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给脸不要脸，那就去死吧
苏淮的悍言悍语放出去之后，事态一发不可收拾。
12月底，企鹅视频公开的将上剧目中少了斗破的名字，紧接着，片方宣布“由于后期原因推迟预订上映计划”。
这就是他们最后的反抗——拖。
娱乐圈意外事项处理办法中，最被动但也最具性价比的选择，正是沉默拖延。
俗称：装死挺尸。
现代社会，热点多，节奏快，大部分网友的注意力很难保持在一件事上，拖到热度过去之后，总有翻身的机会。
陈总等人打定主意裸播，但裸播也是有技巧的。
顶着节奏上线，估计要被骂烂，倒不如延期看看网友的反应。
结果……
铺天盖地的“企鹅怂了”、“不打自招”、“看来成片是真的烂到没法儿见人了”。
全是节奏。
虽然上不了热搜，但是，在任何相关话题下面都刷出了一种集体嘲讽的架势，舆情丝毫没有和缓的趋势。
正常情况下72小时必定消退的热度，一直延续了7天，而且仍然没有丝毫休止的迹象。
“这剧亏定了。”
陈总摇摇头，不再挣扎。
万人嘲的东西通常有三种结局——
一是质量十分过硬，没抱着什么期待的用户发现了意外惊喜，强势反弹，最终逆转。
二是质量一般般，用户带着挑剔的眼神吹毛求疵，原本6分的质量被打成4分。
三是质量稀烂，被踩到永不超生。
现在最乐观的人都不敢相信斗破会是第一种。
其实烂片烂剧也不是不能赚钱，营销做到位，把观众骗进去杀，把商家和资本骗去买单，钱弄到手拍拍屁股走人……比如减肥片？
但斗破的问题是，营销也做不了了，热度爆表，全是看笑话的。
“苏总也太不给面子了……”
广告部门负责人不带好气的埋怨着，陈总瞥他一眼，冷声道：“人家凭什么给我面子？”
会议室里噤若寒蝉。
“伸头缩头都是一刀，播吧！”
赖赖唧唧的拖到1月下旬，斗破就这么裸着上线了。
当天放出6集，热度极高，瞬间就被骂上了热搜。
这一次，花钱都没压住热度。
制片方撤一个，网友们马上又搞出一个新的，反反复复在榜上拉锯。
企鹅视频里的弹幕更是难看，女演员被骂太丑，服化道被骂敷衍，特效被骂诈骗……全是骂。
第五集萧东斗气化马的名场面一出来，直接爆炸登顶。
于荣光还请了点水军试图挣扎一下子，想要控评。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看完了前两集，果然荣光教就是招牌啊！节奏快！特效好！实景也超美！剧情也很吸引人！本来怕被魔改，但是看了之后觉得改编都在能接受的范围内而且改编后更适合电视剧的形式！演员演技也都在线！这部剧肯定会好好追！】
【荣光团队，超多祖国实景拍摄，1：1魔兽模型+特效，超用心的团队，这部斗破苍穹可能和你想象中的有点出入，但一定不会让你失望，追了企鹅的直播！前两集节奏真的好快好爽啊！！！】
结果茫茫多的原著粉把剧组全家都给祭天了。
因为骂得实在太脏，导致了不少用户被注销账号，彻底告别微博豆瓣等舆论阵地。
但是这也没能救得了3.3的开分。
其实第一天的集均数据还真就不错，接近4000w，是大热剧才会有的数据。
不过，没有任何商家被骗进来杀，使得这么一部超级大IP居然一裸到底。
拉新和会员转化自然也不必期待了，全都白给。
三天不到，企鹅就把首页推荐给撤了下去，彻底放弃了这部剧。
接下来，开始甩锅和追责。
于导在微博上率先开炮，不惜把行业内幕爆出来，也要给自己正名。
“我只是一个导演，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在规定的费用下、用规定的演员、按照规定的剧情，把片子保质保量的拍出来。
我做到了，问心无愧。
至于网传的什么8亿投资，我不知道，可能某些投资人把份额溢价转卖之后确实骗到了那么多？
