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沧溟神金

    云岚山位于东海，婆娑州境内。


    当年和丫头在东海走了一圈，李长安也在婆娑州听闻过云岚山的传闻。


    本来当时打算去看一看的，可后来因为一些事情，这事也就放下了。


    说到底，他也不相信云岚山上有仙这个消息。


    以前就觉得不太可能，现在知晓了武极界规则，更加不信。


    可听莫言喻如此推崇，李长安也不想拂了他的面子，便点头记在了心底。


    反正他也没什么明确目标，去走一趟也无所谓。


    “好，我会去的，明日我和依依会去一趟岁月山，取了归墟之后，我就不回来告别了，你们有事找我就行。”


    众人没什么意见，眼看夜色渐深，很识趣的告辞离开。


    又是一个不眠夜。


    翌日，李长安难得的睡过了头，直到中午方才从小院中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外面等得百无聊赖的女孩。


    “师父，我们不是说好的清早出发吗？”


    “归墟又不会跑，急什么。”


    “……”


    仿佛在故意折磨女孩一样，李长安一路上速度放得很慢，游山玩水一般，原本几个时辰的路程硬生生花了两天才赶到。


    岁月城，就在岁月山脚下。


    对这座城池，李长安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其中承载着很多的回忆。


    也因为如此，李长安每次路过这里，只要不是有急事，都会在岁月城中走上一圈。


    故地重游，每次都有不一样的感觉，这次也是一样。


    然而，当李长安带着女孩步入岁月城时，却发现四周众人的眼光一直放在自己身上。


    那眼神，有敬有畏，甚至还有些崇拜。


    见此一幕，李长安不禁想起了当年在北冥成为公敌的时候，觉得有些好笑。


    “师父，你笑什么？”


    女孩注意到他的异样，好奇问道。


    李长安摇头不语。


    或许，这就是千机术所说的人心吧。


    生在当世，何必管他们看法，喜也好，恨也罢，只要足够强大，说什么都是对的，做什么都是有道理的。


    心中一叹，李长安带着女孩去了万宝楼，什么都没买的参加了一场拍卖会，之后又去了城西小湖，站在湖边发了会呆。


    一路上有很多修士跟在后头，都想知道他要做什么，可惜，看了半天也没理解。


    李长安也懒得驱赶这些人，走了一圈后，不再多浪费时间，带着女孩往岁月山而去。


    “邪君这是要进岁月山？”


    一石惊起千层浪，一众人各有所思。


    “岁月山是禁区，可邪君以前就曾进去过一次，虽然耗时百年，却也安然无恙的出来了，而且还实力大涨，我猜测，邪君定然已经摸清了岁月山，这个地方对他没威胁了。”


    “岁月山中到底有什么，以前一念成空派了那么多大能进去，一点水花没起，可见里面危险不小，为何邪君却能自由出入？”


    “这个问题，估计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你们说，邪君会不会就是从岁月山中走出来的，要不然的话，这规则怎么对他无用，而且那么多年了，从来没见过邪君的族人。”


    “还别说，不是没可能。”


    “……”


    一千个人有一千种想法，也幸亏李长安不知道他们心思，否则的话，估计都得笑死。


    站在岁月山之前，李长安凝神静气，放出神识闭目感应。


    岁月山这个禁区，满打满算也就存在了两个多纪元，最让世人忌惮的便是其中的规则。


    李长安很清楚，这是因为归墟的存在导致的。


    没了器灵的归墟，已经不算是一件完整的帝兵，就像一个开关损坏的水龙头，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规则。


    和柳帝说一声，取走归墟并不是什么难事，唯一的难点就在于如何控制住它。


    不然的话，这东西就是个祸害，带走什么作用没有，反倒只会徒增麻烦。


    这个问题在很久之前李长安就想过了，可直到如今，他也只有两种法子。


    或者说，两种理论上的法子。


    具体成与不成，还得试过才知道。


    能成自然最好，哪怕是残破的帝兵，也是一件宝贝，比起圣器强横百倍。


    不能成也没办法，全看造化。


    “依依，你退后一点。”


    女孩依言退出百里。


    确定没问题后，李长安一步腾上虚空，运转大混沌天经，以灵力凝成一只巨手，直接朝岁月山正中央抓去。


    犹如烧红的铁器入水一般，嗤嗤嗤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无处不在的归墟规则，犹如一个护罩，正在疯狂侵蚀着李长安的灵力。


