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双神”吓鲸鱼
对于蓝佛子而言，两年前在深海之渊的遭遇，印象深刻。
当初，她带着一些万年深海魔鲸在深海之渊搜寻神格碎片，结果还没发现神格碎片的踪影，就看到一名红级机甲师带着一个少年跑过来训练。
最初她只是感慨人类的多样性，居然来这种绝地修炼肉身，对于两人可能带来的威胁不是很在意。
毕竟她身为深海魔鲸王和魔皇的女儿，天赋血脉、资源都是上上等，修炼速度很快，几万年岁，就已经拥有超过十万年的修为，灵域境精神力。
那名94级的封号斗罗虽然是红级机甲师，但在她眼里，依然处在可以应付的阶段。（牧野：信不信我穿上四字斗铠把你打成脑残？）
但是在发现霍雨浩先一只万年深海魔鲸一步找到神格碎片后，她就很意外了。
是巧合吗？还是这个人类有什么问题？
而等霍雨浩朝她隐藏的方向看了一眼，并展露“龙神威压”后，她确定了这个少年不简单，谨慎之下没有抢夺他手里的神格碎片，而是暂时避开了霍雨浩和牧野。
直到他们离开深海之渊，她才再次前往那里探查，寻找有没有遗漏的神格碎片。可惜，没有任何收获，唯一现出踪迹的神格碎片，就在霍雨浩手里，令她懊恼至极。
她的母亲魔皇自从两万前父亲——深海魔鲸王被海神唐三击杀后，就逐渐疯狂，憎恨人类和信仰海神的海魂兽，发誓要报复所有人类和海魂兽，让海神唐三痛苦。
一万多年前，在母亲于海神岛附近的大海中杀的腥风血雨时，遇到了圣灵教的邪魂师，邪魂师用复活父亲为诱惑，这才让她逐渐平静下来，并加入了圣灵教。早年作为制衡圣灵教强者的存在一直隐藏在暗处，直到圣灵教被日月帝国、灵冰斗罗重创，才逐渐走到台前，掌控圣灵教。
不过毁灭一切的情绪始终存在……或者说，母亲早就已经疯了，只是复仇和复活父亲的执念在支持她。
而神格碎片是减少母亲疯狂的途径之一，因为它代表海神出了问题，能一定程度抚平她的情绪，而且吸收神格碎片需要一定时间，在这个阶段，母亲不会去疯狂杀戮。
犹记得母亲最初得到海神神格碎片后狂喜的神情——“海神唐三，你也有今天，哈哈哈！我要借助你的力量更进一步，摧毁这个世界。”
蓝佛子不希望魔皇一直在仇恨中堕落下去，只是没找到方法，现在有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她自然会去努力。
这些年，她一直在帮魔皇收集那些碎片，结果两年前好不容易发现一枚，却落在了一个不简单的人类手里，她还被对方吓退了……怎能令她平静？
退一步越想越气，忍一时越想越亏。蓝佛子干脆以此为契机，打起了进入斗罗大陆的主意。
斗罗大陆之中也有收集神格碎片的存在，而且因为神物自晦，神格碎片落在普通人手中都有可能，海洋里收集了这么多年，收获的海神神格碎片越来越少，还不如去大陆看看。
至于霍雨浩身上的……鉴于对方的异常，她打算谋定而后动，先了解对方，有机会再动手。
就这样，她进入了人类世界，以机甲制造师的身份作为掩护，没有显露太强的实力。兜兜转转下，因为各种因素加入了传灵塔，甚至见过不少传灵塔的高层。
有圣灵教和母亲给她的手段，那些高层也没发现她的真实情况，她本以为霍雨浩应该也不行，却没想到……
“为什么他会看出来？”
蓝佛子僵立在原地，蓝色的秀发凌乱地紧贴着姣好的面颊，瓷白的肌肤此刻更显苍白，那双如深海漩涡般的眼眸剧烈震颤着，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不安的阴影。
一个又一个猜测在她的心里浮现，最终定格在过去设想的最恐怖的情况——如果对方拿到海神神格碎片不是巧合，那他……
霍雨浩打量着僵住的蓝佛子，眯起眼睛，没有立刻开口。
蓝佛子，修为超过十万年的深海魔鲸，本性良善，是魔皇和深海魔鲸王的女儿。
各种意义上的悲剧人物，喜欢上了杀父仇人的儿子，深渊圣君利用她母亲的身体神降后，还把她杀了，原著结局时的最后一只深海魔鲸……明明出场不多，但感觉惨字已经刻不过来了。
