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山的另一边

　　“这就……又死过去了？”

　　德莱弗多伸手戳了戳鹭鸶雕像，手指触碰到的只有坚硬冰冷的青铜表面：“它刚才在瞎叫唤什么啊？”

　　“山的另一边？”西摩正斜倚着窗口，顺势向外远眺，从这里只能看到相对更近的狗头人峡谷，但在更加遥远的地方，一条横亘的连绵山脉像是天际的一抹异色背景，朦胧不清。

　　卓尔精灵在白日下通常都不会有极佳的视力，即便是他们中最为传奇的那一个，在初次面对朝阳时也不得不忍受着灼目的阳光。但西摩毕竟已经在地表生活多年，对光线早就习以为常了。

　　“我想它指的应该就是那边的山脉，不过那边我记得不是恶魔的地盘？甚至它和法拉玛的遗民现在还在那里。”喀拉德的目光落在了地图上，大地精对那片山脉着重做了标记——禁止接触。

　　无论是他还是罗恩都不敢保证地精能和恶魔和平相处，万一起了冲突，绝对是各方都不愿意见到的。

　　“准确地说，那只污蛀魔也只控制了一小部分区域，”因为在新绿沼镇保卫战中做出的贡献，葛兰和他的同伴成功洗去了前邪教徒的污名，在罗恩的会议中赢得了一席之地，“村民们会在她所指定的区域内狩猎生活，如果不想和她有接触的话，我们完全可以绕过去。”

　　“只不过……”葛兰欲止又言，“我不建议领主大人去探索那边，毕竟离我们的领地很远，就算天塌下来，也有个子更高的炼狱顶着，实在没必要冒险。”

　　“毕竟山的另一边比我们这还要更加偏远，很多没有来到妄想地、没有接近那个方向的旅者甚至都不会将那里视为妄想地的一部分！大人，您已经清除了领地上的威胁，就算现在正式宣誓就职妄想地的领主，也不会有任何人质疑您领地的疆域！”

　　“实在没有必要冒这个险！”拉薇妮娅抱着膀子，骑在一张椅子的椅背上，椅子上摞着一摞厚厚的书本，以便坐在上面的半身人牧师可以将上半身露出桌面。

　　“我对此的看法不一样，”布妮轻轻摇头，“罗恩先生，妄想地的谜团尚未彻底揭开，我们谁都不能确定，危险就不会从山的那边卷土重来。”

　　“‘幸运眷顾勇者’，如果因为自满或畏惧未知而裹足不前的话，我不确定女神的微笑是否还能眷顾到我们。”

　　“而且，”布妮道出了罗恩最担心的一个问题，“那个曾经的恶魔、现在的魔鬼，我们无法确定她和她的主人究竟站在哪一边，如果山的那头真的给出了比我们价值还高的价码，炼狱很可能反过来覆灭我们，到时候局势只怕会难以挽回。”

　　“如果那个‘庄家’在另一侧的话，这种情况极有可能出现，”维多利亚表示赞同，“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就算’不为了伸张正义和公理，仅仅出于自保的角度，我们也应该对那边进行一些探索，至少搞清楚这尊雕像后面说的‘伯爵的庄园’究竟是什么。”

　　“听起来像是哪个贵族老爷的领地，”奎斯特的双脚随意搭在桌子的边沿上，双臂枕着头，整个人的重心向后仰去，“但伯爵不是所谓绿沼男爵所能比拟的。我是说，如果真的存在这样的一个伯爵，不管是由谁册封还是自称，在山的另一端能够拥有一片领地，绝对不会是什么无名之辈。”

　　“但很遗憾，现在看来，那位‘伯爵’似乎的确是默默无闻，”康斯坦丝和卡洛斯交流了一下眼神，“城邦联盟中并没有这么一号人物，也从没有听说过关于拉拢他的传闻。”

　　“有可能不是现在的伯爵，”罗恩提醒道，“别忘了这尊雕像是从绿龙巢穴里带出来的战利品，这意味着至少一二百年前，伯爵和他的庄园就已经存在了，参考妄想地的复杂情况，我不觉得一个普通伯爵家族能支撑这么久。”“也有这种可能！”罗恩的提示给不少人打开了思路，大家纷纷开始议论了起来，而其中有一部分人已经开始各自寻找可能解决问题的办法了。

　　比如“先天土木圣体”的安妮，当她离开会议室再进来的时候，一个青铜龙裔被拉进了房间。

　　苏琳娜，这位行商近来和妄想地的生意做得很不错，在听闻新绿沼镇修葺完成的消息后，她也是第一个闻风赶来的商人，并且计划着在这里开张她的第一家正规商铺。只不过康斯坦丝和她暂时还没谈拢合同，所以龙裔女士这些天暂住在这里。

　　“苏琳娜走穿过妄想地的路线很多年了，”安妮走进来后，向着罗恩行礼，这位刚来时还有些拘谨的姑娘现在已经落落大方，就是肤色难免被晒得略显黝黑，“我想她一定能帮助到您。”

　　“哎呀，安妮，我跟你说了我不行……”苏琳娜连连叹息着，看得出来她是挺想赶在进入会议室之前挣脱安妮的，但现在被拖了进来，她也只能讪笑着向罗恩躬身，“阁下，想必您也能理解，像我们这种小本生意很怕吃亏的，好不容易试出来一条安全的路线，怎么可能随意改变？”

　　“我在这边走了很多很多年了，实在是不了解山的另一边的情况。”

　　“当然，我能理解，”罗恩友善地笑了笑，示意苏琳娜坐下，“不过在这之前呢，在您试出现在的这条路之前，有没有尝试过翻越那边的山脉？”

　　“不用担心，我们对那边的情况知之甚少，是真的想要做一些了解，并没有要借此苛责您的意思。”

　　“哦——”苏琳娜拖长了声音，借此机会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您要查我逃……试探我合作的诚意。”

　　“我这么跟您说吧，虽然我没走过，但我的一位闺中密友，一位比我更加成功的森林侏儒商人曾经对此有些尝试。原因倒也不复杂，大概是七八十年前，她听说那边新建立了一片伯爵领，就在那片山峦之中。”

　　“为了赚钱，她进了不少山中可能缺乏的物资准备去卖，但在遭遇了怪兽、鹰身女妖甚至一只妖鬼婆后，历经重重磨难的她只找到了一片阴森恐怖的废墟。”青铜龙裔说起这个时，宽厚的身躯仍然忍不住颤抖，看来那次闺蜜之间的“卧谈会”给她带来了不少阴影。

　　“又是不死生物？”瑟拉失望地嚷了起来，“罗恩，我这次能不能不去啊，最近跟那些死人头打生打死，我连梦里都充斥着它们的模样！我都要吐了！”

　　“不是你们最近遇到的那些不死生物，”苏琳娜敬畏地看了野蛮人一眼，瑟拉的英勇就算是不是妄想地居民的她都有所耳闻，“恕我有些记不清具体的描述了，但总而言之，在我那位密友的故事里，充斥着鲜血、诅咒、还有各种不可名状的东西。”

　　“从此之后，她宁可转而选择利润更少的水路，也不愿意从这边走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