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姑娘说:“爱之深,责之切,姐姐,你堕入情网了。”

  “是吗?”

  “可是,他却做出那……那……之事,怎么可能呢?”

  “我虽同时目睹此事,但仍在怀疑,他不是这种人,也许此中另有缘故,想想日前百毒天尊赤琼草的事吧。”她突然粉面桃红,下意识地用素手抚摸酥胸。

  “那有什么关系呢?”凤姑娘讶然问。

  “姐姐,你说我们可以称得上美吗?”

  “无可置疑,至少在我们在江湖闯荡中,还没见过比我们更美的人。”

  “那就是了,我们并未遭到意外,而且,当我醒来时胸前被妖妇划开之处,竟有断袖轻掩,这岂能是大恶之徒作出来的?”

  灰影一闪,两人身边多了一个姥姥,她接口道:“不会是的,俗语说,面现奸恶,目露邪淫。恨海狂龙面显正气,眸正神清,断非可恶之徒。姑娘,我们返回蓬莱吧,只剩下一个月工夫了,路途还远啊!”

  “不,我得再……再见他一面。”

  “姐姐,你仍要杀他吗?”

  凤姑娘幽幽一叹,黯然地说道:“这很难说,不知怎的,没见他,想起来非杀他不可,但却又宽恕了他。当一见他时,本来下不了手,但他那傲岸和若无其事的神色,却又激起我的愤怒,连我自己也感到迷惑,为什么我不见面就下手杀呢?这是举手之劳啊!”

  姥姥摇摇头,叹道:“真是爱恨交织,可怜!孩子。”

  “一天一夜又白等了。姥姥,九江可有消息?”

  “武当的弟子被蓬莱三仙的标志吓傻了,正在准备回山,听他们说,在鄂城,有人曾看到一个极似恨海狂龙的人,阎王谷已派人前往追踪了。”

  “姥姥,我们快走。”

  王员外的仆妇,一早送汤水到“临滨书屋”发现三位神仙已无影无踪。院丁也来报说,马房的三匹千里神驹,也于昨晚失踪了。

  ※※※

  文俊昼夜兼程,并且不时伸手管些不平事已经到了潜江附近了。

  他行踪飘忽,起止不定,脚程又快,可苦了不少盯梢的人。他到了潜山,那些神秘客人却在武昌乱找一通。

  江湖上,恨海狂龙声誉鹊起,他名震江湖,实非偶然,二十余年来,敢公然与双凶一霸挑战的人,得未曾有。东海三神山蓬莱三仙的标记出现在庐山了。

  星子出现了三个技绝天人的女人,据说美极。

  恨海狂龙仍是一个谜,但天残剑出现了两柄。

  消息不胫而走,风雨欲来,有人无比振奋,有人却终日惶惶。

  在九江府,与世无争,被称为仁义大爷的九现云龙徐占海,不知为何,破天荒与昊天堡的走狗们冲突,这真可算是武林中的一件大事。

  据说昊天堡最残忍的地狂星,打了徐大爷一记九绝掌,徐爷也还了一记劈空拳,而双方激斗中,阎王谷的人也到了,不知谁暗中相助地狂星,一支牛毛毒针几乎要了徐大爷的老命。

  结怨的经过人言人殊,莫衷一是,总之有的说徐大爷不该伸手管闲事,有的说昊天堡的歹徒侮辱了徐大爷的孙女儿,总之,侠名满江湖,而从不过问武林是非恩怨的仁义大爷,破戒动手却是真而又真之事。

  今天是九月的最后一天,长湖西岸徐家湾近湖滨的徐大爷庄院中,冷清静如鬼域,与平时大不相同。

  当然不同啦,徐大爷一病不起,而阎王谷和昊天堡的约斗期限,就是十月初五,已经是迫在眉睫。

  徐大爷相交满天下,急难时没有一个鬼上门。不!鬼倒有一个,那是一个衣着破烂,骨瘦如柴的半死人。哦!还有一个准备超度亡魂的和尚。

  徐家湾有一条小径直通蓟州,始自徐大爷的庄门,经过一座松林,透过徐家湾,然后直达蓟州。

  一早,廷芳兄妹两就在松林徘徊,目光迟滞而茫然看着半里外的徐家湾。

  那小村也是罕见人迹,只有几只无人理会的野狗,夹着尾毛在左近巡走。

  兄妹俩一身劲装,腰下悬剑,原是英俊俏丽的脸容,已经渐渐变了,显得毫无神采。

  “今天也不会有人来,看来我们栽定了。”廷芳恨恨地说。

  “哼!”廷芝一撇嘴,不屑地冷哼:“有钱有酒多兄弟,急难何曾见一人?爷爷枉有仁义大爷之名,所交的朋友却全是些无耻之辈。”

  “妹妹,人心不古,谁不畏死贪生?我们不怪他们。”

  “是的,不怪他们,但我们怎么办?爷爷身中剧毒,吩咐我们拒绝任何前来助拳的朋友,难道就凭我们几个人,和宇内双雄拼命吗?”

  “爷爷有先见之明,知道朋友不足恃,也不愿牵连朋友,这就是爷爷的厚道之处。五天来,事实如此。二祖爷暗地发出的请柬,到今天却无一人来应约,岂不是比青天白日还明白的事情吗?咱们也不必恐惧,除死无大难,生有时死有地,拼命就拼命,昆仑门下绝不是贪生怕死之徒,他们也将付出极大的代价。”

  “事由我而起,我要拼死斗地狂星,让天下人知道徐家子孙,都是轰轰烈烈的侠义男女。”

  村庄小道进口处,狂风似的奔来一骑雄驹,眨眼即踏上小径,向松林奔来。兄妹俩焦急地分立道旁,马一到突然剎止,马上大汉飞身下马,神情木然。廷芳急问:“怎样?”

  大汉木然摇头,探手怀中掏出一张信笺,一面说道:“神鞭三爷不在家,游侠鲁豫去了,这是白杨那批人嘱交的信件。”

  廷芳打开笺,剑眉紧锁。信上写的是:

  “还有五天,不必枉劳心力,助拳的朋友,到不了贵庄,即使到了,也不会活着离开,哈哈,知名不具。”

  “一样的语气,一样的狂妄,哼!”廷芳把信纸揉成一团扔了,沉声道:“卑鄙之至。”

  “少爷,还有事吗?”大汉问。

  “辛苦你了,光叔,你回去歇息吧。”

  大汉上马走了,兄妹俩相对苦笑。一盏茶时,又到了一匹健马,狂奔而来,马上大汉滚鞍下马。

  “明叔,怎样?”

  大汉绝望地摇头,探手怀中也取出一张白笺,递过说道:“金枪五爷不在家,到湘西访友,约年底方可返家,这是五柳店一个黑大汉要我带回来的信件。”

  廷芳打开信,上面写着:“水陆齐封,安心待死,知名不具。”

  由晨至午,共来了六个人,带着六个几乎全同的消息,都是所请的人不在家,这是最简单而又最令人相信的借口。同时,也带来了六张信笺,口气大同小异。

  下午,一位庄中人带回一具尸体,信上的口吻略变:“奉上金陵追魂夺命欧阳杰遗蜕,祈请查收。”另有附言是:“又及,草上飞许通功力不弱,逃了,不日可奉上。”

  次日午后,兄妹俩初神情益为惨然,目中略见红丝,他们的脸上似乎无法表达喜怒哀乐的表情。

  “还有四天,多漫长啊!”廷芳喃喃地说。

  “是的,度日如年,我……我受不了!”廷芳以手掩面在叫。

  “妹妹,准备!”

  兄妹两下里一分,齐向村庄看去。村口,两个玄衣大汉,提着两只烤红的肥鸡,手中反握住一个两斤容量的酒壶,正向这儿醉步踉跄走来。

  “老二,岂不邪门?”其中之一叫:“偌大村庄,连鬼都没有半个,怪!”

