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心事

　　她不能……她不能让自己全裸的模样出现在不认识的女性面前……如果因此而伤害了那些女孩子的话……！！！

　　梦蝶转过头，只见莎莎拉笑眯眯的拍着水面，意思十分明显……

　　“噗通。”

　　无从选择，梦蝶只能重新跳进水里。不过，她却选了一个比较远的地方坐下。至少在水里，这些水还是能够遮挡住自己和莎莎拉的视线，让水下的身体看起来不太明显。

　　但……在这只有三平方米大小的浴缸中，两个人之间相隔的距离能够有多远？莎莎拉的腿在水中已经完全伸直了。那纤细的小腿摩擦着梦蝶的大腿，窘得她急忙缩起身子，如同婴儿一般蜷缩在水池的边缘。

　　莎莎拉似乎完全不能理解梦蝶如今的窘境。也许是觉得不能坐在梦蝶身边不过瘾吧，她时不时的用脚指碰碰梦蝶的大腿，同时开始兴高采烈的说着许许多多和科顿神父有关的话题。

　　那位贤者是一个好人。

　　即使莎莎拉不这样再三的强调，梦蝶也能够体会那份悲天悯人的仁慈之心。即使同样有救世的愿望，但要让她自我禁闭，然后进行这种完全没有曙光的科学研究工作，梦蝶知道自己绝对做不到这一点。

　　闭上眼，不要去看莎莎拉。渐渐的，梦蝶也能够开始舒展开四肢，尽情的享受热水的温暖。这份宁静是如此的难能可贵，这份和平是如此的简单直接。如果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能通过如此简单的动作得到满意的解答，这个世界……不，任何一个世界，包括地球，都会变成一个充满了欢乐，幸福的极乐净土啊……

　　“梦蝶妹妹，你在鱼肚子里的那一个月，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忽然间，莎莎拉的声音不再喜悦。梦蝶张开眼睛，只见她正用一双充满担忧的眼睛望着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大腿外侧也和她的大腿外侧互相碰触。

　　如果换做平时，梦蝶可能会像刚才一样跳起来。可不知为什么，回想着鱼肚内所经历的事情，她却没有了活力。对于这种触碰，她也只是“啊，没什么……”的，敷衍了开来。

　　“不，绝对有什么。”莎莎拉的眼睛认真而敏感，“以前的梦蝶妹妹，总是有说有笑，或者露出十分认真的眼神。可是现在，你的精神状况却很不好。是因为什么呢？”

　　梦蝶不想把看到的事情说出来。毕竟那关系到艾米丽的隐私，尽管，她是敌人……而另一方面，她也不想将自己在梦境中的无力说出来。将那个时候，艾米丽痛斥自己虚伪，根本救不了任何人的事情，说出来……

　　“不，没什么。你不需要担心我……嗯？莎莎拉，你在干什么？！”

　　“嘘，别动。”

　　在梦蝶沉思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莎莎拉已经上了岸，来到了她的身后。她轻轻抚摸着梦蝶的秀发，另一只手则从一旁装洗发水的罐子中挤了一点，涂抹在梦蝶的头发上。

　　“别乱动，让我帮你洗洗头。”

　　“什么别乱动？我自己能洗！不需要帮……”

　　梦蝶的话说到一半，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她只感到自己的发丝末端正有一双手在轻轻梳理着，感觉说不出的舒适。伴随着莎莎拉的手指挪动，伴随着那些泡沫的纷纷落下，梦蝶的反抗，也渐渐失去了意义……

　　翠与青正在水池中戏水，两姐妹互相擦着背，时不时的向对方泼一下水。浴室内的温度暖暖的，暖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沉睡。看着那些布满五颜六色的泡泡飞上半空，在那两个光明魔法球旁边盘旋的景色，梦蝶真的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沙……沙……

　　十根手指轻巧的挪动着。莎莎拉的脸上露出安逸而祥和的笑容，十分熟练的替梦蝶清洗那头长发。摸着这些布满光泽的发丝从指尖中划过之时，她那温柔的笑脸中，不由得多出了一丝怀念……

　　“小时候，我也替可可这样洗过头。”

　　梦蝶的头略微一抬，但她忍住了，没有回头，而是继续沉默着。

　　“蕾娜和可可，是我从小到大，唯一的同龄朋友。可是，在细节上蕾娜总是不那么注意。而且算算年纪，我也比她们两个大上半岁。所以不知不觉中，就由我充当了姐姐的角色，替她们两个这样洗头发。”

