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九章 你们的神，今天不在这里

    自从过了泰玛尔后，战车军团的速度也遽然降了下来，因为他们的道路被大量战争难民给堵住了。

    其中很大一部分就是来自泰玛尔城，他们中消息稍微灵通的，认为图坎人的兵力实在太过可怖，而这群游牧民族的凶残在双星镇展现的淋漓尽致，他们留在这里固守，只是等死的愚蠢行为。

    稍微有点能力的人，就会拖家带口的逃离泰玛尔，沿着黄金之路逃往泰夫岚姆，受限于自己的认知，他们潜意识的认为作为塞斯克王国的都城泰夫岚姆，拥有更高城墙和更多防守人员，应该能保护他们的安全。

    殊不知他们现在就位于图坎人的必经之路上，只怕他们大多数人，根本跑不过图坎大军，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成为那些图坎人的新奴隶。

    大量的人员和车辆，分布在漫长的道路上，对战车军团造成了严重滞缓。

    最重要的是，他们没办法再大量的布置陷井和地雷阵，因为在那些图坎人先一步之前，这些战争难民会将大部分陷阱破坏掉，并且造成大量误伤。

    对此盖文早已经有所准备，提前派出了大量宣传人员，向着沿途的战争难民宣传图坎大军马上就要追到的消息，让他们尽可能的偏离黄金之路，逃入塞斯克的荒野中，他们在那里幸免遇难的几率要远远大于现在的。

    为了消除他们的顾虑，战车军团的一个军，开始陆陆续续的化整为零，引导带领这些战争难民遁入荒野。

    很多战争难民并不是不清楚黄金之路的危险性，只是对他们中的很多人来说，荒野的威胁同样大，那里游荡的怪物们，凶残程度比图坎人只高不低。

    至少图坎人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打他们尸体的主意，但是那些怪物部落的吊锅中从来不缺他们这些受害者。

    唯一出乎盖文他们意料的是，图坎大军竟然耗时耗力的将泰玛尔城给围了起来。

    更准确说，是雅门可汗一个人，就完成了围城。

    铺天盖地的血雾直接笼罩了泰玛尔城的上空，恐怖而又血腥的气息，压得那些没有逃离这座城市的市民们喘不开气。

    雅门可汗恐怖而又冰冷的声音，在每个泰玛尔城市民的耳边响起，“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考虑，你们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摧毁城中所有神像，背弃那些不再庇护你们的神灵们，以我的名义谋杀一个人，献出你们的信仰。

    另一个是，我的士兵冲进城去，将你们变成一具具尸体，换一种方式向我效忠。”

    阿森湖狙击战对图坎大军还有一个巨大影响，那就是雅门可汗吸收了海量新杀戮之力。

    若是说，原本他保留了五成人的思维模式，至少在对待图坎人上，他还保持着相当高的理性，很多决定对图坎人具有很强的偏向性。

    那么现在，他剩下的属于人的思维已经不足三成，在他眼中，所有人都是蝼蚁，都是为了达成目的的工具。

    这种观念带来的最大改变是，雅门可汗不再像以前那样克制使用杀戮之力。

    他的杀戮之力不同于盖文的道路神力，并不是凭借一己之力催生出来的，而是吞噬了前谋杀之主的神格碎片获得的。

    这固然让自己在短时间内，获得了大量力量，但是也留下了巨大隐患。

    前任杀戮之神的部分神识意识还蛰伏在神格碎片中，他会借助越来越多的杀戮之力温养自己，潜移默化的改造、影响雅门可汗。

    当他的一言一行，开始无限趋同巴尔的时候，他究竟是雅门可汗？还是借壳重生的巴尔？

    只怕他都说不清楚。

    这种情况，他并不是唯一。

    费伦的魔法女神都已经换了两任，但是还是有人坚定认为，魔法女神从来没有变过，依旧是第一任密丝瑞尔，无论是第二任的蜜丝特拉，还是现在第三任午夜，都是密丝瑞尔为自己换的新身份罢了。

    当一个拥有比肩神性化身的可怖存在，不再顾及使用自己力量的时候，威力绝对是超乎想象的，这一点在泰玛尔城展现的淋漓尽致。

    “公正者在上，请您聆听你虔诚信徒的祈祷，请赐予我们对抗邪恶的力量，我们将坚定拥护你神圣不可侵犯的地位，绝不会向邪恶力量屈服，他们可以杀死我们，却没办法让我们屈服，更没办法亵渎染指我们的灵魂。”

    “伟大之母，请您用智慧给予我们指引，给我们指明前进的方向，我们绝不会背弃我们的信仰。”

    “阴影之主，我将会在黑夜中称颂你的名号，我将会化身为你的阴影仆从，斩杀敌人，绝不让他们的奸计得逞。”

    “啊……你们在做什么？你们疯了吗？我是公正者的牧师，你竟然胆敢刺杀公正者的仆人，你会遭受天谴的……”