  “要不怪,要咱们来干吧?堡主临行吩咐过天凶大爷,必要时可以屠村,你知道必要这两个字的意思吗?”

  “知道,知道,大概徐老匹夫也知道,所以老四就把些村夫赶光啦!”两人渐近松林。

  廷芳一听醉鬼骂他爷爷是匹夫,心中火起,伸手去握剑鞘,便待纵出。

  “不可妄动。”廷芳止住地说。

  两大汉已发现兄妹俩,也听见廷芳的话,站住了。其中之一睁着一双醉眼,挑衅地拍拍脑袋,说道:“你们敢动?哼!咱们奉天凶大爷之命前来走走,要是咱们哥俩没活着回去,嘿嘿!你们是不想等到初五吗?”

  廷芳也按捺不住,缓缓上前,冷酷地说道:“你要再乱叫,将后悔莫及。不错,你们会活着回去,但小爷可以先割掉你的耳鼻,你死不了。”

  醉鬼真被吓住了,他伸着舌头说道:“好好,不叫就不叫,四天后看你生气不?”

  “二哥,咱们走!”另一个见风使舵,在打退堂鼓:“别让咱们的马儿逃掉,或者被人偷跑了,走十里路回去,我不干。”他回头就走。

  二哥乘机下台阶,一边转身一面说道:“你这小子简直白活了,在一堡一谷一宇内双雄的订约之地,竟会有人偷咱们的马?荒谬绝伦!荒谬绝伦!”

  两人踏着醉步走了。这天是初三,约期仅剩两天,而庄中除了一个和尚,和一个瘦骨如柴的老家伙外,没有其他助拳的人光临。

  松林外,憔悴的兄妹俩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只有愁容相对,唉声长叹的份儿。

  日色近午,秋风掠过松梢,呼呼作响,微冷凉意。小姑娘摇望云天,突然喃喃自语:“世态多变,自顾不暇,没有人会来了!但是,俊,你应该记得我们的,你是否来呀,会来么……”她突然双手掩面低呼:“不,你不能来,绝不可来,那太可怕了!我也不该有这个念头!可是我又多么希望再见你一次啊!俊,请恕我自私,太不应该了!”

  廷芳惊问道:“妹妹,你说什么?”

  “没什么。”廷芝经过一阵激动后,平静地答道:“我在想俊哥哥。”

  “唉!如果他赶来,岂不是在送性命?”

  “所以我不希望他来。”

  “上次他曾告诉你,今后他往何处去吗?”

  “他没说,也没透露过意欲何往。”

  “俊哥那身能耐,不知他是怎么练的,桃花仙子那么了得,也被他赤手空拳赶得如飞而逃。”

  “别说桃花仙史,就是宇宙……宇宙神龙又岂奈他何?”她几乎要将近来轰动江湖的恨海狂龙就是文俊的事说出,但他曾经答应过文俊替他守秘,话到嘴边又忍住了。

  “妹妹,你太小看宇宙神龙了。”

  “不是小看,我敢说,论功力,也许俊哥相去甚远,但宇宙神龙要伤他,哼!别想。”

  廷芳惊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廷芳得意地说道:“当然知道,宇宙神龙的地狂星如何?三堡主如何?阎王谷的黑白无常又如何?”

  “佼佼出群,功臻化境。”

  “这就是了,他们,全无奈俊哥何。”

  廷芳越加惊奇道:“真的?你怎知道的?”

  “半点不假。可惜,俊哥哥要我守秘,却不能告诉你一切内情。”

  “假使俊哥哥来了,真能助我一臂之力就好了。”

  “不,我不愿他来。”

  “为什么?”廷芳诧异极了。

  “我……我……”小姑娘脸泛红霞,欲言又止。

  廷芳苦笑道:“啊!原来如此,正如不愿东方姑娘来一般,是吗?”

  “是的。”姑娘勇敢地说。

  “可怜,我们都是初尝人生滋味的幼苗,却又被罡风所吹折。妹妹,老天多么残忍啊!”他颓然扶在树干上,软弱地倚倒。

  “是的,天道好还,全属欺人之谈。”她仰首向天,深情地轻唤:“俊哥,但愿你承受恨海狂人老前辈的衣钵,仗剑江湖鸣不平。俊哥哥,你能听见我的呼唤吗?”

  ※※※

  文俊确实无法听到,他正在发狠,形如疯狂,见人就杀。

  他一到九江,就发觉情形不对,由武昌到荆州,大多是沿长江西上,但他却不愿绕道,沿汉水到九江,再沿长湖入江径到长湖东岸。

  在这一带已经听到许多惊人消息,就是徐家湾已被贼人封锁,昊天堡和阎王谷的高手,已经早就赶到了。

  他心急似箭,将天残剑改扎背上,用小包裹掩住,重要物品全用油绸包了,浑身结扎,他披了一身破青衣,打散头发用沙土弄得乱七八糟,手足涂上了污泥,戴了恨海狂人的人皮面具,用的是灰紫色的一面。

  他结束停当,立时变成一个脏的半死的紫灰色面膛的老年人点头打狗棒,沿长湖南岸直趋徐家湾,他已经打听清楚路径,好在还有两天,不必急急赶路,免露行藏。

  走到黑沙湾,距离徐家湾仅有十二里,渐渐地人际罕见,他知道,贼人就在前面不远。

  这是一条小径,处处都是丘陵和广大的田野,丘陵易于掩隐行藏,田野却讨厌,水稻已经收获,田中毫无隐蔽之处,他不得不冒险走小径。

  其实,贼人人数不多,除非有千军万马,要围阻堵塞徐家湾,不啻痴人说梦,贼人们仅守住荆州要道,小径左右仅留一两批人而已。

  文俊直入四五里,不见贼人现身。他眼观四路,耳听八方,顺小径蹒跚前行。

  半里外,有一座小小茅屋,只有三五户人家,那儿人影晃动,并有怒吼叫之声传出来。他心中一紧,知道前面已经有事端发生,便暗中留神戒备,一瘸一拐仍然往前走。

  五幢瓦房在小径之右,最前一间紧靠路边,看不见其余四间房屋的情形,小道之右,有一名穿玄色劲装的大汉,双手抱在胸前,倚在屋角,一只右脚悠然地轻摇,用他那双阴森的山羊眼,冷然地注视着正向前走来的龙钟老头。

  小径左侧,五株大柳树下,半躺着另一名玄色大汉,一把鬼头刀倚在身边,一腿半伸,一腿架起,正侧转脑袋,用那双突出的金鱼眼,不屑地看着缓缓走近身的文俊。

  而在屋的左侧,吼叫呼叱之声,已经沉默,却不时暴起轰声大笑来,终于走近了。

  “老不死!站住!”倚在屋角的大汉叱叫,但并未移动原来的姿势。

  文俊置之不理,脚步蹒跚,半闭着眼,仍点着老竹杖,一步步走来。

  “站住!你他娘的老昏啦!”大汉的山羊眼一瞪,站直了。

  文俊装就装到底,仍向前走。

  大汉气往上冲,嘴角上挂着残忍的阴笑,若无其事地走到路中,文俊心中明白,贼人既然敢公然封锁徐家湾,就是不许外人进来助拳,假使自己硬闯,贼人势必全力截击,也许会对徐家湾不利,所以他准备用软的,忍口恶气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他仍然向前走,终于距大汉只有八尺了,大汉阴阴一笑,突然一个箭步纵近,“砰”一声脆响,文俊换了一耳光,他“哎哟”一声,晃晃荡荡踉跄后退,终于一跤跌倒。他张着嗓子,抚着脸颊,叫嚷:“天杀的,是谁和我老儿过不去呀?”

  他手忙脚乱在爬,却爬不起来,仍在嚷:“你是谁?敢不怕天报?谁不知羊角拗的王聋瞎可怜?你……你竟……打我这入土大半的人。天呀,怎不报应他呢?”