反正给到我的钱不足1/4，特效之所以差强人意，原因不在导演组。”
这话一出来，星虞也被卷上了风口浪尖。
最初备案的投资人里没有星虞，中途加进去了星虞的名字，上映后星虞又去掉了名字，整一个快进快出。
于是，好多网友猜测“某些人”里面是不是也有星虞。
为此，星虞也发了封公告。
写的小词儿那叫一个损。
“斗破拍到中间忽然把我们拉进去的时候，我们以为捡到馅饼了。
兴冲冲跑过去一看，草，原来是一块被踩扁了的屎。
恰好有人专门好这口，同星虞协商，能不能把份额转售给他们，我们泪流满面的接过钱，连夜扛着火车跑掉了。
结果没跑掉，被某些人追着恶心。
那咱们就得好好说道说道了。
后面发生的一切事情，星虞始终站在吃瓜第一线，并为大家不吃屎做出了卓越贡献。
站在星虞的立场上，我们没有理由向任何一方索赔，但我们将会支持任何人向片方索赔，这种祸祸大IP只为割韭菜的劣质项目，不该有任何生存空间，下次再有，我们还骂。”
公告一出，立即获得了网友们的高度赞扬。
夸，都给我夸！
“良心公司。”
“骚死了，星星你真骚！”
“这波我站星虞，拒绝吃屎是我们的权利。”
“抵制就完了，让斗破赚到钱，是对我们所有网文读者的侮辱，更是源源不断的伤害。”
“表个态：哥的企鹅视频会员到期不续。”
“斗气化马真把爷的青春给毁尽了，星虞懂年轻人，下次你们的项目无脑投票！。”
顾同林翻着网上的评论，差点气吐血。
凭什么？
你TM一转手就赚了3000万，然后还赚到了好名声？
气煞我也！
这事确实挺让人难受的，从企鹅视频到亿达新丽再到制片团队，都恨得牙痒痒。
苏淮，你是真敢把事情往绝了做啊……
但是腹诽归腹诽，谁也不敢找苏淮算账。
重话都不敢说一句的。
正相反，因为苏淮不惜撕破脸的硬气，导致他们不再怀有任何侥幸心理，纷纷集火顾同林，努力挽回损失也挽回信任。
以后，终归还是要跟星虞一块儿合作的。
他一家就能压着所有人打，让企鹅这种超级大厂都束手无策，那么如果是真正的共同出品……没人算不明白这笔账。
只有一个人受伤的世界，在2月初正式达成。
老蒋最绝，以没有收到顾同林资金的名义，宣告合同无效，把他踢出了项目。
然后亿达影视发公告，红章一戳，撇得干干净净。
“我司主导制片项目豆粕从未收到xx公司答应的投资，也正是因为对方迟迟未向项目注资，导致后期特效经费不足，伤害了广大原著读者的期待，对此……”
叭叭一顿道歉，但是把锅甩得干干净净，完了最后还要起诉顾同林。
其实懂行的人都知道，这部分资金盘收上来的钱，原本就不会花出去，而是假作制片成本实为利润。
顾同林购买份额的那5000万，是向星虞交的保护费。
他接手后花自己的钱买水军宣传，是向亿达和新丽交的保护费。
最终斗破播完后，他还要向企鹅补一笔保护费。
结果，现在亿达影视翻脸不认了，调过头来追究他的责任，直接把他逼到了墙角。
终于，顾华堂也坐不住了。
他直接给王建林打了电话：“老王啊，你们下面的人办事不地道啊！”
你们猜，王建林到底知不知道这事儿？
别问，问就是不知道。
“有点事儿？你等我查查，回头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回过头来老蒋就被撸下来了，但是，亿达影视的索赔官司还在打着。
王总十分不好意思：“对不住了老哥，现在没人能接手亿达影视，我们的亿达电影正在谋求全资收购它，有些事情我也不好直接处理……”
这面子给到位了吧？
但屁事不顶。
顾华堂气呼呼的瞪了顾同林一眼，继续找企鹅的人。
他跟小马哥没啥关系，绕了好大弯子通过中人，找到疼讯视频总裁孙中怀。
这边更客气，满口的“我一定妥善处理”，回头企鹅的法务该咋告咋告。
顾同林被来回折磨了半拉月，终于反应过来：“不对啊！这么点小事儿，他没道理不给咱们顾家面子，是不是……”
