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残破心相 第十七回：白怨【↑】

    “哗啦…………”篮子跌落在地，四个黑影将煖欣围困中间。


    心中升起的危险警告让煖欣知道，这四人中，随便一个，都不是她能够应付的。


    即便如此，她的眼瞳也渐渐变成了银色的竖瞳，双手的指甲渐渐突出边长，闪烁着淡淡的光泽。


    动物基因改造的人兽，论实力来讲其实并不如突变或自然异变的人兽强悍，这也是当初为什么她会被一个普通的一阶异变人兽逼如绝境的原因。


    “垂死挣扎罢了，我要活的，别弄死了。”三角眼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不削之色，这小丫头看起来气势倒是挺足的，不过在影子手里，想来翻不起什么浪花。


    另一边，几个影子虽是将煖欣围住了，不过他们明显没有将这个基因改造的一阶人兽当回事，笑话，地兽死在四人手中的都不在少数，更何况这么一只实力可以说是垃圾的人兽了？


    散漫的心境让他们没有将煖欣当一回事，然而已经炸毛的煖欣却是不会给他们散漫的机会，实力虽然不济，但是尖锐的爪子却是真的。


    爪光闪烁中，一名略显散漫的影子的手臂就被利爪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


    这一变故让那名影子恼怒起来，如此弱的实力，居然伤到了自己，这是表示自己比这弱鸡强不了多少吗？其他人得怎么看自己？


    想到此处，他出拳的力道不知觉地便重了几分。


    “砰………………”来不及反应，重拳便砸在煖欣的侧腹部，将她轰出十余米，一道赤红的血线从煖欣的嘴角飞扬洒出。这一拳可以说影子用了八分力道，虽然在出拳后想起少爷的交代，但是想要收手却也来不及了，匆忙间只是散去了2分力道，只是这六分力也不是煖欣可以承受得住的。


    腹部传来的剧痛让煖欣一度认为自己已经被腰斩了。


    强烈的撞击让她意识有些昏沉，沉重的双眼让她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咕！”将一口涌上来的鲜血咽下，煖欣的意识微微清醒，只是，此时的她只静静的躺在地上，除了微薄意识以外，她已经感受不到身体的其他部分了，仅仅只是一拳，便让她陷入重伤失去了行动能力。


    果然这样的事，对于我来说，还是做不到吗？要死主人的话，眨眼间就可以解决他们吧？


    煖欣的心里想到，丝毫没有注意围了上来的四个影子。


    出拳的影子和其他三人对视了一眼，便准备将煖欣提起。


    然而心中骤然而至的惊惧感让四个影子连忙后撤，原本他们原本所在的地方，四个细小的弹孔正在冒着袅袅青烟。


    ……………………


    眼前的景象让雷萨的心脏差一点因惊惧而停跳，一直以来雷萨好奇城市内的人兽、地兽以及异变生物到哪里去了，现在他明白了。


    在看到眼前的街道上，密密麻麻的沉横着的尸骨之后，他就明白了。


    这哪里是城市的废墟，这里应该是人类与兽类的墓葬才对。


    只是让雷萨在意的是，这里的尸骨和先前看到的白骨不同，那是自然腐烂后的产物。


    而眼前的尸骨绵延，布满街道的各个地方，有人形残骸，也有兽型残骸，这些尸骸并不是腐化了的白骨，看起来更像被抽干了所有血肉的干尸。


    入眼处的数百具尸骸形态各异，不过从其形体上能够看出，有奇形怪状的异变体，也有体型巨大的兽型尸骸，相比于都是干尸一般躯体，它们的头颅不翼而飞，雷萨甚至在尸堆中看到了被锈蚀的机炮炮架部位，这说明了这些尸体的构成中应该也有人类。


    放眼望去，尸体越堆越多，越堆越高，根本无法计数，一股阴寒的感觉让雷萨背心冷汗直冒。心中惊悸的感觉从来没有断过，雷萨望着尸山发呆，丝毫没有注意到，他身后不远处，一团白色的影子摇晃着向着他靠近过来。


    影子的样子十分诡异，从形态上看去，有些像是一名女性，至少从它的身材可看出。


    影子不断地摇晃，加上看起来像是半透明的身躯不断形成水波一样的波纹，让它看起来很不真实，它的面目看不清楚，像是有什么笼罩在上面一样，它周围数米的区域，一股诡异的波动力场形成一层接近透明的雾层。


    凡是接触到那力场的东西，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腐化，即使金属也不例外。它看似无意识的飘荡着，但是从它飘荡的方向可以看出，它已经发现了雷萨，缓慢无意识的飘荡，也许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罢了。


    雷萨心底的惊悸感越来越强烈，豆大的汗珠在他面颊流淌，浑身上下早已经被汗湿，甚至他的手臂上，青色的鳞片已经开始有所显现，诡异的威压与惊悸让他接近了异化边缘。


    他不敢回头，他知道，也许在自己身后，有着某种诡异且恐怖的存在，只是，现在的平衡点他却不想打破，身体没有一点动作，仿佛雕塑一般，而他手中扣着的硬币却是已经被他捏在指尖了。