  他终于爬起来了,怪,嘴角竟有血水流出,真像受伤极重,他连站也站不稳,咳了几声,叉腰站立路中,吐口血水,说道:“我跟你拼了!天杀的。”

  他踉跄前冲,打狗棒乱扫,漫无章法,却向路侧乱打,大汉却一声不响,叉腰站立路中,那山羊眼凶芒暴射,阴沉残忍的狞笑更深,看了文俊那可怜的神情,他毫不动容,反而跨前两步,“啪”一声响,又给文俊的背上包裹拍了一记毒掌。

  文俊站立不牢,大叫着急向着前一栽,扔掉打狗棒摔倒,但不等他倒地,已被大汉抓小鸡似的提起挟在胁下,他索性一声不吭,假装晕厥。

  半躺在柳树那边的另一大汉,若无其事地说道:“丁兄,屋后有个大粪坑,把他扔进去算了。”

  “不。”大汉挟着文俊向中间那间大院走去,一面说:“姜老大大概没剥过这半条命的老皮,让他试试也好。假使有那么一天,令主要他剥这种皮,皮未剥下人却死了,哼!他岂不倒霉,咱老丁且成全他一次。”

  “哈哈,你免操心。”柳树下大汉笑道:“姜老大还要你成全?笑话!老人皮最易剥,只消片刻就大功告成。你别去麻烦他,他正在动手剥最难下手的小孩皮呢!”

  挟文俊的大汉没理同伴的话,大踏步走了,文俊却听得毛骨悚然,也怒火如焚。他假使不是亲眼看见绿眼王屠村活剥人的事,真不信世间真有这种残忍得毛骨悚然毫无人性的人,他心中暗说:“这些人,要不把他们杀光,不知还要造多少孽,我可顾不了这许多了!”

  大院场上血腥冲天,惨绝人寰,长江右岸那一幕惨事又重演,文俊只觉热血沸腾,也心酸已极。

  六名大汉抱胸而立,发出阵阵狂笑,其中之一执一把牛耳尖刀,口中含了一把像是木片削成的弓形长物,正在翻转一个浑身赤裸年约十岁左右小童的躯体,似要动手。

  近处躺着两具血淋淋的尸体,没有皮,但仍在抽搐,皮就堆在一旁,有一个大汉说:“姜老大还未动手,这娃儿就死啦!你没有汪爷高明。”

  姜老大取下口中物,哼了一声说:“笑话,他敢死?哼!一碗冷水他就活了,点上他的人中穴也成,瞧我的。”他戟指向小童人中穴一捺一揉。

  “姜老大,我成全……”大汉挟着文俊,刚踏入人丛叫。

  就在六大汉转首一看的瞬间,人影一闪,已经倒了两个,文俊恶向胆边生,急如狂风,形如疯虎,掌拍如飞,眨眼间立毙五名。

  姜老大大吼一声,牛耳尖刀猛砍,文俊张开五指,一把抓住握刀右腕,虎腰一挫,抓住他的右足,只一拉,姜老大狂叫一声,右臂分家,文俊扔下残臂,分握左右足,喝声:“你该万死!”姜老大会分身法,分成两段。

  另一大汉惊得呆住了,只能张口结舌瞪大狗眼,文俊已红了眼,一掌拍破他的天灵盖,飞起一足,尸身向外疾飞。柳树下那大汉听到这儿有人惨叫,正提刀向这儿奔来,刚转过屋角,尸身已迎面扑到,他想也没想,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大吼一声,就是一招“力劈华山”,尸身分成两段,血溅了他一头一脸。

  文俊飞步赶到,不容他张目,虎腕疾伸,抓住他一条腿,向墙角抡去,“扑”一声,成了扁鸭子。

  半里外烟波浩瀚的长湖,最易埋灭死尸,把他们扔入湖中烂泥团里,文俊救了小童,对他说道:“孩子,逃命去吧!由这儿往东走,不可将这事说出,不然将性命难保。”

  小童眼中射出怨毒的寒芒,爬下叩了三个响头,说道:“多谢伯伯救命之恩,我叫范方,家住潜江,随三叔到荆州投奔姨母处学生意,杀我三叔的贼人呢?”

  “我全给杀光,用不着你报仇了。”掏出一把银钞送给他,又说:“回潜江吧!此道不通,十天半月后方可前往,快走!”

  他拾起一把单刀挟在胁下,沿着小径右侧如飞而去。不到半里,又有一所农舍,农舍前短草堆有五个劲装大汉持刀假睡,只有一人提刀戒备。

  文俊一不做二不休,悄悄掩近突起发难,五粒黑棋子闪电似地飞出,身形猛进,几如猛虎扑羊。快、狠、准刀下绝情,寒芒过处血光飞溅。

  五大汉不过是走卒巡更之流,怎禁得起文俊急如雷电般的全力一赴的一击,刀过之处无声无息,简直没有他们喊叫呼嚎的余地。

  将尸体丢入草丛中,继续向前,不到百十丈,来路处响起蹄声,一匹健马狂奔而至,文俊恨透了这些人,咬牙切齿地闪到路旁,准备出手。

  马愈来越近,马上人却不是劲装大汉,而是一个庄客打扮的十六八岁少年人,神情惨淡,驱马狂奔。

  文俊心中一动,暗说:“这人穿着打扮不似阎王令的爪牙,我得阻止他前往送死。”四顾无人,他提刀纵至路中一站。

  马在十丈外放缓脚步,缓缓在文俊身前停下了。马上少年目光迟滞,木然地说道:“不用费心了,果被他们料中,云梦双侠行侠江湖,不能前来助拳,阁下有什么吩咐,请说吧!”

  文俊不由一怔,冷然地说:“你想要我老人家吩咐什么?”

  “不管什么,我传到就是。仁义大爷虽请不到人来助拳,但还能接待你们。”

  文俊恍然大悟,急靠前两步,少年脸色一变,策马退后数步,冷笑道:“阁下想怎样?哼!你们的主人曾口出狂言,说是决斗之前,可任由徐家的人往请救兵,绝不阻拦,你是否不知?”

  文俊沉声问道:“兄弟,你是徐家湾的?”

  “当然,这是本庄信物。”他在鞍旁抽出一条印牌晃了晃,上面有三个大字:徐家湾。

  文俊扔掉刀,急问道:“兄弟,你曾听廷芳说过,他有一位拜兄吗?”

  少年惊奇地说道:“确有此事,芳兄弟是我的堂弟,我叫廷玉,你是谁?”

  文俊脱下人皮面具,现出真容,说道:“我就是他的拜兄弟,玉兄弟,下来,借一步说话。”

  少年看他现出神采照人的俊面,毫不思索地一跃下马,抢前两步抱拳一礼道:“芳兄弟曾经说起过,你是文俊?”

  “文俊是我的名字,事急矣,把你的衣着马匹换给我,免得多费手脚,可以通行吗?”

  “可以,徐家的壮汉,凡是去请人的都可以,就是大爷一家老小不行。”

  文俊一面脱掉衣衫,一面说道:“玉哥,快,你不要回去了,就在潜江候讯,这里的贼人全被我宰了,藏不住。”抢过廷玉上衣穿上,又道:“大爷可好?”

  “身中奇毒,内腑受伤,目下……”

  “珍重!”文俊不等他说完,飞身上马狂奔而去。

  廷玉穿上衣衫,木然地说道:“廷玉岂是偷生小人,死,也得死在徐家湾。”他昂然举步,大踏步向徐家湾走去。

  三里外就是徐家湾,转过数座树林,已经可以看到房舍,最后一座林缘边,把守着两个面貌狰狞的人,廷玉毫无所惧,昂然直进。

  “站住!什么人?”左面大汉在叫。

  廷玉站住亮身说道:“徐家湾仁义大爷的堂孙,徐廷玉。”

  “你来送死?”

