷刻间全消了,好生舒服。

  不过赵荣本就靠在溪潭边,她方才背身还好。

  此时正身过来,与他靠得很近。

  就像当日在会稽山上钓鱼那般。

  双足入水,任盈盈就有些后悔了,只觉太过放松,有些唐突。

  不知道表哥在想些什么,盯着水面,忽然不说话了。

  气氛旖旎,她的心跳微微加快。

  她本是个心思灵敏,能言善道的,这会儿稍有紧张,便随口说道:“我记得你水性极好。”

  赵荣瞅了她一眼:“要不要我教你?”

  任盈盈想拒绝的,却忍不住道:“怎么教。”

  “学会踩水就行了。”

  “怎么踩?”

  赵荣道:“就和那时在衡山上的水潭中一样,不过这里水太浅。”

  他说话时,潭水晃荡得更厉害。

  任盈盈双脚正拨弄水波,叫赵荣朦胧间看到白色,不知是水花在月光下泛白还是腿白脚白。

  在他眼中,这无疑是悠闲放松的姿态。

  或许是因为夜色掩

  盖,没瞧见她脸上丝丝红晕。

  赵荣又摘来一片竹叶,重新吹奏那曲飞花点翠。

  他一人独奏,享受着夜色山风,听着耳旁水声,心情好极了。

  虽有些磕磕绊绊,但认真投入其中,倒能将曲子富有情感地吹出来。

  任盈盈在音律上是大行家。

  她很轻易地听出其中一些错漏。

  可是此时在她耳中,这用窄窄竹叶吹出来的曲子,就是人间仙乐,能让她身心都安定下来。

  双脚轻轻晃着水,像是赵荣说的踩水,又踩在飞花点翠的调子上。

  虽与赵荣的曲调并不同步,或快或慢,但这份轻松闲适的体验是绝无仅有的。

  若是时光能停驻在这一刻,或是在这一刻前后不断轮回,在她想来会是无比烂漫美好。

  不知不觉,表妹的目光全凝在身旁表哥身上。

  随着曲调,心中的情感就像是溪潭中被不断拨弄的水,波澜起伏。

  就在某一刻,她脸如火烧,在一瞬间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感。

  星月之下,一道苗条身影慢慢歪斜。

  最后后脑枕在身侧之人的腿上。

  此时仰望星空,闻着一股叫人心安的味道,听着竹叶之曲,叶片上偶有一滴水珠落在她的面颊上,清清凉凉,消去了一抹红霞。

  任盈盈小心脏快要跳出来,她后悔想要起身,却好像没了力气。

  但某人似是沉浸在曲调中,让她急促的呼吸稍有平复。

  只不过.

  等一曲罢,那双目光从上头落下时,四目相对,她顿时惊慌喊了一声:“不许看!”

  而后双手捂着发烧的脸蛋,绝不看他一眼。

  挣扎着要起身,忽然觉得身体一轻,双足哗啦一声离了水,却比那些飞走的鸟雀扑腾得厉害,打出了一大串水花。

  任盈盈从无法思考中回过神来时,已经身处温暖的怀抱之中。

  赵荣低着头,瞧见了一张清艳绝伦的脸蛋,此时红霞遍布,在朦胧夜色的笼罩下,叫天上的星月都要失色。

  不过,那双瞪大的眼中,除了羞涩,还有显而易见的慌乱。

  对视了几秒钟,便觉得胸口一痛。

  却是两个拳头。

  “你你不可轻薄于我。”

  她话音慌乱,表达却清晰:

  “自东方不败下崖开始,我跟随爹爹就从未心安过。这一路从登封奔波过来,身心疲倦,我.我只是累了,借你身体靠一下。”

  “方才失礼,但.但你不可借.借此轻薄。”

  她说着说着,已满脸羞红。

  赵荣像是见到一只慌乱小鹿,不由笑道:“你枕得我腿酸,我换个姿势让你靠,别锤了,我这就放你下来。”

