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道之境

    为了防止一年后被送入那什么玄水圣地，这一次李长安设下的封印比较短暂，最多一年时间就会自动解除。


    李长安的高调入门，瞬间成了天水宗的热门话题，不到半天，整个天水宗都知晓了今天收到一位天才弟子，水行契合度高达九十九。


    对此，宗主和一众长老自然是乐不可支。


    收到的弟子越天才，到时候玄水圣地给的赏赐也就越多。


    加之这么有天赋的小子，在玄水圣地中，崛起的概率也不小，说不定就是他们天水宗腾飞的开始。


    为此，一个个长老，就连宗主霍毕都亲自到李长安居住的地方查看了一番，整得跟个大熊猫似的，都想见见这天才弟子长何模样。


    而弟子们就有些羡慕嫉妒恨了，同样是天水宗弟子，只感觉待遇差距无比巨大。


    不就是天赋强点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成长起来的天才才叫天才，多少天才中途陨落，这种事太过常见了，心里暗自诅咒着。


    当然，也有比较开心的。


    就比如那群女弟子！


    来了这么一个天才人物，瞬间就成了女弟子眼中的香饽饽，不但天资过人，还长得好看。


    以至于，每天李长安在特许的小院中修行，都会有不少女弟子趴在院墙上偷看，这要是李长安有心，三百六十五天，一天换一个不同样的暖被窝都没问题。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一众女弟子发现，这李青小师弟，对她们毫无兴趣，就好像那么多娇滴滴的大美人，竟然不如那手中古籍诱人一样。


    殊不知，在此时的李长安心中，自己就是最天才的崽，又岂是这些庸脂俗粉可以觊觎的？


    就算要找道侣，也得是那种真正的天之骄女才有资格，起码也要圣地圣女才有资格给他暖被窝。


    突出一个膨胀就对了。


    天水宗也有关系很差的对头，五方泽就是其中之一。


    二者实力相差无几，同样都是玄水圣地的麾下宗门，提供人才的途径之一。


    也正因为如此，五方泽与天水宗竞争颇大，关系很差。


    虽然有些不太恰当，但确实就像两只在主人面前争宠的狗儿。


    为此，互相之间，各种阴搓搓手段使了不知道多少。


    目的只有一个，在自己‘成绩’不好的情况下，让对方‘成绩’更差，这些一来，他就成拔尖的了。


    如今天水宗有李长安这张王牌在手，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俨然无需再行那种龌龊事情。


    可五方泽不行啊，他们的天才，水行契合度也就八十二而已，其中差距，不是一点半点的。


    当打听到天水宗出了李青这么一个造孽得吓人的天才后，顿时起了小心思。


    绝对不能让天水宗举荐得逞，否则一对比就显得他们五方泽太垃圾了，明年赏赐必然会少之又少。


    一时间，五方泽上下一心，开始暗自筹备起来。


    李长安在天水宗很高调，宗主霍毕为了保护他，特地派遣了一位天玄境长老作为他这一年间的护卫。


    李长安每天出行，都必让这位长老御剑带着自己，负手立在剑上，衣袂飘飘，道不尽的潇洒。


    听着下方一众师姐们厮根歇底的拥护声，方感觉到，这才配得上自己这个天水宗第一天才的名头。


    把记忆封住，灌注了我就是最强天才的念头，加之天水宗的听之任之，硬生生让李长安，或者说李青更加适合，使他成了一个最二的人。


    一晃两个月时间眨眼而逝，李青的名头在天水宗方圆千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但出奇的是，两个月下来，李长安的修为依旧停留在灵玄境五重没有动过。


    如果是普通人，别说两个月了，哪怕两年未有寸进都不值得奇怪。


    但李长安不一样啊，他如今可是天水宗最强天才，而且杨怀也履行承诺，在他身上倾注了大量资源，各种天材地宝，宗主霍毕都舍不得吃，全砸他身上了。


    这么大的投资，毫无寸进就显得很离谱。


    其实莫说他们了，便是李长安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以自己的天资，居然会出现这种情况？


    这太附和身份了！


    为了让自己显得名副其实一些，李长安开始疯狂修炼。


    可任他怎么努力，两个月不眠不休，修为提不上去就是提不上去。


    静室之中，李长安有些沮丧，第一次对自己最强天才的名头产生了怀疑。


    连修为都提不上的天才，还配叫天才吗？


    时间如白驹过隙，又是两月过去，距离李长安入天水宗已经半年了。


    尝试了各种法子都无法突破，李长安能够明显感觉到，周围人，尤其是长老们看他的眼光已经出现了变化。


    如果说当初入门时，是那种奇货可居的眼神，现在就是这货出了点问题，能不能卖出好价钱充满了不确定的忧虑。


    唯一能让他们比较安慰的是，李长安学习水系术法的速度依旧是杠杠的，普通弟子修炼三月都不一样能领悟，可他上手奇快，三天都不用就可以运用自如。


    也好在如此，让他们对李长安还有那么一点点信心。


    毕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可能李长安修为无法突破的情况，只是以他们眼界不清楚罢了，也许是被强者设下封印啥的也说不一定，只需要送到玄水圣地，让那些大能检查一下即可。