  “正是,你敢让本少爷回村,不一定是你死还是我死,初五日就可分晓。”

  “你对咱们前面两拨人,可也是这么说的吗?”

  “你猜对了,他们有种,还约定初五日咱们先动手较量,你是否也想定约?”

  “大爷叫赤练蛇杨林,也有此意,别忘了,初五日咱们死约会。”他闪在一旁冷笑。

  “一言为定。”廷玉也回了他一身冷笑,大踏步走了。

  廷芳兄妹在林中长吁短叹,神色充满了绝望、哀伤、凄凉的表情,不住来回走着。

  徐家湾村落响起蹄声,急骤如雨,兄妹俩抬头一看,全都一怔。廷芳道:“那是玉哥的马,人却不像,玉哥没有那么高大,骑术也没有这么精深,是谁呢?”

  马转出小径,向松林中急射,已看清面目了,廷芝用手抹去疲倦的双眸,突然大叫道:“俊哥哥,俊哥哥!啊!”她双手向天,激动得摇摇若倒。

  廷芳也大叫一声,向前一踉跄,说时迟,那时快,文俊丢掉缰凌空急射。

  三兄妹紧紧拥在一起,喃喃地不知说些什么,英雄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这三个不仅只伤心,可说七情俱至,恍如隔世,怎能不热泪盈眶?

  良久,才松开拥抱,急促地说道:“一切以后再谈,听玉哥哥说,爷爷身中奇毒,内腑受伤,快带我前往,也许我能尽力。”

  松林距庄门约有半里,芝姑娘在前引路,文俊取下马鞍后包裹居中,廷芳牵着坐骑在后,急步入庄。庄中戒备森严,如临大敌,门楼之下,站着一个虎目含威的僧人,正含笑向文俊注视。文俊抱步上前,挂上包裹,躬身一礼道:“大师别来无恙,晚辈参见。”

  僧人合掌回礼,呵呵一笑道:“哥儿一向可好?湖口一别匝月,你那义姐呢?”

  和尚正是湖口官道中,追踪迷魂魔女吴芳芳的无影僧,他那威猛的相像,文俊一看便知,朗声答道:“芳姐已北返河南归德府,与晚辈在湖口分手,音讯不通,不知现下如何?”

  一旁的廷芝讶然问道:“俊哥哥,你与无影大师相识,那可好!”

  文俊面一红,难以置答,无影僧已经哈哈一笑道:“芝丫头,不但我们曾经相识,你爷爷又何曾与他生疏?要不是哥儿功力深厚,也许我和尚还想打上一架呢!你爷爷就曾说过,江湖中论功力身法,后起之秀四家,唯有哥儿可当之无愧,你是信不信?”

  “芝儿绝无怀疑。”廷芝瞥了文俊一眼,又说道:“南昌官道中,惊破三堡主的虎胆……”

  “晚辈暂行告退,须探望爷爷伤势,暇时再恭聆前辈教诲。”

  “九绝掌碎肤毁肌,再加上歹毒奇药,要不是徐檀越功力深厚,恐怕早就……唉!除了少林的八宝紫金夺命丹,恐也难拖过今晚,我们一起去吧!”

  “大师,我爷爷……”兄妹俩齐声紧问,脸上变色。

  无影僧一面走,一面说道:“要来的总是要来的,早些告诉你们,比临变无措好得多,准备承受那沉痛的打击吧!”

  “请问大师,爷爷的三宝可曾涣散?”文俊问道。所谓三宝,指的是精气神。

  “那倒不曾,但支持不会太久,可怕的是肩骨所中暗器之伤,整个肩背并无红肿之象,仅有无数金色细线,向四周蔓延,已经快布满上身了。”

  “是否在眼球中,也有这种金色细丝?”文俊又问。

  无影曾诧异地止步,回头注视着文俊,惑然地说道:“有,你似乎知道这种毒物,是吗?”

  文俊接着说道:“是,在脊心大穴起,有一条可以游动的金丝,至发根左右分行,没于身后的藏血穴。”

  “是啊!你真的知道哩!”无影曾惊奇不止地说。

  “俊哥哥,爷爷可有救?”廷芝惶乱地问。

  “金色细丝如穿过乳根穴,即不再向前,乳珠将变金色,爷爷的乳珠,并没变成金色吧?”文俊不答,继续往下问道。

  “没有,今晨金丝恰好抵达乳根穴。”

  “还好!”文俊长吁一口气说:“这是爷爷功力深厚,用内功迫行将窜入心脏的一股暖流之故,如没有精深的干元真气,经千锤百炼一甲以上的修为,绝止不住这股暖流。不然,爷爷恐怕在辰时末,就已……我们快一步!”

  “哥儿,我和尚坐井观天,小看你了!”他急急在前领路,又说道:“这是何种毒物?”

  “金蛇丝菌。”

  “什么?是产自北天山,可致人于疯,疯者咬人,中者必死的金丝菌?”无影僧惊恐万状地回头问。

  “正是此物,假使乳珠变成金色,只有一条路可走,击毙后立时举火焚烧,不然,凡是看见的人畜,将无一幸免,祸患无穷。”

  “这恶贼!”无影僧恨恨地骂。

  “谁?”文俊问。

  “十大报应神的辛啸天,他的外号叫百毒书生,除了他,不会有别人。”

  “他如果没死在星子,我可要他横尸徐家湾,哼!”

  “你和他在星子见过面?”和尚有点不信。

  “我打他一枚牛毛针,可惜我的针没有毒,下次见面,非教他死在毒中不可。”

  百毒书生精力精纯,喜使奇毒,江湖上名头之高,不在黑白无常之下,文俊说他击伤了这恶贼,还大言要他横尸徐家湾,以毒攻毒要他的老命,无影僧真不明白这小娃娃能否办得到。正想再问,已经上了青石台阶,大庭外老小五个在台阶上揖客。

  廷芝像只口巢乳燕,飞入左手一个中年人怀中,喜滋滋地说:“爹,俊哥来了!”

  文俊抢入数步,他不惯叩见的礼俗,仅向众人长揖到地,再向廷芳说:“芳弟,请代愚兄引见诸位尊长。”再向廷芳说。

  中间须发皆白的老人,是九现云龙的亲弟徐占魁,文俊得称他一声祖叔,廷芝倚着的方面大耳中年人,是廷芳兄妹的父亲,文俊跟着两兄妹叫爹。右首是个白净面皮虎目剑眉的中年人,是两小的姑爹,叫方正人。最左的一个,身穿劲装,伟岸雄壮的中年黑凛凛大汉,乃本地建阳镇大名鼎鼎的金钩任叔同,是廷芳生父徐天德的好友。

  文俊一一行礼,耽误了许多时间,无影僧却嚷道:“这些俗礼免了吧!留待晚间也不为迟,快替我那老朋友抢些时间。哥儿,不反对吧?”

  “事不宜迟,这就走。”向众人拱手道:“俊儿先替爷爷疗毒,恕罪。”

  “孩子,你能治?”天德惊奇地问。

  “天德,别啰嗦,和尚比你还惊奇,快!”

  内间里,九现云龙气若游丝,奄奄一息,高大魁伟的身躯,似是萎缩了,眼中散神,手足瘫软,脸上色如死灰,房间里都是女人,个个掩面而泣。徐天德一进屋,便亮声叫道:“芳儿的拜兄到,女眷回避。”又向和尚笑道:“别怪小侄,内里容不下这么多人,绝非生分。”

  “当然,当然。”和尚笑说:“俊哥儿对病情恍如亲见,和尚得看看他如何下药。”

  女眷们都走了,大家方涌进内间,文俊心中有数,不慌不忙,先吩咐备水盆应用,然后揭开薄衣现出九现云龙那微泛红光的胸膛。他一面解开衣衫内藏的蓝色大革囊,一面心中暗说:“原来就是湖口官道中,与无影僧人同时现身的老人,怪不得临行时,无影僧曾叫他孽龙,骨肉连心,他老人家就是去找孙女儿去的。”

  蓝色革囊一现,无影僧惊叫一声说:“百毒天尊的蓝革囊!”