    “他们的心智迷失了，迷失在了杀戮与狂暴中，他们已经成为邪神仆从。”

    “哈哈……你们的神在哪里？为什么到现在，他们都没有生出半点反应？哈哈哈……放弃你们无用的祈祷和抵抗，皈依到杀戮之主的怀抱中，雅门等待着你，雅门拥抱着你，没有人能逃脱雅门的怀抱……”

    “雅门等待着你，雅门拥抱着你，没有人能够逃脱雅门的怀抱……现在就进入雅门的怀抱吧！哈哈……你们的神，今天不在这里，你们是逃脱不了的！”

    那些信仰虔诚的，试图利用自己的信仰对抗来自雅门可汗的杀戮诱惑。

    但是很多普通人却没办法抵挡内心潜伏的杀戮欲望，尤其是那些潜藏在人群中的杀人犯和谋杀者，这种冲动更是被激发到了一种极致，一边高呼着雅们可汗的名字，一边毫不犹豫的对身边人发动了攻击，哪怕这些人曾经是自己的亲朋好友。

    更让那些虔诚牧师们绝望的是，他们祈祷的神像上，亮起了耀眼光芒。

    只是并不是他们神灵回应他们祈祷的神性光芒，而是刺目血色光芒，散发着浓郁的狂暴与血腥味，正在不停的冲击着他们的心智，好像正在无声嘲讽他们，他们的神，不在这里，至少今天不在这里。

    在这里的真神，只有一个，那就是笼罩着这座城市的谋杀之主雅门可汗。

    想要活命，要么向他献上自己的信仰，要么成为被谋杀的受害者。

    “不，不，不，我是有信仰的，我是大地母神的牧师，我的灵魂是归大地母神的，我会在伟大母亲的花园中重生，成为那里的祈并者，你们无权处置我的灵魂，你这是在亵渎，你这是在窃取，窃取属于大地母神的灵魂，大地母神绝对不会纵容你的恶行……不……”

    “哈哈……我已经说过了，你的神今天不在这里，你们的灵魂哪里都去不了，只能够进入雅门的怀抱……哈哈……战栗吧，哭泣吧，绝望吧……”

    “不……”

    最让这些牧师祭祀们绝望崩溃的是，那些被谋杀的同伴们灵魂，竟然没有前往他们信仰神袛的神国，也没有前去堕影冥界等待神使接引，竟然直接被一股血腥狂暴的力量攥住，拽到了血云中。

    这些牧师们之所以比普通人更不惧死亡，就是因为他们坚信，自己死后，灵魂将会归于自己的神袛，将会在神国中重生，成为那里的祈并者，可以享受无尽的和平富贵。

    当他们发现自己最依赖手段，竟然被雅门可汗无情撕碎后，他们爆发出来的绝望与歇斯底里，远在普通人之上。

    那些像公正之神提尔和大地母神裳提亚等一众善良神袛的牧师，顶多就是像那些仓皇不可一世的普通人一样，将自己藏到最隐秘的地方，警惕的看着周围的一切人。

    因为他们随时都有可能被心中的邪恶与狂暴压倒，成为雅门可汗手中的谋杀工具，而自己则成为可怜的谋杀祭品。

    但是像阴影之主马斯克、痛苦少女劳薇塔和疫病女士塔洛娜这些邪恶神袛的信徒们，很快便陆陆续续响应了雅门可汗的邪恶号召。

    前者的心智受阴影力量侵蚀，本身就偏向于邪恶嗜血，更容易受到这种情绪的吸引。

    后者则是，两名女士本身就是谋杀之主巴尔的从神，而巴尔又刚刚神陨数年，他的影响力依旧残存于世间，当雅门可汗带着犹如实质的杀戮力量出现后，自然当成他再次崛起标志，重新响应号召，是理所当然的。

    这种邪恶崇拜真正达到一种巅峰，是一名浑身散发着恐怖气息的高大男人，出现在了泰玛尔城的市中心广场，他穿着深紫色的祭祀长袍，头上戴着兜帽头巾，上面绣着紫色的条纹，无论是兜帽和衣服的内衬都是深黑色的，形成了浓郁阴影，从外面根本看不到他的面容，好像空无一物。

    但是很多人不由自主的落在了他猩红色的宽大腰带上，上面别着一把精美的弯刃仪式匕首，手柄位置雕刻着血滴环绕的颅骨，那是谋杀之主巴尔的圣徽。

    这名高大男人用低沉嘶哑的声音道：“我是迅死之塔之主，谋杀之神的大主教乌姆兰特*苏尔基德，我以第一大主教的身份，向世人宣布，我主重新回归这片土地，他有一个新的名字，那就是雅门，你们需要像敬畏巴尔那样敬畏他，像侍奉巴尔那样侍奉他。

