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龙游浅水，百国纷争 第三十六章：一念成空念成空

    千机术，一个很容易令人遐想的名字，然，其实质却与大众观念中神威莫测的千机术有些出入。


    千百万年以前，剑帝为登仙路，寻遍四海八荒，所见所得的奇物远超想象。


    其中，千机术就是一种。


    说是功法，却又不太符合，这本千机术更像是一本奇书，没有教你如何如何修炼，从始至终所都在长篇大论推演之术，观心之术。


    按照正常逻辑，连黄阶都不是的千机术应该没什么价值，可谁能想到，如此‘垃圾’，曾有人提出用天阶武技交换剑帝都没答应。


    其中，不乏有剑帝财大气粗，已然站在武极大陆巅峰不屑天阶武技的缘故，但也无法忽视千机术它本身的价值。


    剑帝观摩揣测多年，最终却只能哀叹，此术修心，非我所道也！


    李长安从来不是一个大方的人，哪怕脑海中有着无数高阶功法武技，可从未拿出一本赠送给张天华或者莫言喻。


    究其根本，不过是因为他心底还未彻底相信二人罢了，哪怕从目前来看，二人对他不利的可能微乎其微。


    活在阴暗处的人，看别人的眼光也带着阴暗，死过一次后，李长安再也无法做到心如骄阳。


    张天华和莫言喻如此对待，但聂贤的情况却有所不同。


    以聂贤所立下的天道誓言，至少在这千百年内，不可能做出任何威胁自己的事情。


    是以，李长安愿意暂时信他。


    在可控范围内，稍微将脑海中的宝藏价值放大，未尝不是一种变强的手段。


    聂贤本以为是玩笑话，可看李长安说得认真，心中顿时信了八成，放下羽扇，双手接过李长安拿出来的古籍，心跳忍不住的加快。


    没有人真的愿意当一个战五渣，哪怕他智计如妖，可强横的实力才是解决问题的最有效手段。


    阴谋算计，那不过是实力不足退而其次的选择罢了。


    握着厚厚的千机术孤本，聂贤翻书的指尖略显颤抖，可见心中早已涟漪频生。


    翻开第一页，所述的是千机术的总纲。


    观心，修心，用心！


    这与想象的，截然不同。


    灿烂一笑，聂贤就地而坐，没有丝毫嫌弃的意思，反而看得津津有味。


    李长安看了一眼，觉得自己确实有些小觑了眼前少年，这是一个真正的智者，在他眼中，康庄大道永远存在。


    见聂贤入迷，李长安也不打扰，目光在不远处的张天华和莫言喻房间转换，最终还是叫上莫言喻一同出了小院。


    自昨夜悟了剑意，莫言喻的气质隐隐发生了不小变化。


    青葱的中二稚嫩淡了许多，平生了几丝看不见的锋芒，勉强有了剑客的影子。


    明明身材还比纤瘦的李长安扎实一些，却在不自觉中时时落后半步。


    李长安没注意这些细节，在海云城的街道上闲庭信步。


    昨日的千米废墟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与左右无异的繁华商楼，来往之人，话题甚众却并无几人谈论昨天的灾祸，恐怕，也只有那位离别远去的女侠客谨记心头。


    高谈阔论，怒目而视，窃窃私语，行色匆匆，各式各样的人演绎着人生百态，着实可悲，亦是可笑。


    莫名的，李长安想起了一句话，若灵魂有处安放，又怎会四处流浪？


    自己，不属于这儿！


    仿佛受到李长安感染一般，旁边的莫言喻看着一位行色匆匆的妇人低喃：“世人慌慌张张，不过图碎银几两，这就是我们修行的原因吗？”


    李长安有些意外，道：“偏偏是这碎银几两，可解世间慌张，我们，亦如是。”


    从街头走到街尾，两人什么都没买，也没跟任何人搭讪，本以为闲逛一趟能够安好无事的回到小院，却不曾想被一件热闹事硬生生给耽搁了。


    前一刻还喧嚣热闹的街道上，突然间，寂静无声，死一般的诡异，落叶有声。


    来也快，去也快，眨眼间又恢复了正常模样，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然而，街上但凡有点修为的人都不约而同的转向城门口看去，在那里，一阵由远及近的诵经声正在传来。


    经声缥缈，如少女低泣，却能清晰的听清每一个字。


    “宝刹浮屠入云霄，贪嗔痴念自笼牢。忘却因果轮回苦，得大自在脱尘嚣……”


    越发洪亮的声音，彻底压下了城中街道的喧嚣，人们侧身看去，一队十多个光头僧人正缓步而来，不由自主的站朝两边，让出一条大路以供行走。


    李长安和莫言喻混在人群中，顺着洪流站在一侧，看着停留在诚中的一众僧人，面上敬重虽不如常人，却也正色了几分。


    任何地方都有黑白两色，李长安不愿在做那洁净无瑕的白，但也不会对白鄙夷，无非道不同而已。


    在场内僧众中，领头的小和尚让李长安印象颇为深刻。


    小沙弥慈眉善目，嘴角永远挂着和善的笑意，眼神明亮，似蕴有万千星辰，一身粗布僧衣，丝毫遮掩不住他的出尘。


    “阿弥陀佛，小僧陀南山清隐寺念成空，法号，一念成空，昨夜闻城内噩耗，特此前来做场法事，超度冤灵。”


    “小师傅有心了。”


    “此乃我海云城之幸。”


    “阿弥陀佛……”


    小沙弥声音清澈，听在耳中让人难以生出拒绝的念头，两侧行人无不敬重。


    佛音入耳，李长安心神清定，心中前所未有的平静，就连刚突破的修为都好像受牵引一般开始蠢蠢欲动，急忙分心压制灵力，心中巨震，再看向僧众的眼神大变。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佛道，超乎想象！


    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一众僧人，李长安发现其中居然半数没有修为，哪怕是领头的小和尚也不过才灵玄二重天的修为。


    这……


    着实令人费解。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哪怕只是浅尝辄止的小小接触，李长安也能感受到佛道浩瀚，可眼前的这些和尚却并没有那么强。


    心里好奇之下，李长安直接向莫言喻询问。


    “陀南山清隐寺，你知道多少，还有这个法号一念成空的小和尚，知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