  “是的,五怪中他还算是个好人,以目前推论,可以如此说。”文俊一面答,一面搬出两只小玉瓶,置于几旁。

  他运指如风,在九现云龙胸前急点,并不是点穴,而是向千百条金色的皮下细丝下指,按住藏血穴向下一滑,翻过九现云龙的身躯,如法炮制。

  片刻,又将身躯翻正,只见隐泛金光的胸部,更为光彩,而每一寸肌肉,似乎都在颤动,跳跃。这期间,九现云龙毫无知觉,如同死人。

  文俊打开一只玉瓶,一股令人忍不住打喷嚏的辛辣气味,冲得众人几乎存身不住。他倒出一粒豆大的蓝色丹药,用内劲度入九现云龙腹中,放好玉瓶,用掌在老人家胸腹间缓缓推拿。

  “有百毒天尊的门人在,老朋友准死不了啦!”和尚吁出一口气道:“百毒书生遇到克星了呀!”

  “晚辈不是百毒天尊的弟子。”文俊一面推拿一面说道:“他老人家在南昌附近,赐晚辈这个革囊,嘱晚辈作为救世之用,其实毒药并不多,有些绝毒之药,却是救人的良药。”

  “这叫做以毒攻毒,孩子,我懂,这蓝色丹药也是毒药?”

  “是的,专腐五脏,却又可解经脉中变血腐脉之毒。金色蛇菌生于阴寒,却又酷热,可令血变异物,先于人体内变化,再由人体传出时,触者必死。爷爷体内菌毒虽未全变,但沾着后麻烦得很,等会儿须埋地下五尺,方可免人畜遭害,准备放血。”

  天将盆子移到床边,文俊扶起老人家的上身,用指甲在肩骨那小小牛毛针口处,“嗤”一声划开一条小缝,金色的液体缓缓流出,半晌方罢。

  “请叫人拿出连盆子拿去埋了。爷爷体内毒液虽出,但还须用调血之药,请准备参汤应用。九绝掌毒已被金蛇毒丝驱入大半,仅须调养就成,这两种毒有相克妙用,爷爷能从九江返回,毒发仍未致死,得谢谢地狂星那一掌。”

  文俊开心地说,并打开另一只玉瓶,取出一粒略带兰色药香的丹药,纳入老人家的口中。

  老人家渐渐苏醒,肌肤下的金丝已行消失,呼吸也深长了一些,眼睛似可转动。文俊高兴地说道:“爷爷已脱离险境,须将休息三天方能坐起,约一盏时,可进参汤。”拉过薄衣,替老人家盖好,退在一旁收拾革囊,仍然背上。

  “俊儿,请外间里坐,芝儿已替你收拾居屋,我们先谈谈家常,晚上再替你洗尘吧!”

  “谈家常,和尚不干。”和尚叫着往外闯:“谈俊哥儿来龙去脉,谈为什么明知此地凶险危夷不顾生死,谈世风日下的今天他凭什么要赶来赴死。”

  “前辈……”

  “别叫我前辈,叫和尚,我不是冒牌。”

  “大师,俊哥儿有苦衷,身世恕难奉告,要问为什么一句话,大义所使然。”

  “好!痛快!大义所使然,大义所使然!吾道不孤!哈哈!取酒来,和尚今天要破戒了。”

  度过了风雨欲来的两天,徐大爷的庄院一无惊兆,平静不惊,寂静中隐伏着重重杀机,没有人前来骚扰,也没有见贼人巡视,大概是他们等着九现云龙发疯,自相残杀吧!

  徐大爷不但没疯,神奇地在初四晚间出现在客厅里。

  文俊前前后后忙,行色匆匆,假使要留心他脸上的神色,准教人吃惊,英俊而清秀的玉面,泛上了阴沉沉的杀气,一向神光常敛的神目,却发出慑人心魄的冷电寒芒。

  白天,他带着庄中人在练武场中挖掘。晚上,他练功更苦更勤,九如心法越练越精,躯体那神奇的潜力奔腾澎拜,真气越练越纯,所发的劲道可刚可柔,收发由心。

  这短短的半月里(自星子至目下),他的功力增进极速,他自己亦有成感,胆气益壮,这天是初五,约定的时间是正午,日当正中,这儿将掀起一场武林浩劫,卷起一阵血雨腥风。庄院内,老弱妇孺踪迹不见,神奇地消失了。

  大庭中,仁义大爷置酒会朋。可怜,人数就是那几个,在宇内双凶的眼中看来,喂猫也不够的。徐家湾村落以远五里远近,一座小村中,人影幢幢,马嘶起落。

  ※※※

  正午时分,荆州南面江岸,靠了一艘华丽的大型画舫,放下跳板,舱中推出一辆华丽的马车,夫役们一阵乱,七手八脚将两匹马套上,驾车的是一个老头儿,一无跟班,二无护卫,车声辚辚,快如电掣,进荆州出东门,向长湖徐家湾绝尘而去。

  在马车起行的前一刻,也有三个女人到了荆州,三匹千里神驹上,一是老太婆,两个是美如天仙的绝色少女,翠绿罗衫飘飘,她们的快马,马不停蹄地出了东门,马尾成了一条直线,蹄儿并未沾地,速度令人惊心。

  徐大爷的庄院,距村落只有里余,中间隔着一座松林,可以遥遥相望。庄后是长湖,码头上飘浮着几只小艇,庄屋都是青石基建成的,用风火墙隔开的房舍。

  这短短两天中,略有改变,该堵的堵了,该打通的打通了,庄外还改动了不少事物。这是文俊从师伯所遗的真经中,学到的奇门生克小玩意,他也用上啦!

  早宴散后,各自摩擦掌,各就岗位,等待中午厮杀。

  日影渐渐升至檐下,还有半个时辰,院中日晷之旁,有一壮丁看守着,注视着刻盘上缓缓移动的针影,在午时初刻上放了一支小红旗。

  门楼上,一个手执大刀的壮汉,倚在高悬的一面大锣下,目不转瞬地注视院中看守日晷的人,只消看见红旗一起,便击响那面大锣,告诉敌我双方,时辰已到。这种正式约斗,在约定时刻不能如期到达,就算是罢手,尔后决不许寻仇,否则武林朋友将群起而攻之,故而十分慎重。

  练武场之右,是一座大花园,在那红柱绿顶的小小阁楼上,有两个依偎着的身影,那是文俊与廷芝姑娘。

  “芝妹,记住我的话,当蓝焰箭冲霄而起时,必须立即抽身撤出,由地洞直出湖中。”他伸手向远处湖上点点舟影一指,又道:“那是阎王谷的火眼狻猊,名列十大报应神,陆上功夫我见过,委实不坏,水上能耐,端的差劲儿,绝拦不住你们。”

  “俊哥哥,你真打算跟他们硬拼?”

  “是的,宇内神龙要来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俊哥哥,我曾说过,我将永远依你,任何一言一事,请恕我,这次我可不能再依你。”

  “别傻,妹妹,宇宙双凶下手,绝无侥幸可言,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报仇雪恨,全在你的身上,爷爷绝不会让芳弟离开,唯一的指望就是你,你要不走,有谁可以报这血海深仇?”

