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数百年前的约定
今夜，似乎格外地冷，且漫长。
西尔维娅身躯微颤，缓缓地睁开了双眼，仰面朝天，她看到的是那尚未西沉的满月。
周围是如此寂静。
吸血裔法师发现一件斗篷搭在了自己的身上，她挣扎着起身，却险些撞见一把宽厚如门板的石剑。
“你醒了？”伯爵的声音听起来如之前一般无二，“还能行动吗？趁着时间还早，抓紧把仪式完成了吧。”
“恩人他……”
“他们没死，我留了他们一命。”吸血鬼伯爵让开身位，维多利亚入目所及的，是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同伴们。
里希特霍芬伯爵追求到的力量也许不是最顶级的，但身处于自己的封地、身边围绕着自己的仆人、所有的魔法物品和各种装备都能召之即来的他，对于罗恩小队来说几乎是不可战胜的存在。
除非再有马萨里诺或者吉莲尼丝这样的存在出手，不然的话，他们的失败已经是无可挽回的了。
西尔维娅勉强站了起来，他们布置的法阵毫发未损，但在外侧却有一个被蛮力硬砸出来的大坑，半精灵战士整个人都被按进了坑里，曾经能给整支队伍遮风挡雨的塔盾被重物砸到变形后被拧成了麻状，随意地丢在一边。
奎斯特和维多利亚状况稍好一点，但也都陷入了昏迷状态；地精猎手则是直到西尔维娅抬起头来才被看到——吸血鬼伯爵将他的裤带挂在了城堡二楼的一座浮雕上，算是对这个刚才好几次试图射瞎自己眼睛的家伙略施惩戒。
而对于那个自己的远房姑姑和隔壁不怎么礼貌的领主，伯爵下手明显轻了一些，至少没有将他们打至昏厥。西尔维娅看到罗恩脚边散落着数枚已经耗尽充能的宝石，想来方才他已经竭尽全力了。
“西尔维娅……”见同伴醒来，罗恩苦笑了一声，随手丢掉被撅成两截的短弓，“很抱歉，我们打不赢他。”
“但你看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他就不是一个能为了其他放弃力量的人！他的妻女就在你旁边，看看他们！伱觉得你能比她们更赢得他的垂青吗？！”
“动手不行，开始动口了么？”
出乎伯爵意料的，这句话居然会从西尔维娅的嘴里说出来，吸血裔轻笑了一声，有些怜悯地看向罗恩：“恩人，事到如今，您还看不明白局势吗？”
“我不会放弃的，也不能放弃——伯爵大人，如果我拒绝进行仪式的话，您能放我们所有人安全离开吗？”
吸血鬼伯爵没有回答，只是隔空取来了方才丢到地上的黑曜石小刀，递给西尔维娅。答案不言自明。如果西尔维娅顺从于他，其他人的死活无关紧要；但如果西尔维娅拒绝，吸血鬼就只能让她了无牵挂了。
“去剜出她的心脏，”里希特霍芬伯爵将单手就能运转如飞的巨剑丢给石像鬼带走，伸手一指旁边被魔剑束缚在了法阵中的女巫，“这一步必须要你来完成，动作要快，如果心脏冷透了，仪式的成功率就会大打折扣，会发生什么我不能保证。”
赫卡特惊恐地看着持刀走近的西尔维娅，却因为嘴被封住而发不出任何声音，黑曜石的刀剑在月光照射下亮起幽幽的紫芒，冲着她的胸口刺了下去。
“很好，这样一来，那个巫婆的杂质就被完全剔除了。”伯爵满意地看着西尔维娅在他的指挥下一步步推动着法阵的运转，直到他接过那只盛满了血肉污泥的玉碗，并将其中被捣碎研磨均匀的混合物倾倒在了法阵的周围。
围成一圈的蜡烛顿时爆发出来明亮的血焰，将整个庄园都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
“好了！就是现在！”伯爵的双目中光芒大盛，晦涩的咒语从他的口中吐出，化作实质激荡其周围的空间，黑云四合、狂风呼啸，罗恩和叶莲娜骇然抬头看向天空，却发现这天地之间再无毫厘月光！
“这不是什么血脉转嫁的仪式！”罗恩大声疾呼，“西尔维娅，快退出来，他要召唤什么存在！”
“太晚了！”看着天地间的风云剧变，望着试图逃离、却被法阵外启动的屏障阻拦的西尔维娅，伯爵纵情狂笑了起来，“几百年！我等这一天等了几百年！你们无论做什么都已经太晚了！”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西尔维娅试图操控夜嘶猎犬们进来护主，但这座法阵似乎连以太面的支援也能完全隔绝，猎犬们根本进不来。而她自己，是没有任何机会赢他的。
“干什么？还能干什么？”伯爵狞笑一声，“当然是为了获取这片土地中的力量！”
他仰天长啸；“巫妖！我按照你的说法，将我至亲的肉体和灵魂奉献给你！以拥有一半血族血统的生物作为媒介，以整个领地的领民作为献祭！来吧，将整片妄想地的力量加诸我身！我将成为你最强有力的臂膀！”
阴云之中，隐隐传来了某种恐怖生物的低吼声。罗恩慌忙从背袋里掏出防护神智的法术卷轴撕开，以免他和叶莲娜遭受可能的波及。
但他很快就发现这么做似乎有些多此一举，因为在他施法之前，稀薄的灰雾便从地下升腾起来，悄无声息地环绕在罗恩的周围，叶莲娜并不知晓这雾气的底细，只道是那天边存在的力量投射，然而罗恩却明白：这是那位终法者的赠礼。
“卡彭，”悠长的叹息自远而近，在滚滚云层中，一个浑身裹在黑雾之中的存在缓缓靠近了伯爵的城堡，“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你居然真的成功了。”
“你是幸运的，在你之后的数家都没有如你一般离成功如此之近，所以我们当年的约定依然有效。”
“是你放弃得太早了，”伯爵得意地笑着，他和黑雾中的存在似乎是老相识，“废话少说，我已经严格按照你给的要求做了，现在，轮到你来履约了！”
“里希特霍芬家族传承千百年来，还从未有一个人向我一样离成功如此之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