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二章 根源之涡（月底了，求波月票）
因此，他心中对此很是疑惑。
此人究竟为何而来？
若说屠灭灵山诸佛，是佛门与之结下因果。
杀上天庭，是天庭曾招惹于他。
那席卷四大部洲、焚灭冥界九幽，又该作何解释？
总不能这时间所有生灵都与其有仇怨。
这显然不正常。
这世间万物，劫数皆有定数。
再恐怖的量劫，从其开始萌发、酝酿过程、直至最后爆发，皆循天道轨迹，如同潮起潮落，自有其规律。
昔年封神之劫，起因于天庭需补充正神，更易人族气运，背后是天道秩序的重新编织。
而今西行大劫，是为佛法东传，佛门当兴，亦是天命所归，气运流转使然。
可眼前此人，完全不同。
他的出现，本身就如同一柄斩断因果的利刃。
尚未完成的西行大劫被强行中断，浩荡的劫气非但没有消散，反而被他以蛮横无比的姿态尽数吸纳，汇聚于一身。
这道劫来得太快，太绝。
快到此方天地尚未察觉其萌芽。
不过短短时间，灵山化作焦土，西牛贺洲生灵寂灭。
如今，这天庭三十三重天，亦在哀嚎中崩塌，无数仙神如同草芥般殒落。
这已非量劫。
这是一场不容于任何天数、不讲任何道理的屠戮。
若是平常也就罢了，以天帝位格，他一念间便可以推算出这个世界任何之人的跟脚，但是眼前之人不同。
作为三界之主，他可以清晰的察觉到对方的恐怖。
连推算都做不到，因为那么做可能会出现极其恐怖的事情。
灵山那位世尊便是因此陨落。
青年，也就是胡奇停下脚步，第一次抬眼。
他的眼里只有一片亘古的平静。
似乎刚才死在他手中的仙神只是路边一株杂草。
“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
胡奇轻声道。
这个世界上，只有利益才是永恒。
他这么做。
其一，这是虚海的世界，其中的生灵根本不是本尊，就算是眼前的玉帝，本身也不过是山海界内一处西游世界的倒影。
其二，自然是因为这样会给他带来修改值。
话罢。
他只是将黑幡举起，向前轻轻一送。
幡布如夜色蔓延，触及万法不侵的昊天镜垂落下的光幕。
——咔嚓！
镜面连悲鸣都来不及发出便布满裂纹，神光崩碎。
黑炎如决堤洪流，淹没了凌霄宝殿的至高处。
“咔嚓——”
三十三重天在哀鸣。
灵霄殿穹顶崩塌，雕梁画栋化为黑烬，黄金琉璃瓦如雨滴般熔化坠落。
支撑天地的玉柱一根根断裂、倾倒。
曾经万仙来朝、象征秩序与永恒的天庭，在那手持黑幡的白衣身影后，正被绝对的黑暗与寂静迅速吞噬。
最终，陷入了万籁俱寂。
只余下一道白衣身影立于废墟之巅，幡帜抖动，身后是正在缓缓沉沦坠落的天庭残骸。
……
随着天庭，灵山的焚烧殆尽，剩下的冥界以及其余三洲也是接连步上了后尘。
而在其中，甚至有几位道果境的存在。
但是没有任何的用处。
就算胡奇如今的实力能够发挥的只有道主，并且只是一道分身，但是在黑灵幡的力量加持下，甚至连本体的大道，天赋，神通都无需动用，便可以轻易将这一切全部葬送。
……
南瞻部洲。
黑炎焚天，大地疮痍。
苍茫大地之上，万物哀嚎化作扭曲的壁画，唯有两界山那座形似五指的山体依旧矗立，在血黑色的天幕下投下一道孤影。
胡奇的分身静坐于山前，黑幡斜插身侧。
一盘水润仙果置于残破石台之上。
这时，一只布满尘垢与杂毛的手猛地探出，紧紧抓住那颗最大的蟠桃，狠狠咬下。
“嘿……你是这五百年来，第二个给俺老孙送吃食的。”
山底传来嘶哑声响。
那只被压在山脊下的猴子，毛发粘结枯草，金睛却仍灼灼如星火。
他贪婪咀嚼着桃肉，汁水顺着下颌滴落。
“虽然俺不喜欢你这般杀孽，但还是要谢你。”
他喉咙间发出低沉笑声。
“若不是你掀了灵山，俺老孙恐怕迟早要变成你口中所言那取完经后在佛前那只会诵经的猢狲。”
三两口吞尽蟠桃，他抬头直视胡奇。
“临了还能尝口蟠桃，值了！”
说话间，它火眼金睛映出青年白衣身影，其中没有丝毫对于死亡的畏惧。
“来吧，不知你到底图什么，但愿你得偿所愿。”
一阵微风袭来，插在一侧的黑幡抖动。
胡奇颔首：“走好。”
噗——！
漆黑火焰无声漫卷，瞬间吞没猴王身躯。
那具曾大闹天地的倔强躯壳在焰光中渐渐透明，连同五指山一起终成飞灰。
胡奇起身，望向远处的空寂山峦。
