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登仙大祭
程之邵，字懿叔，眉州眉山人，乃是苏轼母亲的亲侄子，其兄程之才正是苏轼之姐苏八娘的丈夫。
程之邵这个人搞后勤很有一手，此番大宋攻湟州，程之邵先为熙河都转运使，兵马未动，他已然筹集了足以支撑十万骑兵耗用十个月的辎重。
当然此番大宋动用的兵马当中，真正的骑兵能有一万就已经顶天了。
不过按照一骑消耗辎重顶三个步卒的量来算的话，毫无疑问，程之邵对宋军的后勤保障作得那是相当出色。
而也正因如此，前些时日赵宋官家特遣皇使嘉奖之，更升其禄阶（显谟阁待制），使其暂慑边事（熙河防务）。
程之邵身为文臣，此时刚刚上位，正缺少个立威的靶子，有狂徒闯营，正合他杀鸡儆猴，树立威信。
程之邵下令聚锐卒斩杀闯营狂徒，这里的“锐卒”其实就是身穿步人甲的重装步兵。
重装步卒是大宋军队中的绝对顶梁柱，如果正面厮杀的话，冷兵器时代的战场没有任何一个兵种可以与之相媲美，包括成建制的骑兵（包括重骑兵）。
这个时候，熙河路的宋军主力已经前出湟州，故留守熙河大营的重装步兵甚至不足三百，这里面很大一部分还要驻守大营的要害位置，因此程之邵能够调动的锐卒只有二三十人。
更要命的是，此番宋军攻湟州，几乎是十拿九稳的局面，军中但凡有些本事的将领，基本上都抢着加入了出征军团，而留守熙河大营的将领，差不多都是那种既没本事，也没有后台的边缘人物。
故而当这般三流军将率领锐卒围杀王渊和韩五时，王渊却忍不住气笑了：这是看不起谁呢！
为什么说锐卒只围杀王渊与韩五，陈珅哪里去了？
他当然是去了该去的地方。
万变邪魔在大宋搞大活儿，玩转虚为实的把戏，其中最大的破绽就是苏门子弟。
陈珅南下破局，从堕落的程之才之子程翰口中得知秦观真身被匿押于熙河大营，故来相救。
当然，现实中的熙河大营里是找不到秦观的，否则陈珅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
就在王渊与些个重甲锐卒碰撞在一起，挥动剑器大杀四方的时候，陈珅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暂时被吸引，隐蔽的撕裂现实的屏障，只身潜入了迷雾空间。
当陈珅进入迷雾空间时，却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个与熙河大营极其相类的扭曲营寨里。
或者应该说，陈珅眼前的这个奇异军寨，完全就是现实中的熙河大营复刻扭曲后的邪异版。
蓝紫色的诡异晶体代替石块和木头，成为了构成这座营寨的基础。
那些个晶体表面则篆刻或涂抹着各种扭曲而又神秘的符号和图案。
还有无数身上长着扭曲之物的畸变体邪徒和邪魔，它们充当着扭曲大营内的士兵的角色。
不仅仅如此，在大营的正中央，却耸立着一座巨大的眼瞳状祭坛，坛分九面，上有九桩，每桩皆燃青蓝色魔火，上缚一人，视之若人烛焉。
而这些人烛，正是陈珅要救的人。其中八人却是苏轼门下弟子，分别为秦观、晁补之、黄庭坚、张耒、陈师道、李廌（与前面几人并称苏门六学士）、廖正一、董荣（此二人与李格非并称苏门后四学士）。
最后一个却不是苏门子弟，而是一个浑身描绘了无数亵渎魔纹和羽纹刺青的女人。
陈珅远远望去，只觉得这女人莫名的有些熟悉。
陈珅的脑子要比前世好使的多，他几乎在下一秒就猜出了这个被魔火点燃的非主流“魔女”的身份——滕州邪魔苏小妹，或者更应该称之为苏八娘。
她本是名门闺秀，因婚姻不幸，含怨病故，终而堕落，成为了邪神的爪牙和仆从。
苏八娘在堕落邪徒中的地位极高，甚至她已经蜕变到了真正的邪魔的程度。
这样的存在本不应该像秦观等人一样，被钉在祭坛上任由魔火烧灼，献祭。
偏偏苏八娘就被这般处置了，很显然这里面有问题。
有问题就要解决，而陈珅解决的问题很简单，那就是直接问当事人。
陈珅偷偷寻得一个扭曲的邪徒，将其无声无息的扼杀，然后剥了它的污秽之衣披在身上。
顺便说一句，邪徒与邪魔的区别，就在于双方的衣着上面。
在这里只有邪徒会穿衣服，虽然那衣物被各种亵渎之物所侵染；但它依然代表着邪徒的最后一点被扭曲的人性。
而真正的邪魔，从常规意义上来讲是赤——裸的，它们基本上都不会穿戴任何衣物，或所有的皮肤被扭曲的魔纹刺青所覆盖，或直接长出扭曲的羽毛、鳞片、角质赘生物、毛发等等。
当陈珅披上邪徒的污秽之衣后，他并不会被彻底伪装成一个邪徒，甚至聪明的邪魔很轻松的就能发现他是个混迹进魔窟来的伪装者。
不过邪魔们乐于见到这种存在的出现。
一个自不量力的“小耗子”！
无知且狂妄的镇魔人！
他会成为邪魔们难得的乐子！玩具！以及美味可口的小点心！
当然，陈珅的主要目的是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正好利用邪魔们的傲慢浑水摸鱼。
他穿着污秽之衣，在无数邪魔们肆无忌惮的窥视下，略有些“慌张”的逃到禁锢苏八娘的祭桩前。
此时离得近了，陈珅却才发现，随着那魔火的燃烧，貌似痛苦哀嚎的苏八娘的气息竟然在缓缓的膨胀。
他凑到近前，低声问道：“女士，你身为万变一系的邪魔，为何也被作为万变之主的祭品奉上祭坛？”
苏八娘挣开近似于爬行动物一般的竖瞳，目光阴狠的盯着陈珅遮面的污秽之衣，却大笑道：“祭品？桀桀桀！蠢货！本尊才是享受祭品的尊者！你这凡人只怕不知道，本尊这九曜登仙大祭只要完成仪轨，本尊便可吸收八名祭品的所有智慧和才华，受万变之主的赞赏而升华为新的天尊！从此以后，这个星球将不再是只属于清宝天尊的禁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