  小姑娘坚决地说:“玉哥可以离开,我坚决不走。”

  “刀拦在玉哥的脖子上,他休想迫他离开半步,那不成。”

  “我也是,也许今生也只有这一次违逆你的意旨了,俊哥,别迫我。”她那海洋也似的目光,发出了神秘的火花:“要死,我要与你相伴,要活,必须与你同在。”她鼓足勇气说出了心中蕴藏已久的话,红霞掩上她的粉脸,垂下了粉颈。

  文俊心中一震,他再傻也该明白啦!在他心目中,她仍像幼时玩皮的小女孩,他爱她就像亲妹妹。这怎么可能呢!他激动地凝视着她,喃喃地说道:“芝妹,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我孑然一身,希冀有人间至爱,我把你和芳弟当成亲生同胞,不敢有超此以外的希求,也许我错……”

  “是的,你错了!俊哥,不是我不知羞耻,你是第一个进入我心中的人,我不希望任何人取而代之。今日午后,也将将是人鬼殊途,我毅然说了,九泉之下我会安心些。”

  “芝妹,你怎么了,说这些可怕的?我们不一定必败,我有这自信。”

  “我,无影大师也说过。”

  她打断他的,盯住主题不放,在这即将趋向死亡前的一刻,她显得无比勇敢,世俗,礼教,羞怯,都不存在了。“那位芳姐姐,我不嫉妒她,相反的,只要是你所爱的人,也同样会独得我的爱,我深切的祈望,就是在你的心中,留下一片爱心,在这行将赴死的时刻,请记着,有那么一个痴爱你的人,不惜受世人咒骂,向你剖心示爱。”

  “芝妹……”

  “不会太久了,请让我说下去了。”

  她脸色变得苍白,美丽的眸子闭上了,晶莹的泪珠挂在腮边:“在清溪荒林中,你还是个对武技一无所知的人,竟然不惜冒烽火之祸,拼死在断魂刀下救我生还。那时,我已在心中发誓,不管你死亡与否,我会将你的身影铭记心中,任何神力也绝不能磨灭。本来,这次逃出江湖找你,我不打算活着返回徐家湾,只消获得你不在人世的消息,也就是我徐廷芝脱离人世之时。”

  “芝妹!”文俊那平静的心湖,像投入一枚巨石,涌起了阵阵思潮。不管是出于情爱,或者是出于怜悯,他的心扉打开了,为这纯真的少女打开了!他轻轻唤一声,伸虎腕将她揽入怀中,温柔地说道:“请恕我,芝妹,我是那么愚蠢和笨拙,竟然忽略了你对我的爱……”

  “不,你是世上奇男子大丈夫。”她浑身颤抖,将脸紧埋在了宽阔的胸怀里,急迫地接口道:“你的所作所为,用愚蠢笨拙加以形容。那就最大侮辱,要是出于旁人之口,我绝不会饶过他。俊哥,你不会为了我的痴心而轻视我吧?”

  文俊虎腕一紧,温情地说道:“苍天皓日,可鉴我心,芝妹,今后不论生死存亡,但我们的心将永远相依,永远不渝。”

  “啊!俊哥,我我……我……”

  “当!当!当!”雄亮而低沉的锣声,充溢在浩茫的空间。

  庄院四周,响起了凄厉的胡笛之声,那是昊天堡的信号,令人闻之,感到心中一沉,胡哨声尖厉刺耳,漫天彻地,那是阎王谷的信号,令人心中一紧,毛骨悚然。

  庄外松林,蹄声雷动。一双爱侣凛然抬头,倏然分开,文俊的神目中,寒森森的冷电暴射。他咬着钢牙,说道:“他们来了,日正当中。”

  “生死何足惧,大义薄云天,哥,我以你为荣。”

  “惭愧,芝,我不敢当,因为宇宙神龙也是我的死仇,我们走!”

  他疾走两步,突然止步,寒着脸说道:“芝,记住我的,临死遗言是神圣的,假使蓝焰一起,你非走不可,多死无补于事,血海深仇不报,便宜了他们,千斤的重担在你肩。走遍天涯找到黑尸魔,告诉他一切详情,并说,他的小朋友临死还对他念念不忘,要是你不听我的话,我死不瞑目。不管我如何死法,我得活下去,宇宙神龙的仇非尽一切手段图报不可。我知道,后半生的痛苦凄凉孤寂的岁月,将落在你的身上,但是冥冥中的我会在你的身旁,想到我,你将有勇气的。”

  珍珠似的泪珠,一串串滚下芝姑娘的脸颊,但他十分坚定,神色凛然。她说道:“俊,你要我这么做?”

  “是的。”文俊的语气斩钉截铁。

  “我答应了!”她的语气也如斩钉截铁。

  “芝!”

  “俊!”

  像一团热火,像一阵怒涛,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一阵热吻,无数泪珠,分不清谁在吻谁分不清泪是谁的。良久,两人方脱离拥抱,相对深情一注,甜甜一笑,这一注一笑中,找不到一丝苦味。

  “我们该走了,我们的心永远在一起,至爱永存。”这句话不知是谁说的,也许两人都说了,一双爱侣携肩并手,踏着坚定沉稳的步伐,下阁穿过花园,昂然直入内厅。

  就在人喊马嘶之间,湖面上小舟骤发,齐向这儿驶来。而在数里外一处草丛茂密的港溪里,泥堆中冒出一连串气泡,当文俊和芝姑娘走出练武场时,双方已剑拔弩张,即将动手一拼。

  文俊今天换了装,蓝缎子劲装闪闪生光,蓝色腰带,蓝皮快靴,浑身上下一色蓝,只有背上的天残剑不一样,一头乌光闪闪的头发,挽在顶端,用蓝色发结儿绑住。换了装,他像是改头换面换了一个人,昂藏七尺,猿臂鹰肩,恍如临风玉树,看似玉殿金童,好一个英雄俊美,豪气干云的美男子!

  芝姑娘也是一身蓝色轻装,这是她花了两天一夜的功夫,替文俊和自己赶制的心血结晶,两人一样的俊秀绝伦,一样的神情肃穆,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佳人。

关于本章节

《剑海情涛》是云中岳精心创作的其他小说, 千千书屋提供剑海情涛最新章节全文免费阅读TXT下载在线听书等服务。 本章节第二十三章 临危赴难由千千书屋网友上传分享,供书友们免费在线阅读

快速导航: 最新章节 | 全部章节 | 书籍详情 | 作者作品 | 同类推荐

如果您喜欢《剑海情涛》,请将本书加入书架,方便下次继续阅读。 千千书屋会第一时间更新剑海情涛最新章节, 同时也欢迎您将本书分享给更多喜欢其他小说的书友。

热门搜索: 剑海情涛、剑海情涛最新章节、剑海情涛第二十三章 临危赴难、 剑海情涛免费阅读、剑海情涛全文阅读、剑海情涛TXT下载、 剑海情涛在线听书、云中岳、云中岳作品、 其他小说、其他小说排行榜、其他小说推荐、 免费小说、在线阅读、小说阅读网

0

其他小说推荐

更多其他小说 »
其他小说推荐列表

独占金枝

《独占金枝》 安国公府二公子季崇欢与杨家大小姐杨唯娴可谓天造地设的一对才子佳人,长安第一胖的姜四小姐却无自知之明,偏想要横插一脚。 在颜值巅峰呆了一辈子的姜韶颜一睁眼便变成了这位身形能够以一敌三的姜四小姐。 …… 上辈子为族人百般筹谋,到头来却落得个“祸国妖女”的下场为世人所唾弃,重生一世,姜韶颜只想当条咸鱼,从此桃花美酒、金齑玉鲙、华服罗裳,肆意一生。 安国公府世子季崇言简在帝心、城府极深,素有长安第一公子

杀道侣后,修仙界恶女成魔门老祖

【女强+升级+无cp+杀伐果断】 谢昭临曾是宗门首席云清月——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在道侣大典上死于天罚。 那个筑基期的小师妹哭诉几句,全宗上下就像中了蛊般要她让出道侣。 当她元婴威压碾碎负心人时,九霄神雷却劈向了她。 残魂苏醒,她发现自己成了“恶毒师姐”,人人唾弃。 “既然天道不公……”谢昭临冷笑捏碎宗门令牌,转身投入魔门,“那本座便做那最恶的鬼!” 赌鬼哥哥卖她抵债?杀! 侍女想出卖她换前程?杀! “未婚夫”想把她献祭给邪修?杀! 凡是挡她前路之人,都会成为她脚下的累累白骨。 后来,天道亲自下场劈她,却见她魔气缠身,轻笑:“你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任你摆布的棋子?” PS:本书又名《恶女转修魔道后杀疯了!》 所有人智商在线,非无脑反派,小师妹有系统,所有人都是修仙界本土人。

