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你后继有人了，绝尘（二合一）
明都中心地界，一座巨塔拔地而起，直插云霄，仿佛要将苍穹刺穿。
即便相隔甚远，行人也只能勉强望见它的中上部分——巍峨的塔身闪烁着淡淡的银辉，如同被月光浸染的寒铁，冰冷神秘。八面棱角分明的塔壁在阳光下折射出锋利的轮廓，而更高的部分早已隐没在缭绕的云雾之中。
整座塔散发着无形的压迫感，让人不禁屏息凝神，仿佛只要多看一眼，灵魂都会被其吞噬。
这就是传灵塔总部。
凭借魂灵技术，传灵塔汇聚了最顶尖的研究人才和强者，同时积累了富可敌国的庞大财富。联邦甚至将八个议员的位置直接赠给了传灵塔，而要知道，联邦议员的位置也只有一百零八位。
足以见得传灵塔在联邦中占据了举足轻重的地位。
“剑疯子怎么还在那里坐着？”
“他在那里整整待了十天吧？是为了挑战霍雨浩吗？”
“之前等的人都离开了，就他还在那里等。”
传灵塔底层大厅里，工作人员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所有人的目光都不时瞟向塔外广场上那个孤独的身影——季无锋。
季家季无锋，今年十六岁，修为五环魂王。这个被众人习惯称作“剑疯子”的男人，已经在传灵塔前的广场上静坐了整整十天。
他怀抱着一柄灰白色的利剑，任凭风吹日晒，纹丝不动。更诡异的是，这十天里，竟没有一粒尘埃能落在他身上三寸之内。
“他怕是白等了，霍雨浩应该不会来。对方被明德堂邀请的事最近可是传遍了，说不定那位还在为进入明德堂做准备……”
话音未落，整个大厅突然安静下来。
因为季无锋，动了。
他缓缓睁开双眼，那双漆黑如墨的瞳孔中似有万剑归宗。
“来了。”
季无锋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传灵塔广场上来往的人心头一颤，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向他所看到那个方向。
远处，三道身影走了过来，但季无锋眼中没有其他人，只有最前方身穿白色劲装的少年，而四周的人似乎也被他的意带动，眼中只剩那个少年。
“传灵——霍雨浩！他终于来了！”
人群看着走来的人影，又看了眼季无锋，隐隐明白了什么，在凝重的气氛中下意识后退，在广场中央留出百丈空地。
霍雨浩踏着晨光而来，发丝在晨风中微微飘动。他的目光落在季无锋身上时，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追忆——像，太像了，不是因为相貌，而是那股纯粹的剑意和战意，简直和万年前那个剑痴如出一辙。
“季家的？”
霍雨浩落在季无锋十步之外。
“季无锋。”季无锋起身，凝视着他。
“难怪。”霍雨浩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季无锋身上凝结的晨露，忽然笑了，“十日静坐，就只为这一剑吗？”
“自两年前看到你那一拳，我便一直期待着，请赐教。”
季无锋深深一揖。
即便有心理准备，广场上依然掀起一片哗然。
在传灵塔千米内不可动手的规矩可不管你是不是内部人员，如果真是为了挑战，大可不必在这里动手吧？
季无锋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十日的风吹日晒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但那双眼眸却愈发锐利，如同未出鞘的宝剑。
霍雨浩看着眼前之人越来越强的气势，未曾出言扫了兴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好。”
简简单单一个字，却让整个广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自从两年前和史莱克学院一战之后，霍雨浩可没在大庭广众下战斗了，现在要和季家后辈对决，今天他们能看到一场精彩的战斗吗？
但远处传来的急促脚步声打断了此地的平静，五名身着银白色制服的执法队员正快速赶来，为首的队长脸色阴沉：“住手！传灵塔千米内禁止私斗！”