  他手上一松。

  可是

  胸口的锤头没了,又来了一张略烫的脸蛋。

  任盈盈听了他的话,又不舍得走了。她将头一埋,轻轻靠在他身上。

  湿漉漉的双足,正悬空滴着水。

  总之,看不到脸,就没那么害羞了。

  赵荣双手不知怎么放,任盈盈伸手在地上一摸,又拽起一片竹叶朝他手中一塞。

  顿了几秒

  怀里响起一道柔柔细细的声音,就如那日在梅庄风雪中的吴侬软语。

  “表哥,你继续吹”

  赵荣轻笑摇头,又拿起竹叶。

  他越吹越乱,不知是飞花点翠,是鸿雁梢书,是碧霄吟,还是一江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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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家姑娘的爹死了,她娘也变得有些奇怪,不仅打跑了欺上门的强盗亲戚,还干废了流氓地痞。 乐得阿篱在一旁直替娘亲拍手叫好! “娘,地上有个大高个,能捡回家当爹吗?” “路上的男人不能随便乱捡。” “娘,那上门的男人可以当爹爹吗?”阿篱有两个梦想:一是和娘亲吃饱饭,二是给自己找个爹。 可是她给自己找的爹越来越多……南征北战的将军,能谋善断的谋臣,称霸一方的诸侯……一时间都挑花了眼! “娘,你看你喜欢哪个?不行的话,都要了也成!”

我在东京当老师!

陈枕穿越了,成了一名日本学校名叫吉崎川的老师。一开始,他还觉得很正常。直到发现被原身欺负,每月来收房租的妹子,名字叫伽椰子。并且,大学课堂上有个名叫富江的同学对他暗送秋波。还有个邻居叫做白井的自闭症女孩,不喜欢别人叫她名字。还有个名叫山村贞子的转校生,有一天找他申请助学金。他陷入了沉思;反正都这样了,不如玩得花一点“伽椰子、富江、贞子,咱们来玩笔仙吧!”【无系统】

八零随军:大小姐认错老公被亲哭

【穿书?军婚?空间?虐渣】苏昭昭在听书的时候意外穿越了,成为年代文里的恶毒女配。 男主一家落魄,原主嫌弃男主,立马解除娃娃亲。谁知三年后,男主建功立业飞黄腾达。 反倒原主被后妈用100块彩礼卖给一个变态当老婆,最后被折磨致死。 为了避免悲惨结局,在结婚前夕,苏昭昭立马收拾行囊远赴西北军区找男主。 “你未婚夫叫什么?” “叫谢……怀……”该死,从来记不住主角名,这让苏昭昭很崩溃,努力想着当初听书的名字。 “谢淮峥谢营长吗?” “好像是这个名字!”苏昭昭说道。但她有点纳闷,都当营长了,原主还要退婚吗? 好像跟小说有点出入?……谢淮峥因为过于纨绔,被他爷爷从京城拎到西北来历练。 听说他的未婚妻来找他,谢淮峥疑惑,他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未婚妻?娇滴滴的姑娘,在见到他的那一瞬,眼睛都亮了,随后笑靥如花:“同志你好,我是来跟你结婚的!”谢淮峥从没见过这么主动的姑娘。 可后来,他那么冷硬强势的一个人,却将唯一的温柔给了她。……当苏昭昭见到真正的男主谢怀镇以后,苏昭昭懵了,哈,她认错了人? !那么现在怎么办?

次元论坛

“别人穿越有金手指,我只有一个论坛算怎么回事?”立志贴:我,d之意志的继承者,定将这清洗腐朽的世界政府与天龙人!请大家为我见证,也欢迎有经验的朋友提出宝贵意见!——帖人:d多拉格咦?楼主是要与整个社会的制度为敌吗?与我很像的样子,与君共勉!——回复人:sox教永存攻略讨论帖:论愿望具象化类物品的运行原理及使用方式。——帖人:虚夜宫之主似乎和可以令炼金术不遵循“等价交换”原则的道具很像,我们可以加个好友。——回复人:钢铁侠的哥哥我也知道一种可以实现愿望的道具,叫“四魂之玉”,不过现在碎了。——回复人:好哔都让狗鈤了这是一个高贵的管理员,利用论坛穿越各个世界,并且保护世界和平的故事……

极品神医

“姑娘,不是我插你,是我的针插你!”   雷枫一个花心医生,被警花妹妹误做流氓,一出暧昧多情的风流故事就此上演了!   手拿五行针,十步救一人,事了拂衣去,MM后头跟!