    感觉到这般状况，李长安面色不变，体内苦海翻涌，不断调动灵力注入。


    别人担心消耗，他则完全不怕，庞大的苦海就是底气。


    巨手不断向下探去，速度异常缓慢，给人很吃力的感觉。


    这不是错觉，事实就是如此。


    但一件死物，终究敌不过活生生的人，僵持了小半个时辰，李长安苦海都消耗的百分之一，巨手终于接触到了实地。


    李长安心念一动，化掌为爪，坚硬的地表犹如纸糊一般，瞬间被抓出一个大坑。


    岁月山之外，围观者越来越多，却谁也不敢大声说话，生怕出声打扰了李长安而被问罪。


    看着他一爪一爪将岁月山地表破开，每个人心中都有疑问，不明白他到底发现了什么，如此作为就不怕发生意外吗？


    李长安可不管他们想法，神识感应中，这里是规则最为浓郁的地方。


    他有理由怀疑，归墟便在此处。


    果不其然，当李长安将破开地表千丈时，一截绿意荧荧的柳枝露了出来。


    埋藏在地底，却没有沾染尘埃，看上去绿意盎然，每一片叶子都犹如用美玉精雕细琢出来的。


    似是一条普通柳枝，又有着不同于树木的质感。


    李长安脸上露出笑容，当即控制灵力巨手将之取出。


    然而，也就在柳枝出土的瞬间，其规则立即暴涨，冲出了岁月山范围，向着四面八方笼罩而去。


    李长安反应已经很快了，可即便如此，当他动用灵力将之封锁时，外围依旧有数千人被规则所波及。


    一时间，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原本意气风发的一众人，眨眼之间便开始苍老起来，身躯也不再挺直。


    更有甚者寿元本就不多，如今被规则波及，当场直接老死。


    亲眼见到这一幕，人群瞬间作鸟兽散，看着李长安面露恐惧。


    他们很清楚，这是岁月山中的规则，只是不知道李长安到底做了什么，使得其中规则泄露出来，波及那么多人。


    再大的热闹比起小命都不值一提，一个个飞快运转身法，生怕慢一秒钟就会成为那批倒霉鬼中的一员。


    唯有那些已经被波及的人呆愣着站在原地，有些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不就是来凑个热闹吗，怎么就遭了无妄之灾了呢？


    没人愿意接受这个事实，短暂的呆愣过后，当即热闹起来。


    有人大哭大叫，有人咬牙切齿，带着仇恨的目光看着李长安，却不敢出声指责。


    也有不少脾性暴躁的，也不管是不是对手，直接掏出武器就朝李长安冲来，想要跟他大战三天三夜。


    李长安竭力压制着归墟规则，看到这些人冲来，却懒得搭理。


    身躯一晃，直接踏入岁月山之中。


    想要找他麻烦，先过了这些规则再说。


    一众人怒不可遏，可李长安进了岁月山，他们即便再不甘也只能放弃。


    现在被波及只是损失一些寿元，若是进入岁月山，十死无生。


    但就这么放弃又不愿意，当即把仇恨转移到柳依依身上，誓要给自己讨个说法。


    可惜，柳依依修为虽然不好，但更加靠近岁月山，察觉到他们心思，身躯一晃也钻进了岁月山。


    “师父，我们能控制它吗？”


    李长安微微摇头，答道：“很难。”


    他所想的两种办法，其一就是将归墟的规则压制，可亲自尝试后才发现，想要做到这一步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


    竭尽全力，他确实可以压制，但前提是归墟掌握在自己手中，还需要一刻不停的注入灵力。


    一旦停下，其规则必将反弹，非但不能彻底压制，还会加大下一次的难度。


    这种法子，不可取。


    柳依依略感担忧，想问什么，却见李长安已经再度闭上了眼睛，只能咽下心中的话站到一旁等待。


    仔细感应一番，李长安伸手一挥，一个稚童便凭空冒了出来，赫然就是当年在天罡宗遗迹中带出来的玲珑童子。


    “如何？能确定吗？”


    玲珑童子小脸紧绷，眉头微微蹙起。


    答道：“我有八成把握，应该是沧溟神金无疑！”


    八成把握已经不小，但李长安依旧不太满意。


    “应该？”


    “不，肯定是！只有沧溟神金拥有侵蚀寿元的诡异能力！”


    玲珑童子笃定道。


    李长安微微点头。


    李长安也见过不少帝兵了，青胜蓝的魔刀，苦剑尊的青色古剑，谭永霖的天书等等。


    可无论谁的帝兵，较之归墟都有很大的差距。


    其中柳帝实力强横可能是一方面原因，但李长安并不觉得柳帝能够做到掌控规则的程度。


    唯一能够解释的，便是归墟之中熔炼了特殊材料。


    为此，李长安私下里咨询过玲珑童子，从他口中得知了沧溟神金的消息。


    十大神金各有妙处，每一种都是夺天地之造化的产物。


    哪怕李长安如今身为人世间之主，见识也远超从前了，可依旧只见过玲珑神金和涅槃神金两种。


    玲珑神金变化万千，涅槃神金有着自愈能力，都是炼器的极品材料。


    得知归墟有可能熔炼了沧溟神金，李长安要说不心动，那是不可能的。


    这也是他想到的第二个办法。


    将归墟之中的的沧溟神金给提炼出，没了这东西存在，规则自然也就没了。


    当然，说得简单容易，想要实际完成这一步，李长安心底也没太大把握。


    毕竟，他只是略懂炼器，不是一个真正的炼器大师。


    简单的铸造尚可，想到在不伤及帝兵根本的前提下提炼出其中神金，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你有把握吗？”玲珑童子询问道。


    李长安如实摇头。


    “把握很小，最多六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