不远处停下的古月娜和古瑞秋蹙眉，正要拦住他们，但场中已经产生了变化。
季无锋突然动了，右手轻抚自己的剑，一股锐利的剑意瞬间从他身上爆发而出。
“铮——”
一声清越的剑鸣响彻云霄。
围观人群骇然变色，修为较低的魂师只觉得浑身寒毛炸立，仿佛有无数利剑抵在咽喉，不约而同地踉跄后退。就连几位魂圣级别的强者也面色凝重。
“这……这真的是魂王能有的气势？”
“不愧是季家的剑……十日积蓄的剑意竟然让我感受到了威胁，果然名不虚传！”
一名传灵塔的魂圣忍不住感慨道。
传灵季家，在整个魂师界都是有名的奇葩。其特殊之处，不仅是他们的传承来自于万年前，是初代传灵塔成员后裔，更因为他们核心一脉的武魂——“无形”！
传闻中，季家先祖剑痴斗罗的武魂，乃是一把天外陨铁，依靠自己不断用魂力温养，以魂入剑，最终他的武魂彻底能量化，完美融入天外陨铁之中。人剑合一，不分彼此。
一位传世魂灵将季绝尘的感悟代代流传了下来，但这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悟，季家最初也不入其门，只是因为事关自己先祖的核心传承，他们始终在研究。
毕竟以三级先天魂力晋升九十七级超级斗罗的，历史中有几人？
拥有这样值得尊敬的先祖，他们不想让对方的传承消失。
可是难，太难了！
百年、千年，始终没人能真正入门。直到数千年前，又一位惊才绝艳的季家子弟——季无瑕横空出世，才终于打破了这一僵局。
对方摒弃了家族传统的修炼方式，不再执着于过去的道路，而是以心御魂，以魂化意，十年苦修，武魂竟真的渐渐“消失”了——不，准确地说，是彻底的融入了精神与血肉之中，再融入自己自小打磨的剑器，成为了一代剑神。
这种情况被季家称为——炼器入魂，后天改变武魂，与传说中的神赐武魂有异曲同工之妙，是独属于季家的传承！
他们原本的武魂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能完成炼器入魂的人，武魂都会能量化，与魂师自幼相伴温养的器物融合在一起，而季家选择的器物自然是——剑！
自此，季家的核心一脉传承终于确立，也成为魂师界最为神秘的存在之一。几千年后的今天，季家能完成炼器入魂的人依然很少，甚至有过断代，但每一位完成的核心弟子，都是令人忌惮的存在。
而季无锋就是其一！
对于外界的讨论，季无锋充耳不闻。十日静坐积蓄的精气神在此刻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整个人仿佛化作一柄出鞘的绝世凶剑。灰白色的剑身有剑纹寸寸亮起，在空中拖曳出流星般的尾焰。
这哪里是什么切磋？分明是生死相搏的气势！
面对这惊天剑意，霍雨浩眼中精光暴涨，没有魂环显现，没有魂力的波动，仅仅是一个眼神的变化——
整片天地仿佛瞬间凝固。季无锋凌厉的剑意竟像撞上一堵无形墙壁，在霍雨浩身前三尺轰然溃散。更可怕的是，一股难以形容的压迫感从天而降，让季无锋持剑的手突然重若千钧。
霍雨浩知晓，这才是对方渴求的战斗。
两人之间，一场最为纯粹的对决已然展开——不掺杂任何魂技与技巧，唯有最本真的意境碰撞！
季无锋咬紧牙关，额头渗出细密汗珠。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万丈深海，每一个动作都要对抗整片天地的压力。
此时此刻，双方在气势的对比上，他竟然完全处于下风！他周身散发的剑意在霍雨浩凝练如实质的意境之前，犹如薄绢遇利剪般被轻易撕裂。
但季无锋并不感到沮丧，他手中的剑在兴奋，他眼中的战意也越发浓厚。
他依然没有使用魂技，但是，他手中的光芒愈发耀眼，且在不断扩张。扩张的并非剑的实体，而是一道透明却璀璨夺目的剑影。
那剑影微微颤动，散发着灵动的气息。虽然不具咄咄逼人的压迫感，但随着它的出现，季无锋身上的气息瞬间飙升到魂帝级别！
周围的路人无不为之动容。
“剑魂？！”
不是什么人剑合一，也不是剑意，而是剑魂！
剑道之境——剑意、剑魂、剑神。拥有了剑魂的剑道强者，可以获得非常可怕的增幅，将自身增幅一阶都是可能的。未来成为盖世强者可以说板上钉钉。
季无锋居然在魂王修为就走到了这个境界？还是说更早？