    一个莫须有的猜测，却想到了关键。


    李青无法突破，可不正是因为李长安给自己设下了封印吗？


    他真实修为已经天玄圆满，又岂会有再度突破灵玄六重之说？


    要么解除封印恢复修为，要么就只能永远的灵玄五重。


    经过宗主霍毕和一众长老商议，他们决定不再等一年之期，提前带李长安到玄水圣地中去看看。


    反正此次情况特殊，玄水圣地必然也不会责怪他们，若是因为拖延时间，而错过了李青的最佳‘治疗’时间，那才是万死难辞其咎。


    李长安尚不知晓，当初特意给自己设下一年封印，就是为了避免进入玄水圣地多生是非，此时记忆被锁，听霍毕提议后，立马点头同意了。


    半年修为无有寸进，让他天才之名变得有些名不副实。


    这对于他如今的人生观来说，是个无法想象的打击，饱尝了人间冷暖，听说有可能治好自己的‘病症’，又怎么可能会拒绝？


    就这样，霍毕交代完天水宗事务，和老熟人杨怀亲自带着李青前往玄水圣地。


    本身霍毕打算一个人的，可李青如今才灵玄五重修为，并不能够飞行。


    是以，特地拉上了杨怀当做车夫。


    可怜傻傻一杨怀，还开心无比，觉得宗主对自己很看重，心中暗自发誓，以后必然要更加努力，如此方才对得起宗主。


    一行三人拔地而起，虽然低调，可依旧被五方泽的人发现了。


    随着一年之期越来越近，五方泽也越来越急躁，奈何李青最近一直为修为的问题而烦心没有出宗，让他们想铲除都没有机会，只能派人日夜看守。


    终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半年时间过去，李青出来了！


    不知为何，两个暗中监视的五方泽长老，有种想哭的冲动，可见有多么不容易。


    将消息第一时间传回，五方泽宗主田华峰认真思索起来，觉得霍毕肯定是想早点送李青前往玄水圣地，


    换做是他，也可能会如此做。


    那小子九十九的水行契合度，资质太过吓人了，万一出了点什么意外，玄水圣地怪罪下来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越想越觉得可能，田华峰不再犹豫，立刻调集人手，前往必经之路准备。


    在天上飞行，不存在跑路的问题，只需要在玄水圣地和天水宗之间等待就行。


    霍毕的速度还是不错的，但杨怀要载着李长安，以至于三人速度并不算快。


    忽地，站在阔剑背上的李长安微微皱眉。


    就在方才，他感觉到，他们似乎闯入了一个奇妙的所在，一个别人早已布置好的阵法当中。


    这是本能反应，封印不住的。


    可眼看霍毕道境修为，杨怀天玄修为，二者都没什么反应，想想自己灵玄的微末道行，李长安还是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一直飞了两个多时辰，领头的霍毕才面色难看的停了下来。


    “宗主，怎么了？”杨怀疑惑问道。


    “有危险，此地有大阵笼罩！有人不想我们出去。”


    此话一出，杨怀和李长安尽皆变了脸色。


    也无需多想，几乎是异口同声惊呼。


    “五方泽！”


    除了他们，应该也没人会如此针对天水宗了。


    暗中有一行人拍手走出，领头的，赫然就是霍毕的老对手田华峰。


    “不错不错，三个时辰不到，就发现自己身处困阵之中，霍毕，你有几分长进啊。”


    说曹操，曹操到，天水宗三人面上都不好看。


    一对一，霍毕与田华峰相差无几，伯仲之间，一个道境十二劫，一个十三劫。


    杨怀实力不错，天玄九重，也能抵挡一两位同阶长老。


    可五方泽此次，明显早有准备，除了田华峰之外，还有十多位天玄境长老。


    灵玄五重的李青，不可能是其对手！


    “田华峰，你想作甚？警告你不要做一些下作事，李青的资质，便是玄水圣地也会重视，你若动他，无异于动玄水圣地弟子，五方泽那点人手，承受得住怒火吗？”


    霍毕奈何不了对方，但对方也拿他没有多少办法，所以他并不怕，只是担忧李青会遭到毒手。


    斗了那么些年，他能够一眼看出田华峰今日的目的。


    李长安面上有些慌张，眼中充满着不甘。


    双方人手差距太大，他已是在劫难逃。


    可就这么死了，最强天才的名头，岂不是要成一个笑话？


    脑中转得飞快，可经历有限的他，又能想到什么法子，越想越绝望。


    田华峰哈哈一笑，回答道：“玄水圣地的弟子，我自然不敢动，可这小子如今还没入玄水圣地呢，又能又什么值得顾忌的。”


    “霍毕，你我也算知根知底了，没必要做无谓的反抗，一句话，你们可以走，这小子留下就行，免得徒增伤亡。”