不过，她的惨不是重点。（蓝佛子：……）
重点是她的母亲是魔皇，圣灵教太上教主，蓝佛子自己也是圣灵教的一员。
想到这里，霍雨浩负手而立，看着迟迟不敢抬头的蓝佛子，低沉道：
“在思考为什么只是见过一面，我却能看出你的身份？与其多想，不如去问问……你们圣灵教供奉的神明。”
“圣灵教”和“神明”两个名词出口的刹那，蓝佛子如遭雷击，娇躯剧烈颤抖，暗暗悔恨之余，她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恭敬道：
“见过尊神！两年前承蒙大人手下留情，放过了我，两次见面多有无礼之处，还请恕罪！”
据母亲推断，海神神格碎片是神元境或者领悟了相应法则的强者靠近才能发现的产物，霍雨浩从表面上看，和这些都扯不上关系。
但作为圣灵教的一员，魔皇的女儿，蓝佛子知晓圣灵教有一位来自神界的神识。
那么，圣灵教供奉的那位神界来客，难道真是唯一降临此界的神识？这位少年身上种种不合常理的迹象——那深不可测的威压，洞悉一切的目光，知晓神格碎片隐秘，言谈间对圣灵教神明了如指掌却并不尊重的态度……只有一个可能了吧？
一时间，蓝佛子只感觉脊背发寒，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对此，霍雨浩毫无异色的看着蓝佛子，内心没有波澜。
出来混嘛，身份终究是自己给的。
“我问，你答。”
霍雨浩似是毫不在意蓝佛子的神情和想法，也不在意对方会不会回复，只是冷淡道：“祂恢复到什么程度了？”
闻言，蓝佛子心下一定，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想，嘴角苦涩的笑容更加浓郁，“我不知道，神祇之事不是我能知道详情的。”
她没有说谎，虽然母亲的身份给了她在圣灵教横行的能力，但她不喜欢那里，也从不参与圣灵教的行动，高层自然不会对她透露太多情报。
霍雨浩瞥了眼她，“那名血眸邪魂师也是如此，祂倒是藏的够深。”
蓝佛子咽了口唾沫。
血眸……泄露了神祇的情报？圣灵教封锁手下重要情报的手段，准神也未必可解……眼前之人不愧是神祇，手段不是她能想象的。
想来她是圣灵教之人……兽的情报也是这么泄露的吧？
幸好她没有说谎，不然后果难料。
只是，从这位神祇大人的口气听来，他并不关心圣灵教的神，更像是在确认对方的恢复情况……是打算借此谋算什么？这些神界的神祇之间也存在敌对关系吗？
蓝佛子思绪猛地一止，暗暗叹气。
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活下去吧？
她悄悄抬眼，瞥见霍雨浩并未继续追问，脑海中闪过数个反抗的念头，却又一一否决。在这传灵塔重地，对方身为候补传灵使的身份优势不言而喻。更何况……若真如猜测那般是神识夺舍、转世，任何反抗都不过是徒劳。
‘该怎么办？这位神祇的立场是什么，会怎么处置我？这样那样，还是什么？如果他询问神格碎片的情报和我加入传灵塔的原因，我又该怎么回答？’
就在她思绪纷乱之际，霍雨浩的目光再度投来。那眼神如寒潭般深邃，仿佛能洞穿她所有心思。
“之后按我的调令行事即可，退下吧。”
“诶？”蓝佛子下意识发出一声轻呼，随即慌忙捂住嘴。那双灵动的眼眸中满是难以置信，连带着纤长的睫毛都微微颤动。
霍雨浩微微挑眉，“我的话很难理解？”
“没有，我……属下明白了，大人！”
蓝佛子从心的说道。
她感觉自己已经彻底看不懂这位了。
对方在意的问题只有圣灵教的神祇？神格碎片、圣灵教和她身上的情报一点也不在意？
但转念一想，她又释然了。
对于真正的神祇而言，除了涉及神祇的事，还有什么值得在意和谋算的？
说不定整个圣灵教在对方看来都是跳梁小丑。
‘可是，他把我调到身边，是为了什么？要找机会逃走吗？不，不行，我怎么知道这位神祇没在我身上留下手段……’
“雨浩，茶点准备好了。”
一道清冷的声线从房间里的休息室传来，打断了蓝佛子的思绪。