不过，一些传灵塔的天骄却并不奇怪。
剑武魂拥有者，感受其意，得其深邃，拥有其魂，得其灵魄，便是剑魂。
季家炼器入魂之道难如登天，每过数代才可能完成一个，上一位还是季悬秋塔主，但一旦完成，未来必成剑魂！
因为他们的武魂就是他们自己打磨出来的，没有多少人比他们更理解自己的武魂，更爱自己的剑。
而且剑魂之境通常是需要一个魂环作为承载的，但季家的人不需要，他们的武魂就是灵魂，就是他们的“剑魂”！
季无锋的剑意随着剑魂绽放，节节攀升，下一刻，他整个人仿佛化作一道诡异的光线，紧贴着地面朝着霍雨浩飞驰而去。惊人的剑气充满了整个空间，迫人的威压竟令霍雨浩的衣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的布料仿佛在发出无声的悲鸣。
霍雨浩见状露出微笑，终于动了。右手成拳，简简单单地向前推出。这一拳没有任何花哨，却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
何为剑意，何为剑魂，何为剑神？
修行之根本是精气神，真正的剑法，是魂师自身所拥有的精气神与剑的完美结合。
所谓剑意、剑魂、剑神，都是在此基础上繁衍出来的境界，终究是‘我’的延伸！
拳锋所过之处，季无锋那足以斩断山河的剑意竟如冰雪遇烈阳，无声消融。霍雨浩的拳上没有璀璨的魂环，没有华丽的魂技，只有最纯粹的“意”。
“轰——“
当拳与剑即将碰撞的瞬间，所有人都感觉到方圆数十平方米的空气似乎向内坍缩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扭曲。
但剑与拳其实并未真正相碰，只是两股意碰撞在了一起。
左侧，剑气如潮，在虚空中掀起滔天杀意。
右侧，却是永恒的寂静。没有风声，没有剑鸣，只有一片纯粹的空明。那寂静并非虚无，而是包容万物的深邃，仿佛连时间都在此凝固的领域。
两股意在虚空中激烈交锋。每一次碰撞，都让整个空间剧烈震颤。剑气接连崩碎，而那片寂静却始终岿然不动，甚至将破碎的剑气都无声吞噬。
差距，一目了然。
右侧的寂静意境宛如自成一方天地，那是超越了招式与技巧的绝对领域，是真正触及意境巅峰的产物！
季无锋原本冷漠的脸庞有了细微的变化，此刻他内心的震撼简直无法言喻。只有亲身经历的他，才能真切地体会到霍雨浩此刻所散发出的气势是多么的惊人。
其中有神，是他现在还没有触及的境界！
但霍雨浩这一拳他感受到的不止是这点。
剑道之境的巅峰，要掌握的不是剑意、剑魂、剑神中的某一个，而是三者兼备，完美结合。将自己的情绪、意念通通融入进去，精气神融合为一。这样施展的剑法如领域、如意境，那才是真正的剑！
而霍雨浩施展的这一拳，他看到了这样的影子。
‘两年前看到的，果然不错。那个时候他就将精气神融合了。’季无锋心绪难以平复，但眼中却精光爆闪，努力捕捉拳锋中的那丝神韵。
见状，霍雨浩嘴角微扬，在拳与剑僵持了约一秒后才骤然发力，随后，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骤然炸响。
——轰！
以两人交锋之处为中心，地面骤然出现大片龟裂与塌陷，并以极快的速度向外围扩散，直至延伸至数十米处才逐渐停息。
季无锋瞬间飞退二十米，稳住身形后，脸色非常苍白，持剑的手掌血迹斑斑。但他的眼眸之中却充斥着前所未有的兴奋，毫无气馁之色，“我输了。”
丢下三个字，他就盘坐在地，冥想感悟自己的收获，毫不在意身上的血迹和旁人的眼光。
‘……真是令人怀念的一幕。’
霍雨浩眼中流露出怀念。
一剑一拳……曾经他们也是这般。
你后继有人了，绝尘。
未曾久留，霍雨浩径直向传灵塔门口走去。
此时，旁观之人才恍然回神，心中依然难以置信，“拥有剑意和剑魂的魂王，居然在‘意’的比拼中输了？”
先是被明德堂邀请，现在又在意境上镇压季家后人，他就想问，还有什么是霍雨浩不会的？
样样精，样样通，这是什么怪物？
而执法队看着一片狼藉的广场和离开的三道身影，最后看向冥想修行的季无锋，眼中绽放凶光。
你惹的事，还这么平静？
等你感悟完，我们再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