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二章：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这是李长安第二次听到这首曲子，与第一次感觉却截然不同。


    当初由林雅萱弹奏，他只听到了其中满满的情意，有喜有怒，有哀有乐。


    可今日李长安却感觉到了，其中有些淡淡的杀伐，若不是他神识过人，都无法察觉到这一点。


    “找到人了吗？”


    心头有些猜测，李长安很想前去，却又不知道目标具体在何处。


    离火宗之内。


    一念成空等人也听到了琴音，开始还以为是离火宗的弟子弹奏，也没当回事，只觉得琴技不错，让他们听得都有些入迷，不知不觉就陷了进去。


    直到一念成空感觉到心头越来越乱，以前从来不曾有过的心思浮上心头，这才猛然惊觉，此曲远没那么简单。


    从琴音中挣脱出来，一念成空发现，其余四人尽皆沉溺其中，脸上还挂着笑意，看上去有些痴傻。


    双手迅速掐诀，一念成空口吐莲花。


    “醒来！”


    佛音入耳，几人身躯猛颤，如遭雷击。


    其中一个甚至口误吐心血，仿佛受极大创伤一般，生命气息迅速消失，俨然是活不成了。


    其余三人也不好过，不同程度的受了些伤。


    “怎么回事？！”胡鑫惊道。


    这也是所有人的想法，即便是一念成空，此时也有些疑惑。


    但此时此刻，明显不是说话的时候。


    “我们暴露了，走！”


    能有这般手段，必然不是个寻常人物。


    一念成空脸色凝重，在脑海中将李长安身边的人都想了一遍，依旧找不到符合的人，最终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武极界，还有强者！


    “明喜怎么办？”


    看了眼已经处于弥留之际的明喜，一念成空微微摇头。


    “带上他，我们谁也走不了。”


    意思已经很明显，胡鑫很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可现实容不得他多想，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一咬牙率先出门。


    四人腾上虚空，仔细辨别着琴音传来的方向。


    可任由他们怎么努力，始终无法确定其位置，就仿佛四面八方都有一样。


    无奈之下，一念成空只能做出抉择，一路往北而去。


    不得不说，他运气不错，一路向北是中州的方向，也只有出了南渊，他们才能避开漫天细雨，从琴音之中脱离出来。


    几人的动作第五轻音看在眼中，柳眉微微蹙起，传音给李长安交代一声，当即停下抚琴。


    “梦熙，你去幻谷，我很快来接你。”


    如李长安一样，为以防万一，幻谷也是她心中最安全的地方。


    因为，苦剑尊在那里。


    目送着梦熙离开，直到神识感应她已经距离不远，第五轻音这才开始动身，一路留下记号，朝着中州方向追去。


    帝境圆满的修为，哪怕没有极速法，其速度亦是如雷似电，不到片刻，一念成空几人便已经进入了中州地界。


    琴音已经不在，细雨也没了踪迹，但还不等他们松一口气，便看到有两人挡住了去路。


    一人身着白衣，相貌俊美，身上没有修行者的凌厉气息，看上去倒更像一个温文尔雅的书生。


    另一人光头，身穿黄色僧袍，手中数着一串佛珠。


    “佛戒，你敢挡我？”


    又一次被算计，到现在还没想清楚其中关键，让一念成空心头火气不小，脸上没了往日的善意，看上去怒火冲冲。


    至于旁边的绝情尊，他没放在眼里。


    几人之中，即便是如今受伤最重的那个，最多只能发挥两三成实力，也足够碾压绝情尊。


    蝼蚁，不足为虑。


    佛戒没有正面回答，但不让路已经是最好的态度了。


    他与绝情尊，皆是感应到一念成空气息才赶来的。


    虽然不清楚他们发生了什么事，看起来都受了些伤，可这种机会，尤其难得，焉有放过之理。


    似乎是察觉了两人心思，一念成空眼中有杀意闪逝。


    “佛戒，既然你冥顽不灵，那便休怪我这个做师兄的心狠手辣了！”


    回头看了三人一眼，顿时纷纷行动起来。


    一念成空带领胡鑫和凤琴，三人围困佛戒，杀意凛然。


    受伤最重的孟琉则单独应付绝情尊。


    佛戒和绝情尊脸色郑重，但脚下却丝毫不让。


    这几人虽是有伤在身，可他们依旧胜算很低。


    绝情尊不提，他本就只有尊者修为，对方却是帝境圆满，这是硬实力的差距。


    佛戒则是分身，一对一应付一念成空都处于下风，更别提以一敌三了。


    此战，很危险！


    “杀！”