    你们只有对他心存敬畏，向他供奉信仰与黄金，才会让谋杀之主今日忽略你们，让你们能在这个世界上苟延残喘。

    时间已经到了，所有未向雅门敬献自己信仰与虔诚的，皆该死。”

    随着他重重一挥手，无数矫健的身影，从黑暗中蹿了出来，展开了疯狂杀戮。

    相比起那些临时被影响的市民，他们才是专业的，因为他们本身就是谋杀之主巴尔的主教祭祀精心培养出来的杀手，他们自号杀戮之手，外人则称呼他们为死亡贩子，因为他们贩卖谋杀和死亡，他们会非常愿意为那些出高价的人，去谋杀他们的竞争者或者敌人。

    无论雅门可汗原先搞出来的声势有多大，都是在以凡人的身份窃取神力，只能一点一点的自行收集力量。

    现在有了一名强大谋杀之神的大主教帮助雅门可汗正名，将他与前任谋杀之主巴尔正式挂钩，并且有一部分人被迫承认了这种身份的情况下。

    雅门可汗就可以名言正顺的接管巴尔在费伦大陆遗产，冥冥之中，无数信仰之力开始陆陆续续的转移到了他身上，让他对杀戮之力的掌控更胜一筹。

    远远的看着如同置身在地狱中的泰玛尔，盖文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泰玛尔完了，雅门可汗彻底疯了，从现在开始，这场战事已经不再是凡俗战争，而是一场神战。

    从现在开始，战车军团全速赶往泰夫岚姆，执行第二计划，将那里的军需物资尽可能的撤往乌斯梅尔城。”

    同样身为神力的使用者，盖文非常清楚。

    神力使用只有不用和无数次之分，哪怕明知道其中存在巨大风险，也没有办法忍住，因为神力带来的便捷性远不是凡俗力量可以比拟的。

    他利用战争掠夺者掠夺的灵魂不过是十万左右，即便是有谋略女士帮忙平衡压制的情况下，都开始出现负作用了。

    更别说雅门可汗这种吸收窃取的灵魂超过百万计，副作用只怕远要在自己之上，很难继续再压制下去。

    当雅门可汗开始不顾一切的使用杀戮神力，他们能起到的作用将会微乎其微，因为谁也不知道，他下一刻会做出怎样的疯狂决定？

    别说是泰夫岚姆要守不住了，就算是亚桑国王带领费伦联军登陆了，究竟能不能抗住雅门可汗的图坎大军，还是一个未知数呢！

    毕竟上一世，一直打到最后，雅门可汗都保持着最基本理智，没有让杀戮神格吞噬自己。

    这一世，只怕很难再确保这一点了。

    “想要一个人灭亡，必须先让一个人疯狂，他或许能猖狂一时，但是绝对不会走太远，因为他惹众怒了，就算诸位神袛不亲自降下神性化身，也会派出自己的虔诚信徒，甚至神使参战。”土灵女巫幸灾乐祸的道。

    她实在太清楚费伦诸神的尿性了，动他们的信仰，就是在动他们的命根子。

    在凡俗战争中，诸神的教堂和修道院，往往是那些战争难民的庇护所，只要他们逃入了这些神圣之所，很多士兵都会主动放下手中的武器，不再追击，除非那些教堂和修道院是敌对神灵的，或者双方进行的本身就是信仰之战，为的就是争夺信仰归属权。

    但是他们只会针对某个神袛的教堂，对其他神袛都是不招惹的。

    像雅门可汗现在这般群攻，一招惹一群，实属罕见。

    雅门可汗的疯狂程度远远超出了盖文他们的想象，在泰玛尔仅仅是一个开始，他重新向世人宣布谋杀之神回归后，就像是推开了一道全新大门，掌控的不仅仅是杀戮之力，甚至开始涉猎不死领域。

    巴尔、米尔寇和班恩当初可是并称死亡三神，指的既是他们会给人带去各种死亡，同时也代表他们是死亡领域的主宰者，当然包括掌控死亡。

    那些在泰玛尔被谋杀献祭的猎物们，统统都被他一翻手转化成为了各种不死生物，组成了他们的先锋军，开始浩浩荡荡的向着泰夫岚姆进发。

    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沿途的所有生物，都加入到了这支不死大军的行列中，包括原本老弱病残的奴隶军，也陆陆续续的被转化成为了不死亡灵。

    这么做的好处显而易见，那些不死亡灵可不会背叛，图坎人不需要分精力监督那些奴隶兵了。

    同时也能节省出大量口粮，原本供给三十八万多人口的，变成了二十五万人，直接让他们的粮食危机往后拖延了五六日。

    而且他们行军速度大幅度提升，那些活人已经完全剔除了步兵，全部转化成为了骑兵，而那些不死亡灵虽然以步兵为主，但是他们无惧冬日冷阳，可以二十四小时不间断行军，速度较之骑兵只快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