    随着白影的靠近，雷萨心中的惊悸达到了最大。


    隐形斗篷被白影周围的力场腐蚀大半，只有少部分还维持着隐形状态，不过这腐蚀力场，在接触到雷萨身上的时候却是诡异的被抵消了。


    此时的雷萨看起来显得有些残破不全，不过显露的这一部分也足够引起白影的注意了。只见影猛然一凝，化作一支白色的气箭向着雷萨刺来，雷萨的手指猛然用力，硬币被他捏碎，只是那白色的气箭却是已经射入了雷萨的体内。


    白色的箭矢射入雷萨身体内四分之一后，一道紫色的漩涡将雷萨吞噬进去，白色的气箭在雷萨的消失的地方再次凝型，再次变成了白色的影子，只是影子的身形却是缩水了些许。白色的影子在雷萨消失的地方不断盘旋，不愿离去………………


    ……………………


    雷萨的状态很不好，虽然已经使用硬币回到了折跃要塞，但是他的脑海中仿佛倒入了滚油一般，一股白色雾气在他的体内乱窜，狂暴的精神风暴让他头疼欲裂，无数的画面断片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血红的天空、染血的大地、崩溃的军队、不分敌我疯狂杀戮的机械守卫、在抵抗中被撕成碎片的异能者与机械师、纷飞的弹雨、零散的残肢断臂等景象在雷萨的眼中描绘出一篇死亡的画卷。


    我这是怎么了？幻觉，亦或是…………


    雷萨的感觉很奇特，他自己的意识十分清醒，而眼前的一切却是他不曾经历过的，恐惧与绝望交杂，雷萨发现自己好像动了起来，前面就是密集的人流，而身后，却是他在那座废城城墙上找到的巨大缺口。


    我现在算是旁观者吗？


    人类的惨嚎、兽群的嘶吼、枪炮的轰鸣让雷萨两边事物向后飘去的速度加快了不少，想来应该是视角的主人加快了奔跑速度。


    雷萨想要转动视角看看其他方向的状况，却发现视角并不是他能够控制的，轻微且急促的呼吸声让雷萨听出视角的主人应该是一名女子，一股淡淡的别扭感在雷萨的心中升起。


    换做是谁，身为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身体却发出了少女的声音都会感到怪异吧。


    晃了晃头，将这些杂念抛出脑海，雷萨选择安静的看下去，脑海的灼烧感得到些许缓解，就在女子跑到先前雷萨自闭过的断墙附近的时候，前面路口的一架哨戒机炮却是突然炸裂，流弹和碎片四下溅射，将这群逃亡者放倒大半。


    女子的视角晃动了一下，步伐猛然停顿，然后视角缓缓向下，看到眼前的景象雷萨的瞳孔微缩，一支半米长的枪管碎片直直的插在女子的胸口上，再偏上一点，就直接穿透女子的心脏了。


    这一刻，雷萨居然也感受到了那种穿胸而透的痛楚。


    短暂的失神后，雷萨发现视角已经转变，此时却是在一个有些阴暗的小巷内，视角固定的望着天空，屋顶在视角的晃动中不断向下划过，看样子倒像是被人抬着。


    救援吗？


    没来得及多想，雷萨便感觉飞了起来，咚的一声，视角的主人被人丢在了墙角，穿胸而过的枪管在撞动中有突出好多，锥胸之痛让雷萨眼前一黑，他的视角变得模糊了，耳边却是响起了说话的声音。


    “你小子轻一点，摔死了怎么办？”一个嘶哑的声音埋怨道。


    “轻一点她就不会死吗？血都快流干了，要我说，嘿嘿……”另一个有些尖锐的笑声传了过来。


    “刚才你小子可是说救下她，养起来的！”另一个嘶哑的声音明显有些不甘心。


    “快拉倒吧！就我们这些破事，随便一个说出去都是掉脑袋的事，你还想养起来，别到时候自身难保，你不来，我可先来了。”尖锐的声音有些不耐烦，说着向这边走了过来。此时雷萨的视角是模糊的，而他的内心是感到怪异的，这算什么事？难道要在幻境中经历…………噫~~~~


    想到这里，雷萨感觉一阵恶寒。


    视角中，一个黑影俯下身来，可能是感觉碍事，那黑影将女子胸口处的半米长的枪管碎片猛然拔出，一道猩红的血箭激射而出，剧烈的疼痛让雷萨的视角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眼前的是一个黝黑的矮瘦男人，此时这男人正骂骂咧咧的将手中的枪管残片丢到一边，女子身上喷射的血箭没有让他恐惧，反而让他眼中的火焰变得更加浓烈。


    雷萨尝试着想要控制女子的身体，然而现在的他发现一切都是徒劳的。


    可能是雷萨的思想起到了作用。


    雷萨的视角却是猛地变成了真正的旁观者，他能够清晰地看到女子微弱的挣扎，不断的失血让女子的生命正在逐渐流逝。


    “他们该死吗？”嘶哑中带着淡淡扭曲的女声突然在雷萨的身后响起，声音中没有丝毫感情色彩。


    “死不足惜！”雷萨下意识的答道。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去寻找声音的主人在哪里。


    他知道，这应该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他介不介入，都不会有什么变化。


    “没错！他们死不足惜！”女声似乎很满意雷萨的回答。随着话音落下，场中又出现了新的变化，由于失血过多，女子已经没了气息，面前的两个男人都抱着脑袋滚倒在地，女子的尸体上面，一个白色的影子盘旋飘舞出来，两名男人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了下去，而他们的头颅，在青筋鼓动间，怦然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