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律令死亡
“回过头来，面对我。“
躲过了恶魔刁钻一击的罗恩悬停在半空中，他的脚下踏着灰色的雾气，像是一匹灰色的马。
罗恩手中的箭再度搭在了张开的弦上，只是这一次的箭间绽放的，是在场没有生物见过的灰绿色的光芒。
“凡人，你——”布罗格米尔喘着粗气，他和罗恩的交手异常短暂，但他却仿佛拖着疲惫的身躯鏖战了数个世纪。
“这是，什么？”牛角下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罗恩箭尖上的辉光，恶魔试图看透这个奥术的本质，然而这却不过是徒劳。
“你就算杀了我也没有用，你难道不知道吗？”两道白雾从恶魔的鼻腔中喷出，它阴冷地看着一言不发的罗恩，心跳莫名地开始加速，“恶魔是不会轻易死在物质位面的！我会回到深渊，等待下一个时机！”
“伱这种凡人的生命尺度对我而言不过是弹指一瞬，我会回来的，我们总会回来的！”牛魔焦躁地低声咆哮着，“把法拉玛女王的头颅还来，我们保证可以让你们安全离开，我们甚至可以保证不会再有恶魔试图染指你的领土！你——”
“你们的生命尺度，对我而言也不过是昙一现，“罗恩打断了恶魔，用一种嘶哑的声线笑了起来，“不要说恶魔不会死亡，对我而言生命不过是短暂的出土，死亡才是永久的归宿。”
他顿了顿，紧接着他的口吻紧接着变成了一种嘲弄的吟唱：“‘任何生命死亡都在消磨着我，因为我是如此地关注众生；任何生命的死亡都是我的一部分在逝去，因为我包含在众生这一概念之中；任何生命的死亡都会令我悲伤，因为我也正是众生的一员。’”
“‘所以，不要问丧钟为谁而鸣，它正是为你而鸣！来吧我的朋友，迎接你的肉体和灵魂的终焉，你将得到永恒的安眠！’”
“律令·死亡！”
“什么？！”
当那串单词从罗恩的嘴里脱口而出的时候，整个迷宫中的气温都仿佛降到了冰点——哪怕这法术并非是在针对他们。
互相戕害的欲魔和魅魔连战斗都被迫中断，她们飞也似地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生怕那可怕的法术有哪怕万分之一的可能作用在她们的身上。
而其他没有能力飞走的众人，则眼睁睁地见证了，可能是他们一生中会见到的最为奇诡的场面。
罗恩的一发箭矢飞出，带着纤细的绿光射向了恶魔的眉心，这支箭的飞行速度是如此之慢，仿佛随时就会跌落在地上。然而就是面对这样无力的攻击，方才还势不可挡的恶魔却没有任何躲避或者防护的意思，就这样注视着带有致命魔法的一箭没入它的额头。
好像它已经接受了这一切，这就是它作为恶魔命中注定的结局。
灰尘，随着它越发粗重的喘息声，在布罗格米尔的身上片片飞起，没有挣扎、没有嘶吼，它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化成了一捧飞灰，随着罗恩身下的灰雾消散在了风中。
随着灰雾随着恶魔的碎片尽数散去，罗恩似乎也失去了所有动力，像是断线的风筝般从半空中跌落，艾薇一个飞扑抢上前去，将罗恩抱在了自己的臂弯里。
“我这是……”罗恩用力地眨着眼睛，他只觉得自己眼里好像尽了无数砂砾，除此之外头也痛的像是要炸开了一样：“发生了什么事？那个巨牛魔呢？卡奥迦她们呢？”
“你不知道?“法拉玛女王的头颅飞了过来，眼眶里的火焰注视着像是刚刚才复活的罗恩，“是你杀了那个布罗格米尔！你把它变成了一团飞灰，用你手中的弓箭！”
“您是怎么做到绕过传统的施法流程，将奥术汇聚在武器上的？”西尔维娅困惑地看着罗恩，眼中饱含关切，“您刚才的情况，对您的身体难道没有负担吗？”
“怎么会……”罗恩苦笑着呻吟了一声，“我的脑袋和骨头都要炸了，但我却对刚才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维多利亚，你得帮我看看，我到底是怎么了？”
之所以请牧师帮忙，是因为罗恩非常确信，自己绝对不是生病了！这一切只怕都是那个什么“死境”的问题！
“你听没听说过，死境这么个地方？它是半位面还是什么？”
“死境？那是所有灵魂的中转站之一，如果没有神明、魔鬼、恶魔或者妖精和其他存在的干预的话，苏尔瑞兹世界的所有灵魂都会前往那里，”影灵叶莲娜插嘴道，“你去了那里，是完成正常且符合这个世界的运转规律的。”
“你的身体健康的很，事实上，甚至过于健康了，”维多利亚解开罗恩的衣襟查看，又困惑地为他穿好，“甚至连你的法力都无比充盈——你今天至少用了三天的法术准备量，而且我非常确信，有一些法术是现在的你不可能掌握的！”
“另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胸口应该是没有过灰色的胎记吧，这个标记是你在复活之后才有的？”
“应该是这样的，”艾薇给维多利亚提供了证明，“罗恩身上几乎没有什么疤痕或者印记，那块灰色肯定是新出现的——难道和死境有关系？”
“我不知道，事实上，我对掌管死境的那位神祇几乎没有什么了解，”维多利亚蹙眉道，“祂的名讳是欧内斯特，称号除了表明其职能的‘终法者’、‘万物送葬’、‘死境之主’等等之外，还有就是‘百面阁下’。”
“百面阁下？”新晋的圣武士揪着自己的头发，“恕我直言，这听起来有些奇怪吧？”
“的确如此，”维多利亚并没有反驳安德烈，“这个称号据说是祂在以化身行走的时候为自己取的。这位神明的信奉者非常稀少，留下传言的绝大多数信徒几乎都是祂自己的化身，我想这个称号也由此而得名？”
“除此之外，关于祂就几乎没有更多的传言了……哦对了，据说因为死境之主长期以来都没有表明自己的立场倾向，所以不少神明都在试图影响祂，以便让死境站在某一方。”
“守序的神祇希望祂能够制定完整的针对灵魂的条例，另一些神明则希望死境能够让灵魂更加自由地选择自己的归宿；一些善良的神明认为其让逝者反复体会痛苦不够人道，严酷的神明则希望死境的措施能给灵魂带来无穷无尽的折磨。”
“现在看来……”维多利亚的目光落在罗恩的胸口处，“终法者是准备要主动表现出自己的倾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