幼时记忆中那顶天立地的齐天大圣，在此刻也算是得偿所愿见到。
虽然结局与过程和曾经想象的不同，但这并不重要。
黑幡卷动寂灭之风，分身逐渐淡化，正准备消散于一片黑炎之中。
忽然之间，整个西游世界蓦地一滞，万物定格，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按下暂停。
那些翻腾的黑炎亦是如此。
“这就忍不住了？”
其余五道分身瞬息消散，尽数归于西牛贺洲之上的本体之中。
胡奇睁开双眼，仰首望去。
苍穹之巅，浓郁星光汇聚，化作一道遮天蔽日的巍峨身影。
那是一尊盘坐的诡秘人形，头顶悬浮着一轮繁复夺目的金色法轮，宛如碎裂的日辉神金雕琢而成。
其中纹路细腻交错，流淌着古老而神圣的气息。
其身后，无数惨白细长的手臂自躯干两侧蔓延而出，每只手掌皆结不同法印，姿态却不显张扬，反透出一种沉静的守护之意，恍若某种至高秩序的化身。
周身覆盖青黑金三色甲胄，面门处被两只苍白手掌紧紧遮掩。
身前另有一双手合十，指节修长，肌肤细腻如映光影。
陡然间。
毫无预兆地，掩住面门的那双手背上，各自裂开一道细缝。
缝隙中，竟睁出一双惨白眼珠，每只眼中唯有一点极小的漆黑瞳孔幽幽转动，诡谲莫名。
目光如实质般压下，笼罩胡奇。
那道身影现世，没有半句言语。
周身无数惨白手臂骤然舞动，拳、掌、印如星陨雨落，携着崩灭万物之势，轰然砸下。
这一刻，天穹如琉璃破碎，虚空哀鸣！
整片世界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攥紧、揉碎，连同规则，空间一齐碾为齑粉。
胡奇身躯如断线残鸢，被这股毁灭洪流狠狠贯入大地，瞬间击穿地壳，直坠幽冥。
然而，攻击任然并未停止。
无数拳掌依旧如影随形，追魂索命般贯入地心。
大地崩裂，空间坍缩，万物归于虚无。
在这无法形容的轰击之下。
整个西游世界，如同一颗步向终结的超新星，在极致的光芒与喧嚣中轰然爆裂！
……
无尽的光与热肆虐翻涌，胡奇的气息彻底湮灭，唯有一杆黑幡孤悬于破碎虚空中，寂然不动。
千手人影漠然注视，停下动作。
就在此刻。
一只白皙的手掌再度握上幡杆。
胡奇的身影重现于此，周身完好如初。
有永恒之环这门天赋，加之晋升了真灵级，如今的他，理论上根本不可能被杀死。
连虚海意志都做不到，更别提眼前这位。
“真灵级吗？那就让我试试你的成色。”
胡奇目光平静地望向那千手人影，眼底却陡然浮现一对猩红蛇瞳。
“但愿你能多撑一些时间，不要死的太快。”
“就凭你？”千手人影发出一声诡谲低笑。
“在伟大的虚海意志压制下，你不过道主之境，哪里来的自信，杀不死？那我便杀你万次、亿次！”
话音未落。
它的笑声戛然而止。
因为胡奇身上的气息，在这一刹那轰然暴涨！
直接突破了道主，迈入真灵级。
…
早在胡奇现身的那一瞬间，趁着说话的间隙。
胡奇就已唤出猩红面板。
——
【修改值:3601单位（71%）】
这方西游世界的价值几乎被胡奇彻底榨干，纵有零星生灵残存，也已在方才那毁天灭地的轰击下化为飞灰。
“猩红，现在将我当前状态修改为正常！”
胡奇意念一动。
修改值瞬间扣除五十单位。
体内那股如枷锁般压制着他实力的力量，骤然消散。
不过，仅仅只是一瞬。
那种压制便要重新出现。
因为此地是身处虚海之中的世界，只要无法离开，便会无时无刻不受到虚海意志的镇压。
不过。
虽然只有一瞬。
但对胡奇而言，却已然足够。
实力恢复到真灵级的一瞬间。
炽烈的光芒自他周身爆发。
两道光环在身后凝聚。
外圈是一道苍白之环。
在其内则是一道漆黑的圆环虚影凝聚显现。
在漆黑圆环内如漩涡翻涌，扭曲万象，甫一出现，四周时空尽数坍缩紊乱。
此即胡奇晋入真灵级所悟的真灵术：根源之涡。
可扭曲规则，篡改真实。
先前受制于虚海意志，无法施展。
此刻，借助猩红面板短暂恢复实力后，他直接施展了出来。
这一霎那。
冥冥之中，那原本如影随形、死死压制着他的虚海意志，竟被这扭曲之力生生荡开，再难加诸其身。
“你……”
千手人影心中警兆骤生。
一股难以言喻的危机感如冰刺入髓，仿佛悬顶之剑，随时将要贯落。
这怎么可能？简直荒谬！
身为虚海仅有的三位虚空之主，执掌秩序权柄，即便在真灵级中也绝非弱者。