养废的崽先别扔,将军夫人回来了

远征的爹,疯了的妈,被养废的娃——众人都等着看将军府的笑话。谁知,被误认‘疯癫’三年(实为被穿越女夺舍)的将军夫人骤然清醒,强势归来! 面对府中烂账、外界流言,朝堂暗藏的杀机,夫人看着穿越女留下的‘预言’嘴角微抽:要救摇摇欲坠的江山,得先把废柴儿子卷成栋梁? 好吧,没有扶不起的娃,只有卷不动的妈!文韬武略?娘教!权谋人心? 娘带!有娘在,一颗瘪种也得卷发芽了!京城自此多了桩奇事:将军夫人领着卷王崽,一路手撕蛀虫、经商救国、横扫朝堂宵小,所向披靡! 后来,凯旋的将军被拦在府门外,当众放话:“本将军岂会惧内?夫人开门,放我进府蹭口饭吃!”

重生之嫡女祸妃

侯门嫡女,生母病逝,长兄战死,父亲不慈,继母伪善,幺妹披着仙女皮,和伪君子恋人一起算计她入宫为棋? 朝风云突变,心爱之人坐拥天下,自己却落得祸国妖女之名。嫡妹心思狠毒,父亲冷眼相待,步步高升,方知自己已成家族弃子。 亲眼目睹幼子被权臣致死,她双目泣血,心中立下毒誓。苍天有眼,竟让她回到十年前,蒋氏嫡女,地狱归来!

世婚

世代为婚,不问情爱,只合二姓之好。 春花般凋谢,又得重生。 一样的际遇,迥异的人生,她知道过程,却猜不到结局。 重生,并不只是为了报复。 重生,并不只是给了她一人机会。 重生,原是为了避免悲剧,让更多的人得到更多的幸福。 ——*——*—— 男主: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女主:嗯,这话好听。不过夫君,金银田产都交给我管理吧? ps:坑品有保证,但是跳坑需谨慎,男主简介里说得很清楚,不喜莫入!

香归

带着记忆的荀香投了个好胎。 母亲是公主,父亲是状元,她天生带有异香。 可刚刚高兴一个月就被了调包,成了乡下孩子丁香。 乡下日子鸡飞狗跳又乐趣多多。 祖父是恶人,三个哥哥个个是人才。 看丁香如何调教老小孩子,带领全家走上人生巅峰。 一切准备就绪,她寻着记忆找到那个家。 假荀香风光正好……

一家三口穿年代,不做圣母不扶贫

楚依翎一家三口在她十八岁生日这天因为误食了名为死亡天使的毒蘑菇重生到了一本年代文里,而书中一家三口则是吃了毒蘑菇+发芽的土豆+没炖熟的豆角而死的。 就是不知道他们一家三口死前看到的是跳舞的小人还是和她一样见到了太奶。 ———————————— 孟秋萍:“翎翎,你的意思是我们穿书里了?” 楚依翎:“没错,并且我们穿的对象还是给女主送钱的路人甲,第一章没结束就死了。” 孟秋萍:“还好还好,至少我们不用走剧情。” 楚依翎:“是啊,不过现在荒年刚过没两年,日子可不好过。” 楚安山:“没事闺女,你爸我穿书前都能成为包租公,穿书后肯定也能干出一番事业。 楚伊翎:“可现在不能做生意啊?” 楚安山:“事在人为,不过这事不急,我要先送间接害死原身一家的那两人去见他们太奶,只有把他们解决了,我们才不会遭人惦记。” 靳辰安:正暗搓搓惦记楚依翎的靳辰安心虚的搓手手,不过他家太奶还活着,嘿嘿……。 (不圣母、有金手指、双洁、男主什么时候出现宝子们说的算。)

婚色诱瘾

和江暮沉结婚两年,棠许成了全城皆知的扫把星。 身为名正言顺的江太太,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娘家破产,父亲获罪,无人肯援手。 江暮沉冷眼看她:“棠许,你以为我不开口,淮市谁敢帮你?” 所有人看着她四处碰壁,头破血流,冷眼旁边。 直至那个深山雪夜,她被人捉弄,雪地独行,却有一人一骑驰骋而来,拉她上马,裹入怀中。 * 初见,她为他点燃一支香烟; 再见,他说,棠小姐打算花多少钱买我? 燕时予,端方持重、清冷矜贵的世家公子,从无半分行差踏错,淮市之中人人赞许的存在。 偏偏那一天,棠许清晨离开燕时予住所被拍。 满城哗然。 淮市独一枝的高岭之花,竟然夺爱人妻! * 所有人都说棠许魅惑人心手段了得,却得到燕时予四字回复—— “是我主动。” 风起松林,雪落满怀。 从一开始,就是他主动。

女学霸在古代

女学霸许熙硕士毕业,正准备大展身手搞事业,一眨眼穿书了,还是一本古代甜宠文,成为了被抱错的侯府小姐。 系统:宿主,你的任务就是用你的高智商,刷琴棋书画积分,获取豪门公子爱恋,嫁入豪门,走上人生颠峰,成为人生赢家。 甜宠文女主赵如语:姐姐,世子眼里只有我,你是抢不走的……许熙:统统给我滚粗,别打扰我赚钱搞事业! 【种田文女主VS甜宠文女主】

修仙女配要上天

《修仙女配要上天》 穿越成书中炮灰女配,安青篱没哭没怨,反而开心得一蹦三丈高。 试问,重来一辈子,有灵根能修仙,只要肯努力,移山倒海指日可待,活个千八百年也不是不可以,还有什么不满意! 就是众多剧情人物阴魂不散,原女主依旧是强得耀目,原男主依旧是那高岭之花,还有那众多女配男配死性不改,热心把她安青篱往炮灰路上推! 安青篱表示,都莫挨老子,姑奶奶只想扶摇直上九万里!

盛唐无妖

到了大唐后,看到盛世神都... 顾曳:古董,真的真的真的! 到了大唐后,看到男神女神如云... 顾曳:古人,活的活的活的! 这些都是我的我的我的! 以上才是一个美女考古学家穿越的正确打开方式。 但她第一天就被迫上了花轿遇上了口味比较重的山村女鬼... 老师傅:姑娘,世上竟有你这般如此骨骼精奇、命格贵重、百邪不侵... 顾曳:说人话 老师傅:你命硬,可驱邪,上吧! (读者请加总群二七二三三零四二零,也可添加审核群五九零六五三四八三,凭一万八粉丝值进VIP群,不满一万八但是满一千神情VIP预备群五三九九八零零零七)

富贵不能吟

镇北王燕棠作风端正守身如玉,从小到大眼里只有清纯可爱的青梅,不想马前失蹄被个妖艳贱货揩了油,从此他的人生不止有了黑点,简直已黑成了一幅山水画……(本书非宅斗! 女主不是谨守规矩的大家闺秀,不接受宅斗文规则!)

将军,夫人又去给您的马接生了

【不憋气,没极品亲戚,人间烟火,乡间田野,欢乐后妈开心带娃】大儿子以后会连中三元,官拜三公,在朝堂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而如今,他被继母虐待,住狗窝吃糟糠身布冻疮,贫苦无依。二儿子以后会成为名满天下鬼医传人,谈笑间可得万金可覆满门。 而如今,他被继母打断腿,成了受人白眼被人折辱的小可怜。小女儿是皇家报错的真公主,帝王捧在手心还怕化了心尖宝贝。 而如今,她被继母下药,将被买去了青楼,懵懂无措不知身处何处。姜暖之...就是这个继母。 不过,她暂时没时间想太多,她太忙了...忙着多骗些银子...不,多赚些银子,晚上给孩子们晚上熬锅鸡汤。 再烤两条鱼、蒸个螃蟹、烧个排骨、酱个猪肘、拌一碗黏黏糊糊的土豆泥浇在米饭上.........黎戎戎马半生,胜仗而归时,满门皆亡,他从少年神将一夜间成了通敌罪臣。 曾经挚友避而不见,未婚妻弃他如敝屣。守护的臣民唾他咒他,恨不得拆之入腹。 他带着孩子们奔逃到苦寒大荒,用最后的银子买了一个罪妻。却不想,就此开启了完全不同的人生...