    怒吼一声，憋屈多日的胡鑫最先发动攻击，抬手便是一道大印朝佛戒打了过去。


    犹如被他点燃了火药桶，场中局势瞬间变化。


    孟琉嘴角扬起残忍的笑意，一把青铜长戈浮现手中，一手捂着胸膛，一手拖着长戈主动攻杀而去。


    哪怕他体内遭创，如今只能发挥三成不到的修为，他也并不把绝情尊放在眼里。


    区区尊者罢了，弹指可灭！


    绝情尊脸色郑重，很清楚两人之间的差距。


    一般的手段在此战中完全无用，唯有出其不意方才有一丝胜算。


    手中一柄长剑浮现，绝情尊划破掌心，鲜血浸染剑锋。


    霎时间，一道道七色灵光从体内溢散而出。


    夺人眼球的模样，吸引了众人目光。


    一念成空见状，只觉心头怒火更上一层楼，有就要淹没理智的感觉。


    凤琴自从凰宫来人全军覆没后便沉默寡言，此时看着这些灵光，不自觉的便想起了十九长老被烤的场面，一时间，悲从心来，忍不住留下了眼泪。


    胡鑫则想起了方才被他们抛弃的明喜，心中无限悲哀。


    每个人的感觉都不一样，这七彩灵光，诡异至极！


    然而，绝情尊却并没有用此来应敌的想法。


    想要创造奇迹，就必须出其不意！


    双手持剑高举，霎时间风云色变，作为场中修为最低的人，绝情尊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敏锐的察觉到天地有些变化，一股浓重的苍凉敢袭上心头。


    忽地，一声轻叹不知从何处响起，清晰的传入每个人耳中。


    “天地有情！”


    绝情尊低声喃喃，整个人气质大变，仿佛一瞬间将数千年的沧桑显露无余，像个垂暮老人一样，手中长剑轻飘飘的斩落。


    没有华丽的剑光，有的只有一条指长细线。


    可就这么一条黑线，落在孟琉眼中却好像天塌地陷一般，完全闪躲不了。


    明知交战之中分心是大忌，可他依旧忍不住的想起过往种种，这种感觉，他控制不了。


    也就在这时，耳畔传来一念成空的提醒。


    孟琉被惊，瞬间清醒过来。


    可惜，却已经晚了。


    以他们这种层次的战斗，一个呼吸的分心，足以分出胜负。


    指长黑线激射在孟琉身上，犹如一粒沙子落在了沙丘，没有掀起丝毫波澜。


    也就在众人觉得奇怪间，却见孟琉丢下手中长戈，径直从虚空中掉落下去，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大坑。


    能够看到孟琉周身骨骼都碎裂了许多，软踏踏的双臂搭在一旁，可他却犹若未绝，普通一声跪坐在地，时哭时笑，偶尔又沉默，像个傻子一样呆呆愣愣的。


    “咳咳~”


    几声虚弱的咳嗽将众人惊醒，回过头去，只见绝情尊脸色煞白，一头飘逸的黑发变成了白发苍苍，身上气息虚弱，几乎在虚空中摇摇晃晃，几乎快要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


    见此，谁都能看出，为了那诡异一剑，他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但至少，比起痴傻的孟琉好了百倍。


    “找死！”


    胡鑫率先反应过来，眼中怒火中烧，果断放弃围攻佛戒，手中大印对着绝情尊砸了过去。


    危机近在眼前，即便是巅峰的绝情尊也不见得能挡得住这一击，更别提如今，他已经没了丝毫气力。


    嘴角露出笑意，绝情尊闭上眼睛，仿佛又看到了多年以前，三尊并立的局面。


    或许，死亡也是一种解脱吧。


    然而，过了许久也未感觉到痛快，绝情尊疑惑睁眼。


    却见佛戒正挡在身前，单手拖住大印，犹如天神下凡。


    身上僧袍已经不见，佛戒赤裸上身，肌肤呈暗金色，看上去充满力量感。


    “走！”


    沙哑的声音传入耳中，绝情尊这才发现，佛戒脸上尽是挣扎之色，仿佛正在竭力压制着什么东西。


    “大师！”


    虽然不清楚缘由，但佛戒救了他是事实，让他此时离开，绝情尊心中不愿。


    可不等他开口，佛戒转身便是一掌拍下，没有丝毫手下留情。


    直至快要落在额头时，眼中挣扎在现，最终这一掌打在了绝情尊肩上。


    本就是重伤之躯，此时再受一击，绝情尊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大口鲜血狂喷，整个人如同浮萍一般飞了出去，生死难料。


    看着如此诡异的佛戒，胡鑫和凤琴眉头紧皱，不清楚这是为何。


    转头看向一念成空，却见一念成空面色郑重，甚至还有几分难以置信的神色。


    “佛戒，你太过执着了。”


    一念成空摇头轻叹，说了句不明不白的话。


    佛戒眼中尽是挣扎，若仔细观看，定然能够发现，他的双眼非常诡异。


    左眼尽是慈悲，右眼却煞气逼人，两种截然不同的神色尽在眼中。


    眼看着佛戒愈发难以压制，一念成空却忽然笑了。


    “其实你是信我的对吗，只不过你不愿意相信事实，所以选择自欺欺人的逃避。”


    佛戒额头青筋暴起，脸色渐渐变化。


    “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今朝尘尽光生，照破山河万朵。”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话音落下，脸上挣扎瞬间淡去，以眉心为分割点，半面佛陀半面魔。


    身上气息逐渐拔高，彻底将三人气势压制。


    凤琴和胡鑫从未见过这种诡异手段，但心头却有股浓重的危机感。


    “念成空，如何应付？”


    一念成空摇头道：“应付不了，此刻，他无敌。”


    两人心头震颤，还不等再度询问，却见佛戒已经捏拳攻杀而来。


    胡鑫战斗经验丰富，迅速激发大印欲要格挡。


    然而，仅仅一拳，大印四分五裂。


    拳势却分毫不减，径直砸在胡鑫身上，穿胸而过。


    一拳之威，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