透视之眼

徐青本是一位率性冲动的平凡少年,一次不平凡的际遇让他拥有了一双神奇的透视之眼,从此他的生活生了不可思议的改变,财富唾手可得,赌坛王者横空出世,艳遇接踵……

山野闲云

穿越异界山野,从零开始的求生之旅,打造专属于自己的梦想家园。   闲来品一杯香茗,观湖光山色,看云卷云舒,收几只宠物,种几亩山田……岂不快哉?   人生苦短,道阻且长,何不放缓脚步,领略一下沿途的风景!

这个剑客有点懒

多情剑客无情剑,五行至宝密相连。七彩孤峰仙居处,书写温暖在人间。

恶毒孕妻有空间,七零大佬掐腰宠

姜晚一睁眼,成了年代文里作天作地的恶毒女配。<br/><br/>原书中,原身仗着美貌强嫁冷面军官陆沉,却在陆家下放时,挺着四个月孕肚闹离婚,闹打胎,还卷走家底寻找下家,最终惨死在火车轮下。<br/><br/>而被她抛弃的前夫陆沉却在两年后恢复官职,并带着重生女主进了城,结婚生子,日子过的红红火火,羡煞旁人。<br/><br/>姜晚一个机灵,她可不要被火车轮碾成一堆烂肉泥。<br/><br/>她一把撕了流产书,反手抱住陆沉手臂:“孩子我生!这婚,不离了!”<br/><br/>后来—<br/><br/>陆沉立下军功无数,成了军区最年轻的首长大人。<br/><br/>书中女主捧着鸡汤柔情似水:“姜晚配不上你,我等你离婚。”<br/><br/>本该“抛夫弃子”的姜晚,左手牵着玉雪可爱的龙凤胎,右手抚了抚微凸的小腹,将一纸离婚书拍在陆沉的胸口上:“离婚报告在这里,签不签?”<br/><br/>男人欺身上前扣紧她的腰,眸色晦暗:“死也不签。”

绑定神豪系统后我成了豪门真千金

【叮!神豪系统随便花为您服务】上班路上,云子衿被一个名叫随便花的系统绑定了。 【消费任务已完成,触发2倍返利,星雨华府1号别墅所有权,相关证件已放入系统背包】【消费任务已完成,触发3倍返利,鼎斯大厦所有权,相关证件已放入系统背包】……云子衿被系统的奖励晃花了眼,却被告知,她的豪门父母找到她了? 她是帝京夏家的真千金?被神豪系统绑定,云子衿是兴奋的,但是豪门狗血剧情她是拒绝的。 帝京夏家?云子衿:爬!别来沾边儿!

人在西游,速通神话典故

那一年。沉浸式游戏《西游》横空出世。这款游戏以西游记为主,融合诸多神话典故,一经出世,好评如潮。 黄道根据攻略,选中隐藏角色。然而却意外穿越,失去了退出键,彻底沦为一头蝎子精。 此时距离搅动三界的齐天大圣出世,尚有悠悠五百载!幸好黄道饱读攻略,天上地下,无所不知。 这里有典故:井底之蛙、愚公移山、鱼跃龙门……这里有神话:葫芦兄弟、天书奇谭、神笔马良……他取葫芦娃炼制七星丹,铸就一身神通! 他于天书奇谭盗取天书,习得天罡地煞!他在花果山携猴子起义,重筑妖庭荣光! 多年后,黄道蓦然回首,这才惊觉自己竟已速通整个西游世界……

我是你兄弟

我从小是一个好学生,连喜欢的人都不敢去表白,以为那是早恋,会耽误了自己的学业……   我在学校里没有保护伞,被人欺负也不敢说,只觉得忍忍就行了……   一直到我叔叔家被一群混混砸了……   我开始学会反抗,我开始有了自己的兄弟,我开始敢于去追求自己的初恋。   我要证明自己,人要活的有尊严,有血性!   做兄弟,有今生,没来世!   兄弟们,这是我们那些年一起年少轻狂的日子,放荡不羁,年少轻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