　　洗发水沿着发丝落下，渗进梦蝶的眼睛里。她闭上眼，继续坐着。

　　莎莎拉舀起一瓢水，从梦蝶头顶灌下。雪白的泡沫随着清水的洗涤而漂浮在水面之上，露出底下那头乌黑发亮的长发。

　　“你知道吗？梦蝶妹妹。你是我除了她们两个之外，第三个同龄的朋友。我的事……你已经很清楚了。我的父王下令将我处死，而执行的人却是我最尊敬的雷恩叔叔。我曾经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机会和蕾娜与可可见面了。可没想到，等到再次相见的时候，等到的却是这样一个结局……”

　　莎莎拉捧起梦蝶的头发，用十指小心的梳理。

　　“当我得知你被那条大鱼吞进肚子里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很可能……你是我现在唯一最亲密的朋友了。如果连你都遭遇不测的话……我根本就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活下去……”

　　“这一个月来，我跟在那条大鱼的后面。那些美人鱼始终都不肯上前进行攻击。随着每一天的离去，说老实话，我对你生存的希望就越是觉得渺茫。也许说出来你会笑我，在暗地里，我已经不知道哭过多少次了呢。”

　　梦蝶抱住膝盖，将自己的身子往池水里蹲了蹲。她有些脸红，想让这温热的池水让自己的脸红冷静一点。

　　莎莎拉仔仔细细的拉散梦蝶的头发，寻找着其中任何打结的地方。在观察完毕之后，她又取了一些护发素，在双手上搓匀，涂抹在梦蝶的发丝上。

　　“以前，你曾经为我担心过。甚至直到现在，你仍然在为了我是否能够找到一个好的生存之地而前往寻找精灵国度。从以前到现在，我几乎一直都是在依靠你，却从未能够替你做到任何事。我知道，我的实力很差，而且还处处给你添麻烦。但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是想能够在你身边，当你有什么困难的时候，我可以帮你一把。”

　　洗发水的香味从身后传来，一些柔软的发丝更是随着那缓缓的水流，飘到梦蝶的眼前散开。她看着自己的头发，仔细回想着心中的烦恼，良久之后，她终于下定决心，回过头——

　　“莎莎拉，其实我……”

　　莎莎拉微微一笑，突然伸出手抵住梦蝶的嘴唇，说道：“唉，别急着说。你的这个烦恼可以等到以后，我们快要分别的时候说给我听吗？”

　　梦蝶一愣，一时间有些不太理解。

　　“很简单啊。现在我们已经到达水银帝国了。想来，精灵族的踪迹也就在眼前了。一旦找到精灵族的行踪，你一定会把我塞给我的母家，然后拍拍手‘大功告成’的跑了吧？”

　　对于这个问题，梦蝶一时哑然。说实话，如果真的将莎莎拉交给精灵族的话，那的确意味着梦蝶的任务结束，该出去四处旅行了……

　　莎莎拉再洗一笑，伸出食指轻轻点了一下梦蝶的鼻子，笑道：“所以喽～～～我现在要跟在老师身旁研究怎么治疗路威尔帝国的瘟疫。一方面是为了父王与人民，另一方面，也是希望我们能够再多聚一些时日。而等到老师研究完之后，你将我送到精灵族之时，我依然可以用倾听烦恼这个理由，再多留你些时日。怎么样？我的主意是不是挺棒？”

　　女孩儿家的小心思还真是古怪——梦蝶这么想着。不过，对于莎莎拉的这一片热情，梦蝶也是心存感动。被她洗了个头，然后说了这么一会儿话，不知不觉中内心的烦闷也变得轻松了许多。她笑了笑，冲着莎莎拉竖起一根拇指，大笑道：“放心！即使找到精灵族，我也不会那么轻易就走人的。休曾经说过你的族人是整个大陆上魔力最高的种族，我还要找他们问一下，有没有能够将我恢复本来面貌的方法呢！怎么会那么轻易的就走？”

　　莎莎拉一拍手，突然抱住梦蝶的脖子整个的扑进水里。梦蝶没料到她会突然这么做，胸部与胸部之间立刻发生那种难以言喻的触感。这时，她才终于意识到莎莎拉和自己还是裸体，立刻开始在水中叫嚷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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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水银帝国的第一天慢慢的迎来了星辰。走出屋外，三轮明月与漫天的星辰构成一副绝美异常的画卷。梦蝶背着双手，慢慢踏出屋外，沿着那条碎石路缓缓走到海边，坐在白色的沙滩之上，仰望这个世界。

　　地球……到底是哪颗星星呢？呵，未免太浪漫了些。恒星怎么可能是地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