春云暖

《春云暖》 徐春君开局手握一把烂牌:家道中落、父亲流放,嫡母专横…… 偏偏主事的二哥被人陷害,家族又遭灭顶之灾。 为求得生机,她只身进京寻求门路。 诚毅侯夫人正为侄子的婚事发愁,这个万里挑一的败家子早已名列京城士族“不婚榜”之首,没有人家愿意与之结亲。 看到送上门来的徐春君,侯爷夫人眼前一亮,如意算盘敲得劈啪作响…… 殊不知徐春君的眼睛更亮,小账本笔笔精细…… 京城士族纷纷叫好,大赞这门亲事旗鼓相当。两个家

青藤心事——中学时代

每一个云凌的学生,都自谦不是主角,却都被曹校宠成了主角的样子。 “在云凌,每个学生都是主角。”曹校微挑浓眉,俯视众学生。 “咳咳。”老班轻咳提醒,眼角余光扫了一眼人群后的黑压压的老师们。 “在云凌,每个老师也都是主角。”曹校会意一笑,抬手抹了一下那光洁发亮的额头。 主角?他才是云凌,最大的主角!

宫阙有时晴

《宫阙有时晴》 沈时晴,先大学士之女,宁安伯府谢家二少夫人。 人人皆知她寡言淡泊,柔软可欺。 婚后第七年,她被幽禁城外佛堂,谢家上下逼她自请下堂。 赵肃睿,当朝皇帝,年号昭德,十六岁登基。 每年皆兴起战事,北伐西征,逢战必胜,对下严酷,是天下皆知的暴君。 一日,昭德帝正在朝堂上大发雷霆,命人把直言上书的文官捉拿下狱。 一晃神,却发现自己面前立着一尊佛像,而“他”正跪在佛像前,被人逼着背“三从四德”。 被幽禁的沈

我就是如此娇花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冯家二爷选婿的标准严苛到令人发指。 个矮的不要,体胖的不要,家有恶戚的不要,身无功名的不要,文武不双全的不要,姐姐妹妹太多的不要…… 好不容易来个合适的,又嫌人家长得太好,怀疑人家有断袖龙阳之好。 冯乔捂额:好不容易重生一回,还能不能让人收拾贱人的同时,愉快的谈场恋爱? -------- 冯二爷:每天都有想要叼走我家闺女的狼崽子出现,不开心→_→。 狼崽子:每天都要和未来岳父斗智斗勇,心好累←_←。

鸾嫁

赵灵姝穿越过来的第一件事:阻止她娘喝生子偏方。 第二件事:撺掇她娘与她爹和离! —— 她娘是商户女,但外祖家为皇商,家中生财有道,富可敌国。 反观她爹,虽说是个侯爷,但侯府只剩下一个空壳,每年都需要她娘贴补大把的银子,才能维持体面的生活。 一边花用着她娘的银子,一边埋汰她娘不能生;一边给她娘喝乱七八糟的偏方,一边琢磨着最好毁了她娘的身体,要了她的命。 什么玩意儿,既要且要,就你们脸大? 这么一群祖宗,她和她娘不伺候了。 和离! 必须和离! 没了拖后腿的爹,偏心的祖母,满心算计的叔婶和堂兄妹,赵灵姝给她娘找了个下家,母亲一年抱俩,三年抱三。 她也给自己谋了个好姻缘,成功嫁到皇室去,成了帝王家的儿媳妇—— 秦王正妃,夫君专宠,赵灵姝每天做梦都能笑醒。

师父又掉线了

人人都说羿清是世间第一剑修,剑术修为无人能出其左右。无论是在下界修仙之时,还是在上界的十方天庭,向来战无不胜。 羿清一笑道:“那是因为,你们不识得我师父,说起修为,我远不及她。想当初上仙界十方天帝,我师父揍过九个,另一个是我。” “师父?你居然有师父!谁?怎么从来没听过。” “我师父是……咦?师父!师父?我师父呢?有谁看到我师父了?” 旁边一人默默的举起爪,“我在这!” -_-||| 穿越后沈萤唯一的烦恼就是……存在感太低!

七零大院:冷面糙汉宠妻成瘾

日子怎么可能跟谁过都一样呢?薛悦结婚了,为了救哥哥的命,500块钱,她把自己嫁了。 何朗几天没回家,怎么也没想到,回来就发现自己的房间被人占了,床被人睡了,还…多出了一个媳妇。 何朗怎么也想不通:他本人都不在,怎么就“被”结婚了呢?还有没有人来管管这事? …… 后来, “老婆,咱们什么时候去把结婚证领了?” “你不是当初不愿意吗?” “谁不愿意了?谁?是谁?我去揍他。” “…”

花醉满堂

初时,他说:“江宁郡的小庶女啊,这什么破身份,我不娶!”见过后,他啧啧:“弱不禁风,不堪一折,太弱了,我不要!”当她孤身一人拿着婚书上门,他倚门而立,欠扁地笑, “来让我娶你啊?可是小爷不想英年早婚!”得知她是前来退婚,他脸色彻底黑了,阴沉沉要杀人, “谁给你的胆子敢退小爷的婚?”……苏容觉得,端华郡主怕是眼瞎,这人一身娇纵,哪里值得她为了他要死要活? 早知道,她第一次见他时,就把退婚书甩他脸上。—————————————芙蓉枕上娇春色,花醉满堂不自知。 ——苏容鲜衣怒马少年行,平生一顾误浮生。——周顾你愿是我愿,我愿早识你,护你玉堂香里堆锦红,破迷障,斩荆棘,手不染血,一身干净,还是初见那个温温软软的小姑娘。 你愿是我愿,我愿早知你,那时你光风霁月,我小心翼翼不敢靠近,恐惊了凤雀,祈祷化为天上月,投影入你怀,陪你春看百花冬看雪,岁岁长安。

仙本纯良

金飞瑶:我的梦想就是身处一个充满爱与和平的修仙世界中,所有的一切败类都应该毁灭。 众人:那先请你自杀吧。身为修仙界的 “败类”,我想说:其实我是个纯良的人,真的!新书《我是巅峰BOSS》已经完本,直接找书名或是作者名便可以找到,欢迎大家来指点。 正在连载新书仙侠《我是极品炉鼎》,同样要直接找书名和作者名,谢谢大家。

天作不合

金陵城方家在隐忍多年之后,终于把那位克尽族亲的 “扫把星”赶去了道观,顿时奔走相告、举族欢庆。***三月春的一天,那位人尽皆知的 “不祥之人”乔小姐住进了金陵城外的玄真观。自此,城中鸡飞狗跳不断……

绑定神豪系统后我成了豪门真千金

【叮!神豪系统随便花为您服务】上班路上,云子衿被一个名叫随便花的系统绑定了。 【消费任务已完成,触发2倍返利,星雨华府1号别墅所有权,相关证件已放入系统背包】【消费任务已完成,触发3倍返利,鼎斯大厦所有权,相关证件已放入系统背包】……云子衿被系统的奖励晃花了眼,却被告知,她的豪门父母找到她了? 她是帝京夏家的真千金?被神豪系统绑定,云子衿是兴奋的,但是豪门狗血剧情她是拒绝的。 帝京夏家?云子衿:爬!别来沾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