只见侧门打开，古月娜端着一套精致的茶具款款走出。她银发如瀑，紫眸中流转着星辰般的光辉，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超然物外的气质。
蓝佛子先是为古月娜的样貌感到惊艳，差点升起爱慕之心，接着就想到对方刚刚在一墙之隔的休息室，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等等，这位该不会也是……
古月娜似是察觉到她的视线，紫眸微转，一个轻描淡写的眼神就让蓝佛子如坠冰窟。无形的压迫感从古月娜体内溢散而出，让她的血脉都受到了压制，连站立的力气都在迅速流失。
“你收了一个有趣的部下啊。”
古月娜的声音如同天籁，却带着不容亵渎的威严。她指尖轻点，一缕银光悄无声息地没入蓝佛子体内。
蓝佛子惊恐地发现，她竟然对这道银光生不出半点反抗之力。
霍雨浩接过茶杯，唇角微微扬起：“圣灵教有祂的神识，留着她或许有用。”
闻言，古月娜紫眸中闪过一丝追忆之色，指尖在茶杯边缘轻敲。
“那些神界之战中的漏网之鱼，确实很会躲。不过现在神界远去，我们慢慢料理即可，不用急躁。”
蓝佛子浑身僵硬，这才真正明白自己的处境——
虽然只是只言片语，但她也从这两句话中品出了不一样的韵味。
神界发生了战斗，神器、神识和神格落在斗罗大陆，乃至神界消失都和此有关，而眼前这两神祇很可能是那场战斗的优势方！
甚至，说不定就是他们带头掀起了神界大战，现在的斗罗大陆也将因为这些神祇再起波澜……
古月娜看向蓝佛子，那绝美的笑容却让蓝佛子毛骨悚然：“放心，虽然海神是我的敌人，但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也不会为难区区一只海魂兽。“
这句话让蓝佛子彻底绝望——自己面对的，确实是两位凌驾于凡尘之上的……神明。
当蓝佛子浑浑噩噩地走出房门时，传灵塔的走廊在她眼中已然天旋地转。她扶着墙壁，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传灵塔哪里是什么魂师圣地？分明是神明博弈的棋盘！而自己，不知何时已沦为棋局中最微不足道的一枚棋子……
“当初，就不该为了在暴露时有转折余地而加入传灵塔的……”
走廊里，回荡起深深的叹息。
……
等蓝佛子离开后，古月娜忍不住笑出声来，“雨浩，这样还挺有意思的。”
和雨浩一起扮成神祇吓深海魔鲸，真是新奇的体验……虽然她本来就是神祇，不用扮演就是了。
霍雨浩走到椅子上坐下，“你刚刚其实不用演的那么卖力，她已经信了，过犹不及。”
“我也想体验一下某人过去吓我的时候到底是什么心态啊。”古月娜说着，突然贴近霍雨浩，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耳畔：“你暗地里肯定在为自己骗过我偷着乐吧？”
霍雨浩因为她的突然偷袭，呼吸微乱，接着很快放松下来，伸手将古月娜散落的银发别到耳后，无奈笑道：
“没有，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你给我的压力可不小……一位真正的神祇，还是魂兽共主，没人敢说可以轻松面对。”
古月娜和他对视片刻，露出微笑，“其实，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对你出手的，你是自己吓自己……”
说到这里，古月娜停了下来，转移了话题，“她是你两年前就布下的闲棋？”
那些话还不是时候，她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和雨浩说。
“嗯，算是吧。”
霍雨浩眼神微闪，微微颔首。
亲眼目睹他带走神格碎片，蓝佛子会做的选择无非那么几个，告知别人、自己动手、按兵不动……
现在的结果不算好，却也不算差。