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誓言的力量

　　“您是如何知道的？”佩尔格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随之而来的则是更加浓厚的好奇，“难道您曾经在半身人的社区生活过？”

　　“但您的风格可不像他们……”

　　“只是之前见过一位，恰巧也姓斯瑞德的半身人罢了，”罗恩的脑海里闪现过香料商人的那位管家，“所以才有此一问。”

　　“难怪，斯瑞德这个姓氏在半身人里不算常见，”佩尔格兰点了点头，“那您对于信中的内容——”

　　“也许可以保持贸易上的往来，你们对炼金药剂的需求不小，而我们恰好比较擅长批量产出药剂，也许这可以为我们双方的事业都提供一些帮助，”罗恩顿了顿，“至于其他方面的合作，还是免了吧，贵方的行事风格和我们有着很大的不同。且不论其他居民，单单是我和我的同伴们就都吃不太消。”

　　司祭对于罗恩的回绝并不意外，虽然她不理解，为什么一封并无特殊内容的信函需要以这种方式转交，而她更不理解罗恩为何会有此一问，但她还是恭敬地起身告辞。

　　在之后的半个月里，这些熔铁壁垒的神官们出乎意料地安分守己，即便是最后在新绿沼镇逗留的两天里，他们也没有惹出任何麻烦——当然，这种安分在罗恩的领地上，可不是所有人都欢迎的。

　　“这是莫洛的投诉，”伊文德尔哭笑不得地将一封投诉信放到了罗恩的桌子上，“‘嘎嘎哇啊’酒馆拒绝接待那些神官老爷们——尤其是那个大胡子矮人。”

　　“为什么？因为他看不惯狗头人？”罗恩对此倒不意外，这帮家伙跟领地上其他居民起冲突是迟早的事情，不过好在关于这件事他们已经无需再担心了，因为就在昨晚，雷蒙·阿隆向他提交了离开领地的申请。

　　关于他们那份将要给教团高层过目的报告，罗恩当然提前看了，虽然里面没说他什么好话，但却也没有什么坏话，而且在报告中，阿隆特别指出了妄想地环境及背景的特殊，并声称罗恩团结不同种族及阵营是与情况相匹配的结果。这位审判长能在报告上替他开脱属实是罗恩未曾想到的。

　　至于那些对妄想地防卫力量的考察乃至于不建议进攻以“拨乱反正”的话……罗恩就权当没看见了，这些天他也大概搞清楚了熔铁壁垒的主要驻地位置：在目前两个精灵王国的另一侧。也真是难为这四位大老远跑来，就为了证实一下维多利亚的信仰。

　　不过这倒也合理。按照维多利亚的说法，如果一个神官铸下大错的话，神祇可能会直接剥夺他的恩赐；而如果神官不间断地只是犯点小错——比如信奉禁酒教派却偷偷喝酒——神明大概率不会理睬。但像维多利亚这种的，三天两头和“邪恶生物”并肩作战的牧师，就算是神祇也没办法确定她的立场，每次都进行警告又过于繁琐，因此派遣其他凡人信徒确认自然是相对公允的决定。

　　“那倒没有，”伊文德尔扯了扯嘴角，想笑又强行忍住，“莫洛说了，那个矮人一天三顿上酒馆吃饭，可是却从来也不喝酒！这简直就不像是个矮人，狗头人们将此视为一种侮辱！”

　　一个善于酿酒也善于饮酒的种族，到另一个爱好此道的种族地盘上吃饭却不饮酒？还有比这更让狗头人感到郁闷的吗——明明那个叫鲁瑞克的矮人不这样的！

　　“我还是头回知道熔铁壁垒也禁酒，”罗恩耸肩，“不过你可以让莫洛放心，今天下午之后，那家伙应该是不会再回来了。”于午后的送别宴依然是在“嘎嘎哇啊”酒馆举行，臭着一张脸的狗头人将一只斟满了麦酒的酒杯狠狠摔在矮人面前的桌子上，大胡子对此似乎毫不介意，他轻轻将酒杯推到一旁，专心致志地对付起面前餐盘中的肉排来。

　　“你不喝我喝，”佩尔格兰顺势扯过了给矮人的麦酒，单手举起沉重的木制酒杯一饮而尽，这样的豪爽显然非常能博得狗头人的好感，周围立刻响起了一片叫好声，司祭“哈”了一声，随便抹了抹嘴巴，“老雷！我是第一次觉得，这些长着鳞片的小家伙也这么可爱！”

　　“那是因为这里姑且还在秩序的规范之下，”阿隆也呷了一口杯中的酒，熔铁壁垒并不禁酒，那只是矮人的个人习惯，“但伱还是别喝太多了，狗头人的酒可不比寻常，小心一会儿乘不了驮兽。”

　　他这句话罗恩也是认同的，狗头人酿酒虽然口感上与寻常麦酒无异，但劲头却比烈酒更大，罗恩甚至为此特别颁布了禁止醉驾的相关条款——尤其禁止马车车夫给自己的马或者驮兽喂酒！

　　至于为什么？所有规定的颁布当然都是因为有人真的干过！要不是那起车祸就发生在教堂门口，伤者立刻得到了救治，不然可是真的会闹出人命来的！

　　“哎，那怎么可能呢！”佩尔格兰冲着阿隆连连摆手，又指了指那位正端着酒杯向这边走来的年轻人，“老雷，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那个跟你有掏心窝子交情的小伙子要给你敬酒呢，哈哈！”

　　“其、其实没那么严重……”本来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过来的安德烈一听这话，立刻窘在了原地，而雷蒙·阿隆也不出声，只是坐在那里，就那样看着安德烈，两个人就这样僵住了。

　　“阿隆阁下，我——”安德烈咬了咬牙，低头叹了口气，“也许您那天说的很对，我确实不适合做圣武士，除了给人添麻烦外，我什么都做不到……”

　　年轻人的胸口和肩头衣物下鼓鼓囊囊的，仍然缠着绷带：随着他情绪的不稳定，那里的起伏尤为剧烈：“也许、也许我就不应该随着罗恩阁下来到这里！我就应该——”

　　“应该什么？”阿隆瞥了罗恩一眼后看向这个年轻的农民，他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安德烈的肩头，“你就应该和罗恩阁下走，而且你也应该继续走下去。”

　　“虽然我不知道是谁带你走上这条道路的，这显然是个错误。但既然你已经成为了一名圣武士，那就记住维多利亚那天的话：让誓言指引你的道路。”

　　审判长笑了一声，却没有人知道他在笑什么：“小伙子，作为前辈，我有必要教你一件事：虽然许多圣武士都奉献于善良众神，但对誓言的践行本身就给予了我们绝大的力量——甚至与神祇赐予的力量相当。”

　　“所以，坚定你的信念，不要为包括你所谓的‘教友’在内的任何东西所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