他曾经独战山海界两位真灵而不败，而眼前之人不过初入此境，更受伟大虚海本源意志压制，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他对手。
念及此，他那细长瞳仁微微收缩。
竖于身前的双掌蓦然摊开，向前一推。
法则交织，化作一道遮天蔽日的巨掌，朝着胡奇轰然压落！
然而胡奇神色依旧平静。
他抬起手中黑幡，遥指对方，声如低语，却似敕令：
“吾，无限之主，今日赐予汝永恒的死亡。”
语落刹那，身后圆环微微震动，时空刹那凝滞。
那巨掌、那千手之影，皆如板书粉迹，被一只无形之手，自现实层面拭去，身形迅速淡化。
而其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看着自己被抹除杀死。
就好像对方并非是处于虚海之中，而是他来到了山海界之中受到山海界天道的压制一般。
“我记住你了！下一次，本座必定……”
千手人影厉声开口，可话音未落，却骤然一顿，像是察觉到了某种不可思议的大恐怖。
因为他骇然发觉，自己烙印在虚海本源之中的那道虚空印记，竟如被无形之手抹除般，正飞速消散！
那虚空印记与真灵印记作用相似。
一旦彻底湮灭，就意味着他若身死，便再无复生之机，将彻底归于虚无。
“不！！”
他口中发出一声惨叫，想要挣扎，然而伴随胡奇的话音落下，像是他的存在被抹去。
身影变得虚幻，仅仅只是几息，变如同泡沫一般轰然破开，彻底消失，未激起一丝涟漪。
修改值+101单位（59%）
一行修改值浮现在胡奇眼前。
这也意味着这尊强大虚空之主被这么简单的彻底杀死，无法再复活。
——嗡！！！
就在那千手人影彻底湮灭的刹那，四周景象轰然破碎，如同被撕开的幻幕，露出其后无垠的虚无。
一张庞大如星云旋绕的黑色巨脸，自虚海中浮现而出。
正是先前将胡奇吞入虚海的那张面孔。
它即是虚海至高本源的意志化身，漠然注视着下方如尘微般的胡奇。
下一刻。
无形的力量如渊海倾覆，轰然压向胡奇。
那是足以撕裂真灵级、湮灭根源的意志冲击。
然而没用。
胡奇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的立场，扭曲了规则，隔绝了万法。
一切冲击在其面前皆如潮水撞上礁石，溃散于无痕。
那是根源之涡的力量。
其本质，源自一缕疑似原初级‘奇环’的投影所化。
即便是虚海意志，亦无法将其破除。
察觉此状。
巨脸猛然裂开一道横贯星云的嘴缝，发出一声撼动虚无的不甘嘶吼。
紧接着。
胡奇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排斥之力自四面八方涌来，仿佛整个虚海都在将他逐出此界。
以他现在之能，这虚海的意志也无法困住他，以及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但同样的，他一样无法彻底杀死，消灭虚海意志。
并且在虚海意志的干扰下，他想要在其中找到另外两位虚空之主也不现实。
所以想要赖在这里不走也没有任何意义。
思及此处，胡奇也放弃抵抗，任由这股排斥之力将自己拖拽了出去。
——
山海界。
天穹之上，十日悬空，灼热的光芒炙烤着无垠的虚海。
海面之上，群岛密布，如星辰碎屑，散落四方。
但若定睛凝视，便会惊觉那些岛屿每一座都自成一方天地，规则迥异。
更有甚者，岛屿上空竟直接包裹着一片幽暗星空，其中星云旋转，似有一方宇宙。
而在下方的虚海海面幽暗如墨，亘古死寂，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与声。
“轰！！！”
陡然间，一片死寂的虚海猛地炸开！
并非浪花翻涌，而是如同太古巨兽苏醒，整片海域被一股蛮横至极的力量从内部狠狠撕开。
漆黑的水浪冲起万丈，水幕之中，一道白影如裂帛之刃，悍然破海而出！
那些散落的海水非但没有落下，反而似活物一般，化作巨浪直接拍向了胡奇。
“哼！”
然而，胡奇仅仅只是冷哼一声，便将其震的粉碎。
没有理会下方的虚海，出现的一瞬间。
他便将目光投向心灵界十二层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