顾华堂铁青着脸，晚上给顾同书打了个电话。
“小八的事儿，你知不知道？”
“知道一些。”
顾同书痛痛快快的哄着老父亲：“您别急，我让玥玥和小苏好好聊聊，自家人，何必搞得那么难堪？”
“哼！”
顾华堂心里的火气非但未消，反而更旺。
“你扶起来的小崽子，你讲话不好使，还得让玥玥去哄？！像什么话！”
顾同书连忙叫屈：“爸，什么叫我扶起来的啊？咱家在泛娱乐行业里哪有什么影响力？压根都不搭边好吗！
我跟这小子历来都不对付，压也压了骂也骂了，他自己做出来了，现在要求人家，我哪里抹得开这张脸？
只能是玥玥去讲，他只给玥玥面子。
总之，我保证处理好，您就别操心了，我二叔都没急呢，您瞧瞧您这操心的。”
顾华堂没辙，只能打发顾同林去磨顾同书。
“找你哥去，除了他，没人能解决这事，我老了，脸在外面不管用了！”
这话听着挺伤悲的，但其实全是愤懑。
提起顾同书，顾同林心里发憷，忍不住哀求道：“大伯，要不您帮我问问苏淮？哥肯定收拾我……”
顾华堂有些迟疑：“我和苏淮不熟啊……”
顾同林急忙撺掇：“再怎么不熟您也是玥玥的亲爷爷，他不给我哥面子，还能不给您面子？”
顾华堂想了想，觉得是应该“敲打”一下苏淮。
“这小子确实有点不像话，哪有这么下死手的？我问问他。”
顾华堂借着一股气，真就把电话打到了苏淮手机上。
“小苏啊，我是顾华堂。”
苏淮听到那个老气横秋的声音之后的一瞬间，脸色就冷了下来。
他还是低估了这种人的高高在上和倚老卖老——你还真好意思给我打电话？
但他脸冷，语气却热：“顾爷爷您最近身体可好？一直也没有时间去拜访您，还劳烦您主动来问，惭愧惭愧！是因为小叔的事吧？”
顾华堂听着对面热络恭敬的语气，心情好了些。
“是啊，小苏，同林和你有些误会，我听到之后心里很不好受。
寻常的生意，不要上升到意气之争，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慢慢聊的？
非得弄到人尽皆知，丢的是我们顾家的人，你说呢？小苏。”
误会？哈！
“您说的是。”苏淮全盘接受，但又不忘诉苦，“不过这个事情我也没办法，如果到这样了我都没有一个态度，以后谁尊重我们？公司怎么做下去？”
“理是这么个理，但事不该这样做，你的委屈我是知道的，可长辈终归是长辈……”
一顿絮絮叨叨，核心就一句话：我们顾家的脸是脸，你的脸不是。
话已至此，还聊什么？
苏淮笑呵呵应着：“您说的对，我年轻冲动，做事情欠考虑，以后一定注意。要不这样吧，您说怎么办，我马上照办，好不好？”
顾华堂咧嘴一乐，扬头瞥了顾同林一眼，志得意满。
“别的事情我也不好意思麻烦你，你就帮忙做做那些投资人的工作，叫他们撤诉，盘子里剩下的钱给他们退回去，好不好？”
总额3亿多，剩2亿，顾华堂的意思是让顾同林全身而退，白玩一场，但不赔钱。
在他看来，这已经够给苏淮面子了。
苏淮满口答应：“行，我这边尽力沟通，您等我的好消息！”
挂断电话，苏淮反手就给指挥官下令：“联系投资人，告诉他们可以开始下一步了。”
少年嘬着牙缝，轻声嗤笑：“真拿自己当爷啊……”
第二天，以东北大哥为核心的起诉主力，掉头把枪口对准了顾同林。
原本，他们起诉的是斗破剧组，看似轰轰烈烈，其实留了余地。
现在，他们起诉的是顾氏金融资产管理公司，罪名是诈骗。
起诉理由如下：顾氏金管在明知斗破实际投资额的前提下，先是以合同欺诈的方式向制片方骗取份额，再以“星虞公司为项目参与方、高度看好项目盈利”的不实理由获得当事人信任，致使当事人用超高溢价购买份额，在主观上存在骗取当事人财物的意识……
当法院传票发到顾同林办公室时，整个顾家一片哗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