    霍毕面沉如水，却无法反驳。


    只需要田华峰拦住他就行，杨怀一个人根本挡不住五方泽众长老。


    正如田华峰所说，徒做反抗，最终只会多搭上一个长老，除了他，天水宗无人能活。


    心中充满憋屈，又有些后悔，他亲自护送李青前往玄水圣地，已经很重视了，却还是不足够。


    明知结果的事情，霍毕也不想浪费精力，只是这半年多心血全废了，想想就觉得难受。


    “很好，田华峰，这笔账我记下了，他日必好好感谢，杨怀，我们走。”


    闻言，杨怀无奈的看了眼少年，紧随霍毕而去。


    没了落在支撑，李长安完全无法虚空，正下坠间，忽地被人抓住了后颈止住了坠势。


    “你叫李青是吧，被放弃的滋味如何？”田华峰笑着问道。


    李长安满脸憋愤，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与他说话，心如死灰。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是天水宗最天才的弟子，从未想过会有被天水宗放弃的这天。


    霍毕走的果决，给了他很大感触，对这世间的人情冷暖体会更深。


    田华峰之话，有让他另投门户的意思，如果是李长安，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必然会点头同意，活下来比什么都重要。


    只可惜，现在的他记忆被封印，只是一个单纯得有些傻缺的二愣子，心中想着今日会被天水宗放弃，来日亦有可能会被五方泽放弃。


    已然心生死志，又怎么可能会同意？


    察觉少年的心思，田华峰呵呵一笑，道不尽的讥讽。


    什么天才，不过是个毛头小子罢了！


    “既然你想死，本座成全你。”


    言罢，也不再多生是非，手中一松，少年呼呼坠落。


    这么高的距离摔下去，一个灵玄境修士必死无疑。


    然而，田华峰却还不放心，指尖一道剑气激射而出，誓要斩草除根。


    李长安没有任何反抗，任由身子坠落，任由那剑气呼啸袭来。


    眼看着剑气落在身上，割裂了肌肤，生死攸关之际，脑海中的封印终于破开了。


    霎时间，眼神凌厉，如同换了个人般。


    身上剑意激荡，将那入体的剑意撕碎，硬生生止住了坠势，凌立空中。


    额间有一丝血迹落下，这是被方才剑气所伤。


    指尖轻抚而过，看着那一抹红意，李长安心中感慨良多。


    虚空之上，田华峰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万万没想到会出这种变故。


    在少年停下的一瞬间，身上天玄九重的气息尽显无余，田华峰想到了无数种可能。


    心中惊骇的同时，也有些庆幸。


    不管他是什么情况，这应该就是真实的修为了，只要未入道境，那就问题不大。


    此人必须要死，否则日后五方泽会有灭顶之灾！


    眼中杀意显现，田华峰道意显化，一座万丈大山凭空捏造，是为道意显化，怒砸而下。


    “死来！”


    山势威猛，然，少年却眼神平静。


    挥手间，无穷道意涌现！


    仔细感应那道意，田华峰时喜时悲，时哭时笑，似乎在一瞬之间，感受到了世间万情。


    道意极不稳定，不断浮现消散，但却如同一道神光，轻轻一刷，道意大山瞬间粉碎。


    神光威势未尽，当降临到田华峰一众人身边时，已经自我损耗到仅剩下了一丝。


    但有一丝，已经足够了！


    五方泽一行十多人，连同田华峰在内，被神光刷过，瞬间容颜大变！


    有返老还童者，亦有瞬间白发苍苍者，但无一例外，清风一吹，骨肉尽消，化为了一具具枯骨坠落而下。


    李长安闭上眼睛，凌空盘膝而坐，身躯缓缓坠落，径直落在了一众枯骨中间认真体悟这段时间的所得。


    红尘二字，简单而又缥缈，经历了李青与李安两段人生，李长安若有所得，却又感觉还未抓住其精髓。


    枯坐半月，李长安方才再度睁眼。


    指尖有剑意在酝酿，又似有道意在凝聚。


    “无我无剑，道之境！”


    “未入红尘道，剑道却先到了。”


    剑道，有术之境，意之境，心之境，道之境。


    李长安枯坐半月，红尘大道依旧只踏入了半只脚，却是意外让剑道境界更进一步。


    领悟了道之境，如果李长安想要以剑入道，此时已经随时可以。


    李长安轻笑，弹指间，剑意散去。


    “不是我的道，要你何用？”


    单纯的剑道，已非李长安之所想。


    红尘大道，红尘剑道，方才是李长安如今的追求。


    尽管这可能很难，但他决心从未变过。


    已经坚持了一年多，再来十年八年又如何？


    遥遥望了一眼天水宗和五方泽方向，李长安转身离去，没有立即与他们清算。


    红尘大道，三千因果花。


    当日让逍遥阁遭了池鱼之殃的修士是其中一朵，天水宗与五方泽，亦是其中之二。


    这是李长安入道之基，只要一日大道未消，或是自己还受大道所限，李长安就不会动他们。


    有因方有果，领悟了其中深意，李长安能够明显感觉到。


    入道之日，已然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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